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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帖子
相传只要有人接近边界之海,麻花村附近的海面便会变得惊涛骇浪。再加之外界盛传边界之海有举世罕见的珍宝,前往此地的淘金者至今都是络绎不绝。
麻花村村风素来淳朴,就连周边的村庄亦是如此。开始他们还竭力善待淘金者,但随着淘金者的增多,一些流窜于此的逃犯便开始行路打劫。麻花村的人迫于压力,便不得不放下打鱼的网去假扮恶霸,他们所做的一切终究只是为了还麻花村一个安宁而已。
据圣灵石上所记载的,能够进入边界之海的人会在这一年出现,为了等待此人,麻花村的人也是费了许多心力。
方才那个老头,就是从外进来的。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也只好痛下杀手。
子吕和将缘由简单地向修泽道明,并为自己的过错致了歉。
“修公子要是有空的话,不妨去吕和家稍作休息。吕和虽相貌丑陋,但心地善良。”子吕和大度地拍拍胸膛,嘴角扬着侠气的笑容。
修泽笑笑,转身回到马车之上。他拉起老人的手腕,度了一些气到老人身体里。
“在下若是有空,会去的。只是在下还有要紧的事,便不多叨扰了。”觉察到老人的脉搏逐渐平稳,修泽便替老人盖好被,道。
子吕和的的脸随着修泽的话沉了下去,但心胸素来宽大的他也没有被修泽的这句话绕住。只是在扬着沙尘的风刮过他的脸时,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隐约浮现。
车夫重新拉动缰绳,驾车离去。
子吕和神色复杂地看着卷土而去的马车,心下一阵忧烦。
“头儿,他不就圣灵石上的二人之一吗?为何要放了他?”一个人凑了上前,不解地问道。
子吕和收回目光,左手慢慢地卸下手套,露出一片光洁白皙的皮肤。他把手缓缓覆上自己的脸,慢慢地揉着,紧接着一片薄弱蝉翼的东西掉了下来。
“知道了他,我就知道了她。”一个陌生但又空灵、宛若泉水击石般通透的声音回复道。声音的主人扬起线条优美的下颚,笑。
“殿下,外面有人求见。”侍卫匆匆地传话。
浅希月正在沏茶,袅袅的茶香弥漫在屋内,似是绕梁。
“殿下,不知……此人是否要放进来?”侍卫犹豫地抬头看了一眼依旧不为所动的浅希月,有些胆怯。
他只是最近新来的侍卫,却被管事的硬是举荐到殿下身前侍奉。听闻殿下为人怪异,早在离藩国他的残暴便为众人所知晓,
道是不怕,是假的。
浅希月用小匙舀起茶叶,放入沸腾的泉水中,眉梢微动,微微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侍卫,道:“无心过……倒也是有趣。”他放下手中的小匙,红眸瞥了一眼里屋,晦明不定的色彩在眸中相互交错。
屋内传来一阵响动,侍卫当即退下。越暮穿着一身简单的衣裳,及腰的青丝用一条淡蓝色的缎子松松地挽了起来。她单手支撑在墙壁上,眼睛用一种怪异的,陌生的神色打量着自己前方的逆着光看向她的浅希月。
几日前的那曲逝一,让她心神不定。
“你出来了。”浅希月抿唇一笑,清冽的笑容拂去了屋内的阴暗。
越暮无言地走到浅希月身边,似有似无地打量着浅希月泡茶。
烫杯、投茶。茶叶如青螺旋转着飞速入水,一旗一枪姿态极其动人。只可以手一握的白玉杯在浅希月一转一放的间隙中倾注满了碧绿色的茶汤,收茶,茶成。
浅希月低头嗅着茶香,眉宇间流露着浑然天成的温润。
“茶道,便如人道。”浅希月复倒了一杯茶递与越暮,低声说道。
越暮静静地端着茶杯,修长的眼睫毛轻颤。好似自顾自一般,浅希月推开窗户,灿烂的阳光倾泻而入。他迎着屋外投射进入的光线,浅浅地吸了一口气。
