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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地牢之风波2

作者:尘尘一梦 | 发布时间 | 2018-06-10 | 字数:5720


“瞧瞧,无风老弟,再有半柱香的时间,咱们的小柳可就要……‘原形毕露’啦,嘿嘿嘿,因此,老弟你看,你现在是不是有些……话,想跟我说说呢?”

李小甲不耐烦地拄着拐杖,在无风的牢门前来回踱步。柳城叶已然躺倒在地上,仿佛失去了理智似的,一边乱扭身体,一边用力撕扯他身上的棉袍。棉袍很快被扯破,一团团肮脏的棉絮飘浮在他的头顶上方,好像一片片灰色的雪片。

“李小甲……你……你就……干脆给我一个痛快吧……”无风沙哑着声音,痛苦地低吼。他话音刚落,牢房里就响起我和小谢异口同声的尖叫。

“不!”

“不!”

然而,无论是无风,还是李小甲都没有理会我和小谢,只有那个仿佛嘴里正在被狱卒塞着狗屎的韦秃头含糊不清地大叫了一声“好!”,并且接着又嚷,“李小甲,快,快杀了无风!否则,老子还真觉得自己……欠了……欠了他什么似的。”

“你本来就欠左护法的人情!你的眼睛是他给你治的,你从漠北逃回来被曹岳李小甲的人追杀的时候,也是左护法救了你……现在,现在你居然恩将仇报,巴望着他死?喂,我说你,你这个狱卒,手脚怎么这么慢?连狗屎也抓不住,来,瞧我的,就该这么塞他,给他来一团大的!”

“臭小子,我X你——”秃头说着,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似乎小谢正抓起狗屎堵住了他的嘴。

“都他娘的给我闭嘴!吵死了!”李小甲一声怒喝,然后他拄拐走到脸色异常苍白的无风跟前,拿腔拿调地说,“怎么?老弟到现在都不肯对我说实话,说出密诏的真正所在么?嘿嘿嘿,莫非你真要来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呀,现在就把柳将军搀扶起来,送进天字一号牢——”

然而,李小甲刚说到这儿,昏暗潮湿、仿佛永远都飘浮着一股霉味儿的地牢的入口处,突然跑来一个士兵的身影。“军师,军师,萧轻风刚让人给您送来一封信!”这士兵一边跑,一边抓着手里的信,大喊大叫。

李小甲接过信,打开一看,顿时沉下脸,然后抓着信,走到我的牢房边,把这信贴着我牢门前的栅栏,向我展开。

——“了、无、痕、迹?”我在昏暗的光线下,喃喃地读出了信上唯一的四个字,随即,我隐约记起了之前听徐衍提到过的这个词。不过,此时,惊恐与羞愤的情绪攫住了我,以致于我的注意力并不能很集中,因此,我只隐约记得徐衍曾经对我说过这个词,但至于具体徐衍是在说什么话题时提到的这个词,我却完全想不起来了。

“嘿嘿嘿,还不明白吗?夏帮主,这都是你那位表哥干的好事!”眼前的独腿男人龇牙咧嘴地冲我冷笑道,“你要知道,我吩咐红衣,让她用药粉把林大禹和萧卷云的尸体化掉的时候,就曾用过这个词。是的,‘了无痕迹’,我用的就是‘了无痕迹’。当然,我原本的意思是不想惊动任何人,没错,我就是这么考虑的。而且,说白了,至今契丹‘这朵云’的死还有些扑朔迷离,当然,林大禹死得也很冤(李小甲说这句话的时候忽而扭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无风)……不过,现在,我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及这件事,因为让我焦头烂额的鬼事儿,烦心事儿,实在是太多了!譬如说顺溪镇的那批物资,譬如说跑去那儿逞匹夫之勇的大元帅,譬如说把我们郊外军营出入口堵住的‘烂树桩’,譬如说至今你这位左护法始终不肯对我吐露一点儿实情的禅位密诏……

