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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其实我还好（1）
窗外的雨又在开始下了，明明连续着下了半个星期了，昨天终于停下，今天天一亮就在开始了。
不远处的林荫道变成了一片泥泞，昨天早上去买早点的时候还摔了一跤，顺便擦破了白色的外套。
阳台下的那盆兰花，因为吸收了过多的水分重重地下了头，花盆里的黑色泥土也随着雨水流了一地，我本想着将它端回来（毕竟是李晟晟送我的），但是白瞳却阻止了我，她的意思是说就这么让它顺其自然。
我的旁边，是昨天早上因为摔倒而弄脏的然后被我洗过的外套和牛仔裤，此刻它们悬挂在衣架上，即使微风吹过它们也纹丝不动。
因为下雨，而又是周日，所以白瞳就搬了张小桌子和小椅子在阳台上写着她的那部恐怖小说。顾梓欣的话，因为耐不住寂寞顶着风雨去了姒小洋家，但其实明明在阳光灿烂的晴天，她也是无所事事的。
白瞳差不多在阳台上坐了两个小时了，而我也在阳台上站了两个小时，但我并不是来看白瞳的，我只是站在阳台，欣赏着眼前的雨。
人们常说：“雨后的空气都是新鲜的。”“雨后能换上新的心情。”
也许吧，但是空气的新鲜如何我是不能够察觉的，就连我现在以及这几天都心情，我都没什么感觉。
我之所以盯着雨，是因为盯着它时我的内心是平静的，平静的如同没有风吹过的湖面。
不知多少次的伸手接过雨滴，看着它慢慢地被手掌吸收然后傻笑着，继而触动到了白瞳，在第一次，她问了句“傻笑什么？”
但是我并没有回答她，然后她就不再询问了，我并不知道我的笑有没有打扰到她，因为我甚至都没怎么回头去看白瞳。
此时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可能用一片空白来形容会比较好吧，毕竟我真的没在思考什么，我就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雨。
我看到它们没有规律地落下来，落在树叶上，落在草尖上，落在地面上，落在我心里。心中泛起涟漪带动着什么，但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内心有所触动，而我却不愿意去想。
远处，一只黑色的雨伞慢慢地走进我的视野，我静静地看着，可以确定那人是往我们公寓的方向走的，但是我却不知道那是谁。
直到她快到门前抬头看了我一眼，还抬起了手里的一袋东西。
她对我说了些什么，但因为声音太小我没怎么听到，所以我只好看着穿着一身雨衣的她点了点头，然后她就笑了，而我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笑。
她慢慢地走进了阳台下方我看不到的区域，然后我听到了白瞳的声音：“是顾梓欣回来了吧。”
“嗯嗯。”我回答着，然后无趣地抬头看着天空。灰色的，看不到尽头，我都分不清哪是云哪是天空了，可能都是云又或许都是天空。
“看这天，应该还要下一整天呢。”白瞳起身扭了扭手，接着又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我旁边看着我的侧脸问着：“怎么了，心情不好啊，昨天的话我以为是你因为摔跤弄破了衣服而怄气，但是为什么今天也是这么病殃殃的呢？”
“有么，哪有病殃殃的。”我转头看着白瞳说着。
“都写在脸上了，还有就是回来后都没怎么主动和我说话，就连刚刚写文和你搭话你都不回我，当然可能是你没听到。”白瞳抿着嘴转头看着眼前的雨，继续说：“这雨是有什么好看的，你都盯了两个多小时了，腰不酸么？”
“没什么感觉，也就瞎看，我都不知道我看了什么。”
“我觉得也是，除了莫名傻笑后也没见你真的笑。”
“真的笑？”我碰了碰白瞳的肩膀，她转头看着我，然后我对着她笑了笑说：“笑了吧。”
白瞳被我逗笑了，说：“真难看，就跟大猩猩咧嘴没什么两样。”
“有那么难看么，再说我的嘴可没猩猩的嘴那么大。”
