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知己2
又是一个晴朗的星期六，张鹿看了看窗外的大好天气，心情也觉得舒畅。
早上六点左右的时候，张鹿被舒宛的一个电话吵醒了，挂掉之后，又一个接一个的打了过来，张鹿索性接了电话，按了免提，听着她在电话那边扯着嗓门吼。
“张小宝，你快点嘛。啰嗦！”
“来了。”
张鹿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答应着。
张鹿出门的时候在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那不是纯净水，是昨夜她灌进瓶中的冷开水。一直以来，张鹿都喜欢喝冰水，总觉得那个容易让人清醒一些。当然，这样的爱好总让她的胃饱受煎熬。
张鹿收拾妥当之后，就走到客厅的窗户前，拨通杨知远的电话就挂掉了。一会儿就听到对面那幢楼里传出有一个略微尖细的男声。
媳妇儿，我马上下楼了。
出门的时候，泰迪小宝一直在她身后蹦蹦跳跳的。张鹿跨出房门，看着它那双充满期盼的小眼神儿，嘿嘿一笑，将门关上了，还可以听到泰迪小宝在屋里用爪子挠门的声音。
当张鹿从自家八楼走到底楼时，就看到站在小区门口的花坛上的杨知远，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杨知远的穿着，怎么说呢，用舒宛的形容，就是温柔，张鹿见他今天一身浅灰色类似睡衣的衣服，就知道是他妈妈的杰作。
姐，你没换衣服吗？
杨知远对着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叫哥。
张鹿没有理他，忍着笑意接了舒宛的电话。
张小宝，你六点就起来了，你看现在都十点了…………
电话那边舒宛的情绪略显激动。
杨知远与张鹿住在同一个小区，杨知远住在九幢，张鹿住的十幢，两家都住在十楼，张鹿家客厅窗户对面就是杨知远住的房间的窗户。当然两个人也并不是从小一起在同一个小区长大的，杨知远是在四年前才搬进小区，在张鹿的记忆里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三个人在山脚的时候信心满满，到半山腰的时候，终于支持不住就坐在草坪休息了。
初春时节，天气还是有些微微的凉意，但到外出爬山的人还是很多的。
媳妇儿，来，衣服穿上。
杨知远从袋子里拿出一件淡粉色外套。
姐，谢了。
张鹿接过穿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真是小情侣呢。
挨着张鹿坐着的舒宛叹息了一声。
很久以后张鹿才明白，舒宛那声叹息蕴藏着什么。
他们那天去的山吸引人的地方就是满山的桃树，一到春天桃花盛开，总有很多人去玩耍。小情侣去了是寻找浪漫，而单身的则是冲着那些桃花去的，桃花运。
只是现在是初春时节，桃花没有全部盛开，只有零星的一些，其它的就是花骨朵了。
张鹿看了看四周，突然被一抹粉红拉住了视线。张鹿起身向那棵桃树走去。
走近了，一看，那棵桃树盛开的花朵比周围的都多。突然，她感到眼前有什么光一闪，张鹿下意识的用手遮住眼睛。拿开手，就寻找那闪光来源，看到那个很熟悉的身影。
夏明洋。
张鹿还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上去打生招呼的时候，夏明洋已经向下山的路走去。
张鹿看着他一直走，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三年没有见过他了。但是看那个背影，她很肯定的那就是他。
在外面疯到晚上六点多才回去，三两个人都累得够呛，不是因为爬山，是狠逛了几个小时的街，本来是爬到半山腰的。可是舒宛说太累了，坚持不下去了，提议打道回府。在回来的路上，三人也不忘自拍几张。舒宛说拍几张照片，证明我来过了。
张鹿和舒宛上课期间是住学校的，只有放星期天的时候才会回家，但是张鹿几乎每周都回去，而舒宛则不是。
开始的时候，张鹿不明白舒宛为什么总是逃避回家，因为每次都是她家里人打电话来催她，她才会回去。可是，后来，见了舒宛的家人几次后，张鹿有些明白了。
张鹿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舒宛的爸爸的情形。舒宛家所在的小区里她们家不远，走半个小时的路差不多就能到了。
张鹿敲门后，门就开了，张鹿一看，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一米六左右的个子，衣着普通，短头发，眼睛很小，一脸络腮胡。
后来，张鹿知道了那个就是舒宛的爸爸，以至于张鹿对舒宛爸爸的印象，就是满脸胡茬。
但是张鹿很少看到舒宛的妈妈，她也问过舒宛，但是总是避而不答，只说生病了，出门不方便。张鹿也很少问她家里的情况了。
刚进大学的那个时候，张鹿觉得自己是孤独的，因为她的性格有些孤僻，除了熟悉的人，她很少讲话。认识舒宛之后，受到她的影响，她也慢慢变得有些疯了。舒宛一致说她的反应迟钝，适应性不强。总是安慰她，从高中到大学只是换了一个环境，不要一天把自己整得那么悲戚戚的。
如果，她知道舒宛对她的影响不只是大学那短暂的时光，甚至持续到很久，她也许就不那么肯定的说是好还是坏了？
唯一让张鹿感到欣慰的是，在舒宛每天的数落下，大学飞逝了三年后，她终于对眼前的生活有了一丁点适应感。
“舒宛，如果没有你，这四年我要怎么过呢？”
彼时，张鹿和舒宛正坐在草坪上面晒太阳，初春时节，太阳暖暖的，照得人很想睡觉。
舒宛躺在草坪上面，张鹿坐在她旁边。
听到张鹿的话，舒宛一下子坐了起来。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因为受到阳光的刺激，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
“你真以为你是林黛玉啊！你不要恶心我了，行不？我说你啊，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你也应该……”
