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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极端讨伐

作者:疯狂的小李子 | 发布时间 | 2018-05-12 | 字数:11828

极端派恣意妄为引起了西北各村的愤怒,而这也是他们将自己带上死路的最后一步。

过去各村实际上并不是无法清剿村内极端派,而是缺乏理由,特别是极端派还没露出本性之前,其挟着相当程度的人气,然而屠杀事件后状况急转直下,掌握了村中舆论,不必背负杀害同胞的骂名,各村终于动用了军队,向极端派出手进行讨伐。

但是,极端派中有许多都是军人与祭司乃至学士之类生活封闭,却又职掌大权的成员,因此这件事演变成了西北各村的内战,而在这大战后,西北各村多半已经受到重伤,甚至有不少区域神殿系统已经完全瘫痪,成为必须依靠当地聚落自行应对流匪才能撑下去的状态。

见到这情况,想要见缝插针的当然首推复兴联盟,他们过去便曾因为北方人入侵而失去家园,又因为西北各村强占土地无法回到故乡,自然对其有极深的怨恨,想要趁机打击西北各村,使其永不翻身。

在复兴联盟之后资助他们的则是西南各村,收到了乌尔联邦转换体制的讯息,他们清楚察觉到自己的村庄体制无法纳入新的版图,因此积极煽动复兴联盟,力求扶植一个可以间接操纵,而且有足够话语权的对象于西北。

然而,这时出手阻拦的却是乌尔联邦,借助靠近乌尔联邦北复兴联盟的力量,制止亲西南的南复兴联盟的意图,并且试图控制舆论,诸如‘西北虽然弱化,但还是有一战之力’、‘好不容易取得和平,难道还想开战?’、‘今天你们攻击对方,明天对方攻击你,这要打到甚么时候’之类的说法,压制住了南复兴联盟内的主战派。

接着,乌尔联邦利用基本上已经偏向乌尔联邦且没有卷入这场风波的木舒胡茨打入西北内部,以物资救援代替军事攻击,扶持西北内部本来就有的稳健派,并投入经济建设,加速西北各村恢复,藉此稳定西北各村的局势。

对乌尔联邦的资助西北各村十分惊讶,而且在刚刚处理掉极端派后,其对外来的势力一直抱持着相当程度的戒心,特别是有不少人虽然不同意极端派的屠杀,但还是同意极端派的主张,认为西北相当强悍,没有必要接受外来者的帮助。

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失去了声音,在清除极端派之后西北各村实行相当严厉的思想检查与连坐手段,为的就是让极端派完全消失,而这种手法使得本以为极端派消失后生活就会好过的村民感到不满,因为这种手法使各种娱乐与生产变得极受限制,导致原本就已经处于弱势的西北经济情势更加恶化,退化到了以物易物,自给自足的情况。

所以当乌尔联邦将物资运往西北各村时,各聚落不约而同地绕过神殿阶层打开防御用的城门,同时守城的军队也在当地氏族的影响下放弃抵抗,迎接乌尔联邦的成员。

乌尔联邦此一怀柔手段远比开战要强,当地民心已然归向乌尔联邦一方,神殿阶层只能默认既成现实,一个个低下头,将乌尔联邦的成员迎入内部,并且签订一连串的经济条例,乌尔联邦以援助的名义用极低的价格卖出自己生产过剩的农产,并且将自家的产业扩展至西北一带,而收入的则是西北各村长时间藏在手中的金矿与银矿。

这时,西南各村才惊觉,乌尔联邦以柔性手段掠夺了西北各村库存的造币金属,用以对抗西南发现的金矿,而金矿的开采有限,不管矿藏再丰富也不可能比现成已经提炼过的黄金还要更快能造成金币。

接着,乌尔联邦再一次开铸更多的乌尔金币,大量的钱币涌入市场之中,迅速将西南各村发行的货币盖过,同时间,因为量大的缘故,乌尔金币开始贬值,致使西南发行的货币变得价值不斐,更进一步压缩了西南所发行货币的市占量。