浅希月的一头银发束着黑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别着一块血色的玉佩。意外的,他没有佩戴黑色的琉璃珠,而是简单地在额间别以一枚淡到几近透明的水晶了事。
“即使把茶放入沸腾的热水中,它也依旧是那么美好。”浅希月偏过头,口中说出的话,分明是对越暮说的。
越暮放下手中的茶杯,一直沉默的她终于说了一句话:“可是,在水中待久了,茶叶亦也会会腐烂的啊。”
“不。”浅希月摇头,他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身躯与越暮面对面相视。“不,丹清,你不会如同茶叶一般葬身于水中。你会在阳光之下成长,在最圣洁干净的深林内,流溪旁。”
几近缥缈若烟的语调,以一种含蓄的姿态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越暮的思绪。越暮的身体猛地一愣,后脑勺竟蔓延出了一丝鲜血,浅希月的话像是魔咒一般狠狠的击锤了她的心。
“你会在阳光之下成长,在最圣洁干净的深林内,流溪旁。不会有人,会去打扰你的。”浅希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他的眸闪动着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温柔。
“你……何以得出此言?”缓过神,越暮仍旧无法遏制地心颤。她可以生活在阳光之下吗?会有人护她有人爱他吗?这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
浅希月没有回复越暮的话,只是将自己的下巴轻靠在越暮的头上,双手环住越暮,默然。
千年前的羁绊,何以得平复;千年前的姻缘,何以得再续;千年前的仇恨,何以得覆灭?
他隐忍了这么久,判决的时刻,终将到来。哪怕到时事实无法全美,他也要,倾覆全界!
浅希月的眸中飘荡着几抹黑色的火焰,火焰在眸中怒吼叫嚣着,他不由得搂紧了越暮。
屋内十分安静,只有窗外树上的子规在声声叫着。
须臾之后,浅希月松开越暮,眸光温定似水。
“两月之后便是鬼节,不如那时我带你出去玩可好?”他说这话的语气极其的温柔,让人犹如如沐春风。淡淡的光辉在他身上散发,映着他眉间与身俱来的气韵,竟显得分外迷离。
越暮绞着自己的衣袖,葱指互相交错。
“出去玩么?”越暮仰起漂亮的下颚,话中夹杂着几分意外的惊喜。
浅希月把手放于越暮的手上,握住,柔声道:“是的,到时候,会有人在那里等你。”
手背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让越暮一愣,浅笑的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她独自一人于此享受着浅希月带来的安和,然而王玉龙却已许久未曾在她口中被提及。
是不敢,还是真的忘记了?越暮垂下眼睑,避开浅希月灼灼的目光。
“殿下,无心过只要见丹清一人,为何不准。”无心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夹杂着几丝忍耐的怒火。
浅希月斜靠在门上,手里拿着一柄玲珑剔透的骨扇。扇子在他手中一开一合,千金难求的骨扇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普通的玩物而已。
浅希月展开骨扇,缓慢摩挲着扇柄上镌刻的暗纹,随意回道:“她既不愿见,我又如何?”
无心过闻言,拳头暗自握紧。
浅希月咻然闭上眼眸,漫不尽心地说道:“既然你来到此处,那便告诉我为何要见丹清。是想杀了她,还是想背叛离藩国?”
