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书网 勤书网
登录 | 注册

正在阅读> 星战>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危机

选择阅读主题:

第八十九章 危机

作者:疯狂的小李子 | 发布时间 | 2018-05-12 | 字数:8981

段炎的部队往南退却,南边城门一失守,北面的白鹿之子便如潮水般涌出,这看来是危机,但却是段炎的奋力一搏。

南边城门内的白鹿之子被地形束缚了许久,因此一从城门涌出便群情激奋,试图包围段炎的部队给予最大的伤害,然而这举动却使其与从东面西面进攻的白鹿之子阵型受阻,因为西面与东面的部队本来就在进行包夹,现在这情况等于相同的事做了两次,不只没有任何效益,反而还添乱。

事实上这种事本不该发生,但是因为段炎使用战鼓阻断了白鹿之子们的沟通,所以才会造成各自为政,自踩自个脚的窘境,而就在这时候,鼓声再次变换,南方人的阵型又改变了。

圆阵再次一分为二,化作为一南一北,一大一小两个团体,而令人惊奇的是南方虽然还维持防御阵型,但北方的团体已经不再组成圆阵,而是直接抽出肉搏用的短兵器进行厮杀,全军往北面的南边城门进行突击。

放弃防御转为攻势,南方部队让人惊讶的举动,一时间白鹿之子被杀得措手不及,加上同时间城门上的弓箭手助攻,南边城门内外的白鹿之子被杀得东倒西歪,宣告城门再次被突破易主,接着段炎下达了往北移动的命令,只见南方人开始恢复防御阵型,往南边城门内撤退,与北面白鹿之子原本的位置互换,取得了优秀的防御位置,无效化对方的包围网。

见这情况,白鹿之子们全傻了眼,谁也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方才南方人明明已经被打到往南撤了,怎么一转眼全跑到了城门内部,反而使他们失去地利优势,又要回原点搞起了攻城战。

其实段炎将部队往南撤的理由就是为了让北面的白鹿之子离开城门,城门固然能限制对方的进攻人数,但反过来也会限制南方人的进攻人数,为了要杀入旧基地内躲避对方的包围阵型,所以段炎才选择后退让北面的白鹿之子自行涌出,如此当部队转守为攻时便能减少许多压力,在对方的包围网成形之前快速拿下城门,并让部队退入城内,减轻压力。

就这点上,白鹿之子犯下了大错,那就是包围网必须要有其深度,原本东西两面能够进行包围就是因为有北面在支撑,一旦北面出现缺口,包围网就会退化成守城战的态势,这在南方指挥官眼中是不可能会犯下的错误,但是白鹿之子却犯下了,这是鼓声的错,是战斗习惯的错,也是指挥系统的错。

随着南方人退入城门,战局开始往较平稳的方向前进,不少部队获得喘息,开始登上城门用弓箭加深白鹿之子们的伤害,同时也有人开始用各种物资封锁城门,阻碍对方的前进。

而在这时,段炎也将指挥交给了其他军官,守城战不再需要精密的指挥,这代表他可以暂时休息,准备下一步。

‘城门被攻破也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群马背上的浑蛋,要是好好补强城墙,这种程度的兵力耗上三天就会自行解散了……’

段炎叨念着,心想又有多少税金被吞到了北方人的肚子里,不过对这群马背上的家伙来说,若不是为了与商人交易,恐怕一把火把旧基地烧成平地才符合他们的个性。

‘指挥官,敌方攻击的态势依旧相当猛烈,我们恐怕撑不到清晨。’

一名军官传来了前线的战况,段炎点点头表示赞同,因为他就是预测到这种情况才不愿意在北门就与对方展开守城战,否则城门一被破就会全军覆没,不过在经过方才的鏖战后,对方的人数与己方的人数差已经被削减到了只多三成左右,就算城门被破也不致于完全没有胜算。

‘但还是得保险一点,好吧,传令下去,召集一群人,我们从西门出发对他们反偷袭。’

段炎下令后,没多久一支部队便聚集起来,骑着马往西门出去绕往白鹿之子身后。

白鹿之子本来要拿下胜利只是时间问题,但没想到遭段炎戏弄,在城门被夺后战况忽然急转直下,不仅众人气势受挫,就连彼此间的队形也变得一团混乱,而这时却碰上另一个问题,不知何时,有一群骑兵绕往其背后进行攻击。

在黑夜中很难判断骑兵的数量有多少,但这件事确实让白鹿之子感受到压力,因为与北方人作战的经验让他们明白骑兵到底有多难处理,也因此他们分出了一部分的部队去追逐骑兵的踪迹,而就在这时,他们发现了一件大事。

‘别管南边,南方人正想从西边逃走!南边那是假的!’