西南失去主导其内部经济权力的同时,河下游各大村也因为乌尔联邦所获得的金币量大增,明白到自己手中的黄金库存已经济渐失去价值,乌尔联邦可以等上很久直到他们妥协,于是开始以黄金为筹码与乌尔联邦进入谈判,至此,乌尔金币已经完全主导整个南方人类世界而这也正是神殿卫队队长离开后,牵动的一系列变动。

南方人类世界某方面来说依然势力众多,可某方面来说却又已经完成大一统,乌尔金币推行后,市占量大幅提升,也就导致短期内其价值下降,更多人愿意保存西南金币,也就导致西南金币被储存了起来。

西南金币流通量下降的结果是,即使在西南各村见到乌尔金币的情况也比见到西南各村自行发行的货币要来得多,在这种情况下,乌尔联邦与河下游持续谈判,强迫各处自行发行的辅币必须用乌尔金币结算,藉此来主导乌尔金币的价值。

且更进一步,神殿控制让乌尔金币的含金量下降,藉此产出更多货币,到了用两枚西南金币可以造出三枚乌尔金币的情况,致使许多商人与村庄纷纷将收藏的西南金币熔化,藉此往铸币厂制造更多乌尔金币。

转眼间,西南金币已经几乎消失在市面上,就连西南内部也出现了动摇,因为不管他们再怎么发行硬币,一到市面上就会被兑换,然后被铸造成乌尔金币,他们曾经试图规定强制使用西南金币,可是这手段引起商人的不满,贸易额瞬间跌了六成,这迫使他们收手接受乌尔金币的存在,至此,乌尔金币已经走在军队之前,完全掌握南方人类世界。

西南各村面对这种情况无计可施,若照原本的势力分布,他们还能与西北共谋压制乌尔联邦,然而在西北大乱时,他们选择的是怂恿出兵而非物资救援,也就导致西北各村对其观感相当差劲,加上此时西北已经接受了乌尔金币,在乌尔联邦派员前往协助后,崩溃的经济体系得以重新建立,首受其利的便是最基层的村民,因此舆论断不可能偏向西南而反对乌尔联邦。

平衡已经被破坏,西南各村却又不甘心自己产出的大量黄金必须送到乌尔联邦的铸币厂造成乌尔金币,同时还必须缴纳铸币费给乌尔联邦,因此他们决定将黄金商品化,也就是制造金饰,镶嵌各种宝石来提升其价值。

在这之后,黄金首饰成为了西南的抢手货,除了当地人外,北方人也喜欢这些金器,常委托商人将其带回北方,商人们也乐于赚这差价,迫使乌尔联邦不得不秘密派员以远高于黄金价格的物资收购,以防黄金外流,间接也安抚了失去主导权的西南各村。

然而随着市场规模越来越大,金币终究将不敷使用,这个隐患将永远存在,这也将是选择掌握主导权的乌尔联邦必须头痛的事。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乌尔联邦的大动作也同样影响到了南方人类世界以外的区域,特别是岸际城市与北方人的贸易城市,他们虽然使用货币的数量较小,却也是不断增加,乌尔金币或多或少会往这些区域流去,这将会使南方的金币数量减少,迫使乌尔联邦加大对外贸易试图将这些金币赚回来。

乌尔联邦将金币赚回去的行为当然引起北方人不满,因为北方的货币品质并不好,各部族并没有好好理解货币的用途是交换而非积蓄,更非多就好,导致私人铸币厂林立,而段炎本人又醉心于再次向南侵略,因此不太有兴趣处理这些问题,反而鼓励这些铸币厂帮助他一起铸造钢铁。

铸造钢铁的难度很高,很容易失败,因此段炎采用的是大规模铸造的手法,从中增加可用的钢铁产量,只见一座又一座土炉在各地竖起,炼制从森林中送来的铁矿,生出成堆的铁渣与废铁,而这些废铁又被拿来制造货币,铁铸硬币容易损坏,更进一步破坏北方人的贸易圈。

纵使如此,段炎与其手下们均不在乎这种事,就算商人们与从南方迁居而来的居民们不断反应也是如此,这时他们难得怀念起了那位在南方不待见的和亲者,如果段炎在此处或许能够停下段炎的疯狂行为。