无心过松开拳头,骨节渐渐泛白,久久没有说话。
浅希月慵懒地将双臂交叉放于胸前,偏就这样一副不羁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折损他的气质,反而更是平添了几分恣意的贵气。
“既然你不愿说,那便准备五日后启程回国的事宜吧。”浅希月睁开眸,白色的衣玦在空中划过,欲要离去。
“殿下!”无心过单膝重重地跪下,发丝遮住了他的脸。他的神色突然变得不似平常的冰冷,而是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色彩。
浅希月刚要抬起的脚适时地停了下来,他在等,等无心过说。
“属下,喜欢丹清姑娘!”无心过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喊出来一般,话刚一说完,头便垂了下去。他的心现在跳得很厉害,他的脸,也很红。从鸳鸯谷中丹清那回眸看向他的那一眼,他的心就仿佛从死寂中活了过来。他知道,那是一种令人神往的感觉,他也知道,丹清那般美好的女子,只能在奢望中属于他。
他一介侍卫,爱情,是不敢想的。
浅希月转过身,面色有些苍白。
“你喜欢她。”
“是的。”
“你……有什么资格喜欢她?”这句话,浅希月几乎是不带任何感情起伏地说了出来。他立于无心过身前,以俯视的姿态睥睨着他。
“属下,只求殿下能让属下在离去前再见她一面即可!”无心过放下自己多年以来不求任何人的脾性,第一次,认真地乞求自己的殿下,让自己见一眼心中所喜欢的人。
即使身份卑微,即使自己只是离藩国的侍卫,他也想见丹清哪怕就仅仅一眼。她的一颦一笑,就仿若锥子般深入了他的心,让他无法自拔。
浅希月俯身下身,与无心过处于同一水平位置。他伸出手扶起无心过耳边的发丝,将其捻于手心,红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一抹春风般的笑意。
他与无心过对视着,一个淡淡的字从他微启的唇中说出。
“好。”
远远地,隔着一座小亭子,萧怜惜便听到了从王玉龙房中发出来的琴声。
“这是?”萧怜惜疑惑地蹙眉,手中的一方帕子被她攥紧。“好生熟悉的琴声,我似乎在哪里听过。青釉,你可知道这曲唤为什么名字?”
青釉知晓萧怜惜最近脾性大改,对待下人不在如同过去那般嚣张跋扈。现如今她问自己这个问题怕也是出于一种习惯,她一介小小的侍女又怎么会懂音律这种东西?
萧怜惜好似自言自语一般,竟未察觉青釉压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这琴声委婉连绵,犹如山泉从山谷中蜿蜒而出,缓缓流淌于山涧。几分惆怅之情不期然地夹杂于其中,似极了春日时的日光。
“这琴声,可真像一个人……”萧怜惜又侧耳细听了一番,道。
“清宇,膳食已经备好,不如我们一起去用膳可好?”
未府门外,两匹良马并排而立。
萧怜惜缓缓地从未府内走出,精致的脸上布满泪流后的痕迹。许是连着多日未曾休息好,原本她圆润的下巴此时显得有些瘦削。
萧棱启正在门外等候。
听说萧怜惜这几日一直住于王玉龙府中不肯回府,他今日特意牵了两匹马来接萧怜惜去散散心。一来是为了避避嫌,毕竟王玉龙已经纳了妾,萧怜惜如今又还是未出阁的郡主,如此消息传出去总是不大好的。
二来,王玉龙身患风寒多日未好恐有病症之忧,萧怜惜也该回家调养。如此不眠不休地照护王玉龙,他这个作为兄长的也不舍得。
“怜惜。”萧棱启金色的眼眸弯了弯,笑意浮现。
这久未相见的妹妹可是让他想念的紧。
萧怜惜从青釉的手中接过帕子,拭去了眼角残留的泪水,勉强扯出一番笑容回应萧棱启。
“这是谁惹恼了我的怜惜啊,哥哥去替你报仇可好?”萧棱启见平日里对自己极为亲热的萧怜惜此时连笑容都如此难看,不由得打趣道。
萧怜惜摇摇头,把身体靠在萧棱启的臂上,语气无力地答道:“只是很累而已,哥哥不用为怜惜担心。”
萧棱启讶然地听着萧怜惜的话,半晌,他的手轻轻落在了萧怜惜有些凌乱的头上。
他不曾想只是几日而已,萧怜惜居然就变了这么多。以前的那个恃宠而骄的萧怜惜,现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想来,唯一能让她发生改变的,怕是只有王玉龙的病了。