一名白鹿之子大喊着,有不少人听到了他的声音,纷纷绕向西门去,而在同一时间南边城门上再次出现了变化。

战鼓声变换节奏,南方人突然进行袭击,由城门内涌了出来,白鹿之子们本想着敌人总算离开城门而兴奋不已,却发现自家人的人数不足,部队接续上也出现断层,被南方人以大吃小,吃掉了不少人。

而赶往西门的成员则一脸疑惑,徘徊与西门与南门之间不知该如何打算,渐渐地战局开始往南方人一方倾斜。

事实上,偷袭战术在白鹿之子们分兵时便已经奏效,他们为了包围南方人的部队而往南移动,这也就代表来自东面与西面的敌人已经全部转移到南面,因此西门与东门已经净空,由此处移动并不会遭遇敌袭,而段炎正是刻意让人由西门绕往南边对白鹿之子进行偷袭。

然而说是偷袭,实际上段炎手边的骑兵也只能出十几骑,这些马是用来传递讯息的,基本上与战马相比能力还差上一些,所以要偷袭并不成立,但是若要派出一部份步兵部队去偷袭白鹿之子那将更显无谋,毕竟这些森林住民在脚程与灵敏性上都比南方的步兵要佳,若真分兵出去不只城门守不住,大概就连派出去的部队也回不来。

因此段炎所策划的偷袭战术实际上定调为佯攻战术,利用骑兵偷偷在对方身后进行攻击吸引目光,将对方引至西门,再派一些非战斗人员装作要撤离,藉此混淆视听。

段炎的手法针对的正是白鹿之子的指挥散乱这一点,相同的招式在南方基本上是不管用的,因为南方有着集中式指挥系统,固然在森林暂时会因为没有沟通能力而造成单兵战力低落,但在平时却可以保持所有部队全力执行指定的战略目标。

可是白鹿之子没有总指挥系统,这是为了森林作战而发展出来,为了让所有单兵发挥最大战力的作战方式,可一旦战场拉到敌人能够进行总指挥的区域,那么其多头马车的弱点便会完全暴露。

事实上,因为一句没有经过足够打探的话便引出了不少想立战功的人离开战场,使得主战场失去援兵而被突袭成功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抓到敌人真正的弱点,段炎开始利用这点妨碍对方,不断利用各种假动作混乱对方的眼线,致使对方接连分兵,再利用一支部队在城门附近不断进进出出,致使攻城行为常常中断,大大增强了城墙守军的防御能力,最后再以休息过的大部队去吃掉那些在战场上的单独作战的白鹿之子,以愚弄对方的姿态逐渐掌握了优势。

照眼前的情况看来,撑到清晨已经不是问题,要是不计损失,甚至能与对方互相毁灭,就在这种情况下,天空的颜色渐渐改变了,黑暗缓缓退去,化作湛蓝,而白鹿之子似乎也察觉到有甚么麻烦的存在从南方接近,纷纷往森林撤退。

而在太阳探头之际,一道号角声从南方往旧基地传来,那很显然是援军送来的讯息,这也代表一场艰辛的战斗走向结束。

天色逐渐晴朗,副官带着援军前来支援,援军出现的时间可谓恰到好处,让白鹿之子们失去了最后的战意,向后撤退。

‘指挥官,抱歉来晚了。’

‘先让你的人整修围墙,还有把北门给拆掉,安排交战过的人去休息。’

‘是,我会去安排,另外还有一件事,岸际城市方面也遭受攻击,所以我将权利让给了海盗那伙人。’

副官在会合后便赶往段炎的身边报告情况,段炎听了微微皱起眉头。

‘海盗吗……’

‘这样做不对吗?’

‘不,倒也不是不对,但要是交给北方人或许会比较好。’

‘为甚么?这样无助于权力的平衡……’

副官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处理得中规中矩,但没想到段炎给出了不同的意见。

‘权力的平衡是建筑在能掌控的范围内,要覆灭了还想着这种事就太过愚蠢了。’

‘指挥官认为海盗守不住城市?’