可惜此时段炎为了布局进攻南方,必须说服海盗加入北方人,而海盗们开出的条件则是要段炎将他们故乡跋扈的氏族击退,为此,段炎带着部队踏上了北行的道路。

‘路有两条,往北方的路以及走南方的海路,两条路都可以到达海盗的故乡,问题在于该走哪一条路。’

摊开海盗们送来的地图,段炎在军帐内沉思着,自从白鹿之子被击溃后,森林内大多数部族也跟着投降或者迁居他处,北方人与南方人的移民大量进入森林中开垦,由于与段炎有‘如果森林住民攻破森林段炎就必须将岸际城市交出’的口头约定,所以他已经卸下了城主的职务,所在地也改为在岸际城市附近的营地,这里的部队都是与森林住民交战后所留下来的部队。

现在段炎要做的事就是拉拢海盗,为了即将对南方展开的第二次侵略战做准备,而海盗们开出的条件就是要取回他们的家乡。

说到海盗们的家乡那是在极北之处,根据其船只行进的距离来看,路程不下于从河下游的出海口走到北方人统治区的最北端,换言之这是极为遥远的距离。

当然,段炎明白海盗并非有意刁难,而是因为海盗们大多没有像样的根据地,他们的根据地多半是如同仓库与驿站之类的区域,而没有扎实的后勤补给,一旦他们与北方人合作,那么当开战时在海上的势力范围与行路就容易被其他海盗夺去,因此他们想要一个适合的势力范围。

适合的势力范围中,海盗们选择的当然是他们自己的家乡,原因在于这种后勤基地一定要有足够的忠诚度,没有人想要出海一趟回到家中想要休息时发现家园已经易主,特别是海盗们往往是顺着季风南来北往,离开家乡总是以季节为单位,更必须避免这种窘境发生。

所以海盗们选择的是自己的家乡,其一地缘关系自然不用说,其二还有对当地人的熟悉性,其三当地的统治阶层常常施压底下的人,所以借助帮助这些人能让他们获得足够的正当性,这些全是获得一个现成的、不必再次开垦的基地的好理由。

当然,段炎也明白海盗们的言外之意,也就是如果北方人失败了,他们也不打算与北方人同生共死,那块土地是不会还回来的。

但不管如何,既然想要拿下南方,水上战力是不可或缺的,而现成善战的水上战力更是如此,所以段炎很快同意了海盗们的要求,而他同时也想走向北方人的大后方,确认是否有其他蛰伏的势力存在,毕竟世界何其宽广,目前人类所知的也不见得有十分之一。

于是乎,段炎同意了对方的要求,并决心起兵,此时正是在选择该走水路,还是该走陆路。

‘走水路比较好吧,毕竟需要补给,走陆路首先不熟悉环境,其次入冬后北方寒冷,补给也不方便,光是保命就很费劲了。’

见了两条路后,段炎的副官说道,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段炎却摇了摇头。

‘你以为这世界很小吗?就算是走水路我们的部队也没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到达当地,势必要拖过一季,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我们的人早就累个半死了,接着就算打赢了,可是季节也变了,完全错过了我们能顺风回来的时间。而且这场战斗我方可是要维持正义之师的名号,不能抢也不能偷,你要怎么维持士兵的士气让他们不作乱?’

‘这……’

‘何况是这一次要做的比较接近开垦,而不是战争,南方人类世界也好,北方人类世界好,多少人花了多少时间才完成探索,打造出你所熟悉的世界?这种情况下,随时能往后退的情况才会让众人感到安心。’

‘既然这样只有走陆路吧,我去通知众人准备。’

副官说着走出帐篷,段炎则看着墙上的地图不知道在想些甚么。

要向北到达海盗们的故乡,那毫无疑问必须往白鹿之子出现的方向前进,因为在海盗们的传说中,白鹿之子正是从海盗们的故乡脱逃的成员,当然,段炎对这种说法半信半疑,因为白鹿之子的人数众多,而且常常移动,农耕也是半调子,很难相信他们一群难民能成长为这种规模。

话又说回来,如果海盗们相传的那群难民有白鹿之子十分之一的勇猛,那么在海盗的故乡绝对有一席之地,而不会让对方嚣张至今。

当然,段炎不在乎这种情况,在他看来森林住民就是人数多擅长打林战,个人能力强,还有不怕死的气魄,作为对手的确强大,可也不过是如此,只要手上的人数有对方的二分之一,就算不能胜也很难输,明显地,他们的勇猛在已经制度化的战争已经不管用了。