“告诉哥哥,王玉龙的病到底怎么样了。我若有办法,必定会去替他配制药的。”萧棱启轻轻拍着萧怜惜的背,问道。
萧怜惜闻言,眸光顿时黯淡了下去,仿佛隔着一层薄薄的雾。
每日她给王玉龙送药,心底都会止不住地颤抖。
王玉龙每次都是孤身一人坐在一架琴之前,手时有时无地抚弄着琴弦。不知为何素来不喜微笑的他,每次听到琴声都会变会心一笑,这时的他眸中也荡漾着笑意。偶有几回他也默默看着屋内的一盆绿色的牡丹,目光悠远,似是在想这些什么。
那琴的声音十分好听,清脆。
但是只有她一人隐约知晓一些,王玉龙的时日怕是已经不多了。
感染风寒的人通常几日便会恢复正常,然而王玉龙这一番风寒,已经持续了有十日之久。而且每日他的唇色都越发的苍白,身形也单薄几近无法下床。
“像骷髅,哥哥。”萧怜惜将头深深地埋到萧棱启的臂弯里,哽咽着。
“怜惜,你方才说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撞击着萧棱启的思绪,他诧异地看着萧怜惜的发,问道。
萧怜惜猛地抬起头,灵动秀气的眸中滚动着的泪水更让萧棱启印证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泪水大滴地沿着萧怜惜的脸颊滑下,萧怜惜捂住眼眸,失声痛哭。衣裙擦着地面倒下,萧怜惜瘫倒在地面,肩膀无力地抽搐。
若是她能救回王玉龙的命,哪怕挖了她的心她也心甘情愿!可奈何她的心根本就挽不回王玉龙的性命,她又有何能去这样做?
“哥哥,清宇怕是活不久了……我该怎么办……我不愿让他离我而去……”萧怜惜呆呆地望着自己面前的那片土地,双眼无神。她的发凌乱地散在肩上,眼角凝着一滴泪水,唇无血色。身为一介郡主,萧怜惜却不顾自己的身份,毫无形象可言地坐于地面。若是在以前耳闻萧怜惜如此,萧棱启怕是不会相信的。但是此刻,他亲眼看,不得不信,
萧棱启俯下身,腰间的玉佩摇晃着昏沉的光芒,远处的天边翻滚着团团乌云。他抓住萧怜惜的手腕,看着萧怜惜因为哭泣而通红的眸,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哥哥保证,不会弃王玉龙之危于不顾。他既是怜惜的心上人,我又怎会忍心看着你为他伤心?”
说完,萧棱启一把拉起萧怜惜,拇指轻轻拭去萧怜惜眼边的泪水。萧怜惜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眸中透露出无助。她微微偏过头,看向未府外面葱茏的翠竹,还有牌匾。
这是王玉龙的家,他的家。
“清宇,怜惜会一直陪着你的。怜惜不会欺负你,怜惜要和你一起。”萧怜惜将手轻放于胸口,轻喃。生亦也一起生,死便也一起死。她萧怜惜离了王玉龙,活着便再也没有任何意思。别人不懂她的爱,她也不需要别人懂。
回到萧府之后,萧怜惜径直和萧棱启来到了萧府的密室之内。
密室的墙上造了不少专门用来安放毒药的小洞,每一个洞口外方都被一道无形的蓝光掩盖。因为有些毒药不仅毒性极强,而且也具有罕见的挥发性,因此萧棱启在建造密室的时候特意差人去了隐居的巫医家中寻来这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粉末,以防毒气弥漫密室。
萧怜惜刚进门,就正对一条死去多时的蝮蛇,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脚也止步不前。紧跟在后的萧棱启见萧怜惜没有向前继续走,心下疑惑,便走到萧怜惜身边,问道:“为何不走了?”
萧怜惜皱皱眉,往后退了一步,道:“蛇,哥哥你也太粗心大意了。”
萧棱启闻言,下意识地往地面一瞅,果然在距离萧怜惜不足一尺的地方看到了一条黑色的蝮蛇。
萧棱启顺手拿一旁的长剑,轻轻地挑起蝮蛇,丢入一旁的火坑内。那蝮蛇的身体在火坑中被烧得蜷曲起来,然后很快便随火焰一起燃烧了起来。
萧怜惜见蝮蛇被丢入火坑,才如释重负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