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鸟尽弓藏
待杨国柱回到后堂的时候，杨煜已经坐在那里等候多时了。见杨国柱进来，杨煜也并未起身，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道：“表叔，事情办得如何了？”
“已然妥当了，只待上头批复下来便可定罪行刑了。”杨过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继续道：“不过，表叔有些想不通的是，这秦川不过一介穷书生，竟让贤侄你这么大费周章的去与之折腾，可与你平时的行事有些出入啊。”
杨煜并未直接答话，而是抽过一张纸，提笔书写起来。几个呼吸之后，杨煜把纸张推到杨国柱跟前，笑道：“表叔且看。”
杨国柱把纸张那道跟前，紧蹙着眉头，仔细端详了许久也不曾明白杨煜的意思，便有些疑惑的道：“贤侄这诗书又有精进了，只是不知这与那秦川可有干系？”
“这首诗便是那秦川所作，我所用的字迹也是模仿了他的寻狐体。”
杨国柱疑惑更甚了，看着杨煜，等待着他的下文。
杨煜把毛笔随意的丢在砚台上，也不管飞溅出来的墨汁，自顾自的说道：“表叔不要误会，若那秦川只是有些才华的话，我倒也不会针对于他。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应该引起江彩云的注意。”
说到这里，杨国柱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只是，如果秦川知道自己被捕入狱仅仅是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争风吃醋，不知道会不会一头撞死在监牢的墙壁上。
“原本我只是想让秦有财替我好好的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有些风头是不能出的。哼哼，没想到他竟然一棍子伤了那秦有财的性命，给了我一个一劳永逸的机会。”说完之后，杨煜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神色，让杨国柱觉得有些惧怕。
杨煜起身，把一个锦绸包裹从坐下拿出来递到了杨国柱的面前，道：“既然事情已然办妥，那我便不再打扰表叔了。这是给表叔的酬劳，三年一度的巡守大使应该快到了吧，父亲让表叔好好的去打点一下。”
“贤侄慢走。”看着鼓囊囊的包裹，杨国柱自是眉开眼笑的收下了。送走了杨煜之后，杨国柱便迫不及待的返回来将锦绸包裹撕开，里面晶晶莹莹的全是珠宝银钱。
这些银钱足够他用来打发那替天巡狩的大使了，而且至少还有一半的剩余。做县丞一年能有多少俸禄？连买几个丫鬟都不够。这些“夜草”才是杨国柱收入的主要来源。
话说杨煜离开之后，便换乘了一辆马车，偷偷的来到了桐木镇的三里外的一片小树林中。万福和旺财等人见杨煜来了之后便立刻迎了上去，躬身道：“杨公子，您交代的事情我们都办妥了，你看……”
“放心，本公子答应你们的酬劳一文钱都不会少。”杨煜‘啪’的一声收起手中的扇子，后面那个彪形大汉便拿着一个钱袋走了上来。
“给他们。”杨煜言道，似乎那些银钱真的犹如粪土一般。
万福和旺财等人打开一看，一个个喜笑颜开，连声道谢。
“王虎，送他们离开。”说完，杨煜打开折扇，缓缓地钻进了身后的马车之中，然后扬长而去。
“走吧。”王虎冷声道。
“王大人，不消送了，我们自己离开就是，呵呵……”万福拿着满满的一袋银钱，丝毫不知道死之将至。
“公子说了，要我送你们一程。”言罢，王虎噌的一下抽出随身携带的大刀，噗的一声将旺财的脑袋给劈成了两半。
见状，万福把身边的两人往王虎身上一推，便提着钱袋子朝着树林深处跑去了。王虎冷笑了一声，将朝着他撞来的一人拦腰斩断，另一个人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瘫软在地，屎尿横流。
“不……不要杀……”那人说着便扑过来保住了王虎的小腿，涕泪横流的哀求道。
只是，王虎并没有说话，手起刀落，将那人从后背劈成了两半，然后起身朝着万福追了过去。万福见王虎这么快就解决了三个人，当下也顾不得手中的银钱了，把钱袋子一抛便发了疯似的狂奔逃命。
只是，万福一个普通人哪里跑得过练过功夫王虎？没几下的功夫便被王虎追上来了，二十多米的距离，王虎手举起手中的大刀朝着万福的后心投掷过去。
噗嗤。
刀剑入肉的声音想起，万福由于惯性还朝前跑了一段距离，然后跌进了滚滚流去的江水之中。王虎追到江边的时候，万福已经随着流水漂远了。王虎看了一阵子，确定万福没有生还的可能之后便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大刀转身离去了。
