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昏迷
千斗力王摇了摇头,看着断牙说道:“恐怕你不会希望我留在这里的。”
倘若往日断牙自然不愿千斗力王留在安化马帮,千斗力王在天罗世家地位超然,能够稳居天罗世家第一人定然不是浪得虚名,但如今既然已经撕破脸皮,自然无需顾虑太多,再者而言,断牙本就是心狠手辣、胆大包天之辈,千斗力王的言中之意断牙岂能不理解,但他并不在乎,人在江湖行走,畏首畏尾终究难成大事,断牙从椅子上站起,来到千斗力王跟前,笑着说道:“我自然不希望你留在我安化马帮,只是我不得不这么做,对我以及整个安化马帮而言,比起放走你,留你在安化马帮要安全得多。”
---
阳光洒入帐中,唤醒了一夜沉睡的北地王。北地王看了看怀中安睡的单晴瑶,心田浮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逸。他在单晴瑶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悄悄地起身下榻。
守在庐帐外的石触,丹甘,阿鹜和石触看见北地王步出,急忙行礼。
北地王低语:“楼兰公主还在睡,别吵醒她。”
丹甘,阿鹜和石触急忙应道:“是。”
北地王迎着晨光走回北地王营地,朝气勃发,神采奕奕。
石触微笑道:“恭喜北地王,终于得偿所愿。”
“还没有。但,快了!”北地王笃定地道“烟火准备得如何?”
“大唐的烟火商队明日就会抵达王庭,已按北地王的要求,一定会让天空开花为楼兰公主生辰贺喜。”
“各部族征集的在下仆人如何?”
“已征集了近四千人,可以随时替代月氏在下仆人。”
北地王满意地点点头:“好。”
石触感慨道:“北地王为楼兰公主花尽心思,楼兰公主一定会感激北地王送的生辰礼物。”
---
单晴瑶醒来时,丹甘为她洗漱梳妆。
“小姐,昨夜……北地王今早才离开。”
单晴瑶怔怔无语。
“北地王对小姐如何在下是看到的。在下知道小姐心里只有四帮主,可小姐与四帮主是……在下希望小姐能开心。”
单晴瑶颤颤地握住她的手:“他昨夜抱住我,就像洪潇抱住我一样。我,竟然睡着了。”
“小姐……”
单晴瑶悲咽着,把头埋在丹甘怀中:“丹甘,我觉得洪潇离我越来越远,我再也回不到他身边。”
丹甘心头绞痛,咬了咬唇,深吁一口气:“小姐,你与四帮主都尽了全力。天意难违,就请小姐给北地王一个机会吧!”
单晴瑶的身子猛然颤栗。
天意难违,给北地王一个机会吧!夏问寒说,陆月说,如今,丹甘也说了。
~~我的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每年都陪着你看曼珠沙华,好不好?~~
单晴瑶坐在瞭望台上,仔细地环视这片她来了快三个月的王庭营地。错落有致,大大小小的营帐布满了整片营地,在这的楼兰人也只是寻常老百姓,男女老少,欢言笑语。望眼所见四周都是皑皑白雪,仿佛无尽苍茫,可春天来到时,这里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绿绿油油,生气盈然。
把心紧锁,人便受困;把心放宽,便是广阔天空。
她捂住胸口,感觉到心的跳动。洪潇就住在里面。
一颗心,可以容得下两个人吗?
---
十日后,石触送来了新衣物。
“今日是楼兰公主生辰,北地王安排了晚宴为楼兰公主欢庆生辰。请楼兰公主穿上新衣出席。”
阿鹜惊震地拿起冠帽,冠帽正前方镶嵌的一只展翅金凤凰,冠帽边围上大小一至的月形红玛瑙,垂下金银线缠绕的流苏。阿鹜兴奋至极:“楼兰公主,金凤凰只有苗圣女才能用,北地王这是要册封楼兰公主为苗圣女。”
石触拿起衣裙:“这是银狐貂皮衣裙。银狐貂皮可是草原最稀少最名贵的。腰带的红绸缎用金线绣上了凤凰,楼兰公主,这一身完完全全就是苗圣女的衣着。”
单晴瑶呆呆地看着衣裙,‘苗圣女’二字不断地在脑海回荡。穿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可以不穿吗?