然而既使如此,段炎也绝对不会看轻这些白鹿之子,所以他这一次北行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剿灭没有跟着大部队移动的白鹿之子。

可虽说是剿灭,却也不是将对方赶尽杀绝,段炎不打算这样做,该剿灭的是敌意,而不是人数。

那么敌意很好清除吗?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因为敌意无法被看见,所以要完全消除是不可能的,但是段炎考虑到白鹿之子出征者中大部分都是男性,女性相当少,所以可以肯定其故乡的女性必定很多,而正巧自家无妻无子的移民军人也不少,如果能够说服对方通婚,那么将至少削去七八成的敌意。

不过段炎也没有天真到以为上门与对方谈一谈就能够完成这件事,他必须得到更多对方的情报,了解对手永远是必要的,不管在做些甚么事都一样,也为此他找上了海盗们当向导。

‘白鹿之子的故事想必你已经听过了,这故事对海盗们来说是一种肃然起敬的奇迹,是从严困生活环境活下来的事迹,也是神灵眷顾的具现,但对白鹿之子是甚么我们就不会很清楚了。’

受邀而来的一名海盗如此说道,他是过去与白鹿之子们合作过的海盗,与曾经占领岸际城市的船主并不是同一伙人,不过正如海盗们的脾性,他们不会真正忠诚于那个势力,所以白鹿之子被击倒也不过就是让他们失去雇主,恢复到中立、不与岸际城市敌对的姿态,除此之外没有丝毫的影响,毕竟在水上没人拿他们有办法,其他海盗也绝对不想在海上跟他们赌上性命拚个你死我活。

听了这名海盗的发言后,段炎沉思了一会,他发现现在获得的资讯都是片面的,由海盗一方提供,因此无法当作最直接的参考。

‘你的意思是,白鹿对白鹿之子的意义可能与你们不同?’

‘那是自然的,即使我们因此与他们接触,那也仅止于利益交换,看在白鹿的份上,我们让他们不必先缴订金,这已经很优惠了。’

‘等等,订金?他们也有使用货币吗?’

段炎从中听到了令他在意的用词,急忙追问。

‘倒也不是,并非像南方那样统一由神殿发行的法定货币,而较像是纳币之类的物资,由下级缴给上级,或是同级互相交换的东西,详情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既然有贵重的东西那就代表也不是全然没机会,如果能用对方喜欢的东西拢络,也不失为一种不必耗损战力的方法。’

段炎说着,一边遣人去了解对白鹿之子来说甚么是好的,以及甚么是禁忌,他们对外人的看法又是如何,他相信熟悉这一些将会对未来的任务大有益处。

决定往北前进后,段炎便开始收集各项讯息,并让众人整装准备往北移动。

然而,在收集白鹿之子相关讯息这件事上并不顺利,只知道他们也同样喜爱黄金,以及与北方人相同相当看重豢养的兽类,因为他们的农耕技术不发达所以常常到一处是一处,往各地迁徙,所以饲养的兽类相当重要。

不过若这样看来,在这森林内的白鹿之子显然是个例外,因为森林内的资源太丰富,导致他们放下了农耕,而醉心于他们本来就十分喜爱的厮杀活动,他们勇猛的性格又让他们获得更多的资源,因而造就了族群的庞大,但既然白鹿之子大部队已经被段炎几乎清除,那么其他区域的白鹿之子必定多不到哪里去。

现在段炎唯一在乎的就是白鹿之子的家园在何方,以及海盗们的故乡又在何处,他打算在找寻两者时一步一步慢慢往北开垦,试着将这片森林平坦的部分作为开拓为粮仓使用。

‘如果你们要从陆路往北去,路线我们也搞不清楚,毕竟我们的活动范围是海上,不过有些说法还是能借重,也就是海盗们传说这些人是沿着冰冷的海岸南下,也许一直往北见到了海,那就表示你们没有走错路。’

