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暗中盘算

长亭的月色温凉似水，淡淡的薄雾如同给夜色披上了一层纱衣，在皎洁月色的照耀之下，皇宫的长亭更显几分幽静温婉。

长亭尽头，两个人儿正相互依偎着，抬头望月之间，又偶尔低头私语，说不尽地甜蜜，同时也道不尽这份浓浓地深情。

“冉冉，”慕沉景言语之中尽是深情，柔情如水地眼眸此时深深凝视着怀中的佳人，秦冉听到慕沉景的呼唤之后，也是螓首微抬，当目光与慕沉景相对之时，秦冉只觉得自己心跳顿时漏了半拍。因为她赫然发现，此时慕沉景的眸子，竟丝毫不比夜幕上的明月黯淡，明亮但又温婉的眸子，让秦冉一下子看得痴了。

“夜色虽美，却不及你半分；明月虽亮，却不及你眼眸。到底是这夜色原本就不美，还是因为有你，所以才更显几分美色！”慕沉景深深地说道，看着怀中的人儿，慕沉景却只想将对方搂得更紧，生怕一个不小心，怀中之人便又是不见了。

听完慕沉景的一番深情地说辞，秦冉微微低下螓首，眼波流转，嘴角微微翘起，听到对方的话语，秦冉自然一番窃喜，不过嘴上却是怪嗔道，“王爷的情话倒是说得不错，不知又会有多少不谙世事地女子被你夺走芳心！”说罢，秦冉却是轻掩红唇，咯咯地笑出了声。

慕沉景见秦冉打趣着自己，倒也不恼，只当作秦冉是在夸自己，不过，在见到秦冉低眉盼首间流露出的绝代风华，慕沉景也是痴了，下意识地将环在秦冉腰间的右臂朝自己怀中紧了紧，与佳人的娇躯贴得更近了几分。

秦冉自然也是感受到了慕沉景私下的动作，脸上生出一抹绯红，幸好是在这夜间，如若不然，又得被慕沉景打趣一番了。不过即便如此，慕沉景还是说道，“他人的感受，本王倒是不在乎，本王在乎的人，仅你一人而已。世间所有的情话，本王只与你一人说起！”

风，突然大了些，原本倒映着天上明月的湖面，此时却被风吹起一片涟漪，粼粼的波光泛起，湖中的明月却早已被吹皱了，再不得最初的形状。

本应该是欢喜的氛围，不过，秦冉在听到慕沉景的这番话后，再看向湖面的粼粼波光，脑海中却不由地浮现出了“知意”这个名字。曾多少个夜里，每当秦冉守候在慕沉景身旁的时候，看着身旁的男子，秦冉心头欣喜不已、幸福不已。可是，每每在睡梦之中，总是会有另一个女子的姓名从慕沉景口中说出，让秦冉心寒不已。

自己虽是不说，可毕竟那个名字如同心头刺一般，已经深深扎入秦冉的心头，每当二人花前月下，共话未来愿景的时候，秦冉心头却是隐隐泛疼。

察觉到怀中佳人的异样，慕沉景低头看去，只见秦冉皱着眉头，微微蹙起的柳叶眉也是告诉慕沉景，此时的秦冉只怕有心事缠绕。

“冉冉，你可是有心事？”慕沉景轻声唤道，和这温情的夜色一般，慕沉景的声音中也是带着满满的柔情。可见，对于怀中的人儿，慕沉景竟是如此地关切。

秦冉也是被慕沉景的话给惊醒了过来，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胡乱地捋了捋刚才被风吹乱的发丝，望着湖中重新恢复如初的明月，只是静静地念道，“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原本和谐的氛围，此时一句悲情的语句从秦冉的口中念了出来，却徒增了几分悲凉。慕沉景知道秦冉定是想到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心事，所以这才念出了这两句诗。

