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积压已久的愤怒

注意到木暮然已经愤怒了，李文书干咳一声，急忙说道：

“你看，虽然它成炭了，但生命力还是很顽强的——它现在轮着铁棍，迈着整齐的步伐，热情洋溢的向我们走来……”

“你还是继续劈吧…我找地方躲会。”

话音刚落，木暮然就被铺天盖地的箭雨吓的拔腿就要跑。但是，注意到那些长箭只是针对巨怪后，他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巨怪被箭雨钉在地面上后，李文书重新启法，准备用五雷火结束战斗。

这时，刘黎雨背着颜恒，身边跟着赵月言，从一层的大门走出，站在高塔巨大的外楼梯上。

注意到木暮然他们在这里后，浑身是血的刘黎雨与干干净净的赵月言走下楼梯，看起来十分激动的跑过来。

“你去哪了？”李文书好奇的问赵月言。

“我拿着你的法扇，那些没有脸的人根本不敢过来…嗯，然后我就拖着颜恒，坐上电梯，躲进了五十一层的厕所里。毕竟那时候，只有这一层没有怪物呀！”

虽然听起来很走运，但从赵月言的语气来看，她还是很后怕的。

“等等。”

把颜恒放到地上后，刘黎雨确认了一下他的呼吸状况；不敢置信的确认三遍后，她直接愣住了：“怎么可能…”

木暮然的心沉了下去。

他走过去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真的假的……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死了？”

此时，刘黎雨的世界是无声的。

无论周围人说了什么，她都听不见；巨怪的吼叫，白岛与李文书的对话，木暮然不可置信的疑问，赵月言的哭泣声，对于刘黎雨来说，都无关痛痒了。

是的，她的爱人，她好不容易得到手的爱人，居然就这么死了。

如果说刚才的话，刘黎雨的内心，算是对自己占有欲所引出的罪恶想法自责。但是现在，她处于一片空洞中，没有思想，没有感情。

“刘黎雨，刘黎雨……”

赵月言很快的就冷静下来，停止对朋友的缅怀。她一把抓住刘黎雨的两臂，严肃的说到：“打起精神来，至少我们要将他的尸体带出去。”

然而，刘黎雨依旧听不见赵月言在说什么。

“……”

李文书和白岛没有多大反应，他们对视了一眼后，（尤其是白岛）感觉没有多大意思：“没办法，节哀顺变。”

“你这是什么态度？！”

白岛那轻松而又懒散的态度，引起了木暮然的不满。

他站了起来，怒视着对方：“颜恒死在这里，你们要承担责任吧？！”

“此话怎讲？”李文书在启用五雷火后，听着巨怪的惨叫，冷冷的问到。

“白岛，你就实话实说吧，这里的主人，到底是谁？梁兴国还是……？”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而且，我只是来带李文书出去的，你们死活本来就不关我事。”

不知为何，白岛一脸笑意，语气也十分不正经。他挑衅的看着木暮然，故意露出了惋惜的表情：“不过，十八岁就死了，确实挺惨的。”

木暮然已经被彻底的激怒了，他挥起拳头，马上就要向白岛脸上砸去——

就在这时候，李文书拦在了他们两个人的中间：“适可而止。”

“李文书！不要拦着我…”

“对于颜恒的死，我表示很悲痛。”

李文书说这句话的时候，顺便回头看了一眼巨怪死没死透；确认完毕后，她将剑插回鞘内，语气冷静的继续说到：“也请原谅白岛的无礼……”

“文文，刘黎雨当初可是要将你卖给颜皓呢——而且刚才可是要选择赵月言当替死鬼～估计颜恒也是这种人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然而，白岛继续故意这么挑衅道。

听到白岛的话，李文书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她再次制止了要扑过来的木暮然：“白岛，你也适可而止。恕我直言，刘黎雨喜欢了颜恒至少十年，曾经颜恒对我示意，让一个少女多多少少感到敌意，我并不吃惊。而且赵月言和颜恒家世相配，不排除以后家长一句话，就能把他俩强行凑一起的可能。所以女朋友对自己男朋友的这种情况感到危机，也是很正常的吧？”

“这种事放在别人身上，也会产生同样的结果。人无完人，人家一个小姑娘，哪有你说的这么恶劣？”

“你装什么圣人……？”

不知为何，赵月言突然坐不住了，她也一样，愤怒的看向了二人：“刘黎雨不可能这么做，白岛，你也别挑拨别人的关系了！而且，李文书你不也是跟我们一样的小姑娘吗？少在那里随意指点江山！”

“够了。”

木暮然的眼神，充满了恳求：“李文书，让我过去吧，我实在不能忍受他这么说我的兄弟。”

“大小姐，我向来说话就这样。这件事是白岛先嘴欠，我代他道歉，但本道不知道戳你哪个痛处了？这么激动？”

