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人心

“对了，怎的都没看到茹楠和周佳呢？”看着藤凡凡身边伺候的生面孔，齐玉琼颇为好奇的问道，毕竟她可是知道藤凡凡对那二人是有多看重的。

藤凡凡还不曾言语，一直在旁边倾听的小宫女插嘴道“茹楠姐姐去照顾周佳姐姐了。”

藤凡凡看向齐玉琼，齐玉琼也看向藤凡凡，那迷茫的眼神不似做伪。藤凡凡又转头看向身后服侍自己的小宫女，记住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周佳遇袭了，茹楠在照顾罢了。”

“什么？！”齐玉琼吃惊道“周佳遇袭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晓得？”

藤凡凡扫了眼身后的宫女，宫女这次倒是没有抢着说话了，估计是被藤凡凡刚刚的回头给吓到了。

“在狩猎场，消息被封锁了没有流出去，你不晓得实属正常。”

“狩猎场？！”这个词让齐玉琼吓得不轻，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在那？！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那个时候闹事？！真的是疯了！”

“可不是疯了吗。”藤凡凡躺在自己的太妃椅上看着自己细腻纤细的手，平静的说道，也不知道是在附和齐玉琼的话语还是在映射谁。

“凶手找到了吗？”齐玉琼深呼吸几口气平静下来，重新坐回椅子上关心的问道“圣上可是将其处置了？敢在这种时候闹事真是嫌自己命大。”

藤凡凡听闻此言甚是头疼，叹声道“还没呢，周佳还在昏迷着，四周除了凶器什么都没有留下，目击者也没有。本身圣上就有意压下，这事拖得越久越是对凶手有利啊。”

“昏迷不醒？”齐玉琼挺想问问难道御医治疗不好一个小小的昏迷不醒吗，但是转念一想，一个个小小的宫女先不说够不够格请的动御医，就是现在袁贵妃掌权，断是不会放过打压对手心腹的机会的。

这般想着，齐玉琼看了眼那个处在藤凡凡身后的房间里唯三的小宫女，思索了一下还是放缓声线身体前倾自荐到“娘娘，在臣女的家乡，有一种土方子能够让被打晕的人醒来。不知娘娘是否愿意一试？”

藤凡凡一愣，激动的坐起身子抓住齐玉琼的双手“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宫本以为为周佳报仇无望，不想连老天爷都站在本宫的身边。玉琼，本宫再次替周佳下过你了。快来人，墨笔伺候着。”

齐玉琼看着被紧抓的手，也是没想到能够这么快的报答自己的恩人，亦时激动万分“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连老天爷都站在娘娘身边，娘娘如有神助，定能将凶手绳之以法。”说着，将自己记忆中的方子写在了纸上，认真的看了好几遍确保无误后郑重的交给藤凡凡。

藤凡凡看着那个方子还是不甚放心，她想起袁贵妃那无处不在的眼线，也不知那其中是否有熟知这个配方的奇能异士或者是和齐玉琼同一个家乡知晓这个房子的眼线告知袁贵妃，到时候又是麻烦不断。

这般心思涣散越想越觉得恐慌的藤凡凡未免意外还是吩咐人将茹楠唤来。

现今，也只有茹楠和昏迷不醒的周佳能够得到藤凡凡完全的信任了。

茹楠一来，和齐玉琼寒暄了几句告知了周佳的病情之后，藤凡凡屏退众人，三人又是一阵的商议，决定茹楠去药材房取一部分方子和其他补气血的药物，剩下的在送齐玉琼出皇宫后在皇城外不同的药店买不同的药物，最根本的几种药物混在齐玉琼当作感谢藤凡凡治好自己病的礼品中带进来。

又再三确定细节后，齐玉琼起身告退，茹楠领命前去相送。

一时，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只剩下主座的藤凡凡和三杯冷透的茶水。

藤凡凡不想和那个管不住嘴分不清主次的宫女待在一起，但是一个人待在冷冷清清的宫殿中总是忍不住的想东想西。

她想起了初来这个世界的豪情万丈，想起初见圣上的小鹿乱撞，想起了成为宫女的点点滴滴，想起自己成为圣上的女人时的手足无措，想起自己人前羡慕人后恶语的遭遇，想到自己身边慢慢聚集而来的心腹，想到自己无心插柳的友情和亲情，想到了自己一点点冷下的心看淡的情。

想到那年初夏，杏花开满枝头，她们都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在繁重的活之后一起在树下唱歌跳舞，渴了就喝着不知道是谁的水，累了就随地坐在满是花瓣的地上灿烂的笑着，述说着对未来的美好期盼，一同拉钩发誓出去找个好人家，住在一起还做姐妹。