“因此,直至此刻,我还真顾不上萧轻风那边!而且,对于他的弟弟,‘这朵云’的死,我始终有一个直觉,觉得这可能是陆展风干的!因为据红衣后来的尸检分析,萧卷云死亡的时间应该就是陆展风在军械库门外,挟持住你夏帮主的时间!是的,大约就是在这个时间前后!因此……因此,陆展风的嫌疑自然最大!而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则是完全有根据的。别的不说,就说林大禹那三脚猫的二流功夫吧,他怎么可能是萧卷云的对手呢?就算萧卷云刚刚清醒,武功还没完全恢复吧,就算从林大禹能打得过他吧,但是就凭林大禹那种吃里扒外,阳奉阴违的性情,难道他会想着要拼掉自己的性命去和别人同归于尽?这怎么可能呢?而且现在,我还找到了一样东西,一样在红衣尸检之前,可能除了你夏帮主之外,别人都不知道的东西……瞧,这是我在林大禹身上发现的……”

说到此处,李小甲停了下来,把萧轻风的信收进他的袖口,然后从他胸前的衣襟里取出了一张银票,铺展到我眼前。

我立刻愣住了——眼前的这张银票赫然就是那张面额一万两的银票!、就是萧轻风派人送给林大禹的,让林大禹在元帅府中,可能发现萧卷云的情况下,去给他这位做哥哥的通风报信的“一点小意思”。

“不过,当然,现在单从这银票上看,李小甲看不出这些……”我蓦地暗自想到,“他唯一能看出的就是银票上标注的出票方,也就是石三利在杭州的钱庄的店铺名……是的,是的,真实的情况,这死瘸子还没摸清,他更不知道红衣后来在林大禹的心口出找到了一枚银针,细长的银针……”

想到末尾,我突然一哆嗦,身体微微摇晃了起来,为了稳住身体,我连忙抓住牢门的铁栅栏。栅栏冰凉,上面还有一些粗糙扎手的小凸起。一个凸起勾住了我胸前的衣襟,然后——那个小木瓶突然从我的襟口里滑出,掉在了李小甲仅剩的那条腿的脚边。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伸手按住了胸口,按在揣那根发钗的地方。为了不引起李小甲的注意,让他发现我的不安,我捂在胸口的手甚至不敢太过用力。

“咦,这是什么?”李小甲绿豆般的眼睛瞄准了小木瓶。他让人把这小木瓶捡起,接过后,很快拔开瓶塞,把瓶中的些许粉末倒在了他的手掌心,嗅了嗅,喃喃道,“什么东西?还怪香的……”说完,他让人取来清水和银针,把掌心的粉末倒在地上,又对着粉末滴了几滴水,才抓着银针探入这几滴水中。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银针没有变色!是的,尽管走道上光线昏暗,但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了——银针没有变色!

换句话说,这也就意味着:小木瓶里的粉末没有毒。

“怎么回事?难道是寅吉搞错了?”我顿时心生疑惑,心里很是不安地想道,“难道说,寅吉原本装在木瓶里的就不是‘胭脂烫’?不不不,这不可能。要知道,他恨透了曹岳,也恨我,他不可能不巴望着我和曹岳一起死。他怎么会把没毒的药粉装进瓶里,然后又大费周章地交给我呢?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会不会是卫红衣那边出了问题?也就是说,可能她根本没把这种毒药研制成功?但她却告诉寅吉这毒药练成了?对了,寅吉之前不是说过,她之前研制的这种毒药的毒性一直都不太稳定的么?可能,说不定,这些毒药仅仅能在被她拿来做试验的那些老鼠和狗的身上发挥效应,但换了个地方,譬如说被装进木瓶里之后,‘胭脂烫’的毒性就突然消失了?不过……这种推测似乎太荒谬了吧,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能。那么,又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想到这儿,一个模糊的片段忽而在我的脑海中闪现。凭着直觉,我立刻意识到:很可能就是这个片段与眼前这令人费解的一幕有关。不过,让我感到恼火的是,这个呈现在我脑中的片段好像有一层薄纱,或是一片浓雾将它包裹住,始终朦胧,我怎么也不能把它看清楚,想明白。不过,在李小甲面前,我始终不动声色,竭力维持着一副镇定从容的神情(至少我自己感觉是这样)。这时,李小甲把这小木瓶还给了我,还讥笑我臭美,喜欢装些没用的胭脂带在身上。

