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心尖血
就这样悠悠闲闲的过了三五日,沈若玲此时正优哉游哉地躺在院落里的枫树下小憩。
深秋时节,树叶都已经枯黄,这院中的唯一一颗枫火红的树便成了最耀眼的风景,她静静躺在枫树下,双手垫着后脑,微眯着桃花眸,透过眼前无数枫叶之间丝丝缕缕的缝隙看着碧蓝的天空。
这几日,木棉除了催她吃饭的时候,其余时间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整日里无影无踪。
沈若玲闭了闭双眼,感受秋天的微风不时吹过脸颊,带来阵阵草木清香,只是深秋的凉意却去不掉心中那一点点微微的烦躁。
“小姐,我找到了!”
人未到声先至,沈若玲悠悠睁开双眸,微微动了动脑袋,转头看着匆匆忙忙从院外跑进来的自家丫头,木棉,手中还抓着一本破破烂烂的书籍,脸上还挂着毫不掩饰的兴奋。
收回视线,她懒懒散散地瞌了瞌眼,漫不经心的打趣道。
“怎么了,这么些天不见你踪影,一回来就如此兴奋,遇到什么好事了。”
木棉那双杏眼睁得极大,飞快地来到自家小姐跟前,蹲下身将手中的书往沈若玲眼前一递,声音里都是兴奋的颤音。
“小姐你快看!快看!”
沈若玲挑了挑眉,这次终于将困倦的双眼完全睁了开来,看了看悬在自己面前的破书,片刻后才慢腾腾地将右手从脑袋下抽出来接过了。
看自家小姐接过书,木棉便也在自家小姐身边坐了下来,一脸笑意地看着她细细打量这本卖相实在是不太好的破书。
沈若玲极为嫌弃地看了看手中这本灰色封面的书,显然已经是被稍微清理过的,即便如此,皱巴巴还缺了一角的封面上还是有明显的灰尘。
在残破的封面上,隐隐约约有几个不太清楚的字,只大概模糊地能猜出大约是什么,古,什么,器……其余的便再也看不清了。
她将书抖了抖,眼前立刻有不明显的灰尘落下。
抽了抽嘴角,她看向旁边的木棉,最后实在不忍心打击她家丫头一脸的期待,硬着头皮又抽出左手,将这本书翻了开来。
翻开以后,忽然发现中间有一页是被折了角标了记号的。
手指顿了顿,她看了眼旁边一直看着她的木棉,翻开做了记号的那一页,一行行扫过去,忽然抓着书的手抖了抖,眼瞳猛地睁大,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沈若玲忽的转头看了眼自家丫头,而木棉看着自家小姐震惊的神情,脸上笑容愈发灿烂了。
“怎么样?”木棉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家小姐,若她身后有个尾巴,此时一定是骄傲的摇来摇去地。
沈若玲目光中还残留剩余的震惊,轻声道,“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这本书?”
木棉眯了眯眼,嘴巴咧得老大,“这书我是无意间在少爷书房中一个极为不明显的角落里发现的,我好奇翻开看了看,便发现里面竟然有关于命牌的信息,便做了记号拿来给小姐看了。”
沈若玲的手再次不经意的抖了抖。
没错,这破破烂烂不起眼的书里,折角的那一页中间,赫然用稍大的字体写着两个不算很醒目,却极为震撼她心的四个字。
——亡命之牌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这所谓的亡命之牌,便是她身上这块她母亲留给她的命牌了。
“这可是我花了好几天才找到的!”木棉看自家小姐久久回不过神的模样,终于开始表功了。
沈若玲心中一动,转眼细细看她,这才发现,这姑娘眼周竟有淡淡的黑色青影,眼中还有不少通红的血丝,一看便是已经好几日没有睡好觉了。
方才她睡眼朦胧的未看清楚,又被她激动的模样闹得未曾注意,此时才发现这姑娘眼中已是满眼的疲惫。
“你这几日除了用膳在,其他时候都跑的无影无踪,就是为了帮我找这本书?”