‘这群白鹿之子一直以来都与北方人作战,每一段时间就会去骚扰草原,你想想看,如果是唐古纳部族或是拉斯古部族在草原上被击溃一次之后可能会继续往草原骚扰吗?’

段炎的一席话开发了副官的一丝想像,一种很特别假说正逐渐被建立。

‘指挥官的意思是说,他们持续骚扰北方人是别有目的?’

‘差不多,你想想看,他们的战力明明这么强,却在我们对付另外两族时没有出手是为了甚么原因?’

‘难道是……蓄积战力?’

‘不,定时骚扰草原大概是在探查草原的情况,若是段炎没有整顿草原的势力,凭他们现在的兵力大概能吃下草原的一角,而在段炎成为共主之后依旧持续骚扰,恐怕是在找决战的时机,换句话说,他们的兵力是以拿下草原为目标,只不过被我们抢先进攻森林,所以才乱了阵脚。’

‘所以他们没出手的原因只是为了等待?’

‘没错,而且在背地里将他们的部队派向森林这一边,既然现在出兵,那就表示他们认为在森林内的势力不能再被侵蚀,或者是决战的时机已经到了。’

‘原来如此,但就算是这样,海盗也没有理由守不住吧?’

‘海盗终究只是有武力的商人,如果守下来还是会赔本,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权力让出去,而白鹿之子的意图则是在草原,否则他们根本的攻击重点应该是岸际城市,而不是旧基地。’

段炎的分析让副官脸色不太好,他明白段炎的意思是,将权利让给北方人,北方人的傲气与白鹿之子对北方人的敌意会让北方人出力挡住白鹿之子,可海盗多半会撤退,选择保全自己。

查觉到问题所在,副官只觉得自己的目光还是太浅薄了些,但如今后悔也为时已晚,他只能将眼前的事情完成,而在一天后的夜晚,派出的斥侯送回了让人不想面对的情报。

这世上的变化谁也摸不清楚,不来则已,一旦到来可以说总是让人来不及反应,这点对习惯了大海变化无常的船主来说也是如此。

北方人进城时,船主本来以为自己失去了所有的机会,谁知道不过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整个岸际城市的权力已经落到了他的掌握之中,可以说谁都想不到。

当然,为了防范敌人,船主还是要有所作为,但说实在他也不必多做些甚么,在段炎的治理下岸际城市的城墙与防范措施均有良好的维护,甚至还有商人为了保全自己,所以额外捐助使城内的围墙多达数道,绝非敌人能轻易破坏,现在船主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人补上这些防御的缺口,接着等待战争到来。

除此之外,麻烦的大概就是与城内北方人的谈判,这支北方人部队的领队因为不满权力到了海盗的手上,所以将部队撤出城内,在被烧成灰的军营区扎营,这件事重创了商人们的信心,但由于船主宣称手上没有人能够进行商船的护航,所以往南避难的船只基本上无法启航,商人们只能被困在城内等待结果。

船主说没有人能出航是假的,能在路上作战的人和在水上作战的人重叠性并不高,城内的海盗大多是他在富有后从各处请来的佣兵,或是商人护卫,自家的水上部队所占的人数并不高,然而他依旧欺骗商人,宣称人手不足,原因在于他要商人们见证这场战斗,从而支持自己成为岸际城市的真正主宰者,否则当段炎回到这个岸际城市,他将无法继续拥有手上这莫大的权力。

‘船老大!敌人来了!’

一名海盗冲入办公室内,这里原本是段炎在使用的区域,船主在副官离开后,由于私心使然,即使感到此处并不舒适,依然将其当成了自己的办公室使用。

‘开战了?’

‘不,敌人似乎还在城外观望。’

‘跟听到的不太一样啊。’

听属下的答覆,船主皱起了眉头,他所知道的森林住民多是横冲直撞,突然停下攻势,探头观望这种发展还是第一次碰到。

说起来,船主发现自己也是第一次与这群被南方人称作白鹿之子的森林住民交手,如果以唐古纳部族或是拉斯古部族为标准来衡量他们说不定会有些偏颇。

就在船主认为自己该到前线去看一看时,他头顶突然响起了警钟的声音,这声音他也相当熟悉,因为船只进进出出免不了每次都会听到这声响,只是在头顶上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声响难免让人感到十分不快。

‘怎么回事!不是全面禁止进出港口吗!’