海盗的成员这样说道,其中语调虽然轻松,但在段炎耳中却意外沉重。

一般而言,远征之类的行为必定需要向导来带路,否则人生地不熟,就算军容再强悍也毫无意义,也因为这个缘故,过去乌尔联邦正处于发展阶段时最在乎的就是交通。

交通包含了容易行走,以及容易了解方向与目标两大重点,只要有了这些标示就算是外地人也能简单掌握当地的情形。

然而在未开垦地带没有这些好处,甚至没有向导,旅人将会因没有目标而感到茫然失措,这种情况一个人或许还能撑得过去,可一旦一大群人面对这种情况,只要有几个人开始感到压力,这种压力便会快速传遍整群人,造成不可挽回的麻烦。

所以段炎决定要沿路建造一些甚么显眼的东西,作为维系众人心灵平静的救援绳索。

‘既然如此不如建造在路上的灯塔,远远就能见到一定会让众人心灵更加安稳。’

副官给了段炎建议,他并非是船家出身,因此偶有要事必须出海时,都会因为离岸边越来越远而感到有些焦虑,而当每次看到远方高耸的灯塔时,心中才会有底,因此减轻焦虑,感到放心。

‘你说得很对,虽然不是灯塔,但确实必须建造一些高大醒目的东西,不仅如此,我们还要让这些有特色,如果全部都长得一样依然会带给众人心理上的负担。’

段炎与副官讨论过后,决定通过一个新的计划,也就是在前几次离据点较近的任务之中,不是以远征的形式出兵,反而是以劳军的方式出兵。

让士兵在要开垦的方向分组制作高大的装饰,并进行比赛,胜利者可以获得一笔赏金,藉此激励士兵们制作出各式各样完全不同的路标,而形状多样的路标将会让士兵在一路上能够减轻心理压力,藉此争取能走得更远。

不仅如此,段炎还试图招揽一些商人以移动摊贩的方式提供军人们物品,而且让军人们分批留守,这等等的行动都是为了让士兵的士气不下降,藉以走完这看不到尽头的漫漫长路。

在确定好细节后不久,段炎便带着士兵们启程了。

劳军活动盛大开幕,这次的活动非常热闹而繁华,致使段炎用掉了手上超过一半的军费来举办这次活动。

一支军队军费的一半很多吗?不能忘记的是,段炎先前是岸际城市的主人,这个城市光是税收的零头就足以让一支海盗坐大,更别提当时同时拥有海陆两军获取大部分经费的段炎,可以想见那绝对不是一笔小金额,事实上,这笔金额足以比拟一些繁荣的大型村庄一整季的预算。

当然,对段炎而言这是必要的措施,因为一定要有第一笔资金进入才能推动当地的经济,只有经济稳固移民才会愿意在这个地方生活,而不是跑到更繁荣的城市之内,也只有移民肯在此处居住时才算是开垦成功,仅仅靠着军队在这个地方驻扎,而缺少金流的循环只会让荣景在资金使用完之后便渐渐萎靡不振。

段炎的招商行动相当成功,作为一手拉拔岸际城市成长的人,对商人们而言有相当的信用,而且以岸际城市为榜样,不少人期待另一边成长为另一个岸际城市,因此在段炎的邀请下,许多商人都先一步进驻该地。

商人进驻自然让军人们感到欣喜,本来对这群生活封闭的人而言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有钱没得花、有闲没事做,现在商人出现自然让军心大振,另外段炎又邀请不少人以同乐的方式一起参与竞赛,刻意让活动变得无比热闹,使第二批、第三批观望的商人也跟了上来。

紧接着,有商人就等于有了方便,有了方便就等于普通人可以进驻,在岸际城市发展到一定阶段,出现一些在当地谋生不易或是与北方人有所冲突的人们,他们开始往此地移动,并且开垦农地。

当然,在此处一般的作物是无法过活的,因此段炎引进了燕麦,这是种在南方高地上种植的作物,适合较寒冷的区域栽种,此外他也事先委托一些海盗帮忙,带来他们于北方的生活方式──养鹿业。

