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黑色物体
我想要争取权益。
即使是自愿上战场也想要争取权益。
在视科学进步为无物，忽略了千百年来无数思想家、炼金术师、炼丹师、化学家、物理学家等构成血泪交织的历史，还活在用金属棒敲人头时代的众位神只，我要向你们申诉！
即便无法利用公式复杂到让人看不懂的化学式，以及代数多到让人连是算式都看不出来的物理学，至少最纯粹的机关也可以制造吧！面对这只大的跟山一样的蛇，我要一支连弩有错吗？纵然没有对话框能让我打入‘ICBM’，至少可以让我打带跑吧！反正这只大蛇怎样都磨不死，来个射速高的吸引祂的注意力更有效不是吗？
为了此事我向女武神进行建议，但十分不获得支持。
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已经达成秘密协定吗？
话说在听到我的意见之后，少女脸色一青，给了我这样的一个答案。
‘这样弓箭会不够。’
‘弩箭比弓箭短，这不是问题，而且还不需要箭翎来平衡，射速又快，只要找机会装填，拉弓跟发射两个动作可以分开不是很好吗？’
虽然少女面有难色，但权益的争取还是必须，我想没有人有兴趣想要拿缺少枪机只能上刺刀的步枪上战场！
‘距离太近不适合。’
对于我充满逻辑的指正，少女只是冷冷地回应，甚至把头偏了过去，看来是有些许地作贼心虚。
‘这一点点距离对那只蛇来说有等于没有。’
纵使我常唬弄人，但这次说的绝对是实情。虽然阿波菲斯的残影速度极慢，但只论蛇身的攻击却是如山洪爆发，差个几公尺根本没有区别。
‘弩是下贱的道具！怎么可能会有人想用那种东西呢！’
出乎意料的问题发言，少女似乎也很清楚自己说得话有多么无理取闹，一张脸几乎要成了熟透的番茄。
‘我说，奥洁莉亚大人，分类上你应该不是某个一神教的吧？’
而且教会应该没有通过对大蛇禁用弩弓的法案吧？那可是大蛇喔！不管泰舒卜还是素盏鸣尊都要先灌醉对方才有本事赢，如果不使用小手段，伊卢扬卡跟八岐大蛇现在搞不好还活蹦乱跳喔！何况这只说不定比祂们还生猛，我在此严重谴责对这种东西保持骑士精神！
‘呜……颜色不好。’
啊，已经完完全全是歧视了。对于颜色的歧视是不行的，难道你还活在小学生时期，女是红色，男是蓝色的时代？
不管是人种的颜色、衣服的颜色、头发的颜色、寿司盘子的颜色，我们都应该平等对待才对！
‘连颜色……不就是神珍铁的黑色吗？就算像你施了减轻重量的术法加上一层银色，也难看不到哪里去吧？’
顺便一提，‘神珍铁’是黑的，又被称作乌铁，不是每个人都有力量腰带或是类人猿的体格能够耍动这种东西，所以必须施展减轻重量的法术。
‘形状……总之弩就是不行！你用短弓就对了！’
少女终于不再多言，一脸吃了秤砣铁了心，但是似乎不小心露了馅。
形状……隐隐约约听到这个词，我忽然明白，女武神的技能树里面大概没有造型学与机关学。纵使千思万虑，却也没想到是为了这个原因。
脸面问题，困苦东方千百年。
‘唉，难为你了，我了解，短弓就短弓吧。’
理解了女武神的困难点，我自然得展现绅士风度，自退一步。
如果短弓再不行那就换成投石带好了，反正除了命中率之外射程跟短弓差不了多少。
‘我先说！我只是不喜欢弩弓！跟会不会做没有关系！’
突乎其来地强调，让我猝不及防。
少女似乎也意识到不对，不等我开口，又装做甚么都没说般，偏过头去了。
连弩机关做不出来，倒是自爆装置已经在量产了。
既然别人已经做球给你台阶下了，这又是何苦呢？
这段插曲不禁让人感叹，神族的科技树果然不是人类所能理解的。
在我用回想塞入没时间于剧情中拿出来的设定之际，女武神终于在指定地点就位。
看着逐渐接近的黑影，与其上指引着我们攻击的金色箭矢，是时候展开战斗！
大雾弥漫，可即使如此，巨大的黑色身影却未让人感到缩小，反而更如藏于浓雾中的巨大山峦。