船主探头往向楼顶的守卫询问,只见对方神情紧张指着远方。

‘是船!而且是战船!’

听到守卫的话,船主往港口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确实有不少战船接近,而且那很明显不是自己手上的船只,这让他感到无比惊讶。

‘哪来的船!召集海上的兄弟,我们去看看这些船是哪里来的!’

船主大喊着,属下听了点点头,急急忙忙吹响号角,没多久几艘属于海盗的船只驶出港口,向陌生的战船靠近。

战船与商船不同,战船是为了作战而设计的船只,最明显的就是其能用来装载货物的区域较之商船而言实在相当狭窄,特别是为了加速移动,船只两边的桨数不只一排,依照建造时的需求会多达数排,船的前方是包铜撞角,两边也有多张盾牌,再再显示出所有者将其用来进行海战的企图,可以说见到这种船注定会掀起一场战祸。

船主一方也有这种战船,但他的布阵办法并非是派同类的战船出征,而是以小型船只为主的战术,小型船比大型船吃水要浅,在港口附近的活动几乎可以不受限制,完全可以把吃水深的战船带往危险的礁石区。

船主相信,不管对方再怎么强,只要没有支配过这片海域就没办法知晓此处的水情与礁石分布,那么不管有多强大的战船都必定会在此处被击沉。

大概也是因为知道自己在这没有胜算,所以突然出现的陌生战船也只停在港口远处,而没有继续接近。

船主与几名海盗接近那几艘战船,只见对方似乎早料到船主会现身,所以早早便扬起大旗,一名看来是领头人的人物已经坐在船首等着他们靠近。

‘你是哪里来的!’

船主一开口便质问对方从何而来,显然对于有人不守海上的规则相当不满。

‘当然是从海上来,不过更正确的说法是从陆上来。’

‘陆上?’

‘是啊,你应该知道吧,在西边有条河,那条河更西边还有另一条河通往北边的海洋,我们就是从北边海洋经过这两条河来到这里的。’

‘北边的海洋……冰海南边?’

‘没错,冰川所覆盖的土地,我们来自那里。’

‘那么冰海的海民来到这里做甚么?’

不速之客来自冰海,那里生活艰困,人们纷纷出海躲避天灾,因此可以说是许多海盗的故乡,事实上船主本来也是出身此地,可纵使知道这件事,他依然无法摸清楚对方的意图。

‘当然是有目的才来的,我们的盟友正在这座城市的另一边,而我们只是在这里负责拦截从海上脱逃的人罢了。’

对方的话让船主脸瞬间沉了下来,他本以为这是场必胜的战斗,岸际城市防御完美,后方又有海路能够补给,挡住白鹿之子不成问题,谁知道现在却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一只船队挡住补给路线,这将大大伤害海盗们的士气,毕竟海盗们本质上不是军人,一旦知道会有极大的危险,很有可能反过来咬船主一口。

船主稍稍沉思,然后才再度开口。

‘你要怎样才愿意离开?你要多少好处?’

听了船主的话,对方笑了笑。

‘好处,也许吧?我们是为了利益,但我们更是为了见证这场战争才来的,’

‘甚么意思?’

‘我们只是来见证一个傻瓜是否能实现他的愿望。’

‘愿望……原来如此……没想到是那个白鹿……我知道了,但我要求与你们谈判。’

船主与来人开始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却似乎渐渐达成了共识,为森林的战局布上一层诡谲的气氛。

许多海盗出身于冰海,正确来说是冰海旁的陆地,那里天气寒冷,土地贫瘠,山川溪壑间常有坚硬,四季不融的冰川存在,更为土地的耕作带来困难,在这里的人们只能选择狩猎或是出海捕鱼,但这也不是好办法,不管哪一种生存方式都无法应付人口的成长。