养鹿是极北区域常见的产业之一,鹿不仅有鹿皮还有鹿肉,甚至还有鹿奶,有些还可作为拉车之用,对于生活在北地不适宜耕种区域的成员而言是相当重要的产业。

这对移民而言前所未见的生活方式有些人跃跃欲试,有些人则在一旁观望,但当一部分人因此而成功富裕时,其他人便会纷纷加入,当产业规模扩大时,便有成为当地特色产业的可能性,而只要一个区域出现了暂时不能取代的供需循环时,段炎就知道这块土地已经开垦完成了。

鹿肉往南销售到岸际城市,往东销售到北方人的世界就是一项路标,宣示段炎手上的军队可以继续前进了。

而事实上,因为要养殖鹿群的缘故,有不少养鹿人为了生计或另辟蹊径已经在附近四处探访过能使用的草场,这种为了利益的自发性举动远比军队的探索要来得彻底,也使得段炎的部队能够走在其他人曾经走过的地方。

加上该区域的成员人数不断增加,渐渐有了多项公共工程需要人手,这时没有战争的军人就是最好的人力,可以藉由商人的投资取得薪资,藉此一边北行,一边筹取薪酬。

就这样,在段炎不断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找事情给手下的士兵做时,一整群人已经逐渐往北移动,而在某一天,段炎突然听到了一谣言——北边有大海。

要是谣言属实就代表着第一阶段的行动即将进入尾声,因此段炎连忙派侦察兵往北移动,四处寻找谣言的证据,该行动终于在几天之后传来捷报,有一队侦察兵表示确实发现了海洋。

有了侦察兵的证词,段炎接着带队往海岸边前进,并在此建立一个军港,至此,北行任务进入了第二阶段,也就是接触、观察、击倒对手。

段炎带着部队到达了北面的海岸边……这里应该是海,但放眼望去远方似乎水域四周多是陆地和一些破碎的岛屿,让人联想到这会不会是一个很大的湖泊。

然而当段炎用舌头舔过水质后却发现,虽然这里的海水不够碱,但确实是海水而非湖泊的淡水,在这冷冽的区域水却没有结冰就是最好的证据。

‘但是也有可能是碱水湖吧?’

对于眼前这片广大的水域究竟是海还是湖,段炎尚有疑问,而一旁的副官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碱水湖……说来也是,在河下游一带就有这样的地方,那里的水碱得要命,人还能在上面漂浮,而且确实那个地方也大得跟海一样。’

‘我也曾经听北方人说过,说他们领地的东边也有一大片碱水湖,他们常从那里提取日常所需的盐,是相当重要的区域。’

‘换言之这里也可能是个巨大的碱水湖……总之先四处看看,让人往两边去,太阳只要到头顶不管有没有到尽头都要回来,另外也派一群人到水上去看看这一带的情况。’

段炎看着广袤的水面想了想,开始分派工作,而在一天之后,每组人马都回来了,且每一组都宣称看不到尽头,这让段炎有些郁闷,心中十分不确定这里是不是他想找的海,还是说弄错了地点,这里只是个内陆碱水湖,或是个纵深相当令人担心的港湾。

话又说回来,段炎所获得的情报是海盗之间的传说,故事中那群人沿着海岸南下,但究竟那是真的海,还是一内陆碱水湖谁也不知道,不过段炎至少确定一件事──难民多半不会有时间去做水文地理调查。

不管如何找到了一片广大的水域就是件好事,人类文明成也水,败也水,没有水人是无法活下去的,相反地,只要有水就算只是海水,人也可以利用蒸馏来获得纯水。

一面有广袤的土地,一面又有广阔的水域,无疑这里正是适宜居住好地方,先不提正在进行的任务,段炎几乎可以望见这个地方未来将会成为一块许多人居住过活的区域。

那么,将臆想先行搁下,段炎回到眼前的问题来,四处均见不着边际,那该怎么做才能确认这里是哪里呢?段炎认为自己需要更好的方法来测定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如果人能够居高临下倒可以一目了然,这让段炎不由得想起叔父的妻子,要是有能飞上天的翅膀必定无比方便,就算退一步,能有座高山伫立在海边也是不错,可惜这两件事都不能如愿,只能靠人类的脚一点一点地踩出土地该有的面貌。