想到那个炎热的夏，她带着最大的杏子推开少女的屋，看到了年轻少女的梦。

藤凡凡拿出衣袖中的帕子，那是一块四四方方的帕子，鹅黄色的料子上一只麻雀飞在枝头叫着，小小的翅膀挥舞着，一副要飞起来的样子。

我终究是成为了自己心中最不曾想过的人。

那她呢？

我又有什么理由责怪她的改变？

可是姐姐，你可能知晓，我的梦，就是由你带进来的，是你告诉了我权利，是你告诉我荣华富贵，也是因为你，我才有了想要伸手夺取的想法的。

藤凡凡把玩着手中的绣帕，紧致的绣面流畅的纹路让这个满载着回忆的帕子显得是那么的讽刺。

藤凡凡放开手，任帕子轻飘飘的掉落在地上。她缓缓的站起身，走到室内，坐在红木椅子上，将一支支曾经想都没想过的精致发饰插进一头保养得体的乌发之中，一点点的上着眉黛腮红口脂。穿上妃位仪仗的华丽服饰，套上刺金囊银的绣鞋。藤凡凡面无表情的看着圣上赏赐的立式镜子前那个华丽优雅不怒自威的女子，早已无法和那个一抹粉裙头戴杏花笑容绚烂的女孩想到一起。

藤凡凡转身，踩过那个承载着两个少女梦想的帕子，向外走去。

整天无所事事的繁锦今天依旧睡晚了点，不过在这里的掌事宫女却对她没有丝毫责备，亲昵的过来嘘寒问暖一通之后亲自端了杯温水给她才离开。

并不是繁锦自身的面子大，不过是因为在她的身后，站了个如日中天深得圣上荣宠的藤妃藤凡凡罢了。

繁锦知道自己不讨喜，也无数次无意间遇到过她们私底下对她的瞧不起，但是那有如何呢，她们没有一个有福气不忘本的姐妹。

想想真是可笑，那个被自己无意挑起欲望的妹妹，竟然过的比自己要好太多，而一直追着梦想的自己，连机会都没有，别说是失败了，敲门砖都不曾出现在她的面前过。

她气过，妒过，恨过，那又能怎样呢？她的这个妹妹无一不是好的，脾性品格气质一等一的好，最重要的是不忘本，从藤凡凡成为皇帝的女人之后，只要是在她能力范围之内的，没有不出面帮忙提拔的，如果不是藤凡凡站在她们的身后，拿来这么轻松的工作，连以前嚣张跋扈的掌事宫女都要对她点头哈腰尽心对待。

可是，从始至终她都不想低人一等。

她想要成为人上人，她更想要成为安王的王妃，想要更加的靠近那个位置，想要成为所有人仰望的目标，想要造福自己的姐妹让她们对自己感恩戴德。

这般想着，忽听到出门没多久的掌事宫女又走了进来，表情说不出的欢喜“繁锦，繁锦快来，快点出来，藤妃娘娘的宫女来唤你呢，快去娘娘的棠梨殿那里去，娘娘找。”

藤凡凡对待以前的姐妹们都是没有架子的，哪次来找自己这个好姐姐不是亲自前来挽着她的手一起去小亭子里吃茶聊天，这般做派。

想到自己前段日子指使彭氏干的事情，繁锦心里一个咯噔。到底还是应了一声往藤凡凡的棠梨殿走去。

“奴婢繁锦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繁锦一进门就见穿着繁重仪仗的藤凡凡正站在花园赏花，赶忙上前打了个礼，心里开始思索对策。

“此番邀你前来，是为园中蔷薇花开，想着自己一人观赏实在无趣，遂邀姐姐前来一通观赏。”藤凡凡手指眼前一株开的灿烂的粉色蔷薇道。

那一身名贵精致的妃子仪仗让繁锦丝毫不敢放松，闻此忙如以前一般关心道“妹妹，如今你已是妃位，叫宫女为姐姐实属不合时宜。这花平时看不到，妹妹想要只要一句话，何时没有？”

藤凡凡对于姐姐妹妹的称呼没打算说什么，她只是用手虚扶着眼前的娇花“我最爱的是杏花，姐姐又不是不知。不过，姐姐怎的不好起，茹楠和周佳不在我的身边呢？平时可不最爱和她们拌嘴了吗？”

繁锦一惊，确实，狩猎赛她被留在宫中，被封锁的消息按道理是不知道的，这种时候一般进来都会先询问二人去处，毕竟身为藤凡凡走的近的人，她也是知道二人是藤凡凡的心腹的。

好在她应变能力一向不错，几乎没什么思考，她便惊讶的抬头与藤凡凡对视道：“咦，妹妹难道不是为了耳根清净才特地支开二人的吗？”

藤凡凡盯着繁锦，只见繁锦被盯得低下头看向蔷薇，口中关心的话语与平时一般无二。

藤凡凡心中叹息道，我们到底是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