有好多时候，慕沉景都觉得自己并不了解怀中的佳人。因为她总是会突然想起一些悲伤的事情来，不过，慕沉景并没有丝毫责怪秦冉的意思。相反地，慕沉景却是更加坚定地决定要好好呵护怀中佳人。

“冉冉，何故如此悲凉！刚才你念的两句诗，可是让人艳羡、让人高兴的诗句啊！”慕沉景低头在秦冉的耳畔说起。

“哦？”秦冉听慕沉景这般说来，之前想起的心事倒也一下子抛到脑后了，反倒是被慕沉景刚才的一番话勾起了兴致，“王爷何出此言，小女子倒是要洗耳恭听了！”

明显能够感受到秦冉此时的兴致已经被自己刚才的一番话给吸引了，慕沉景心里才算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其实，慕沉景很担心秦冉会因为自己的心事而闷闷不乐，虽说自己已然决定要好好呵护眼前这位佳人，可是，自己并不希望看到对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都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其实倒也不尽然，绿水为何皱面，青山又为何白头，归根结底，只不过一个‘情’字罢了！”慕沉景缓缓说道，“你看，绿水和青山都因为情之一字而变得如此人性化了，怎能不让我们这些痴情的人儿感到艳羡和高兴呢！”说罢，慕沉景又是将饱含深情的眸子望向秦冉。

经慕沉景这么一解释，秦冉虽然心底想要故意和白枫慕沉景唱反调，可是一下子却又找不到什么好的说辞，只好冷哼一声，不再多说什么。不过，对于慕沉景刚才的一番言语，秦冉内心的触动还是挺大的。

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段时间以来，慕沉景对于自己的爱意、对于自己的深情、对于自己的关切，这些都是能够真实感受到的。只不过，每每想起夜深人静，还有另外一个女子活在慕沉景梦中的时候，那份莫名的烦躁和醋意，却是让秦冉觉得心头格外不舒服。

“好了，我们出来都这么久了，该回太和宫了，省的太后寻不到我们二人，又是心急！”秦冉拢了拢垂于眼帘的发丝。

慕沉景见秦冉全然没有兴致欣赏着美好的夜色了，也不做过多的劝说，轻轻点了点头，便和秦冉手牵着手离开了长亭。

晚宴还在继续，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好不热闹。一些文武百官也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时不时放声大笑，是不是低头谈论着什么。由此也是可以看得出，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也是分为了不同的阵营，也是为自己的蝇营狗苟而选择不同的阵营。

穿过人群，秦冉也是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对于朝堂之争，自己本身虽然并不参与其中，但对于其中的险恶和阴暗，秦冉却比谁都要清楚。而且，她俨然发现，有极大一批朝堂官员围绕在太子慕沉晏身边，脸上的阿谀、语言的奉承在这里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秦冉只是厌恶地看了一眼，便收回自己的目光，不愿再多看一秒钟。

“皇祖母，孙儿和冉冉敬您一杯！祝您万寿无疆！”慕沉景和秦冉此时却已经来到了太后身前，只见慕沉景端着一杯醉仙酒，对太后说道。倒是秦冉手中并无酒盏，不过让人却也没有丝毫惊讶，都是知晓这位王妃不胜酒力。

“呵呵，你们二人倒是有心了！”太后和颜悦色道，眉目之间，喜悦之清溢于言表。看着面前的慕沉景和秦冉，也是不住地点头，越看越觉得二人般配。

而一旁的安宁郡主林妤歌却是恶狠狠地盯着秦冉，再看向太后眼中对于二人的欣赏和满意，林妤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沉景哥哥，皇祖母已经喝了好几杯酒了，不能再喝了！”一边说着，也是一边轻轻拍打这太后的脊背。

太后听到林妤歌的话之后，也是点了点头，“妤歌说得不错，哀家已经喝了不少了，要是再喝啊，只怕要醉在这太和宫了，你们二人的心意，哀家领了，不过这酒，却不喝了！”太后笑着对慕沉景说道。