他话音刚落,仰躺在我牢房和无风牢房中间的、地牢过道上的柳城叶打起了滚,他愈加用力地撕扯起他身上的衣服,没过一会儿,就把他身上的棉袍,上身穿的衬衣撕了个精光。最后,他只穿了一条衬裤,赤着上身,脸孔朝下地趴在了铺就着青砖石的地面上。他已经不在喊热了,他似乎已经不会说话,好像已经变成了一头欲望勃发的野兽。他喘气喘得仿佛患了肺痨将死的病人,而且因为这种大喘气,他的整个身体,红得好像一只煮熟的大虾。此刻,他正在剧烈地颤动着。

“怎么,害怕了?夏帮主?”李小甲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地上的柳城叶,然后这瘸子又把那张一万两的银票冲我举高了一些,“来来来,现在还不到你该害怕的时候……夏帮主,来,我们先把视线集中到这里,你仔细瞧瞧……见没见过这张银票?啊,别急着摇头,要知道,摇头的这种习惯可不好。来,你再瞧瞧,瞧清楚了,再回答我……哎,别急着开口,别着急说不知道,因为要知道,我并不容易被糊弄我。此外,我听那些暗哨说了,林大禹出事前,他曾和你做过一次详谈!因此,我有理由怀疑你,一定知道些什么我们旁人不知道的东西……譬如说,这张银票的来历?当然啦,你要是不说的话,我也有办法,因为刚刚我已经派人去‘如云客栈’清理贼寇宵小了。的确,在现在这节骨眼上,没有比保证杭州城的太平更重要的事情了,毕竟,后天的好日子,就快到了。所以,整饬整城内的秩序,抓抓盗贼宵小还是很有必要的嘛,而且顺带着,我们也应该给那些私下与这些贼偷强盗有交往的人以一些必要的教训,而这些人当中就自然不能少了那个石三利……一句话,如果夏帮主实在金口难开的话,那我就只好去问石三利,问他这张银票究竟是出具给谁的了。”

“我……真的……什么……也不……也不知道。”我瞧着趴在地下,身体颤动的柳城叶,声音发颤地说道。

“得嘞,又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来人!把柳将军好好搀扶进去!你们听着,今天中午,晚上,都给天字一号牢房供酒供肉,除了递食物之外,任何人不许打搅他们!也不许靠近他们!妨碍他们!听见没有?!”

说完,这瘸子就一脸忿恨地抓着这张银票,拄拐转过了身,就要离去。

柳城叶刚被推进我的牢房,就眯着眼,仿佛狗似的用力地嗅了几下,然后张开双臂猛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吓得尖叫着,立即从他面前跳开。随即,无风的牢房里传来一声痛苦至极的低吼。

安静没多久的小谢忽而开始叫骂,用粗口来骂李小甲;而嘴里好像不再被塞狗屎的韦不笑则纠正了小谢爆粗口的腔调,还埋怨他骂得没气势,并且还演示着粗声粗气地骂了几句。我听得微微一愣,明知自己不该笑,但不知怎么的,偏偏不受控制地笑了一下,与此同时,我面前的男人的喘息声突然变得异常急促。下一刻,柳城叶又扑向了我。我因为不忍让无风听见我的尖叫(因为我不忍让无风再感到痛苦)我就死死地咬住了嘴,开始后退,踉跄着往后退,直到退到了一个墙角,退无可退。

柳城叶大步走过来,一把搂住我,冲我低下头开始乱亲。臭烘烘的口水淋湿了我的脸。我不敢叫,也没力气挣扎,只得默默地一动不动地忍耐着,忍耐着……突然,一阵微弱的“吱吱”声仿佛从我的脚边传来。下一刻,一个极其偶然的意外发生:一只老鼠从我脚边的一堆干草中钻出。然后,它迅速跳上柳城叶的脚背,吱吱乱叫着,沿着柳城叶的腿一路跳窜到他赤裸的上身,并一直跳到他的肩膀上。刚开始,抱住我的男人对此不以为意,似乎没感觉到这只老鼠的存在,仍抱着我,双手极不安份。但是很快,他就怪叫了一声,用力地推开了我;他一侧光溜溜的肩头上留下了一排沁血的齿痕——那只老鼠咬了他。

