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孝子
陆少庸的房子在宁海的新区,与他父母的老小区截然不同,这个小区处处都是鸟语花香。
“你说这陆少庸到底是一个孝子,还是一个白眼狼?他自己住这么好的小区,他父母住在垃圾场,而且,他父母死了半个月他都没有发现。”
“等一会儿到了,看看在判断!”
刚按了门铃,里面马上就有人把门打开。
与早上警察局的精英模样不同,陆少庸穿着沙滩短裤,上面穿着一个浅灰色的背心。
“今天早上在警察局我有点儿过分了,但是,我希望你们理解,我爸爸妈妈去世,对我打击很大。”
虽然穿着休闲,但是,从他满眼的血丝看得出,他回来之后,并没有休息过。
“没事,我们能理解!我们今天有一些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下!”
“你们尽管问!”
“你平时多久给你父母打一次电话?”
“很少吧!我爸爸妈妈耳朵都聋了,打电话他们根本听不到!”
“那你多久去看你父母一次?”
“一般就是四五天,一个星期,不等。”
“也就是说,第一,你之前去看你父母没规律,第二,像这种半个月不联系之前没有过?”
“对!”
贺鸣不明白,如果这案子是有预谋的谋杀,那么凶手对陆少庸的行踪是很清楚的。
“除了你还有别人会看你父母吗?”
“基本没有!”
“那你这次出差半个月是有计划的,还是临时起意?”
“我现在是搞运输的,这次出差也是之前计划好的!”
“那还有谁知道你的行程?”
“你是怀疑是我身边的人做的?”
陆少庸是做侦察兵出身的他的逻辑能力和观察能力比起一般人要高很多。
“有这个可能。如果你父母的死真的是有预谋的,那么也就是说凶手对你的行程是很了解的。不然,他怎么敢肯定,在作案期间,你不会突然出现。”
“知道我行程的除了我老婆也就是秘书了,但是秘书是我小姨子家的女儿,她是凶手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那有没有可能她把消息不小心透露给了别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一会儿我让她过来,具体的事情你们找她问。”
“那你的家人呢?”
“我老婆去旅游了,我儿子在外地上学。他们说出去的可能性也不大。”
“那你有没有和谁结过仇?而且那人还正好知道你父母住哪儿?”
“这个我真记不清楚了。我们是做生意的,在生意场上,难免会和别人有些摩擦。但是,至于报复杀人,我是真没有注意到。”
贺鸣看他回答的有条有理,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刚刚失去父母的儿子。
“你和你父母关系和谐吗?”
“我们直接的关系特别好!”
“你父母有意外保险吗?”
“没有!”
“你父母有做遗产公正吗?”
“没有!”
“你是怀疑我杀了我父母,想通过他们的意外死亡来获取保险赔偿,或者是得到他们的遗产吗?”
虽然贺鸣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被别人大咧咧的问出来,贺鸣还是觉得有点儿小人之心度君子只度了。
“我们是排除其他的可能!”
“我知道,但是,我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们,我绝对不会伤害他们。”
“你父母都老了,耳朵也聋了,你爸爸还有心脏病,你为什么不把他们接过来一起住呢?他们生活在那样的小区,生活起来肯定是很不方便的。”
“我之前接过来住了一段时间,但是,因为是在高层,每次出门我爸爸妈妈都觉得十分不方便。再加上,和我老婆住一起,他们有一些摩擦。后来,他们坚持要回老小区住,我也只能同意了。”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贺鸣对他们家里的事情也不做任何评价。
“你之前是不是当过兵?”
“对呀!”
“那你认识这个人吗?”
叶宁把陈斌的照片递给了他。
“认识,他叫陈斌,我们当时在一个连队!”
“怎么,这案子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你父母的案子和他没什么关系,我们有另外一起案子,也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陆少庸点了点头。
“你和陈斌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很多年了!”
叶宁打开了从案发现场拿的相册,翻到有陈斌出现的那张找点,递给了陆少庸。
“这张照片是什么拍的?”
