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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需要帮助
与祭司会面的任务结束了,游鸢等人带着泥煤回到岸际城市,这次试探可以说是相当成功,某方面来说大致明白了祭司一方的处境,以及他们对外来者的看法,眼下如果要资助对方只剩下两个问题,其一是祭司与北方人的关系,其二则是南方人是不是能以对等,而非‘上贡’的身分与祭司寻求合作。
但由于游鸢目前还只是普通商人,因此对祭司调查的工作只能暂时停摆。
另一方面,独臂男人似乎有了些想法,回到岸际城市后突然向游鸢开口。
‘抱歉,我要暂时从蜜酒的事抽身,必须到祭司那走一遭。’
‘需要帮助吗?’
‘不必,只是相当个人的问题,蜜酒的契约你跟还在酿酒厂的家伙签订就行了,至于蜜酒的酿法与配方则不必担心,你既然已经完成了约定,他自然不会背信。’
游鸢知道独臂男人口中的对象指的是女长老,也知道对方确实不会背信,不过离别多少还是有些情绪在,即便他更知道天底下大概没有不会分别的事物,除非他们从未相聚过。
而在向游鸢通知过后独臂男人隔日便消失了踪影,只留下游鸢独自与女长老洽谈合作事项。
女长老完成了运输工作自然对游鸢感激有加,也同意接下蜜酒的酿造工作,并在游鸢征得独臂男人的伙伴,那名衣着滑稽的男子的同意后加入酿酒厂,而在这忙碌期间,游鸢也未忘记定时向商队汇报在西方的情况。
而就在某一天,游鸢依旧忙于往各处寻找酿酒器具并制定流程时,一封从商队寄来的信被送到了游鸢的所在地。
‘游鸢先生在吗?’
在西方送信有很大一部分是由送信小童帮忙,但今日并非如此,是由一名商人送来的,显然这封信相对其他信件更需要被寄到游鸢手上。
‘我就是。’
游鸢从酿酒厂内走出,向送信人道谢,并送上礼物,紧接着他急急忙忙走入屋内打开信件,可在看过信的内容后,他的眉头逐渐深锁。
信件的内容并非叫游鸢回到南方,而是给他一份工作,且这份工作竟然是‘即使暴露身分也不要紧,开始找寻与森林住民合作的契机’,当然,这段文字是以暗语写成,如果没有默背过放在乌尔神殿内的暗语表的人大概读不出这段文字的内容,至于信件其他部分依然是有关蜜酒的通路与收益的检讨。
两段文字均让游鸢感到责任重大,但是在信件底下一个不起眼,就像不经意沾到的墨印更让游鸢在乎,因为那是日生的暗号,这表示这份工作是由他的师长直接下令并负责,换言之对方似乎打算为游鸢在西方的行为负责,使他有机会放手去做。
游鸢不明白现在南方的情势如何,他已经离开好一阵子了,多数时间只能靠不太靠得住的商人管道获得讯息,但他知道情况有变,因此下定了决心要完成来自师长的交办任务。
隔日,游鸢找上了当初帮助他们运送物资的海盗,协商增加货运量的问题,为游鸢来到西方前拟定的计划走出下一步。
运送资源到祭司的地盘便能够资助祭司,进而逼迫北方人资助海盗,间接影响北方人在战略上的平衡,游鸢推算这会碰上两个问题,但除了祭司与北方人的关系还有疑虑外,南方人是不是处于‘上贡’的位置并不是那么重要。
如果想要加速与祭司之间的关系,游鸢认为自己便不应该排斥不对等合作,在地位上可以多让步一些,减少谈判时间,使实务上的交流能够更快开始,当然,这也代表很难跟神殿交代,未来承接事务的人也会很为难。
但就游鸢现在人在西方的立场,因为身分暴露而无法使用乌尔联邦的情报网,只能使用商队带来的资讯,换言之他的眼睛是被蒙住的,在这时候接受到来自商队高层的指令,他只能认为商队需要他积极进行这项任务。
要如何与祭司取得联系,主要还是从女长老手握的运输工作着手,事实上除了日常的酿制蜜酒事业外,女长老依旧来往烟囱市集进行运输工作,不过游鸢认为这样来往两地根本浪费时间,于是在两地的中继点购置一块土地,作为私人驿站之用。