张鹿的一句话，又一次引起了舒宛的长篇教导。
但张鹿知道自己其实不是那么孤僻，只是自上大学以来，性格突然发生巨变。
舒宛说她那是以前被朋友宠惯了，突然与她们分到不同的地方，不习惯而已。
她决定欣慰的是，至少还有一个人陪在身边。
“至少还有一个人，所以，敏敏，萱萱，青儿，我会开开心心的。”
——张鹿亲笔
张鹿将写好的纸条收入文件袋里，回头看了一下舒宛，见她还聚精会神的打着她的游戏，就又继续看着小说。
自从高中毕业分别，大家去了不同城市上大学分散到不同城市上大学，联系就隐约有些淡了。
看了一会儿小说，张鹿打开网页，胡乱看了一通，也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却感觉眼皮沉重得不行，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点多
了，就上床睡觉了。
“张小宝，又睡这么早，真是个猪。”
模糊中听到了舒宛的声音传来。
又是周末。
张鹿这个周末都没有看到两天都没有看到舒宛了。不过舒宛有跟她提过，她又交了一个新男朋友，张鹿心里也就知道她为什么消失了。
没有舒宛陪着逛街，张鹿只好一个人到处随便看看。虽然在这个城市住了那么多年了，但张鹿觉得自己依旧没有真正的融入这里。
路过天桥的时候，张鹿又看到了桥小的那些乞讨的人，其中有一个老婆婆，穿着破旧的脏兮兮的衣服，被人放在一个安装了滑轮的木板上。她的面前放在一个瓷碗，里面放着零零碎碎的一些钱。
张鹿从她身边走过时，向里面放了几块钱，就快速的离开了。
因为一旦有人给了那些行动不变的乞丐钱的时候，周围总会右安门一些人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打量着那个人。
张鹿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因为在他们看来，几乎所有的乞讨都是骗局。那些乞讨的老人说不定就是他们自己的儿女推出来的。
呵！张鹿心里冷笑了一下。
她没有想那么多，就算是骗局，也算为自己获得了一份心安。
不过，张鹿觉得自己还是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勇敢。
“嘭……”
张鹿应声回头。
就又看到令人很生气的一幕。
看到那个婆婆的碗已经被城管踢翻在地，那些五毛、一元、五元、十元的钱散了一地。
三个城管围着那个乞讨的老婆婆，其中一个还对她吼着。
张鹿走近一步，也听到了他说的是什么。
这里不准要饭，自己早点给我走哈！都说了很多次了，老是听不进去，别怪我们不客气。
老婆婆没有反应，奋力地挪动着身下的木板，吃力的捡起那个碗，小心翼翼地去一张一张的捡起地上的钱。
其中有一张一元的钱落到了一个台阶下面，老婆婆看了几眼，试着去捡起来，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周围的人依旧自己走着，也有几个人因为好奇会看一眼那个可怜的老人。
但是没有一个人帮她捡起那张一元的钱。
张鹿正准备走下台阶去捡的时候，就看看一双白净的手捡起了那张钱。
又是那个少年，干净温和的人。他轻轻地把那张钱放进了老婆婆的碗里。又将老婆婆的的滑动木板向里面推了推。
“婆婆，你不要太靠近边缘，不然可能掉下去的。”
少年侧着脸，张鹿惊讶的发现，他的睫毛真长，最让张鹿无法接受的是，他的皮肤很白净，比自己的好那么多。
不过不容张鹿花痴太久，那个少年就起身走进了人群。
张鹿是没有那么大的勇气追上去的更没有勇气让偶像剧里的情形上演。那就是与他装作是偶遇，然后两个人因此相识，到最后就可能发生点什么。
那个男生张鹿是认识的，不应该说是认识，是注意了一段时间。当然这不是说明张鹿就喜欢他。张鹿心里只有那么一个人，她希望那个人有一天可以牵着她的手，在夕阳下悠悠地散步。对于感情白痴的张鹿而言，那情形算是浪漫至极的了。
张鹿看着人群中的少年渐渐消失了，也就自己去逛街去了。
时间过得太慢，张鹿试着给舒宛打一个电话，看她回家没有。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对不起……”
听筒里传来的回复让张鹿感到郁闷，一头转进了一个饰品店里。
饰品店里的东西很多，张鹿一般都是看那些小饰品，一个一个翻着看。那样既可以选到一个令自己比较满意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可以打发时间，特别是你特别无聊的时候。
店里的一个女员工一直跟在张鹿身后问她买什么。
张鹿被跟得不耐烦了。
“那个，你去忙吧，不用一直跟着我的，我不会拿东西的。”
那个女店员听她这么一说，脸突的就红了，但也没有跟着张鹿，各自忙去了。
张鹿叹了一口气。
这些饰品店里，也许因为卖的都是饰品小东西，就算被人顺手拿走，也是极难发现的。尽管安装了监控器，但是人多的时候，还是会了那种情况发生。后来店主就决定多请几个员工，跟着那些顾客，问他们需要买些什么？
但是张鹿是极为不满的，总感觉自己被人当小偷一样的跟着。还没有做贼呢？逛街的心情有的时候也因为这样被一扫而空。
“这个多少钱？”
张鹿在付账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个少年。
少年腼腆的问了下自己东西的价格，付完钱，转身的时候与张鹿四目相对。张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少年给她留了一个微笑，就匆匆出了门。
张鹿看到他手中提着一个粉红色的盒子，想着一定是买去送给女朋友的。
“阿门阿前一个葡萄树……”
清脆的童声想起。
这是张鹿的手机铃声，一瞬间，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她。
张鹿急忙付了钱，出门看了下，是舒宛打的。
“舒宛，要死啊！什么时候换了我的手机铃声啊……”
张鹿这边还在骂着，那边的舒宛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