而在这种艰困的环境之中,人与人之间的上下关系更加确立,土地为部族族长所掌握,形成绝对权威的体系,族长与族长之间彼此协议,互相合作,形成一种阶级统治没有权力的人民似乎是一种常态,在这情况下,活不下去的人们纷纷离开家乡,他们有很大一部分为了活下去,乘着船,随着海流往南劫掠所有能见到的事物,逐渐成为了海盗,更在长时间中渐渐认识各处的商人,往护卫或是商业等方向靠拢,正如船主这般。

然而,船主曾经听过有着另一群人他们挣脱了被族长们奴役的生活,向北移动,他们的举动是无谋的,在冰天雪地的世界中毫无准备的移动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可是这群人不仅举动愚蠢,连移动的理由更加愚蠢,那就是他们之中有人宣称见到了白鹿,并决定在白鹿的引领之下脱离当时奴役他们的族长。

白鹿并不存在,即使在那冰天雪地之处也不存在那全身雪白,不染一丝尘埃的神鹿,没有尸体,也没有皮毛,有的只是猎人们闲谈间的谣言,可这群人还是追着白鹿走向毫无人烟的冰雪之地。

据说该族长十分气愤,调集了战士对着这群人一路追杀,这群人死伤惨重,但依旧坚持追着白鹿的踪迹前进,他们所经之地凝结出了血红色的冰晶,传说最后数百人中,仅仅只有数十人逃离了族长的地盘,从此下落不明。

这则故事船主印象虽然不深,却也不至于会忘记,因为他与不少手下也是在那片土地上过不下去的人之一,多少会在感叹这些人的愚行之余,同时佩服他们敢往冰天雪地,杳无人烟之地前进的勇气,与那追寻自由与奇迹而牺牲的精神。

然而要是眼前这群人真是当时的白鹿之子,是当时成功脱逃的人,那么这将是另一个活生生的传奇,届时白鹿存不存在已经不重要,因为他们的存在本身就与白鹿一般飘渺而玄奇,这件事将反过来号召整个冰海出身者的意志,成为一股真正的势力──正如不断漂泊于海上的船主想要夺取岸际城市,这是冰海出身者共同的理想──不是那奴役个人意志,折磨人身心灵的地方,而是一个真正能会回归的家乡。

想到这船主确实动摇了,不同于在海上航行的商人,海盗们不是有家归不得,就是根本没有回去的地方,眼下岸际城市已然守不住,那么他将退而求其次。

‘如果他们就是那群白鹿,这确实是项奇迹,为了表达我的尊重,我能让出这城市。’

船主如此说道,显然他已经决定放手岸际城市的权力,说到底他与段炎因利益而合作,自然也因利益而决裂,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而在此时坐在船首之人则笑了起来。

‘让出城市确实不错,真要攻下这座城市损失将会非常大,我会向盟友传达你的意思。’

‘先别急,我还有个条件。’

‘说来听听。’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正的白鹿,在让出城市之前,他们必须让我看到所谓的奇迹。’

‘这种事就算你不说他们也必定在心里盘算吧。’

不速之客笑着,派出小船前去通知白鹿之子,当天晚间,白鹿之子全数退去,岸际城市免去了一场浩劫,相反地,前线战情正一件接着一件送往旧基地,将这场战争带向新的局面。

马蹄声从东而来,白马上的使者取出了来自狼部的通行文书交给旧基地的守卫,这时候还有人进入旧基地是件不寻常的事,所以守卫连忙将这件事向高层报告。

在高层的授意下,使者进到了旧基地的大营,段炎正在此处清点交战后各区域的损害。

‘谁让你来的,段炎?’

还没出示文书,副官一眼便看出对方来自狼部,其特点便是其身上的装备有不少铁制零件,这是段炎倾全力炼制钢铁才渐渐增加的物资。

‘自然是首领,首领要我来传话。’

‘他说甚么?’

‘说你打不赢,撤回东边去。’

使者开口说道,段炎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很明显对心高气傲的他来说,这话是种侮辱。

‘战争还没结束。’

‘已经结束了,打从那群被称作白鹿之子的家伙开始动手就已经结束了,首领说你有绝对打不赢对方的理由。’

使者的话说完,段炎闭口不言,他多少也明白段炎所说无法胜利的理由是甚么,在先前的战争中,虽然段炎藉由地形去消耗白鹿之子,硬生生将两倍于己方的敌人拖到实力相当,换言之,就是使对方的战损为己方三倍,然而这终究表示自己丢了一半的战力。

