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萧索景气
御书房的气氛一下凝重起来，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尤其是慕沉景，只觉得心头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背心的汗水已经将衣衫浸透了。不知为何，面对自己的父皇，慕沉景总感觉一份沉甸甸的压力，
“哼，你倒是把太后搬出来压朕吗？”宣和帝冷哼一声，很显然，对于慕沉景刚才的一番话，宣和帝还是觉得有些生气的。而且从慕沉景口中说出来，宣和帝总感觉有一种被慕沉景威胁地口吻在里面，所以内心自然不喜。
慕沉景闻言，也是内心一颤，“父皇明查，儿臣绝无此意。只不过，皇祖母是亲口承诺的，这件事情儿臣不敢欺瞒父皇！”慕沉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他知道，现在自己必须据理力争，如若不然，秦冉到时候的处境可是极为不妙的。
在慕沉景看来，自己想要抱住整个秦府，只怕是不现实了，不过，慕沉景却必须要保护好秦冉，这是慕沉景现在必须争取的事情。
“好了，朕也不与你理论！”宣和帝摆了摆手，不再和慕沉景争论这件事情，而且，宣和帝现在心里也清楚，只怕太和说过这话，对于自己太后，宣和帝还是保持着足够的尊重和敬畏的，“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情，朕会酌情处理的！”此时，宣和帝也算是下了逐客令。
慕沉景抬头看向宣和帝，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可是，在见到宣和帝严肃的神色之后，慕沉景也是将心里的话重新憋了回去。慕沉景知道，现在自己的父皇正处于心烦意乱的时刻，切不可忤逆他的意思。
“如此，儿臣便先行告退了！”慕沉景躬身说道，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此时，御书房只剩下宣和帝一人在沉思着什么，眼神犀利，面色肃穆。看着桌上慕沉景刚才喝过地酒杯，也是低头沉吟了片刻，“竟敢讲太后搬出来威胁于朕，看来，你也是对朕有忤逆之心了啊！”宣和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一阵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
从御书房退出来之后，慕沉景心头也是萦绕着许多困惑，他不明白，泊南王勾结西夷一事，父皇为何会降罪于秦良丞相，虽说刚才自己的父皇告诉自己是因为沈知珩与秦冉之间的关系，可慕沉景始终觉得有些太过牵强了。
慕沉景再三思考着，也不能够深得其中的含义，只能够摇了摇头，快步离开了皇宫。走出皇宫之后，慕沉景却是决定前往丞相府看看，也算是了解一下秦良丞相的想法。
相府，一直是一派祥和的氛围，又因为秦良丞相为官清廉，深得百姓爱戴，所以每当行人路过相府的时候，都会投去一抹尊敬地目光。也正是因为如此，相府守门的护卫也觉得极为自豪。
不过这些天来，整个相府也是蒙上了一层压抑的感觉，门口也没有见到护卫的身影了，整个相府也是死一般的沉寂。而行人在路过相府的时候，也只能够摇头叹息一阵，也是深深地感到不平。
此时，在相府的内堂中，一位中年男子正坐在上首之位，男子身材原本应该极为挺拔颀长的，可是不知为何，总显得有些佝偻。面容白皙，一副书生模样，三尺胡须洒然的飘在胸前，很是潇洒。可是，胡须却是一片灰白之色。头发梳得极为整洁，可两鬓却也斑白了。
这时，一位中年美妇走了进来，中年男子见到之后，也是询问道，“如何，下人们都已经遣送回去了吧！”
“嗯，只不过李管家在内的几位老人却迟迟不肯离开，说是要与老爷你共患难！”中年美妇叹了一口气，说到这里，眼眶也是微红了起来。
“唉，李叔在相府也是老人了，毕竟是有感情的！”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不过如今因为我的缘故，牵连了相府所有人，你多发些银两，让李叔他们离开吧，找个清净幽雅的地方养老吧！”
原来，这中年男子正是南朝丞相秦良，而中年美妇自然是秦夫人了。没想到，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秦良竟然也是衰老了十多岁，整个相府也是变得萧条了不少。
“唉，如今大女出嫁了，倒也不算是秦家之人了，可以全身而退。而三女冉冉因为淮安王的原因，也可以幸免于难，不过，却是哭了朗儿和四女了！”说着，秦夫人也是用手帕擦拭了一下眼中的泪水。
