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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地鼠

作者:AD钙 | 发布时间 | 2018-05-18 | 字数:6310

天还没亮,各路人马已经开始行动,其中动作最大的当属北方骑兵,他们在夜晚即出发打算在黎明之前便抓准时机发动攻击,力求在太阳还能照亮大地的时间内将联军击溃。而北方人出手之时,于平原东边战车部队也代替后勤部队西行,将物资送往联军驻地。理所当然地,在以包围网战术为作战主轴的北方人很快就知道这件事。

北方人打算进攻,但被泽凡却给出否决的建议,就如同乌尔联邦所预测的,泽凡并不希望乌尔联邦这时候参战。然而,北方人的性格哪里会在乎泽凡的说法,特别是地部成员在被泽凡折腾一整天后一点也不想理会他,决心对战车部队进攻。面对这情况,泽凡只好消极地在后方妨碍,使地部的后勤物资到达时间减缓。

地部首领当然对泽凡的作法很不满,但他更想要的是战功,于是再次出发挑衅战车部队。可是战车部队就算是快要损坏依然是强悍的队伍,在平原上他们所经之路北方骑兵就是得绕路,这使得战车部队虽然有些迟却还是平安到达联军阵营。

另一方面,从黎明前夕开始北方骑兵便已经开始包围联军部队,可在昨日拥有足够情报后联军选择了固守阵地的策略,因此在他们的防御范围内到处是壕沟与土墙。虽然骑兵拥有超乎人类的跳跃力能够简单翻过这些障碍,但要在这些障碍物之间集体作战却是不容易的,致使他们的作战并未如想像般顺利,而是卡在要如何破坏联军的防御工事。

‘这些家伙是地鼠吗?一个晚上竟然能搞出这么夸张的工程。’

作战时间持续至太阳露脸,山部首领在连续进攻受阻的情况下抱怨了几句。一旁鹰部首领听到后耸耸肩,开口笑道。

‘这就是南方人讨人厌的地方,从我跟他们纠缠了这么久的看法,他们的军人不管有多久的资历作战能力也只是勉强能看,但这挖地洞的本事却是越久越行,要是咱们再跟他们纠缠个两个寒暑,说不定对方连爪子都会长出来。’

‘嘿,听你胡说。’

听应部首领如此开口,山部首领笑骂着,却也算是将战事受阻的不快吐出了几分。

‘唉,我问你,你觉不觉得对方的骑兵有点古怪。’

忽然,鹰部首领开口说道,只见山部首领扬起眉毛瞧了远方的联军骑兵几眼困惑地反问。

‘你也这么觉得?’

‘不是我这么觉得,昨天你不是跟着狼部的重骑往前冲,你怎么看?’

‘我……我只是觉得马好像长不太一样,不过太远了看不到清楚。但我昨天有看到几匹红鬃白点的好像一直没出现。’

山部首领沉吟一会后说道。北方人与南方人不同的是他们拥有极强辨别畜牧的能力,在南方人看起来几乎一样的马匹对他们而言有着相当明显的不同。至于鹰部首领则是从远方联军骑兵坐骑的习惯性动作隐隐觉得这些马匹不是战马。

‘那就是不一样吧。南方人骑兵可不多,如果那里站的不是对方的骑兵,那他们的骑兵去哪了?’

又是一个问题,鹰部首领的问题让山部首领脸色有些难看。

‘去哪……这似乎还挺重要的,如果对方真的不在重骑兵出手会比较轻松,而且我们也可以趁机抓住这群地鼠的短尾巴。’

说着,山部首领派人接下鹰部的进攻任务,而鹰部首领则派自家的部队扩大搜索范围,试图寻找联军骑兵的去向。

联军与北方人间的战事持续,双方战况从初期的小规模接触逐渐化为大规模交战。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率先逼退对方的是联军部队。

在战事进入中途时,联军的战车部队便进到了联军阵营内部,不只带来了物资更带来了信心以及最重要的战力。战车部队配合步兵开始压制从东边逼近的地部骑兵与北方步兵,面对联军的反击就算是后者也得暂避其锋。

而当地部退缩时山部的东边明显出现空隙,一支联军的重装部队趁机出发先一步切割山部与地部的联系,迫使两部必须向后撤退,否则将会逐渐陷入敌阵。跟着在中午时刻,北方人察知有一支部队加入联军的部队,那是木舒胡茨的步兵部队,他们使用的是乌尔联邦提供的弩弓,对骑兵而言是最糟糕的对手。