单晴瑶不说穿,也不说不穿,愣愣地坐在榻上,直到天幕渐渐低垂。阿鹜和石触开始着急了。
“楼兰公主,你快点身穿上衣裙去参加晚宴吧,这可以北地王特意为你而设的庆生宴啊!北地王可是从来没有为其他任何一位妃子办过如此隆重的庆生宴。”
单晴瑶看着两人焦急的面容,重重一叹:“穿吧!”
营地篝火通明,众王爷,夫人,王妃已依次列席。北地王来到时,没看见单晴瑶,眉目不油然紧锁。
石触忙回报:“奴才已派人去催促楼兰公主。楼兰公主更衣装扮晚了,如今已在路上。”
北地王点点头,步入营地。众人皆站起行礼。
北地王的主位左边席坐的是王爷重臣,右边席坐的是夫人王妃。夫人娜幼朵之上放置了一个案位。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苗圣女之位。
单晴瑶姗姗来迟,步入营地时,银狐衣裙在火光中闪烁夺目,冠帽上展翅的金凤凰在星幕下栩栩如生。单晴瑶笼在金光银辉里,淡漠地在众人惊震的目光中缓步向前,美如凤,却冷如仙。
夏问寒看见单晴瑶一身极尊贵的苗圣女装扮,面容似喜似悲。
单晴瑶看了看右边的案位,脚步竟有些迈不开。
娜幼朵微笑站起,向单晴瑶行礼道:“楼兰公主,请入席。”
单晴瑶暗暗地吁了口气,走向案位坐下。案位正对面是左谷蠡王陆皓。陆皓比北地王小两岁,模样长得与北地王并不相像,英伟中透出阴翳之色。陆皓看见单晴瑶,眉眼中浮出惊艳之色。
歌舞起,美食美酒鱼贯呈上。营地热闹喧嚣。北地王的目光不时飞向单晴瑶,单晴瑶只是目无表情地坐着,对歌舞美食美酒一点兴趣也没有。
北地王向石触低语几句,石触立即离去安排,歌舞霎时停止。
石触朗声道:“今日是邀月楼兰公主生辰,北地王请来曼珠沙华,为楼兰公主庆生。”
在营地的前方,一群士兵霍然站起,齐唰唰地举箭向天。
“预备,放!”
几十支箭带着点燃的小竹筒向天空飞去,只听‘砰砰砰’的巨响,银光在夜幕里绽放如花。
第二批士兵站起,再向天空射箭。银花此起彼落,让月光也黯然失色。
单晴瑶眼眸浮动起泪花。在她十岁生辰的那晚,父王也是这样为她准备了第一次曼珠沙华,她惊叫欢笑了整晚,要父王答应每年生辰都要为她放烟火,父王笑着与她勾手指许下承诺。十一岁生辰时,父王要远行,十二岁生辰,楼兰攻入月氏。父王今生今世再无法遵守他承诺,十岁时的烟火成为了此生的唯一。
单晴瑶看向北地王时,遇上了他温柔似星的目光。
父王,你是让他来遵守你无法履行的承诺?你是让我给他一个机会吗?
安排烟花的汉人上前向北地王行礼道:“北地王,最后一箭可否请楼兰公主亲自发射,把心愿射向上苍?”
北地王站起,缓步走向单晴瑶,温和笑道:“要亲自射箭吗?”
单晴瑶怔了怔,看着他柔和的目光,微微地点头。
两人走到营地外,汉人把绑上小竹筒的弓箭递给北地王,北地王接过后,本想递给单晴瑶。转念间,微微一笑,拉过单晴瑶的手一起握住弓箭。
北地王靠在她耳畔轻语:“喜欢这曼珠沙华吗?”