碰上此种敌人，大概可以了解科学特搜队人员的苦闷。
就算增加百倍的神珍铁，加上某位除了自身的外表外完全不具任何艺术性的女武神突然撞到黑石板而可以造出百来具的床弩我也不认为会有任何胜算，如果能透过外交手段将五行山拿来挡上一阵子或许才是上上之策。
可惜我们只是小人物，连临检都会被百般刁难的小角色，手上有这把短弓已经是万幸。
‘“我的奋斗”，“我的奋斗”，“登新高山”呼叫。’在待机处随意呼叫，女武神掌握的魔法之一‘战争迷雾’能够掌控浓雾所包围的战场，也兼具互相通讯的效果，比起旗语与战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技能，当然前提是没有配戴眼镜。
‘你在念甚么？’从耳边传来少女的声音，如此清晰的原音重现度大概能让八成以上的播音器具公司都想将自家的产品凌迟处置。
‘“我的奋斗”是你的代号，“登新高山”是我的代号。’
‘甚么时候有这种事？而且不管哪一个都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你确定这两个名称没有从本质上就受到诅咒吗？’
少女的直觉意外的敏锐，即使没有多少知识也能够了解到，这些名词内藏有特别的力量。
‘为了至少在一开始保证战斗顺利，这种程度的名称是必要的。顺便一提，这次的作战名称叫做“白色Z作战”。’
‘除了恶意之外甚么都感受不到。难道不能选其他的名字吗？不如说有必要取名吗？只有两个人不是吗？’
一连数个问题，充分感受到了少女的不安，但是这次的战斗十分艰难，困难到只能用这种受到诅咒的名称才能保证初期作战顺利。
之后若要有退路就取个好一点的代号叫‘中苏’与‘甘苏’，作战计画就叫做‘长征’。
历史经验，凡取此名者必有贵人相救，一是自己人，二是他人，三是敌人，有此三人相帮还有谁能敌。
‘那你就不懂了，人做事如果不取个诨号那就难成功，所以作家要笔名，艺人要艺名，就是出来混也得取个新名字。取得好凡事皆顺，取不好一败涂地。’
所以丽筠要改名，重八要改名，约书亚也要改名，这其中的道理古今不变啊！我敢说如果鲁达没有加个法号，最后惨死的一样有他一份。
‘总之接受你的代号吧！那会给你无限的力量！’
即使这样说，少女也只是敷衍地哼了一声，看来也是有听没进。
可怜了研究姓名学的研究者们，终究不被信任啊。
作战即将开始，脑袋中却不知不觉响起‘it’s a good day to die’的糟糕旋律。
我相信就算手边有一套动力装甲外加火焰发射器也搞不定眼前的敌人，即使动用战术核弹依旧觉得束手无策，毕竟那烂东西有时候连雷兽也炸不死。
面对充满威胁的敌人，更需要平心静气，深呼吸后，再一次地确认该做的动作。
‘拉紧弓弦，左手只是辅助。’
不必太过瞄准只要在正确的距离放开，面对巨大的敌人很难不命中。
左揽繁弱，右接忘归，指松弦弹箭长飞，银色的箭矢远远飞去，明明是短弓但是距离比我想像的要远了不少，看来不管是神珍铁的韧性还是身体的力量都比我自身预估的要高上一截。
银色箭光隐没在浓雾与黑暗之中，没有箭矢掉落的声音，看来是确实命中了。
神珍铁不愧是神珍铁，即使敌人是神只效果也是不差。
一见有用，我急忙将弓张满，连发三箭！
中！中！中！
四羽如意气运旺，红中开杠宝牌现。果然取对名字就会有好兆头！
但巨大的黑色物体似乎已经注意到自身被攻击的状况，移动速度渐渐减缓，显然不打算对轻微的攻击视而不见。
本来以为这大东西的反应会比梁龙超科的反射神经慢上很多拍，大概只比政府的公文审批好上一点，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
黑暗之中，浓雾之间，蛇信吞吐，那看似微微的声音却也响彻黄泉路的每个角落，恍若无数敌军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