此时战场反倒是联军占优势了,北方人手中两大压箱宝之一重骑兵在防御工事间难以冲锋,此时进攻并无太大意义。而另一压箱宝便是从岸际城市赶制送来的石炮,但由于步兵摆阵方式的缘故,致使石炮并未跟上攻击脚步,这才是使骑兵们作战一路往后退的关键。毕竟没有石炮掩护,他们碰上战车与重装部队只有后退的份。

然而,北方人的石炮过去是由泽凡统筹管理,所以能使北方人在作战上能如行云流水到每个地方石炮都能刚好发挥作用不受阻碍,现在的石炮却是在海盗手上,因此发生了一个大问题──海盗对这场战事并不积极,如果不是泽凡出手要求他们上战场,他们一点也不想远离海岸,内陆无风无浪却让他们感到晕头转向。

战场西边远处,一队衣衫随意的士兵正推着石炮前进。这些石炮并非是乌尔联邦式的组合石炮,而是泽凡的工匠勉强制做出来的石炮,固然威力与乌尔联邦的石炮只弱上一截,但不能拆开来搬运,也不能转向,就连精准度也差强人意,只能说是在战争中为了工期而赶制出的次级品。

这些石炮在岸际城市制作好零件后于南方组装,接着便不能拆开,只好在底下装上好几个轮子推着走,这就是石炮部队行动缓慢的原因。而此时要运送这些笨重石炮的人不用说就是海盗,三十多架石炮每架得由好几匹驴子分三班拉动,而为了运送驴子的草料又是一大工程,可以说这次后勤任务让众人苦不堪言。

‘慢慢走就好了,别那么着急。’

擦着额头的汗水,一名海盗中看来是领头人物的人说道。但他脸色却不太好,大地上的奇景让他晕头转向是真的,可他有‘晕陆症’却也假不了,因此踏上陆地后心情一直很糟糕,而他不敢让人知道的则是在路上走快一点他会想吐这件事。

‘老大,这样我们会赶不上作战啊!’

一旁的海盗开口,但领头的人摆摆手反驳。

‘关我屁事,我只答应要帮他们运这些后勤机具,我可没说要帮他们打仗。反正约好的海岸已经到手了,要是我就在这个时间点收手!你想想看,从南方人的商港到岸际城市全是我们的土地,先不说那保护费,光是税收就要吓死人啊!’

‘可是对方还没被打倒啊。’

‘打个鸟啊!从这里到海岸有多远?补给距离有多长?要是这些北方人能够头脑机灵一些往后退,一路上他们的骑兵早就不知道抄掉对方多少部队了。’

这海盗的头领说道,但就是死活不肯加快脚步,只因为他觉得被人知道这件事会被取笑,所以他宁愿不断数落北方人也不愿意加快脚步。当然,他也不会知道北方人持续进攻是与他们的个性以及泽凡的计谋有关。

可就在此时,这海盗头领的脑袋突然开始发出阵阵低鸣,他只觉得地面在摇晃。身子摇摇晃晃,脸色有些发白,见状一旁的海盗成员赶忙搀扶住他。

‘老大!怎了?’

‘有甚么在晃……呕……’

说着,这领头终于忍不住晕眩吐了一地,但在其身边的成员却是望向远方。在地平线上,一支骑兵部队正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接近他们。

联军的指挥官们在翻看木舒胡茨传令带来的情报时发现一件事,也就是北方人步骑不协调的问题。一般而言,作战必须全军同心协力,有些主攻,有些则防范对方突袭,也有人必须负责侦查以及调派物资,而能将每项横向联系处理完善的才是合格的军队。但是北方人却与南方人作战方式不同。

北方人习惯的作战方是游击战,换言之他们的骑兵必须同时担任攻击、哨戒以及侦查之职务,由于是一人担当全部职务所以协同作战的诱因就下降了。且他们的作战风格倾向掠夺战,加上有马匹辅助,所以每次成功获取物资后会习惯在身上携带约十天左右的军粮以及武器,这更使他们忽视后勤。以及最后一件事,就是他们是以部族为进攻单位,军事管理本身并没有单位化,致使权责不明、对外窗口也不知在何处,也就导致横向联系效果更差。整体而言就出现了没人会去管步兵如何运用的问题。

泽凡请来的海盗处于三不管的位置上,唯一有心管束他们的泽凡正在东边调整作战方向一时间还无法离身,这正是整个北方人战术的空心区域,没有任何正常的指挥官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因此,在天尚未亮之前,联军骑兵便趁着北方人还没收缩侦查网路,尚有许多空隙的时间率先离开营区,埋伏在海盗前往战场的必经之路。

联军规划的这步棋效果相当好,因为夜晚本来就不是骑兵擅长的战场,所以在夜晚北方人侦察能力有所限度。其次南方的骑兵相当贵重,谁也想不到他们会让骑兵单独离营,更别说此时北方各部全数到齐在此扎营,所以就算晚上有看到骑兵的踪影也会因为天色昏暗错认为自己人不上前阻拦,毕竟谁也不想与别的部族的人起冲突。

