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巡逻队

北方人在纵火烧山之后终于逼退了山间的侵略者，见到所有敌人都撤回山中失去了踪影他们也不继续追击，而是在稍北之处扎营。

‘这一战死了多少人？’

城中长官看了看被敌人搞得灰头土脸的自家部队，心情很是郁闷，虽然他做事谨慎，但是那群人的武器防不胜防，使其所做的防御难竟全功。

‘一百多个，全部加起来快两百个，啧，要是没有那几具石炮……’

一名战士又是生气又是扼腕，在他们看来这次作战并没有多少失误，但是那群多半是南方人的家伙使用的石炮远远超出他们的想像。强悍的滚石弹一旦命中有死无生，而且弹跳不规则又快速，致使他们就算闪得再远也毫无意义，这是未能上战场磨练的他们难以想像的武器。

‘算了，石炮也被烧掉了两具，据说这种东西相当昂贵，狼首也只有百来具，至少现在对方没办法继续造成我们麻烦了。’

‘所以我们就这么回去？不必再继续进攻？’

‘不必，继续进攻效果会越来越差，以后多派一支巡逻队防范就好……说起来，南方也应该也断了几天补给，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自己去城里补给。’

‘肯定会的，那群家伙又不是笨蛋，多走半天的路而已。’

‘也是，但这之中总觉得有甚么不对劲。’

城中长官叨念着，对于在山边的敌人还是抱有疑虑，只是想不到问题究竟在何处，只有默默看着营火，直到守夜的人换班。

隔日一早，城中长官带领队伍开始回营，一千五百人的部队浩浩荡荡往城中去，忽然有先行的马匹往天空射出镝箭，远远望去，前方有一支人数跟他们差不了太远的队伍。

‘你们是哪里的部队？’

城中长官派人靠近大喊，只见对方也派人靠近。

‘狼部的，你们呢？’

‘城内的守卫队，剿匪完准备回程。’

城市一方大喊，只见狼部一方突然暴怒。

‘就是你们这群浑蛋！补给物资呢！怎么不见了！’

‘补给站之前被人突袭，我们就是去剿匪的，你们没听先前的人说过？’

‘见鬼了，两天前明明还在，不会是你们自己吞掉了吧？’

‘两天前？等等！补给站是在四天前沦陷的，你们怎么能在两天前拿到物资？’

‘谁知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总之你们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城市一方的骑兵感觉到情况有异，双方言论根本没有交集，连忙回报城中长官，只见其深深皱起眉头望向商业都市的方向。

一路向北疾行，北方骑兵狼部与城中部队两队人马合计三千五百人往商业都市前进，约莫半日便到了城市附近。此时天色已晚，城中长官认为今晚先探城内虚实为上，但却被狼部成员揶揄，认为其太不积极，这时城中长官才发现权力已经不在自己手中。

事实上，当城中长官发现自家城市可能出了问题时是希望先缓一天回城，毕竟天色向晚，若地盘真的被人所夺，骑兵在夜晚攻城根本是蠢事中的蠢事。然而，当两军会合他的权力却被狼部一方所吞噬。

狼部作为北方各部的领袖，性情暴躁而不听劝是可以想像的，加上对方认为城中长官没有做好应尽的责任自然不想与其多说话。另一方面，北方人是看拳头的族群，狼部一方是两千精兵勇士，而城中长官手上却是一千五百的残兵弱卒，真一言不合打起来狼部一方不用一半的兵力就能将他们完全摆平。

因此，城中长官决定忍气吞声，毕竟自家人不打自家人，也因此在未做足休息时便随着狼部疾行至商业都市外，而在这时他才观察到狼部不愧是狼部，一路从南方疾行至城外竟然还未有任何疲惫之色。

‘去瞧瞧怎么回事。’

狼部的领头人向城中长官说道，城中长官就地位上来说是比其高一头，但由于实力比人低一截，所以只能照办。

‘装作不知道城市被攻占，叫他们开门，就说我们要进去。’