慕沉景听闻，与秦冉相互对视了一眼，“皇祖母身体要紧，既然如此，这酒便不喝了！”说着，慕沉景便寻思将酒杯放在何处，既然太后不喝，那这杯酒自己也不能够独自在太后面前饮用了。

“沉景哥哥，将酒杯给我吧！”说着，林妤歌便起身欲夺过慕沉景手中的酒杯，不过慕沉景没有任何准备，待林妤歌准备夺过酒杯的时候，慕沉景右手一松，而此时不偏不巧，林妤歌刚好碰到酒杯，于是，酒杯中的美酒便是洒向了一旁的秦冉。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秦冉也是惊呼一声，却也是来不及了，酒水全部洒在了衣裙上，印在衣裙上的酒渍格外显眼。

“啊，冉姐姐，实在对不起了，没想到竟然会将酒洒到你的身上！”看着秦冉长裙上一大片酒渍，林妤歌惊呼道。

“妤歌，你也太不小心了！”太后见状，也是轻声呵斥了林妤歌几句，不过语气却并不算太过严厉，毕竟，这也不能够全怪林妤歌，“冉冉，你赶紧回去换身衣服！”

“皇祖母，那孙儿就陪着冉冉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再来好好陪陪您！”慕沉景下意识地说道，便欲转身陪同秦冉回王府。

没待太后回答，林妤歌却是抢着说道，“沉景哥哥，这等小事还是交给下人去做吧！”没等慕沉景回复，林妤歌便对身边的贴身侍女紫菱说道，“紫菱，你陪王妃回去换一身衣服。”接着，林妤歌却又是对慕沉景说道，“沉景哥哥，今日可是太后的诞辰，切不可因小失大、本末倒置了，你就留在这里陪皇祖母吧，至于换衣服的事情，自然有紫菱照顾着！”

林妤歌的一番话，也是暗藏玄机。一方面直接以太后诞辰为由，让慕沉景找不到任何理由回绝；另一方面，直接暗示秦冉换衣服的事情是小事，根本不用慕沉景亲自陪同。

秦冉在听到林妤歌的话之后，眼色微微一沉，她自然知道刚才林妤歌是故意将酒洒到自己身上的，只不过自己没有说破罢了。可现在，林妤歌竟然在言语中讽刺自己，实在是有些太过无理了。

林妤歌的一番话着实让慕沉景为难了，不知当不当留下来陪太后，可慕沉景心里却又是不放心秦冉一个人。

“嗯，妤歌说得不错，冉冉这么大的人了，换身衣服只怕并不算什么难事吧，而且还有紫菱的陪同。景儿啊，难得有空和哀家聚一聚，就留下来陪陪哀家吧！”太后对于林妤歌的话倒是十分中意，便是对慕沉景说道。

“可是……”慕沉景内心也很纠结，正欲和太后解释一番，可一旁的秦冉却开口了，“王爷，这些小事我还是能够自理的，你就留下来陪陪太后吧！”秦冉也不想让慕沉景为难，只好主动开口。

正犹豫的慕沉景听到秦冉这么一说，也只好作罢，“那你小心一点，快去快回！”温柔地叮嘱了几句，便任由紫菱陪着秦冉离去了。

看着离开的两人，林妤歌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忽而灵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连忙抱着太后的胳臂，撒娇地说道，“皇祖母，刚刚妤歌吃了好多水果，肚子有些不舒服！”说着，也是委屈巴巴地看着太后。

“你啊，刚才让你少吃一些，你非是不听，现在好了吧！”太后不由地嗔怪道，“赶紧去吧，注意安全！”太后自然知道林妤歌的意思，挥了挥手，也算是同意了林妤歌的要求。

“那些水果太好吃了，妤歌一时没有忍住嘛！”说完，林妤歌也是朝着太后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然后一溜烟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