依照副官的说法,往岸际城市那一边进攻的部队更这一波对手差不多,那么当下一次对手进攻时,将要面对的将不是两倍之于己方的兵力,而是至少五倍的兵力差,要是是在平原上,又有坚固的城墙作为后盾,五倍兵力差倒也不是无法抵挡,然而这里是森林,又只有不怎么牢靠的防御工事,就是挡住两倍的敌人都会有困难,何况是五倍,这点就算有援军以及象队的支援也不会改变。

当然,不到最后,段炎并不会认为一切毫无希望,若是能想办法分散敌人的部队,以多击少,未必不能一搏。

‘还没有到可以放手的时候。’

深思许久,段炎如此开口,而那使者只是冷笑。

就在这时,副官突然冲入大营内,满脸惊慌,连话都来不及说,急急忙忙将新的情报资料塞到了段炎的手上。

随手打开密令,表情从阴沉转为冰冷,接着少见地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那使者。

‘你说说看吧,段炎到底想要做甚么?’

‘首领说他想要新玩具。’

‘新玩具……是想要新玩伴吧,这个男人……’

‘首领说细节就交给你处理,只要最后结果符合其他无所谓。’

看着使者,段炎感觉好像见到了远在草原上,那讨人厌的面孔,只见他一脚将墙壁踹开个大洞,接着悻悻然走出大营。

不久后,段炎召集了所有干部,进行战前会议。

众人齐聚于会议室内,段炎一脸凝重,他本来来还想做最后一搏,但收到副官手上的情报之后便放弃了,因为他已经看不到胜利的可能。

‘各位,接下来我们要开始撤退,往草原撤退。’

‘我们好不容易整备好基地的防御工事却要撤退?’

一句话让众人惊呆了,他们没想到段炎打算就此撤退,于是有人出声询问。

‘是的,因为没有胜算,在前些时候,前线的斥侯送来了新的情报,从北边、从西边与南边都有敌人的踪迹,粗估对方的人数在我们的十倍以上,因此本人判断我们的部队无力抵挡对方的攻势,必须全面撤出森林。’

段炎话一说出,所有人开始感到不安,因为森林住民的脚程很快,如果被他们追击不一定能及时撤出森林。

其实段炎并不愿意就这样撤退,他脑袋里还不断思考着是否有如日生那般以水攻对付北方人的方法,但很显然眼下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对付对方。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呢?’

‘这次要使用牺牲战术,并不是打算让各位牺牲,但希望各为随时做好断后的准备,我希望至少一半的人能走出森林。’

旧基地的位置离草原不很远,毕竟是早期就开辟的区域,然而这场撤退作战的问题在于南方人并不是北方人,他们跨下没有人人一匹坐骑,这就代表即使离开森林,他们也无法在第一时间脱离白鹿之子的攻击,而不像北方人见到草原就等于生命获得保障。

换言之这场作战困难的并不是在森林内的逃离路线,而是进入草原后如何在平坦的地面上应对一大堆发了疯的敌人这才是段炎必须考虑的部分。

‘要我们断后是无所谓,但是敌人善于在森林内移动,这表示即使在道路上抵挡对方,对方也可以从道路之外的森林追踪我们,这样断后战术是否会不管用。’

生死交关之际,一些平日没甚么意见的军官也开始发表了心中的疑惑。

‘没错,对方脚程比我们快,必定会追上我们,所以我们必须利用这点,并不急于撤离,而是将装备准备齐全,放慢脚步,反过来接受被对方包围的处境,拉长我们的部队。’

‘部队被拉长可是阵形大忌!不会有问题吗?’

‘我们的部队拉长,就代表敌方的部队也要被拉长,而当对方发现我们在撤离他们会将部队平均分散吗?要是你我发现对方行动缓慢,必定会先想办法挡在部队前方,而这就是对方的弱点,因为这看起来是断后阵形,实际上却是逆断后阵形,能将对方的战力吸引到大队前方,减少后方部队的压力,藉此各位并不会遭遇太过困难的战斗局面。’

‘这……可是这真的可行吗?’

‘可以的,各位都是与对方交战许久的精兵,只要配合障碍物与小队队形,在质量上是我方占据优势,因此我们绝对能成功撤离。’

段炎的话让所有人心动,因此在此后,各部队便开始整理装备,向草原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