城中长官如此说道，其实他对于城中的情况也没个底，毕竟油火确实到了自己手上，如果城市内有甚么变故事情会如此顺利吗？情况如此矛盾让他无法理解眼前情况，所以他才会这样选择，希望一切只是彼此间的误会，城内其实没有大事发生。

于是，在城中长官的命令下约百人作为先行部队试着进入商业都市。只见他们与守城士兵说了几句话，没过多久大门就开了。远远见到这一幕，城中长官还以为没有问题，谁知道过了一段时间竟然没有人前来回报。

‘人没有回来……’

身边的人这样说道，城中长官满脸铁青，心中知道商业都市多半沦陷，自己人也中了埋伏。

‘得把城市拿回来。’

城中长官如此向狼部说道，只见狼部明显燃起了斗争心。

‘去向附近的部族征调攻城槌，我们明天早上开始攻城。’

狼部成员说道，一边要城中长官把粮食拿出来分享，城中长官只能点头称是，一边要自家成员到附近去征调攻城槌。是夜，一行人便在城外不远处扎营。

深夜用过干粮后，众人在休息时便放任马匹在草原上吃草休息，城中长官因想要小解而至一处隐密草丛中，忽然，他发现草上有着某种古怪的东西。

‘这是豆子……为甚么这里会有这种东西？’

这种豆子是从南方或西方运到北方的食料，虽然人可以吃，但北方人不喜欢吃，反而是马喜欢吃这种豆子，长期食用这种豆子的马会比一般马健壮。

‘不会吧……’

城中长官喃喃自语，忽然，远处有几匹马倒卧在地。

夜间镝箭鸣响，北方人的侦查部队发出了警戒信号，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一群南方人开始往他们的扎营地靠近。

城中长官惊觉事情不对，手中握着的豆子还没有扔掉便见到附近有多匹马卧地不起，看来相当痛苦。

‘坏了！’

城中长官急急忙忙跑到自家坐骑旁，只见自家坐骑也无法站立，他只能默默抚慰着自己的坐骑，一边抄起弓箭与武器准备应战。忽然，弩弓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敌袭！敌袭！’

营中众人大喊，但聚起来的骑兵不过一百之数，其他人的坐骑全倒卧在地。且在这一百骑之中还有几匹是强撑上战场，跑没几步便翻了跟斗，连人带马摔了出去，跟着拖累其他骑兵。

‘快点把人聚起来！手边有弓箭的快点集合！’

城中长官高声大喊，只见附近全是飞射而来的弩箭，远处约有三百的弩弓手接连轮射，不少地方连人带马乃至帐棚全被弩箭射穿。而北方人碰上没坐骑的情况非常混乱，各自为政，根本摆不平有相当纪律的偷袭者。

‘列队齐射！快点！’

城中长官再次高声大喊，然而在混乱中他的力量相当薄弱，陷入混乱的部队根本无法有效统合。只见己方好不容易聚起的成员全试着往敌方射，但是效果却非常差，原因在于南方人的齐射是对面射击，每个人只负责把箭拉开射出根本不管射不射得到人。但是北方人却会自然而然地瞄准，导致箭矢几乎集中在同一点，射击对象重复的结果就是射击效果变得很差，更别提有些人举弓射击，有些人则直接射击，在没经过这类训练的情况下连南方的新兵都不如。

然而，这并不能怪北方人，他们的战术都是在骑射的基础下发展出来的，另外便是受肉搏训练，最多再受队形训练，从来没受过定点的战阵训练，自然临时上阵效果远远比想像来得差。

攻来的弩弓手虽然人数没有北方人多，但是上箭速度飞快，射手与装填手一箭接着一箭射击，完全没有间断，加上弩箭的大小比弓箭小而好携带，短短时间他们竟然连射了将近三十轮。

‘可恶，这群混蛋……’

一轮齐射后效果不彰后，城中长官已经带着自家人全附近的遮蔽物附近，或是岩石或是树木，又或者是尸体后方躲了起来，面对敌人的射速众人已经没有能反击的力量。要知道北方人虽然多半能够在短时间连射七八支箭但那是在不满弓的情况下，要射到弩弓手的位置就必须完全拉开弓，如此射击速度便会大减，加上张弓相当费力，往往一箭不如一箭，但是相同的情况利用机关的弩弓手便不曾发生。