“嗯哼。”木棉脑袋一昂,模样像极了得意邀功的小狗。
沈若玲嘴角勾了勾,忍不住轻伸手摸了摸盘腿坐在她身边的木棉的脑袋,看她一脸呆愣的样子,终于轻笑出了声。
甩了甩手中的书,坐起身,她开始细细看书中的内容,一旁的木棉也安静下来,静静地守着她,似乎是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连平时总爱粘着她闹腾不休的长白虎都安静的在她脚边蹲坐着。
她先前找了那么多本书,都没有找到关于命牌的详细信息,哪怕找到一丝半缕,也不过就是只言片语的带过,如这本书里介绍的如此详细的,她从未见过。
这本书中,用了整整两页纸,介绍了亡命之牌的所有信息,她一行行仔细看过,找到最关键的几句细细思考。
亡命之牌,顾名思义,便是人在将亡之时所铸造的命牌,由施法人在姓名垂危时用自身魂魄铸造,从而以另一种方式算是延长了自己的性命。
细细读了好几遍,沈若玲合上手中的书,微微闭了闭眼。
也就是说这命牌里有着她娘任磬殇的魂魄,而她的身体或许已经不在了。
皱了皱眉,沈若玲心里有些堵得慌。
若是她娘已然死了,所留存下来的不过是一丝半缕的魂魄,那么她要给她看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揉了揉眉心,沈若玲再次打开书,寻找关于命牌的解封方法。
许久之后,身形一顿,表情奇异。
木棉一直坐在一边看着自家小姐,见自家小姐突然脸色变了变,心中也是一阵紧张,急急问道,“小姐怎么了,可是解封方法出了什么问题?”
沈若玲摇了摇头,“不是,解封方法记录的很清楚。”
“那小姐怎么脸色那么奇怪。”
沈若玲沉默了片刻,突然深深吐出一口气,从袖口中掏出这几日被她摩挲了无数次的命牌,有些头疼道,“不愧是用生人魂魄铸造出来的牌子,这牌子得用至亲之人的心尖血来解封……”
木棉一愣,神情有些难看,尤其看着自家小姐脸色也很是难看,心中更是一慌。
“小……小姐,心尖血是什么东西……”
沈若玲斜眼看了她一眼。
“心尖血就是心间的血啊。”
木棉表情一抖,“解开这封印要小姐心里的血?”
木棉看了她半天,见自家小姐完全没有再理她的意思,于是换了个问题,“那小姐,心尖血要怎样才能取出?”
这回沈若玲倒是开口了,而且一场简洁地就回了三个字。
“用刀割。”
木棉这回整个人都是一抖,说话都颠了。
“小,小姐啊,你,你冷静一点,用刀刺心脏,这,这人都死了,还,还开这封印,有,有什么意义啊……”
她现在当真是极为后悔把这书拿给自家小姐之前没有细细看过,否则她若是知道打开这封印要花那么大的代价,她怎么都不会把这本书送到她家小姐面前。
恩,应该直接烧了。
沈若玲看了看自家已经快要呈现抽风状态的丫头,终于好心的放过了她,给她打了一计强心针,笑道。
“逗你呢,怎么可能用刀,弄得血溅当场跟杀人现场似的,你家小姐可没那么残暴。”
说罢,起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往书房去了。
木棉呆愣愣的坐在原地好久,忽然回过神来,自家小姐都快走的没影了,赶紧一下跳起来追上自家小姐,还不忘喊着,“小姐啊,那这心尖血要怎么取出来啊!”
书房里,沈云轩依旧悠悠哉哉的坐在书桌前看书,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抬头 便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自家妹妹。
说是许久,也不过就是三五天,这三五天都是木棉这个丫头来他的书房没日没夜的不知道找了多少本书,她这个做主子的却一次都没有来过,如今倒是来了。
沈云轩瞅了她一眼,见她满面笑容,手中还拿着一本破破烂烂的书,眉头一挑。
“找到了?”
沈若玲被问的一愣,忽然眼睛眯了眯。
“我的兄长大人,其实你是知道这命牌是什么东西的是不是?”
沈云轩笑着点点头,一点都没有被戳穿的尴尬,“自然。”
沈若玲太阳穴抽了抽,第一次恨不得将手中的书狠狠往眼前那张她以前觉得恍若谪仙现在却觉得欠揍的不得了的那张脸上拍过去。“那你还说你不知道,害我白白找了这么久!”
沈云轩放下手中的书,神色莫名有些可惜的看着她。
“事实上,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找到这本书,没想到你这丫头这么尽心,竟然连书柜底下都不放过。”
沈若玲一愣,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书是你特意藏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