一般来说购买土地设点是相当花费资金的事,但西方人口较少而且发展速度不快,购置的方式还是向当地集会租用地上使用权,致使游鸢以少于南方三十分之一的价格便将驿站推上经营轨道,让他不由得吃惊心想难怪那么多人都想要往新兴市场跑,这其中的成本与利润差异实在太过庞大了。
有了驿站后,游鸢手边也有了可以大量囤货的地方,一方面他从南方运来打算资助给祭司的物资,一方面则信守承诺,将一些物资管理的技巧与填写货物输出输入报表的方式教给女长老身边的女性森林住民,并雇用他们作为驿站员工,将双方合作关系更推上一层楼。
同时间,随着一次次运输,游鸢也不断做出改变,调整运输到祭司手上的物资量,他发现不管给多少物资,从森林住民那里获得的就是一袋泥煤,于是他大胆订定与海盗合作运输更多资源给祭司的计划,想要更加速双方之间的关系。
这些行为似乎受到了祭司一方关注,祭司向游鸢示好,更给了他‘部族外的先觉者’这样的名称,让游鸢觉得祭司一方是否因为缺乏资源所以连这种微妙地使‘荣耀神灵’这件事走上歧途的手段也使了出来。
先不管这样的名号对游鸢是否有用,他很清楚地知道这种形式的资助是不能长久的,必须使用更激烈的手段才能出现真正的转变,同时,祭司一方似乎也看出了游鸢的想法,提出了要求。
‘希望获得后勤与兵力布置的资讯?’
再次将物资运到西方时,接应的祭司对游鸢如此表示,让他有些意外。
‘是的,你送来的物资必定能荣耀神灵,现在每个人都把你当成了义人,但这还不够,只有真正的胜仗才能彰显神灵的恩威!’
‘这……这也不是说能拿到就能拿到的东西,总之我会打听。’
说到战争与厮杀,游鸢还是不太愿意使之发生,他也庆幸这并非太过容易的事,所以暂时敷衍了来自祭司一方的要求。
‘那就麻烦你了,你会在这就代表神灵要你在这,我们会等你的好消息。’
对于祭司一向自说自话的习惯游鸢已经麻木,但他也开始思考所谓更激烈的手段是不是应该要以流血冲突来达成,如果走到这一步各方的反应又会是如何。
战争脚步声在门外徘徊,彷彿多走一步就会踏入门内,这在南边与西边都一样。游鸢独自在旅馆内望着门,他赫然发现引导未来走向的权能忽然在他手上显现,从何时开始他竟然必须考虑着是不是应该让战火点燃,隐隐间他似乎听到了战争在门外急忙叩门的声响,随时准备砸开门窗闯入屋内。
‘不对,不对,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先想该不该开战?游鸢,谁让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去做这种想像?’
独自踱步,对心中所想感到恐惧,游鸢试图让自己退上一步,但他心中常常出现日生当时对他提出的问题,询问着他是不是愿意让战火在其他地方燃起,只要不要烧到自家怎样都好──十足自私的行为,他的师长早已摸到他的软肋,才会提出这个问题。
这一问题让游鸢每每思考西方的战略平衡便不自觉想到开战,但他何尝希望开战,他相信南方人的路是正确的,因此只要拖住北方人,持续共存共荣的态度总有一日能够使南方繁荣到让北方人明白,面对如此繁荣的体制是不可能战胜的。
然而,这样的想像对于实际上的未来局势而言似乎依然过于天真,战争依旧就在不远处招着手,不断地,每个呼吸,每个瞬间,都召唤着游鸢到他的身旁,好让战争的身影放肆地在西方的每个角落现形。
‘不行,又走上死路了。’
游鸢再次走动,在房中向后退上几步似乎想从思绪中那向前已无路的断崖退下,但这还不够,他索性坐到了床边,似乎下定决心在找到另一种思路之前一动也不动,决计不再往开战这条路向前一步,就算是条大道,他也百般不愿意。
深吸两口气,游鸢不自觉地想到两个人,日生与林雷,他人生相当在乎的两个人,一是长辈,二是憧憬,但他觉得这两人一定会狠下心来开战,如果是他们绝对会不择手段毁掉他人家园也要保全自己的家。
游鸢忽然想到了甚么,手在空中一摆,他将林雷的影子挥去,日生的声音在耳边隐隐响起……
‘寻找与森林住民合作的契机?’