李文书甩开木暮然的手后，冷笑着反驳：“而且，木暮然，你真的打的过一个妖怪？”

“即使打不过——”

“白岛，道歉。”

“对不起。”

在她严厉的语气下，白岛有些不情愿的道了歉。

“这是道歉的态度吗！”赵月言不悦的质问到。

“那你想怎样？”

就在李文书怒视过去的时候，木暮然突然哭了起来。

这个阳光而又帅气的大男孩，此时就像个孩子一样无助：“求你了，李文书，有什么办法复活颜恒吗？我们两个人……有十多年的交情，对于我来说，这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能接受……他死去的事实。虽然这家伙……有时候很自大，让我很不爽……而我有时候也让对方很不高兴，但打完架后，我们还是对方最好的朋友……白岛，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求你了，不要再这么说了……”

“如果颜恒活不过来，你们是打算留在这里陪葬吗？”

李文书并没有理会木暮然的请求。

而白岛，此时竟然走到了木暮然与赵月言的面前，横眉冷对：“你们这种拎不清的人，死在这里也好。”

刘黎雨依旧半跪在尸体前。

怒发冲冠的赵月言直接一脚踹在了白岛身上，她带着哭腔怒吼到：“当初要不是颜恒提议进行仪式，你现在还在封印里呆着了吧？恩将仇报的东西！！”

“……”

“管好你们的家事！一开始的梁兴国、戚文良他们……不都是李文海的人吗？你们自己内部的事，凭什么每次都牵连到我们？！在躲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个地方的主人，就是梁兴国！！！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刘黎雨！这么对颜恒！这么对木暮然！你们轻而易举就能驱除的恶鬼妖怪，在我们普通人这里，就是致命的啊？！”

听到这里，李文书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是啊，真是容易！那我问你，我受的伤，丢掉的寿命——以及那些死掉的同行，你应该如何补偿？”

白岛缓过神后，被疼痛激发的妖性，也让眼神变得凶狠了起来——但是，李文书再次拦住了他：“你们到底想不想出去？”

她的麻木，让赵月言感觉有些恶心：“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残忍？在这种情况下？离开后，我会为他做法事超度的，也会真心表示同情与悲伤。但是，你在这危险的情况下，还有心跟我吵架，也是挺厉害的。”

“如果是你的朋友遇难，你还会这么冷静吗？白岛那不知悔改的态度，就是你们的教养？”

“从头到尾，我并没有侮辱他吧？如果你认为能将他哭活的话，那就继续吧。”

李文书满不在乎的转过身，打算离开。

正当她刚踏出第一步的时候，自己的胳膊被人给抓住了：“又怎么——”

在回过头的时候，“啪”的一声，刘黎雨一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眼镜落在了地上。

“是啊……白岛说的没错，我曾经确实妒忌你。我喜欢一个人那么多年，你却因为虚假的安慰，就让颜恒喜欢你，凭什么？但即使如此，我也没有多讨厌你，你多次舍命救我们，我们欠你很多。我们的生活经历不同，你也许是在腥风血雨中长大，每天就是斩妖除魔，以命相搏。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就是普通人，没有你的觉悟与自定义的『识时务』，我们会为爱人与朋友的离去而悲伤——我觉得，拥有这些感情的我们，比你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是，哭确实没有用，但我也受够了你那些自以为是的理由！木暮然都哭着求你了，你还一副了不起的样子，你不欠他的，可他也不欠你的！我真是受够了你那傲慢的态度，他每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有过好脸色吗？凭什么这样一个好人，要受你的气？你凭什么？有气跟你师父撒去！在场没有人欠你的！道士都是你这个鬼样子吗？！”

刘黎雨怒气冲冲的吼声，响彻在阴沉的天空下。

“你还真是自大。”

李文书回过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的光芒，然后又骤然消失。

“到底是谁自大？呵，你有这么多脾气，日子一定过的很苦吧？”赵月言走到了刘黎雨的身边，这么说到。

“……”

“不要以为你救了我们，我们就得听你指使！这次事情，我就不计较了，没人求你救我们，你受多少伤，失去多少寿命不都是你自愿的吗？与其被你救，还不如让我死呢！”

这句话，没有对李文书造成伤害，但却莫名其妙的踩了白岛雷区。

“是吗？小姑娘，那我在这里杀死你们，你们也不要求救。”

“哎呦，护着李文书呢？你不是李文海的忠犬吗？哦，护着那个女人的徒孙，也是很正常的嘛。”

『刘黎雨，别太过分了。』

一直阴沉着脸的木暮然，突然抬起头：“首先，我得告诉你，李文书对我很好。而且，这件事，错的只有白岛一人，她只是比较理性而已，不感情用事。”

“木暮然，你瞎吗？”

“我不瞎。你最后说的那些话，也太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