当然,就算是只能用脚走出来也有很多方法可以选择,首先段炎先让人找到地势较高的区域在其上建造哨戒,拉高视野,藉此观察附近的地形,由上而下可以省去不少冤枉路。

另外,最重要的老路数还是免不了的,也就是民兵合作,人民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动的能力是不可质疑的强悍,绝对比单纯服从命令的军队要强多了。

为了达到目的,段炎多次请动握有实质权力的巨贾到新的驻扎地观看,虽然此处寒冷,但是依然有不少商人对此处充满期待,先不说量少的农产,渔产让这些商人很感兴趣,更重要的是,在这里还有一些人发现了一些野生甜菜的踪迹。

制糖需要以甘蔗或甜菜熬煮出糖汁然后才能制成出糖,其产量相当少,而且这两种作物在南方人类世界也好,北方人类世界也好都产量稀少,多半是由行商在海外取得,而且移植效果也不理想,拿甜菜来说,其甜度就比海外引入的要弱上一大截。

固然甜菜在制糖产业上比不上甘蔗,但是这里既然有野生的甜菜,正意味着此处将有可能成为制糖业的重要根据地,换言之,之后的军费多半不必烦恼了。

而这块土地如果注定蓬勃发展,那么查明四周的地形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在段炎眼中,麻烦的情势已经逐渐明朗。

经过一段时间,在段炎的努力下新区域的经济逐渐完善,越来越多人往这一带移动,段炎将一切看在眼中,认为是时候继续前进了。

在别人眼中,段炎宣称要北上帮海盗夺回家园但却不断往四处开垦,常常按兵不动一事十分古怪,可事实上,不管军队再怎么精良,远征终究是一件累人的事,单单靠着军队能达成的远征并不存在,更别提连目标在何处都说不上笃定的远征。

且段炎的部队虽然在与森林住民们不断交手之后变得老练,但也衍生出了多样问题。

其一,森林住民没有多少资产,所以这些军人的薪资是靠税收维持,这与有对象抢劫的部队不同,有战利品可抢的部队基本的薪资反而可以给得相当低,甚至只需要付饭钱就够了。

其二,部队体系简单,换言之没有升迁的机会,这将让一部分有军官资质的成员有志难伸,进而离开部队,或者减低其战斗意志。

其三,部队体系封闭,在乌尔联邦之中,军队由军队所控管,部队主官时常轮调,进行重大战役时指挥官由军队所内的口袋名单派任,这些都是为了防止军队私人化的问题。然而,段炎的部队人数虽说不少,可也就这么一些人,轮调就算做了效果也不好,其中会有越来越多意见领袖,在与段炎和平相处时没事,可一旦出了问题,有话语权的人开口号召就有相当程度的集体脱离与哗变的可能性。

其四,段炎的部队已经老练了,但那是指森林战与防守战,这是与森林住民交手中最多次的战役类型,但是其他类型的战争就算经过演练也没有实际的经验,可军队中那种自以为老兵的气氛却会害惨整支军队,特别是当经验不管用时更是如此。

最后,部队没有目标也是其中一个大问题,虽说是远征,但是对部队本身并没有好处,与北方人的掠夺行为以及先前的保卫战是不同的,是一种不在一旁不断喊话,士兵的士气就会开始下降,是属于‘妄兴兵端’的行为。

综合以上问题,段炎必须将这些部队士气下降的可能性降低,另外远征本身也不能只依赖军队,正如同当初乌尔联邦将后勤交给商人,后勤也好,资金收入,物资生产等等不可能全靠军队,如果只用部队打仗只会满盘皆输,实际上每次部队动员都是在考验整体合作的协调性。

说到底,只有军民齐心才有可能打上一场漂亮的仗,所以段炎一直不放开经贸上的权力正是因为如此,他需要资金,也需要与商人们联系的管道,这也导致他不可能单纯作为一个部队指挥官,一定要时常不务正业,不断想办法吸引其他非军人的支持才能够毫无顾忌的作战。

而要吸引其他非部队的成员唯一的办法便是给予好处,而这就是段炎积极开垦土地的原因,如今各行各业均已在这一带生根,特别是稀有物资带来的利润更让段炎能够不必烦恼军费积极练兵,让这些部队习惯新的作战方式。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段炎只是惯例性地派出侦查兵四处走访调查,取得地形的资料,而在藉着每一日累积来准备应付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冲突的时光中,一如往常,往下一阶段前进的信号毫无预警地出现了──迁居到此处的一名渔民声称,他在捕鱼的过程之中发现了其他人的踪迹。