信件的内容突然浮了出来,游鸢忽然间跳了起来。
‘这就是答案吗,老师?他都知道吗?’
说着,游鸢站起身来,脸上露出十分有朝气的表情,急急忙忙离开旅店。
身负来自祭司一方的要求,游鸢本应该去打听海盗们的兵力配置再交给祭司,但是这样做等于南方直接踏入西方的纷争,绝非是正确的做法,真正要做的事不应该是直接踏入这场战局,而是重新调整势力,如此也较不容易直接受到北方人的干预。
因此,游鸢决定调整计划,他想到女长老的做法,打算整合自己手边的力量,真心诚意为森林住民做事,藉此便能够影响一些人使得他们成为无法预料的势力,让北方人在意却又无能为力,以柔性的力量而非刚性的力量去拉住北方人开战的脚步,同时让南方与西方获得好处。
‘老师,果然真诚还是不能少的吗?’
游鸢想着,驶动驴车回到了驿站。
走了一圈又回到原点,以为取巧原来是最远的道路,游鸢在旅店苦思过后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做法,一种和平的抗争。
‘我想过了!果然只有蜜酒还不够!还是该做些甚么!’
游鸢走入驿站,只见女长老在此处其他女性森林住民闲聊着,于是他没头没尾便说了这句话。
‘你在说甚么?’
有些被游鸢的态度吓着,不只女长老,其他女性森林住民均用吃惊的眼神看着他。
‘我是说先前的计划──你不是打算推展教育?我想了想,这或许是不错的投资。’
‘真的?是甚么让你这样想的?’
对游鸢的话又惊又喜,但是因为来得突然,导致女长老对游鸢的话有着些许的不信任。
‘我到城里走了一遭,又去祭司那边看过,我发现只要是森林住民都有无法取得好工作的问题,这样下去海盗与森林住民乃至北方人与南方人都会在此产生冲突,我想只有先一步准备,未来问题出现时才不会手忙脚乱,甚至导致投资连成本也无法回收。’
‘原来如此,很惊讶南方人里有人会想通这件事,更惊讶有人会行动。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先透过你们的关系集合部族,接着由我去找到商人提出协作,再经由培训森林住民让各位有第一阶段的实用技术,接着等到形成规模再聘雇专业的人员来教学。’
‘这倒是可以办到,但是如果贸然集合太强大的族群,主导权会被夺走,你那边如果找到太大的商会也会被逼着改变策略吧?’
女长老担心地说道,游鸢则点点头,显然明白这回事。
‘没错,所以合作才是重点,一个人很容易被众人的意见挟持,所以我必须先找到靠山。’
‘靠山?’
‘我要写一封信,能够改变一切的信件。’
‘甚么样的信?’
‘给北方人的信。’
游鸢所言在场森林住民无法理解,但是当远在乌尔联邦的日生收到了游鸢的信件后便笑了出来。
‘终于懂得利用权力了吗?这个小子到底要花多久才教得会?虽然我们很多事做不到,但也比大多数人能做到的事多上不少,如果不能好好利用手中的资源,我们又要如何将未来交给你们呢?’
过了几日,游鸢的信件经过日生之手处理,交由专人往北送去,作为南北战争开战前夕的开胃菜,送到天部长老手上,紧接着,再转到了林雷的手上。
‘那个男人……作出这种举动,讽刺性浓厚啊。’
一封信,从西而南,从南而北,为未来的战争隐隐制造出不可预测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