“2008年,照片底下的日期就是拍照的日期。我爸爸妈妈每年都要拍一张我们三个人的照片,这张是在宁海的老公园拍的。”
“那这个人是谁?”
叶宁指了指旁边的半个身子。
“只有半个身子,看不出来!”
“你仔细看一下,他肩上的编号,是不是陈斌在军队的编号?”
“你要不说我还没有注意到,这确实是陈斌。”
“那时候,他为什么来宁海?”
“具体什么事情我也忘了,应该是过来玩的吧!”
“那个时候他已经早退役了,为什么他还穿着军队的衣服?”
“那其实是我们宁海的退役军人的一次聚会,不仅是他穿了,那天聚会我们都穿着军队的衣服!”
“除了那天之后,他还有来宁海吗?”
“再没有,那个时候聚会时因为大家都刚转业不久,所以,对军队生活也是比较怀念的。后来,越来越忙,能聚在一起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你和陈斌的关系怎么样?”
“在部队的时候,大家都是兄弟,相处的肯定不错。后来见面的机会少了,也就没什么联系了!但是,我听说,他现在混的不错。”
“那据你了解,陈斌这个人怎么样?”
“精明,但是也是一个耿直的人。”
“怎么说?精明和耿直意思可是完全相反!”
“他对朋友绝对是道义,只要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基本是不会拒绝你。但是,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
“那他有没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我说过他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像这种自毁前途的事情,他肯定是不会做的。他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今天为什么老问他的事情。”
“他死了!”
“什么?怎么死的?”
过了一会儿,陆少庸就冷静了下来。
“他是怎么死的?和我父母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有人在他的车里动了手脚,他出了车祸。至于和你父母的案子有没有关系,我们还在进一步调查。”
陆少庸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
“我和陈斌已经将近十年没有联系过了,如果凶手的第一个目标是陈斌,那第二个目标应该是我而不是我父母!”
“怎么说!”
“我和陈斌是一个连队的,我们两之前算得上是朋友。我父母和他完全没有联系,凶手怎么会找上我父母呢?”
他双手按着额头,揉着太阳穴。他拼命的回忆这些年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希望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但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父母的死会不会和我有关?”
“我们目前还没有办法确定。你想一下,你父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我爸爸妈妈一辈子没有和别人红过脸,他们根本不可能得罪什么人。再者,即便他们年轻的时候和其他人有过矛盾,但是,我爸爸妈妈都八十多岁了,有谁会在几十年之后,才去伤害他们!”
“我们现在不排除报复杀人,但是,至于凶手的目标到底是你还是你父母,我们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
“他们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等到老了,还因为我遭了这杀身之祸。你说,我这做儿子的,怎么这么不孝呢!”
一个将近五十多岁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了,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贺鸣只能等着,等他哭完。
许是陆少庸哭的太压抑了,叶宁站了起来,站在落地窗前,皱着眉头,看着窗外。
过了好一会儿,陆少庸的哭声才停止了。
陆少庸接过贺鸣递给他的纸,擦着眼泪鼻涕。
“可以借用一下卫生间吗?”
叶宁尴尬的打断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走廊那儿!”
等叶宁出来的时候,陆少庸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你最近出门最好找个人陪同,这样也能保证你的安全!”
“你是怀疑凶手会朝我下手吗?”
“有这个可能!”
“不瞒你,我不担心他朝我下手,我就怕他不朝我下手!”
“他在暗处,你在明处,你还是小心为上。如果你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一定要及时报警!如果杀害你父母的凶手和之前杀害陈斌你的凶手是同一个人,我们觉得你目前的处境可能会有危险。”
“我做了十几年的侦察兵,他想杀我,得看他有没有那本事!”
“我希望你还是要小心,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安排专门的人保护你!”
贺鸣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叮嘱陆少庸。
和之前的痛哭不同,许是多年前的血性又被激发了,他整个人都处于战斗状态,好像随时都可以和凶手进行徒手搏斗。
“你觉得陆少庸有问题吗?”
“不清楚,但是从表面看,他表现的倒是还正常。只是不知道,他今天这些都是装的,还是真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