发现非自己人的踪迹,那就表示对方可能是长期在这一带生活的人,更表示可能找到领路人来了解这一带的情况,包含地形、势力分布,与天候状况,一切均会比自己做来得更加轻松而且快速,因此段炎连忙将自己手的军队派出去进行探索,试图找到对方的踪迹。

照着那名渔民的指引,经过了数天的搜查,士兵们传回来了捷报,表示目击远方的森林之中冒出了炊烟,要求段炎进行裁示。

面对这情报,段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与对方接触,眼下作战又往前进了一大步。

段炎叫上一小群人,跟着自家士兵的脚步到达了远在水域对岸的森林寻找当地人的踪迹。

没越过水域不知道,此处的气候竟然如此寒冷,特别是离开水域后,风反而让人感觉更冷冽,不少士兵脸色发红,正微微颤抖着,拉紧身上的装备,显然不适应此处的气候。

事实上也是如此,如果是北方人就算了,北方的草原也是个寒冷的地方,就算与此处有差异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段炎的部队多是南方人组成的,这些南方人在岸际城市时就已经感到有些许不适,需要好一阵子才能适应,何况是在更北方的区域,自然更加不耐寒。

段炎见到这种情况,心中自然不好过,因为这种情况正代表着部队可能使不出平日战力的一半,这种劣势未免太大,而且补给上、士气上、扎营上,全都要跟着改变,这样绝对不可能战胜对方,必定要将对方吸引到自己擅长的作战领域才能够一鼓作气击溃对方。

当然,在击溃对方之前还有一件需要的工作──寻求当地人的意志。

依照约定,海盗需要的是后勤基地,而他们的故乡则是最理想的,然而,这种想法奠定在‘当地人真的被奴役’这种情况下,也就是说,必须当地人亲自请求,否则段炎不可能随意出兵,以免解救对方不成反而成了侵略者,若真弄到这种情况,之后的打算全都不必谈了。

因此,积极与对方接触,掌握更多的资讯,乃至与对方打好关系都是必要的,军事手段终究是短暂的行动,是将在这之前的所有布局升华的办法,绝非仅仅是暴力的作为。

更因为如此,段炎才会亲自拜访此处的居民,试图缔结好的关系。

‘不过说实在话,这里真是冷过头了,如果要在这种地方埋伏我绝对不干。’

走在段炎身旁,副官搓揉着手,段炎则点点头,他知道副官并不是打算抱怨些甚么,而是副官要他知道,在这种地方士兵们的反应会是如何。

‘让士兵们小心些,不要弄湿了衣物,在这种地方如果弄湿衣物会很麻烦。’

段炎向士兵们喊话,可话才刚说完,树顶就落下了一滩半霜半水的冰冷液体浇在一名士兵的头上,当下那士兵又是跳,又是颤抖,显然被这种情况吓傻了。

见这片森林这么不给面子,段炎无奈地摇摇头,赶忙让人将篝火点燃,在这个地方一旦身体弄湿,就算没有失温而死,肢体逐渐失去知觉最后躯干受冻坏死也是常有的事,所以绝对不能因为没有敌人就有丝毫的大意,在此处,天候才是真正的敌人。

好不容易进入森林,却因为有人被水淋湿而进度受阻,段炎自然没有好脸色,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不熟悉的地方甚么问题都可能发生,至少此处森林不容易有虫虺出没就已经是件好事了,要是在闷热的丛林里,那些连看都看过的昆虫植物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今天就在这扎营吧,明天再继续前进。’

段炎走进篝火,看了看附近,开口说道。

‘现在才刚过中午而已,不会太早吗?’

副官问道,只见段炎摇摇头。

‘是这样吗?虽然太阳下降的速度没那么快,不过我身上的沙漏已经走到傍晚了,这里的太阳下降速度似乎与印象中不太一样。’

段炎说着,拿出了身上的沙漏,副官瞪大眼睛看着刻度愣了一愣,一时间,感觉到自己深入了完全无法理解的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