监牢之中，秋娘死死地拽着秦川的袖子不放，泣不成声的哭道：“相公……”
“娘子放宽心，我这不还是好好的么？只要一天不死，我就有翻盘的可能，所以娘子不要伤悲……”秦川嘴上这么说，却也知道想要翻盘谈何容易？至始至终，秦川都还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后面暗算他。
“秦公子言之有理，只要或者一切都有可能。”江彩云上前扶住哭累了的秋娘，继续道：“据说巡守大使过几天就会来到桐木镇，巡查桐木镇的一切政务，这候倒是一个机会。只是，在这之前要找到足够的证据才行。”
“江小姐可是有了计策？”秦川望着江彩云言道。
江彩云嘴唇轻咬，迟疑道：“计策倒是没有，不过这一次替天巡狩的是彩云的表兄，若是秦公子能够找到一些证据证明你的无辜，表兄那里我倒是可以替秦公子周旋一二。”
就在几人商议的时候，外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川儿，你怎地被抓进这监牢之中了？”
“二叔，你怎么来了？”秦川看着风尘仆仆的秦有福，鼻头一热，差点没有哭出来。
“你都这样了我能不来么？”秦有福拍着大腿言道。
“一开始他们说你杀人了我还不信，只是见你和秋娘连夜未归，我这不就找过来了，结果到了镇上一打听才知道这是竟是真的。你是大哥的单传，这下子可如何是好？”秦有福的拳头不停的拍打在手心里，急的满头大汗。
转了几圈之后，秦有福把目光停留在了秋娘的身上，朝着秋娘的小腹看了一眼，犹豫了许久才继续道：“川儿，你跟秋娘可曾圆房了？”
秦川闻言，看着秦有福，又看了看江彩云和秋娘，一脸的尴尬。不过，秦川还是老实的回道：“这个，我们还不曾圆过房。”
江彩云和秋娘也秦有福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弄得满脸通红，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言说，简直是羞死人了。
“诶哟，你们……你们怎么，唉……”秦有福有些懊恼的言道：“那你们赶快，趁着这个时间把房给圆了，再怎么说也要给秦家留下香火才是啊。”
“二叔，这……这可是监牢……”
闻言，秦有福立即跳了起来，厉声道：“常人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监牢又怎么了，用布子遮住就是了，别人爱看不看！这布子二叔都给你带来了，今晚你们就把这件事给办了。”
虽然觉得有些羞涩和难以启齿，但是秋娘却觉得秦有福说的有道理。身为秦川的娘子，她总是要为秦家留下香火才是。嗫嚅了许久，秋娘才红着脸低头说道：“相公，秋娘觉得二叔所言有些道理，不如……不如我们便听从二叔的吧。”
见秋娘一脸期待的盯着自己，秦川立即拒绝道：“不行，这件事我自有打算。再说了，我这不是还没有死么，你们有这功夫还不如帮我去寻找证据，证明我的清白。秋娘你也是的，怎么也跟着瞎起哄了。要孩子，待我出去之后咱们生一窝，你想要多少咱就生多少。”
秦川被秦有福和秋娘折腾的一个头两个大，只好将他们全都赶出去了。独坐在草垫上，秦川有些颓然。也不知道家里的父母怎么样了，之前来的匆忙，又遇上这档子事情，秦川一时间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日。如今死期将至，秦川不由得想起了他的父母。
他们在田地里风雨操劳了一辈子就为了供秦川读书，好不容易把秦川给盘出来了，还没来得及高兴……或许，他们此刻正在家中等待着秦川学成归来，找个好工作，娶个好媳妇过日子呢……
“唉，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秦川抱着脑袋，双手在头上乱搓了一通之后便倒头睡下了。该来的总会来的，拦也拦不住；不该来的怎么都不会来，望穿秋水也没用。
辗转了几次之后，秦川便再度起身，盘坐在地上开始吐纳起来了。之前那老头在秦川身上乱摸一通之后，又交给了秦川一套吐纳的功夫，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案子的事情秦川一时间也理不出个头绪，闲来无事，还不如试着练一下。或许，一不小心就练成铜皮铁骨了，到时候让他随便砍。而且，秦川也想知道这个世界所谓的武功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