此外,这支联军骑兵里面有各村的成员,对各处的地形无比娴熟,知晓许多骑兵勉强能走的秘径,因此更有利于他们避开北方人的目光。

然而即使离开北方人的侦查范围,还有一个问题必需考虑,也就是海盗到底会不会走他们预定的路线。对这问题指挥官们找来几名对海盗有所研究的军官回答,他们的答案是‘会,而且会非常精准走在路线上’。

指挥官们对这答案感到讶异,因为连自家军人都会因为作战的结果而临时改变策略,为何海盗会如此精准走在预定的路线上。而这名军官给了答案。

‘分作三点来看。第一,是海盗的作战态度是不积极的,所以他们只想要出一半的力气,但为了不留下话柄,所以会“大致做到跟要求一样”;其次是海盗对陆地不熟,这片陆地对他们而言就像是新的海洋,所以他们必定会严格走在预定路线上避免迷路。反之,我方的人是因为熟悉地形所以才敢随兴作战;最后,则是海盗本身对海洋航行的习性,在没有特殊原因时他们会完全依照海图前进。基于以上原因海盗有九成以上的机会会走预定路线,而且时间与路线恐怕会精准到让我们讶异。’

‘那么你说他们会选择走哪一条路呢?’

指挥官们又问,这军官则随即回答。

‘骑兵的最短路径。海盗不擅长山战,走步兵的密道容易迷路,且提供他们路线的是北方骑兵,所以他们一定会在扎营地直接到战场的骑兵路线上。’

说完,指挥官们也确定了这次的作战。而在隔天接近正午之时,联军骑兵确实发现了海盗运送石炮的部队。这支部队驴子很多,人数却还好,大概有五千人,可其中车夫与搬运工就占了快一半,其他有拿武器的人看来也有不少人因为水土不服而要死不活。因为见到这种情况,联军骑兵队的队长选择了最直接的作战方式。

‘前进!加速!杀!’

骑兵部队缓速前进,逐渐接近海盗的队伍,而就在距离差不多时,一声令下,联军的骑兵部队终于在这整场大战中首次发动攻击。

联军骑兵冲向海盗的队伍,杀声响彻天际,让猝不及防的海盗们吓傻了,只见他们作出了一件让骑兵们想不到的事──逃跑。

本以为海盗会拚死搏斗,谁知道海盗们见到骑兵早已经没了斗志,他们深深了解在陆地上骑兵绝对是强者。没有坐骑就像在海中没有船,一个人站在甲板上,一个人泡在海中,谁占优势根本一目了然。海盗们自认为没有必要为了北方人的战争枉送性命,所以争先恐后向后逃离。而被这些海盗惊吓,驴子也好,马也好,或是雇来的车夫也是全乱成了一团,只见大小石弹洒满地,几架石炮撞在一起倒在地上,骨架直接断成两截。而这时联军的骑兵们不过才开始第一轮射击,连武器都还没拔出来。

‘现在怎么办?要追吗?’

‘不了,对方没有战意能让我方无损而归是好事,快点把石炮破坏掉后回去吧。’

见海盗的情况联军骑兵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抽出近战武器试图破坏石炮,可这时忽然有名骑兵驾马急返。

‘不要耽搁了!你们看天上!’

那名骑兵说着指着上空,只见有着一只飞鹰在高处盘旋。当众人抬头望着那飞鹰时,飞鹰瞬间瞬间扑到地面上抓住在混乱中死去的车夫头部,跟着大翅膀一拍车夫竟全身被拉起,长发缠在鹰爪上发出阵阵撕裂声,紧接着头皮与身体逐渐分离,整张头皮被血淋淋扯下随着飞鹰一起飞到高空。见到这一幕骑兵们直感头皮发麻。

‘是鹰部的鸟!’

‘不要让他活着回去!’

联军骑兵们急忙拉弓射击飞鹰,但那飞鹰似乎对这情况见怪不怪,身子轻轻一倾,翅膀一拍,几支箭矢竟然全部撞在一起,只能任其翱翔而去。

‘糟!作战出了纰漏!我们快撤!’

