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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情丝化冰寒彻骨、芳心空寂怨痴缠
良久,段可璇方才伏下身去,将玉符捡了起来,玉符温润冰凉,她却感到滚烫似火,攥握处如刀割火灼,剧痛难忍!
三分思恋、两分困惑、两分悲痛还有三分怨恨化作无数乱流,在段可璇心间快速旋绕奔流,它们就像一只只游荡的恶鬼,不断啃噬着少女本就伤痕累累的芳心。
血,变得无比廉价卑贱,从伤口快速流出,凝揉汇聚为两道灼烫的热流,猛然从眼眶内冲涌而出,将女孩幼嫩白皙的脸颊割得生疼。
心中剧痛如潮,周身酥软无力,段可璇面色苍白如鬼魅一般,双眸用力眯瞪着,温软的目光逐渐变得冷冽冰寒,宛若刀芒!
‘曹哥哥,我待你情深似海,难道你不知道么?我穷极一生都在追随你的脚步,难道你不知道么?我不顾女儿家的矜持羞耻,每时每刻都想着你,难道你不么?竟然背着我与那贱人欢好幽会......她,到底是谁?!’
女孩心中美好的一面被愈发炽烈的仇恨逐渐蒙蔽,气质骤变,一个个阴毒的想法在心底滋生成长,恶念丛生。
段可璇发动了自己能利用的所有力量,终于查出了女子的身份,她号‘玉琳仙子’白念昔,只是散修盟门下的一名普通散修,她擅长医病疗伤,为人心善纯良,平日里替人医治从不收取任何诊费,人美心善,颇有美名。
曹子烈在一次聚会中与白念昔相遇,但觉此女气质清婉脱俗,一股莫名的悸动从心底涌现而出,不自觉便对其萌生了好感,随着接触日深,更发现了对方身上的诸般优点。
短短数月,曹子烈便深深爱上了白念昔,少女对他亦是爱恋无加,两人好得如胶似漆、蜜里调油,常常寻个山水如画之地,携手同游,欢声笑语洒满了林野山间。
曹子烈自幼家教极严,最重情义道德,他对白念昔许下了相伴终生之诺,并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纵然身死,也绝不负此人。
两人皆是温然守礼之人,虽然相爱却紧守礼数,不愿跨越雷池一步。
曹子烈更是翩翩君子,无名无份,怎能玷人清白?
可就在一个花好月圆的傍晚,曹子烈却再未能守住心防,终于跨出了最后一步。
初次之后,曹子烈就如同着魔一般,疯狂迷上了男女欢爱,脑海中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白念昔,那白玉般莹润无暇的身子就是人间最可怕的迷药,将曹子烈迷得神魂颠倒,不能自已。
白念昔虽然娇弱,却对爱郎极尽温柔,予取予求,任凭他享用自己美玉无瑕的身子。
曹子烈对白念昔的依恋也达到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地步,再难自拔。
近些时日,曹子烈虽然情场得意,在其他方面却屡遭重创,一切皆因他的授业恩师,邓公衡。
那个长清派前任掌门,勾结外域势力,残害玄真同道,为天下修士所唾弃,早已被整个玄真界通缉,天下虽大,却再无他容身之处。
曹子烈作为邓公衡的衣钵弟子,按照古法礼数来说和邓公衡与亲生父子无异,虽然人们都知道此事与曹子烈并无瓜葛,但魁首已逃,也只得拿其身边之人出气。
长清派从位列玄真界巅峰的神坛上轰然跌落,弟子们行走在外也尽受排挤,甚至被群起而攻之,许多人都因此而陨落。
邓公衡早在事发之前便遣人将妻子、女儿安排停当了,只是可怜了这个跟随他多年的弟子。 长清派弟子将满腔怨愤尽数发泄在曹子烈身上,寻衅滋事、暗中破坏者层出不绝。
每个人都对他横眉冷眼,恶语相向,曹子烈被彻底孤立,成了孤家寡人,根本无法在宗门立足。
北星青州五大家族之一的‘曹家’近日来也受到多股不明势力的袭击,产业损失惨重,境况愈下。
无奈之下,曹家家主,曹子烈的亲生父亲曹凌专门发布了公告,宣布将曹子烈逐出家门,自此曹家与他再无瓜葛。
曹子烈自幼便绽露出惊人的天赋,在曹家年轻一辈中鹤立鸡群,无论心智、潜力都远超他人。
曹家对其极为重视,举全家之力竭心栽培,终于助其在长清派站稳了脚跟,曹家亦是受益匪浅,岂止好景不长,邓公衡引狼入室,成为了天下公敌,曹子烈和曹家也受到莫大牵连,濒临毁灭。
诸般重压之下,曹凌也只能痛下狠心,将曹子烈彻底抛弃,以求稍息闹事者的雷霆之怒。
如此一来,曹子烈便突然陷入了极度的窘迫之中,家族将他除名,同门又视他如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近些时日,曹子烈过着如丧家之犬般的生活,无数恶言恶语和侮辱接踵而至,盛怒之下,他也曾想过豁出命去跟那些人拼个你死我活,一了百了。