秦良听到之后，也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很显然，皇上的一道旨意，也是让整个相府变得生机全无了，对于这份无妄之灾，秦良也没有想过要去找皇上辩驳，毕竟之前自己就因为是否要征讨西夷一事，被皇上直接关押了起来。现在的秦良，对于宣和帝唯一地用途便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了。
“老爷，淮安王在外面求见！”此时，只见一位老者匆匆走进来汇报，老者年约七十岁了，已经算是行将就木了，不过，精神倒还不错，这老者正是相府管家李老，也是这次带头不肯离开相府的人。
李管家看着身前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岁数的秦良，也是一阵唏嘘，对于秦良，李管家可谓是看着他成长的，李管家在秦良之父当丞相的时候，便已经在相府了，这么多年了，李管家也是将秦良当成自己的半个儿子一般看待。如今见到秦良如此失意落魄，李管家心里也是难受不已。
“嗯？淮安王来了？”秦良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大吃一惊，“赶紧请淮安王进来！”秦良可是不敢有丝毫怠慢。本来秦良还准备亲自去找慕沉景，让他好生照顾自己的宝贝女儿的，没想到，对方竟然亲自前来了，着实让秦良有些意外了。
李管家听到之后，也是赶紧下去执行了。而此时，秦夫人也是问道，“淮安王此番前来，到底所谓何事？”秦夫人之前也是因为秦冉被人陷害通奸一事而感到极为担忧，不过，后来也是听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这才放下心来，不过，此番淮安王前来，着实让秦夫人有些意外，
不多时，慕沉景便是由李管家带到了内堂。
“李叔，有劳你去沏壶好茶上来！”秦良对李管家说道。李管家听闻，也是赶紧下去准备了，本来这件事情秦夫人可以去做的，不过，秦夫人也是有些事情要向慕沉交待，便是留了下来。
“淮安王！请坐！”秦良指了指身上的座椅，对慕沉景说道。
慕沉景在见到秦良如此憔悴的模样之后，内心是极为吃惊的。要知道，之前的秦良可是一个中年美男子，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让人好生艳羡。不过这才短短几日，没想到秦良居然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这让慕沉景如何不吃惊。
而且，进入相府之后，那种落败、萧索的感觉也是让慕沉生出你重重的落差感，昔日欣欣向荣的景气早已不在，在这种强烈地对比之下，慕沉景内心也是唏嘘不已。看到这里，慕沉景又不禁替秦冉担心起来，要是秦冉亲眼见到相府如此景象，只怕接受不了吧。
“秦相，”慕沉景艰难地开口，想要说些宽慰的话，不过一时之间却又难以启齿。
倒是秦良看得很开，笑着摆了摆手，“淮安王不必多说，我都明白的。况且，为官四十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相府今日的情况，还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呢！”
看着秦良如此轻描淡写地着，慕沉景倒是觉得鼻子一酸，谁能够想到，为官四十载、政绩清廉，不管是在朝堂还是民间，都是有着极高的名声。可如今，竟然落到如此下场，让人不禁唏嘘。
“淮安王，如今我们二人倒也无牵无挂了，唯一担心的便是冉冉了！”秦夫人此时开口说道，不禁流下了眼泪，“冉冉那孩子自幼命苦，前些日子又是受到了如此不白之冤，实在让人心疼不已。只是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王爷能够护冉冉周全。如此，我们二人也才能彻底放心得下了！”
听到秦夫人的话之后，慕沉景内心也是猛然一颤，说实在的，秦夫人的一番话也是让慕沉景一阵心酸。“您放心，以后我定不会让冉冉受到半点伤害的！”慕沉景坚决地回答道，“另外，我会找机会帮助秦相的，这件事情本就有些牵强，等到有机会，我便会上书给父皇，让他赦免秦相！”
秦良听到之后，也是苦笑一声，“王爷，或许你但现在还不明白啊！”
慕沉景一听，也是疑惑地看着秦良，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秦相此话何意？”
“陛下之所以会加罪于我，并非我犯了什么大错，而是为了剪除王爷你的势力啊！”秦良缓缓说道，也是无奈地笑了笑。对于宣和帝的心思，秦良岂会不知，这也是秦良之所以不去据理力争的原因了。一旦自己行为过激。反倒会让慕沉景一起受到牵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