说着,联军骑兵急忙向后撤离。同时在不远处,一名鹰部成员的马鞍上赫然停着一只脚上缠着发丝的大飞鹰。

‘遇袭了吗?没想到动作比我们还要快。’

鹰部的成员喃喃道。当他们发现联军骑兵是假的之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联军的骑兵会去偷袭石炮部队,所以直接派人前往石炮部队的必经之路,照理说如果海盗愿意抵抗他们能够救援成功,只是海盗的‘不抵抗态度’成了他们的破绽。

当然,此时鹰部的成员不会知道这件事,他们只以为联军骑兵的行动比自己预想的要早了一步。

‘对方应该还没有走远,敢碰我们的东西就把命也留下来吧。’

鹰部成员说着,用手将缠着鹰爪上的头发解开,给了飞鹰一些食物,这才抽出两支镝箭射向天际。只见在射箭后那大飞鹰拍拍翅膀腾空而起,在天上转了几圈,接着远方的天空上也有不少飞鹰盘旋。短短时间内,所有鹰部成员都知道了自己的目标,开始往联军骑兵的方向出手包围。

而在远方,联军骑兵们看着满天飞舞的飞鹰,一股寒意直入脊髓,连忙夹紧马刺,快马急驱。谁能想到一瞬之间,狩猎者成了被狩猎者,且他们知道,北方人的骑兵战力与人数远远在己方之上。

联军骑兵发现天空的飞鹰时就知道自己已经被鹰部的骑兵发现了,因此只在石炮上匆匆砍几刀后点把火便急忙撤退。联军骑兵这样紧张是有缘故的,由于南方的骑兵较慢出现,一直要到北方人入侵才被迫催生,所以其部队配置多模仿两个团体,一是北方人,二则是在北方人到来之前便出现的乌尔村庄骑兵队。

乌尔村庄当时发展骑兵的骑兵部队是属于南方人的编制,属于与步兵协同作战的兵种,照理来说是最好的模仿对象。可在西北各村逐渐与乌尔村庄也就是后来改组为乌尔联邦的势力冲突加大的情势下,他们开始考量去向北方人的骑兵学习。

只可惜,南方的骑兵们越是研究北方人的骑兵就越感到气馁,因为北方人的骑兵根本就不是制式化的训练所能造就的。北方各部的战力全是凭藉他们的生活方式所锻炼出来,浑然天成,南方难以学习。

知道这些事之后西北各村的成员只好放弃学习北方,再加上此时与乌尔联邦之间的关系已经好转,所以他们便厚着脸皮向乌尔联邦寻求技术指导,打造自家的骑兵队。但即使如此,每个村庄依然只有百来名骑兵,当时时逢大乱让他们养不起这些只有战争才有用的赔钱货。更别提他们的假想敌是北方人与乌尔联邦,让孩子打祖宗是傻瓜才会做的事。

然而,即使模仿北方人的计划被放弃了,骑兵们研究其他骑兵的努力却没有白费。每个志愿成为骑兵的战士都有义务去了解这段研究敌人的历史,而这些资料也让骑兵们对北方人的骑兵抱持戒慎恐惧的心理。至少他们不会认为自己很强,接着便直接跟北方人的骑兵对上,先不说那些大部族,恐怕就连火部与铁部的骑兵都比他们强。

基于这些经验,联军骑兵在观察鹰部的飞鹰飞行时便知道对方已经发现自己。就他们到北方观察的成员纪录,鹰部的飞鹰有两种飞行方式。一是搜敌、找寻猎物的盘旋,这是飞鹰天生就有的能力。其次就是指向盘旋,以太阳的方位为轴在天空绕行,可以指引大概的距离与方向,且随着第一只飞鹰摇晃身子,其他受过训练的飞鹰也会跟着摆动身子,有如镶嵌在天空上的巨大机械指引着敌人的方向。

面对这些天空上的眼睛联军骑兵一刻也不愿意耽搁,他们知道也许再晚一点自己就是死的那一个。可眼下的问题是骑兵们该往何处去,他们本来预计躲藏到夜晚再走夜路回营,可现在被发现了就不可能继续这样做。

‘不如我们往南绕往山区,再从山中往东走到帕邱穆村,接着再北上向西回到营地?’

一名联军骑兵说道,这是他们原始的撤退方案。

‘如果是其他部族还能这样做,可我们的对手是鹰部,在上山之前恐怕就会被他们追上。’

其中一人摆摆手,接着只见另一人开口。

‘不然我们往北走,北边一样也有山。接着绕往木舒胡茨再往西南回归。’

‘这有差别吗?’

‘我认为应该走得到,如果全速往北对方就不一定追得到我们不是吗?’

南方欺敌性比较高,但如果对方发现可能会被包夹。而往北方走对方短时间追不上,却也离自家阵营更远,且北方山路较崎岖,说不定危险比被北方人追上还要大。

‘怎么办?不能再耽搁了,北还是南?’

为首的骑兵队长问道,只见骑兵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金币。

‘不如赌一把吧!正北反南!’

说着,金币被弹起,不知转了几圈后稳稳落到这名骑兵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