接着就在弩弓手似乎因为弩箭告罄开始撤退之际，一旁狼部的营地传来了声响，只见一大群战士全副武装冲向弩弓手。狼部战士平日装备的铠甲与护具较其他部族来得厚重，因此在扫射后受损要少很多，失去坐骑的他们分做两翼准备包围前来偷袭的弩弓手。

‘能成功吗？’

城中长官远远看着狼部战士，失去了坐骑后他们的行动看来并不流畅，不过似乎是感受到眼前的压力，弩弓手已经开始撤退了。然而，就在狼部战士即将杀到之际，弩弓手的撤退路径上又出现了更多弩弓手，将这群狼部战士隔绝在外。

敌人撤退战场上只剩下一片狼藉，南方人常用的弩弓战术中是以三段战术着称，包含将射击与上箭的人员分开保证弩箭能连射，射击的人也分组轮射以保持攻击不间断，最后撤退也分成好几组移动藉此互相掩护，以保护弩弓手不受肉搏部队影响而全灭。接着，在敌人殿后部队的掩护下，南方式的弩弓战术将狼部战士隔绝在外，使他们在突袭失败后撤退，结束了今夜双方的交锋。

城中长官在这之后向在场成员解释了敌人暗算己方的办法，也就是预先计算好己方扎营的区域，并在附近的草地上洒上下过毒的豆子。由于北方人除了冬季之外没有为马匹配粮食的习惯，毕竟那会拖慢速度，与他们一贯的战术不合，也因此众人简单中计，再怎么说人会留意食物的出处，但是马匹可不会对此有疑问。

接着，城中长官在与狼部成员一同计算了损失，基本上人员损失的数量并未如想像中的多，在第一时间远离弩弓射击范围的人不少，加上狼部战士在突击时因为有在南方的经验所以并未躁进，只有试探对方是否有照南方的基本阵形进行掩护，在发现对方并未有侥幸心理后便撤退，死伤的人大多是因为马背上和直接站在地面距离感不同而误冲入有效射击范围的成员。

话又说回来，敌人就算加上后援部队也只有五百人，无法给予人员足够伤亡，因此死伤大概在七百人左右。问题在于马匹的死伤却是相当惨烈的，三千五百匹马活下来的约有一千七百匹但大多伤残，能跑的剩不到三百匹，而这些马还仅仅只是未受伤，却不代表未中毒，要说此时立刻上场的不过三匹。

城中长官坐在石头上看着自己的坐骑，他的坐骑是属于没死的那种，但是一只脚被弩箭射穿，就马而言跟死了没两样。

‘中计了……我们只剩下九百人……兄弟……’

‘老大，如果兄弟一场就把他了结吧。’

一旁的战士说道，只见城中长官默默点，一刀切断了坐骑的脖子将其了结，接着又一刀斩在马身上，切下一块肉放入嘴中。

‘你的仇我肯定会替你报。’

话说完，城中长官将马肉吞了下去，而这时狼部的成员也走了过来。

‘喂！守城的，现在肯定攻不了城了，该怎么办？’

‘敌人人数看来不多，而且多半没有补给，在援兵来之前只能围城，强硬攻城对我们而言也没有好处。’

城中长官如此判断，因为敌人人数如果够多大可以一次将他们全部歼灭，掌握了大好局势却还让己方留下这么多人就是对方人数不够多的证据。

‘几百步兵守一座城也要几千人才拿得下，这还不算上没有攻城器具的情形，没有马匹攻城槌的效果弱化，铁定开不了门。’

‘只能到附近部族找援兵，不过比较近的都在我手边了，可能要到两到三天脚程外的地方去找人。’

由于要对付山边的匪徒，城中长官已经先征调附近一天脚程的战士，所以必须到两天脚程外的地方寻求支援，当然这里的脚程是对骑兵而言，对步兵则不然。

‘两到三天不如等南方的援军加入，反正他们也快回来补给了……倒是，暂时不必担心没有粮食了。’

狼部成员看着满地马尸，口气阴冷地说道，显然对城内敌人的恨意已经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