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8 掌掴
商紫墨把安心带来了。
让我意外的是，她没有穿婚纱，也没有换旗袍。
她就穿着平时的职业装，就像逛街散步一样，从她的脸上，看不到喜悦。
在电视里面直播出来的不是这样的，安心的笑容很完美，和商紫墨在一起，很配，两人穿着顶级设计师订做的婚纱，有股超凡脱俗的仙气。
“墨，我想和申音单独聊聊，行么？”安心倏尔一笑，在商紫墨有些僵硬的脸上亲了一下。
“就让我们聊聊吧，不会耽误很久的！”见商紫墨犹豫，我开口道。
“那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商紫墨对着安心说道，之后再看了我一眼。
“没事的，墨！”
笑容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突然被抚平，仿佛刚才笑的那个人不是眼前的人。
“申音，我和墨的婚礼，你为什么要来？”安心的声音，带着怨毒的味道。
“我只是来观礼，作为容家儿媳的身份来的，安心，你想多了！”
“请叫我商太太，我和你没有那么熟！”
“是的，商太太！我想我是为了祝福而来！”
“你说你是祝福，可是他从早上开始，眼睛几乎都没有离开你，只要离开了镜头，他就在人群里找你，申音，你还真的是阴魂不散，做了容家的太太，还和自己的前夫勾搭，你就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
“我问心无愧，我是容允上的妻子，永远都是！”
“可是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现在是自由的，你随时都可以再嫁，申音，你知不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多少年，我就爱了他多少年，你爱了容允上多少年，我还在爱着他，为什么你心里藏着另一个人，他还是对你念念不忘，你是不是对他下了咒？”
下咒？
看来安心知道的还不少！
可能是商紫墨告诉她的吧！
“安心，只要你不闹，她会是个好丈夫，他会爱上你的！”
安心的脸原先只是涨红，现在几乎是青紫。
“你就知道，他对我一点爱都没有，你就知道，他从没把我放在心上？你还说你和他没有关系，你们在一起做什么？刚刚商紫墨走的时候，是和你在一起吧，你们一直在一起吧，怎么，他吻了你吗？他对你做了什么？你们孤男寡女，在这这里做什么？”
“他告诉我，他会好好爱你，他只是有些累了，想要休息，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朋友，今天来了那么多的宾客，难道没有一个商紫墨的朋友？申音，我真恨不得你立刻消失！”
“如果这是你想的，我会去做！你想让我去哪？”
“我想让你去死！只有你死了，商紫墨的眼睛，才会看到完整的我！”
“今天是多好的日子，明明一切都很美好，即使不够完美，至少大家都在努力，安心，给他一个机会，转身你就能得到幸福！”
“不用你记挂，我自然会幸福的！”
安心说着，从西装搭配的手包里拿出一个很厚的手套。
她戴手套做什么？
安心走到我身边，我看到，她带着手套的手离我越来越近。
原本我想我是可以勉强避过的，可是……参加了婚礼仪式，刚刚又和商紫墨还有她说了这么多话，我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我看到一条弧线，知道她要打我，但是，我避不过去。
手套很厚，打在脸上，声音很小，但是，她真是用了知足的力气。
我想，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脸上不会留下指印。
可是，她的力气，真的太大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马上要从树上落下的秋叶，由不得自己控制。
我的身体，从轮椅里跌出来，栽倒在地上。
喉咙里腥甜一阵，我感觉，全世界都是血腥的味道。
“啊……”
安心或者是被我这个病鬼吓到了吧，我听到了惨叫的声音。
门很快响动起来，安心反锁了门。从外面打不开。
然后，是皮鞋踢门的声音。
商紫墨一脚踢开了房门，眼前的场景让他的腿打了个踉跄。
“音！怎么会！怎么会？”
“没事，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音，我想杀了自己！”
“别……”
我呛咳了一阵，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我不是故意的，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生病了，我只是，只是……”
