第一百五十六章 沟通

『那是之前的事了。

“你必须得帮助赵月言。”

颜皓坐在大厦的办公室里，用着让人丝毫不敢质疑其严肃程度的语气命令着颜恒。

而颜恒这次则没有以前那么听话了，他皱着眉头反驳道——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去参与那么丧心病狂的实验，还是人吗…”

提前就知道颜恒肯定会这么回答，颜皓毫不意外的冷笑了一声：“如果我拿你朋友做人质呢？”

“那你也胁迫不了我。”

“能用来做人质的，除了刘黎雨，木暮然，然后李文书他们吧？”

然而颜恒并不为此妥协：“爸，你说你想拿李文书当人质？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她们一家子都惹不起啊，尤其是李文书的师父师爷——上次是谁跟我参观的基地我不知道吗？”

就在父子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很紧张的时候，一名工作人员进来报告最近的记录。温和礼貌的回应对方后，颜皓看到工作人员拿着文件离开了，眼神变得再次冷冽起来。

见到父亲竟然知道上次的那个“李文书”是李文海幻化而成，颜恒不由得暗自吃了一惊。

“我还不了解你吗，用朋友是肯定威胁不了你。所以——如果用刘黎雨的话，你会靠谱一点吗？”

“……”

空气安静了大概有一分钟左右，颜恒看着低落在地板上的冷汗，嗓音有些发颤：

“好。”』

*

*

*

“真是可怜啊。”

为颜恒重述完那晚经过的李文书，似乎很期待他的反应。而木暮然，则感觉李文书的口吻和刘黎雨的口吻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刘黎雨是充满悲伤与气愤，那么李文书就是淡定和有一些漠不关心。

然而颜恒直接愣那里了。

他记得自己父亲曾经答应了，如果作为颜家的代表与吉祥物去帮助赵月言的话，就放过刘黎雨。

但是，颜恒实在没想到，颜皓竟然为了惩罚自己故意给赵家捣乱的行为，而故意来到刘黎雨家，引起早就盯上他的李文海的愤怒，从而借刀杀人。

“我爸他……”

“什么？”

“他之所以疯狂的想要让你去他那里工作，不是为了你强大的实力，而是为了让你与李文海他们警惕……而那些门派对你们的莫名攻击，也是我爸的命令。”

窗外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它似乎在偷听。

李文书愣了一下，一向不喜欢与人对视的她破天荒的紧紧盯着颜恒：“你…当真？”

“是！”

像是情绪突然爆发了一样，颜恒大吼了起来：“我竟然没想到他居然这样套路！！在几个月之前，计划就开始了！！！”

“原来是这样。”

看着突然大哭的颜恒，木暮然有些心疼，他想要走过去安慰的时候，那个白色的影子，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来，颜皓早就想让颜恒去当颜家的代表了，但是对于自己儿子的了解，他知道颜恒肯定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

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梁兴国？”

“别惊讶，每天他都在附近。”——李文书毫不在意的说道。

“但是他知道你有个救你命多次的朋友，她叫李文书。颜皓认识李文斌，虽然有可能记不起来当年还小的李文书，但是仔细想想还是有些印象的。在你带李文书回书库的时候，颜皓的计划已经就开始了。”

没有理会木暮然惊讶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依旧是一身白大褂，散发着阴森气息的梁兴国一改温柔平和的气质与眼神，十分严肃与冷淡的说出这番话。

“为了让你当个花瓶，你爹也是煞费苦心啊，不过我们还真是躺枪。”李文书不知为何突然松了口气，她感觉好久的担子似乎已经被放下了：“所以，你现在赶紧去找刘黎雨吧，人家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看着一直在哭的颜恒，梁兴国突然又换上了招牌式温柔笑容：“你刚才还劝木暮然一起走，想必也是为了保护他。看来，你之前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自己父亲的计划了。”

李文书和梁兴国对视了一眼：“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是要继续帮助赵家，换的朋友的安全，还是彻底的与家族决裂，大家跟你一起反抗？虽然我觉得你亲爹弄死你和木暮然刘黎雨简单的很。”

递过去一包面巾纸后，李文书扶了一下因为汗而有些滑落的黑框眼镜，用着很难得的正经语气问道。

擦干眼泪后，颜恒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他恢复了平日里的高端气质，干咳一声，看起来有些为难的回答：“对不起。”

李文书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没事，如果是我，我也没有勇气去脱离势力那么大的家族。更何况还会给自己的同伴带来危险……”

站在店内的玻璃门后，木暮然看着颜恒远去的身影，有些同情的表示理解。

“道理我们都懂，不过这人没有安全感吧？”

梁兴国笑了：“从幼年就留下的阴影，可没有那么容易消失的。”

“那，你爸也是跟颜恒他爸一样，干过那些坏事，你不会也……”

李文书用眼神制止木暮然继续说下去，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梁兴国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本以为他要生气了，结果梁兴国毫不在意的微笑说到：“他对我很好，而且并不希望我继续去参与到实验中。”

注意到梁兴国是发自内心的轻松后，李文书也一边笑着，一边悄悄的拍了木暮然后背一下：“不过我记得你父亲他们被暗杀了吧，你不想找到凶手吗？”

“凶手……”梁兴国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五秒，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我没来得及找凶手，就已经自杀了啊。哎，你们忘记了吗？真是遗憾呐。”

“……”

窗外已经乌云密布，整个世界顿时暗了不少。

在昏沉的屋内，木暮然看着一直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形空调”梁兴国，感觉有些诡异。

但是，他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梁兴国注意到了木暮然在看自己：“……请问怎么了吗？”

“你……”

“嗯？”

“还记得自己生前的所有事情吗？”

“记得大部分吧。”

“我想知道，文革时候，在被所有人冤枉以及落井下石之类的…李文海，为什么不会像对待刘黎雨与颜皓时那样失控呢？”

一直穿着死时那一身白大褂的梁兴国并没有回答木暮然的问题，他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好像在回忆自己生前的事情。

“你他妈可别问了。”

李文书轻轻拉了一把木暮然，她小声的劝告到：“一般能长游在人间的鬼魂，对生前某些事情的执念都是十分大的，懂？”

木暮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两人很快就没心没肺的开始苦恼中午吃什么好了。

再抬头看向前方的时候，梁兴国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满屋如同冰窖一般的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