白瞳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拿起了小桌子将它折叠起来：“走了，一会儿该着凉了，帮我把小板凳拿着吧。”
“好。”我回答着，然后跟在她身后将小板凳拿了起来。
其实，屋里和外面根本就没什么区别，都是刚刚好的温度。
白瞳伸手按亮了客厅的灯，走到墙角将小桌子放在角落靠着墙，然后叫我把板凳放在旁边。
“饿么？”白瞳坐在沙发上，拿起一罐原本就放在茶几上的咖啡，她拉开易拉罐的瓶口，满足地喝上了一口，接着，她拿起了另一罐递给我。
“还好。”我一边回答着她一边坐在了她对面，然后呆呆地看着她摆了摆手。
只见她将另一罐咖啡又放了下来，然后默默地喝着手里开封地，一脸的疑惑。
“干嘛盯着我看啊，我都不好意思了。”
“啊，没事。”我回答着，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这感觉就像是自己活不了几天了一样，然后就想着多看看身边的事物和那些不想忘的人。
而可怕的是，这个感觉在很早之前就有了。
这是在隐约地提示我将不久于人世么？开什么玩笑，哪会有这种事！
我只不过是自己在吓自己罢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自己胡思乱想，但是具体的在想什么我却不知道。
心中一个大大的疑惑，它像是一颗种子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但是它还未成熟，所以我不知道也猜不出那是什么花……
“晓桐，你还不下来，刚刚怎么答应我的！”楼下，是顾梓欣在喊着。
我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着白瞳，而白瞳也不知道顾梓欣又是抽了什么风。
“我们下去吧。”
“好。”我答应着，然后起身，随着白瞳走向楼梯口。
顾梓欣原来是在一楼楼梯口等着的，她见我下来，撇着嘴说：“真慢，菜我都洗好了，所以你赶快的吧。”
“唉？菜，什么菜啊。”我有些疑惑地问着。
“嚯哟！你刚答应我的啊，我买了很多菜呢，所以今天晚上你就做菜给我们吃吧。”顾梓欣有些高兴地笑了笑，高心中包含着期待。
原来，刚刚她手中提着的是一大袋子的蔬菜啊，原来她那时和我说的话是叫我做饭啊。
“好啊。”我笑了笑说着。
顾梓欣更高兴了，连忙拉着我的手准备去厨房，但是在跨倒数第二个楼梯时我却踏空了，结果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
没有任何感觉……
“啊。”顾梓欣大叫着，然后伸手准备将我扶起。
我直起身子，笑了笑说：“没事。”
“你啊，也太不小心了！”白瞳拍了拍我的裤子说着。
“没事没事。”我依旧笑着，然后问顾梓欣：“那么顾梓欣，你为何突然要吃我做的菜呢。”
“这有什么啊，就是想吃了呗，想吃你做的红烧茄子，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顾梓欣拍着手，一脸的惊喜。
“好。”
我随着顾梓欣走到厨房，然后看见了她掰开洗好的大白菜、切好的黄瓜和泡在水中的茄子和排骨。
“怎么样，你现在就直接炒菜就好了，我都已经洗好了的。”顾梓欣笑着指着她的杰作，一脸的自豪。
“好好。”我说着，然后拿起了泡在水中的茄子。“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你们去看电视好了。”
“嗯。”顾梓欣放下心来，然后推着白瞳离开厨房：“走了走了，别打扰到晓桐，我们去看电视，一会儿再来看成果吧。”
我着看着她们离开，有些欣慰地笑了。
真的，是想吃我做的菜了啊，我拿起茄子将它切成块，然后放在盘子里。
红烧茄子么？啊，的确，顾梓欣每次都会吃个精光呢。然后满嘴油地看着我说好吃。
黄瓜的话，她是想我炒香肠吧，墨白羽之前寄给我的香肠还有好几根呢，是时候该吃了，不然要放坏了。
我打开煤气灶，然后往锅里倒了些油，等着它热起来。渐渐的油热了，我便把茄子倒了进去。
茄子碰到油发出了“滋滋”的声音，那是多么的好听，就和着窗外的雨声一起演奏着美妙。