“只是你带着厚重的手套，打了她一巴掌！安心，我曾经用心想过要爱你，我想爱你很久！可是你太让我伤心了……”
商紫墨抱起我，往房间外面走。
安心扑倒在地，抓着商紫墨的脚踝：“对不起墨，我只是生气，我只是吃醋了，我只是打她一巴掌，我别的什么都没做！”
“对不起，宾客就交给你了！”
我感觉脸上一烫！抬头，是商紫墨的眼泪！
不要这样，不值得！
我只能用口型对着商紫墨传达我的意思。
他看到了，但是，依旧维持着头也不回的姿势。
“商家丢不起这个人，安家也丢不起，墨，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申音，对不起，对不起……”
安心放过商紫墨的脚踝！
我听到，头颅在地上撞击的声音。
【紫墨，快放下我，快点放下我，求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安心每说一次，就在地上磕一下。
像是，磕在我的心口上。压得我，无法呼吸！
我感觉，周围变得模糊起来，耳鸣……身体一震闷痛！
“音，你不要这样，我送你去医院！你坚持一下！”
“墨，不要走！”
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让我恨不得自己立刻昏过去。
为什么我还不昏过去？
商垚来了，安心的家人也来了。
“怎么回事？”商垚看了眼狼狈不堪的我，又看到头上已经变得淤肿的安心。
“爸，我答应结婚，但是，如果要让申音拿命来换，这样的婚礼，代价太大，我无法接受！爸，今天都是我的错！”商紫墨抱着我，就这样朝着商垚跪下去。
安心的父母脸上变得要那么难看就有那么难看。
“紫墨，外面嘉宾都在等着，你可不能弃安心而去了，容太太还是让医生过来处理吧！”
“对不起爸妈，不是我不想娶安心，她把安心伤成这样，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我就这样把婚礼建筑在申音的生命之上 ，我想，两位也会过意不去，生命多么可贵，婚礼的事情，我只能说抱歉了！”商紫墨对着安心的父母低下头说道。不过，他是站起来说的。
“你今天要走，就横着从这里走出去！商界政界的人都在外面，全球都在直播，你想让商家玩完，我绝对不允许，你今天要离开了这里，就是要我的命！”商垚气得要死，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
商紫墨沉默了……
我知道，如果我再继续这个样子下去，丢的不只是两家人的面子。商家政界商界千丝万缕的关系网都基本在这里……
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不尽力拦住她，为什么会无法控制自己，为什么会没有力气？
我知道，解开这个结的人，只有我了！
但是……
管他呢！只要先把现场维持好了。
时间应该还来得及的，而且安心只是额头有些淤肿，抹点粉就看不到了。
我把身体所有的潜能都调集起来，在身体里，在四肢百骸渐渐运行着……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热了。
有点力气了。
我想，我可以站起来的！
“紫墨，我已经没事了！你放我下来吧！”我看着他，用初见他的眼神告诉他，让他相信我，我真的没事。
商紫墨被我的眼神镇住，不由自主地把我放到地上！
“对不起，是我喉咙有点不舒服！我现在很好，已经没事了！紫墨，商太太，你们快去化妆，时间快到了！”
“不，申音，你不要骗我，我都知道……”
“紫墨，如果你不去，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会恨你一辈子！”我伏在他耳边说，没有第三个人听到。
商紫墨终于走了，所有人都走了……
我身体里的潜能还没有用完，还有些力气。
我从房间走出来。
酒店外面就是利马特河，夜风吹得人很舒服。
我今天穿的是红色的礼服，原本我也想穿素淡一些，可是怕会出现意外 ，才换了这个颜色。
没想到，倒真的起到作用了。
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一个人，在班霍夫大街夜游。
这里是世界上最富有的街道，全世界的黄金的交易和进出口居世界第一，外汇和证券交易量居欧洲大陆之冠，且集中了世界各国的数百家银行，全球十大银行在这里都占有一席之地。
没有燃油排放的街道两旁栽种着多棵椴树，大街上空气清新，带有甜甜的气味。带着一身的血腥味出来，我甚至有种犯罪感，好像把这里的空气污染了。
晚上人并不是很多，不过景色很好，站在这里，闭上眼睛，感觉很舒服。
有电话进来了。
我看了下，是皇甫安。
“申音，你去哪里了，怎么没坐轮椅，天哪，你在哪，我去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