可脑海中却始终有个白色的倩影幽幽幻动,那是他今生唯一的挚爱,白念昔。
曹子烈已有月余未曾见过心上人一面,心下十分思念,可他明白如今的处境,自己乃是戴罪之身,若是贸然与爱人相会,很可能将祸事引到她的身上。
曹子烈爱极了白念昔,怎忍她受到伤害,他宁愿将自己关在静室中闭门不出,饱受煎熬。
曹子烈身在静室,却难以静心修行,他努力尝试着想要进入修行的心境,却险些滋生出心魔。
这些日子,曹子烈活得如行尸走肉一般,从前所有的光环早已全部褪去,往日里与曹子烈称兄道弟的人如避瘟神般远远躲着他。
绝境之中,却有一人对曹子烈不离不弃,时常赶来看望,那人正是他青梅竹马的童年玩伴,段可璇。
曹子烈其实早已明白段可璇的心意,不过从前所为大多是因为家族利益和幼时纯真的友谊,他从未对段可璇动过男女之念。
两人自幼相识,段可璇虽然对他温柔可心、百依百顺,但曹子烈知道,此女是尖酸刻薄,气量狭小之人,并非自己钟意之人,再者曹子烈早已心有所属,平日里只是将她当做妹妹般看待。
往日,曹子烈总是躲在静室中,刻意躲避段可璇,他现今如此落魄,哪里还有心情面对故人,徒增悲伤而已。
这一日,段可璇又亲自登门而来,却与他撞个正着,对方能够在自己危难中不离不弃,这份情谊着实让曹子烈感动,便强打精神应付一二。
段可璇已有许久未见到曹子烈,今日一见不禁吓了一跳,但见他精神萎靡、面容憔悴,往日里那个意气风发、温然尔雅的翩翩公子早已消失不见。
段可璇心中蓦然一酸,竟险些掉下泪来,纵有千言万语竟是卡在喉中,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曹哥哥,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段可璇凝着曹子烈的脸,心中纷乱如麻,原本对他的怨恨早抛到了九霄云外,心里只剩下心酸和心疼。
曹子烈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可璇,我如今这般落魄,倒是叫你笑话了,我乃戴罪之身,今后你需多多避嫌,切莫连累了你和段伯父......”
话到至半截,戛然而止,曹子烈已经无法将话语表述完成,如今他的雄心壮志和美好前程都被邓公横一手毁掉,终其一生也无法再有东山再起之日,只能落个孤身惨死的下场。
曹子烈早已想到了自己的结局,他万念俱灰,现今活着的唯一动力便是想寻个机缘,再偷偷看上白念昔一眼,他不愿连累爱人,也诀不会做那些有可能连累到对方之事,唯有此事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之中,化作了一种执念。
曾经曹子烈风光无限,曾对白念昔许下了太多美好的诺言,自己在心中也规划了无数童话般的未来。
如今一切都破灭了,若是曹子烈胆敢只身一人离开长清派势力范围,立刻便会被无数势力盯上,他们就像一群盘旋在空中的秃鹰,而他则是一只肥美的猎物。
那些人可不像长清派那般仁慈,还给他留存了一条饱含屈辱的道路。
无数得不到发泄的怒火将会如雷霆般尽数劈斩在曹子烈身上,将他撕得粉碎!
彷徨、矛盾、渴望、绝望......数不尽的负面情绪萦绕在曹子烈心头脑海,将他折磨得如要疯魔一般。
曹子烈面对着眼前如花似玉、曾对他崇拜无比的故人,只是本能般客套了两句,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对方温柔含情的目光对曹子烈来说无异于天下最严酷的折磨,他感到自己似乎被剥光了扔在广场上,任凭熙攘的人群对他指点议论。
那灼热的目光如同刀锋一般,将他割得周身裂痛,剧烈哆嗦起来。
曹子烈没有抬头,却能感觉到段可璇那失望又怜悯的目光,他不敢抬头去看对方的眼睛,而是如鸵鸟一般深深扎着头,不敢说也不敢动,他明明毫无保留的暴露在段可璇面前,心中却在害怕对方见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人,果然是奇妙又悲哀的生灵,他们可以英雄无畏、以身证道,也可以卑贱畏缩、甘为蝼蚁......
正是:
春宵冷雨凝夜露
烦仇刻心仇更仇
情丝化冰寒彻骨
芳心空寂怨痴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