说到红烧茄子，我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和老爸学的，那时我都还没有灶台高，于是就踩着小板凳看着老爸做。
老爸看我那么认真的看，所以每放一种调料就看着我和我说着，最后做好了，他会和我偷吃着。
慢慢地，我开始够灶台高了，而老爸却又离开了我们，于是，我就自己学着老爸的样子做着，起先并不好，不是糊了就是炒的太苦了，但是慢慢地，我也可以用它来抓住别人的胃了，然后就渐渐地忘却了老爸以前做的是什么味道了。
曾经多少次我拿着自己做的红烧茄子在老妈面前炫耀她都会这么说：“不错，比你爸做的好吃，但是却没有以前的那种味道。”
是啊，是因为年代的变迁么？是因为现在的调料和以前的不同吧，茄子或许也因为现在的风气变了质，所以就和以前的味道不同了。
以前之所以被称之为以前，就是因为它是用来让人怀念的。
那些以前的东西，收到岁月的历练后就变成了珍品，而有些东西永远就变成了回忆再也回不来了。
我也想再吃一次老爸做的红烧茄子啊，我也好想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再在我眼前说着步骤。
我多想在他面前说着我现在长大了，自己可以做菜了，然后拿着自己做的红烧茄子让他品尝一下，接着他会露出欣慰地笑夸我说：“我家桐桐长大了呢！”
“晓桐，你在干嘛！”顾梓欣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慌忙地回过头，此时她就站在我的旁边，但是我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为了什么来到了厨房。
“你...哭了？”刚还带着不满的顾梓欣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她捂着嘴巴看着我问。
哭了？我有哭么。
我伸手去摸眼眶，果然，眼眶湿湿的。接着，白瞳慢慢走进厨房。
她带着疑惑越走越近，当她来到我旁边后突然脸色大变，然后伸手关上了煤气灶。
“我们，出去吃好了。”白瞳一脸温柔地看着我说着。
我回头好奇地看了一眼，锅里煮着的是变成了糊的茄子和排骨，它们就像是融合在了一起，变得有些不忍直视。
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影响都没有，我是直接把盆里泡着的排骨直接倒在了锅里么？
顾梓欣有些失落地看着那锅东西，然后强颜欢笑道：“好。”
“对不起，我……”脑子就像是抽风了，一瞬间想不出一个词来表达我的歉意，所以就只好跑着离开她们。
我跨上楼梯，心里像是烧了一锅开水般的乱，我拧开房门，然后趴在床上。
天慢慢地黑了起来，房间里没开灯，显得有些空虚。
灯被打开了，房间慢慢地亮了，而我却觉得那是那么的刺眼。
我将脸埋在被子里，不去看白瞳和顾梓欣。
“晓桐，没事啦，我们出去吃就好了啊，并没有怪你啊。”
“是啊，是啊，都怪我，我不该买它来叫你做菜的，明明知道你这几天状态不怎么好。”
“所以啊，我们一起出去吃好不好，雨好像小了许多呢。我们就去那家之前常去的那家店吧，你说呢？”
“你们去吧，我不想吃。”我转过头看着她们说着。
“不吃怎么行呢，你中午就没吃多少，不饿么。”
“嗯，我想睡觉了，所以就不吃了。”说罢，我掀开被子，蒙上头。
过了几分钟，房间的灯就被关上了，然后我听到了微弱的白瞳的声音：“算了，让她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吧。”
是啊，让我冷静冷静吧。
可是，冷静什么？我明明就很冷静啊，我就只是毁了一锅菜而已，别的，我根本什么都没做错啊。
我慢慢地伸出头来，房间里一片寂静，寂静到我可以听到外面的雨声。
好想哭啊，可是为什么哭呢？我也不知道。
房间里没人呢，所以没人会知道的，那就大声的哭吧，把眼泪都哭出来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