他开始乱扭身体,好像突然得了羊癫疯似的不时抽搐。与此同时,他反转手臂,拼命地在后背抓挠。我蜷缩在墙角,侧过身,看着他:此时的他蓦地转过身。那只老鼠正趴在他的裤腰上,发疯了似的咬他屁股。

“怎么回事?这老鼠怎么突然疯了?”我暗自疑惑,然后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干草堆。——那儿正躺着一只小老鼠的尸体。小老鼠只有成人拇指长,身体还是粉红色的。在它身旁,一小坨发霉的馊饭粒当中,还横卧着一滩花花绿绿的粘稠物。我怀疑那也是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老鼠,不过已完全被人一脚踩烂了,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而这种花花绿绿的黏稠物在柳城叶的一只脚的脚边也沾染了许多。于是,我明白过来:方才在我脚边的那些微弱的叫声,就是这两只小老鼠发出的。柳城叶在粗暴对我的同时,也粗暴地对待了它们——踩死了它们。因此,这才惹怒了正在哺乳这两只小耗子的母亲。导致了它此刻正在进行的疯狂报复。

老鼠母亲突然钻进了我眼前这个只穿一条衬裤的男人裤子里,一阵乱动。男人喘着粗气,在我面前脱掉了他身上最后的遮羞布。我立刻捂住了眼睛。耳畔随即传来了李小甲的怒吼,

“快,你们快进去帮忙,可别让老鼠咬中了……要害!坏我大事!”

然后,我在我手指的缝隙间看到,护卫队成员之一的“铁塔”和另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兵走进来,他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原本气势汹汹为子报仇的“母亲”给粉身碎骨,碎尸万段了。一股令人恶心的血腥臭味开始在空气里蔓延。

“铁塔”和那士兵刚退出牢房,锁上牢门,李小甲就对着一丝不挂,满脸涨红,正朝我走过来的,好像完全意识不清的男人放声大笑。“哈哈哈,小柳……没想到,在这种事上,你还需要别人帮忙呐!不过幸亏没伤到……要害……瞧,瞧瞧,完全是一柱擎天嘛,哈哈哈……顺便说说,这一幕要是让徐衍看见,那一定会抹杀掉你原先在他心中的一派正人君子的形象……不过,话说回来,我最讨厌你的也就是你这个惺惺作态的伪君子的模样!”

“徐衍……”正朝我逼近的男人,蓦地重复着,然后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过了一会儿,他开始低喃,“徐衍……徐衍……啊……我……我这是怎么了?噢,夏小离……你……你怎么也在这儿?”

话音未落,他就尖叫了一声,连忙双手捂住要害之处,匆忙转过身,捡起地上的裤子,迫不及待地穿上。

“他妈的,什么狗屁宝贝?就只能维持这么一小会儿?来人!立刻去元帅书房,把这宝贝统统给我拿去磨成粉,然后再拿来给柳将军服下”

李小甲咬牙切齿地吩咐着“铁塔”,后者立刻领命而去。

“啊,夏……夏小离,我……我刚刚有没有做冒犯你的事?”背对着我的柳城叶,蹲在另一个墙角,声音发颤地,仿佛极为不安地问。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脸颊发烫地回答道,“柳将军,其实……你也是受害者。”

“啊,这么说,我并没有冒犯姑娘,是吗?”

我蚊子哼似的应了一声。

“X他娘,真他妈扫兴!”李小甲在外边破口大骂,似乎准备离开。但就在这时,无风突然猖狂地、异样地大笑了起来,“哈哈……李兄,小弟真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呀。”

“佩服我?老弟,你想说什么?”

“我佩服你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没人知道,你和你那位后娘之间的……故事(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无风故意说得十分暧昧)?嗯,李兄你说……要是我待在这里,一刻不停地、绘声绘色地把你这‘故事’讲出来,那么这元帅府里的人,会不会对军师你更加地尊敬,更加另眼相看呢?”

李小甲顿时脸色大变,并且立刻喝斥他周围所有人退到地牢外等他。然后,他用低哑的,充满了杀机的声音告诉无风,“想用激将法?让我一怒之下杀了你?嘿嘿——没门儿!你想求死,一心求死,对不对?嘿嘿嘿,告诉你,我现在可不会弄死你,即使真要弄死你,也得等道找到密诏之后!”

说罢,冷笑数声,拄拐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