单晴瑶想避开,却又无处可避,低声回道:“谢北地王。”
“如果你喜欢,每年此时,我都会让夜空开满银花,与我一起陪你过每一个生辰。”
单晴瑶掠见他的目光,明亮如星,坚定如山,心头七上八下地狂跳着。
汉人点燃小竹筒的引火绳,北地王紧紧拢她的手,举箭向天,拉满弓时,‘砰’一声弓断了,燃火的小竹筒掉在地上,又一声巨响,单晴瑶感觉身子猛地被北地王紧紧地搂住,一起扑倒在地。
单晴瑶在帐中来回踱步,毋代掀帐而入,单晴瑶急问:“北地王伤势如何?”
毋代摇摇头:“他们不让我看,怕我是大唐的细作。王庭已全面封锁,任何人不能离开自己庐帐。”毋代叹了口气:“北地王受伤,烟火又是汉人带来的。最后的弓箭又是汉人给的。烟火队所有人都被严刑拷打,就连漠北爷也要避嫌。在王庭的所有汉人都人心惶惶,真怕若北地王震怒,这里的汉人全要陪葬不在话下,楼兰必会对大唐挥军直下。”
单晴瑶震惊难言。
毋代忧心忡忡:“此时,只能希望北地王的伤势不重,也希望他会相信这次爆炸只是意外。若不然,战火恐怕会因此而烧起。”
单晴瑶急向帐外的侍卫道:“你快去找胡总管,说,我病了。”
等了一个多时辰,石触亲自前来,看见单晴瑶一切安好,面有不虞:“楼兰公主若无恙,老奴就要回去照看北地王。”
“胡总管,北地王伤势如何?”
“老奴不能说,这几日请楼兰公主安心留在帐中,在适当的时候,北地王会召见楼兰公主的。”
单晴瑶转念一想:“我可以见一见漠北爷吗?”
石触摇头道:“其他事情请楼兰公主不必操心。”
单晴瑶急道:“此事一定只是个意外,请北地王切莫轻言出兵。”
石触淡漠道:“此事真相,北地王一定会查清楚,楼兰公主请放心。”
又过了两日,单晴瑶走出庐帐,院子外有重兵守备。她爬上瞭望台环视四周。极目所见,王庭中除了卫兵杀将,再无其他身影。
单晴瑶拿出白玉箫,吹起她第一次为北地王吹奏的那首楼兰情歌。箫音袅袅,传遍了整个王庭。
不久,石触走来,向坐在瞭望台上的单晴瑶轻唤:“北地王想见楼兰公主,请楼兰公主随老奴才前来。”
---
单晴瑶步入北地王庐帐中,北地王坐在榻上靠在枕边看牛皮简,脸庞中轻微的苍白不减他凌人的气势。
单晴瑶行礼后,急问:“北地王的伤好些了吗?”
北地王微微一笑:“你是真的关心我的伤势,还是怕因为我的伤有很多人要遭殃?”
单晴瑶怔愣无语。
北地王泛起一丝失落:“你连撒个谎都不愿意?”
单晴瑶细想片刻,目光清和却坚定:“如果你是普通人,因救我而受伤,我一定会真心地关心你的伤势。只是,你是楼兰的北地王,你就算掉一根头发也可以震撼整个楼兰,更何况此时被炸伤。我担心你动了怒,大唐和大月氏的子民会从此被受战火摧残。这种害怕已让我分不清到底是哪种关心。我不喜欢撒谎,一句真言,纵然刺心,也总比万句中听的谎言来得有意思。”
北地王嘴角扬起:“你真是伶牙俐齿,要说过你还真不容易。”
单晴瑶猛地跪下:“求北地王不要向大唐出兵,我相信此事一定是意外。”
北地王悠然道:“不要跪下,过来坐。”他轻拍身旁的榻面。
单晴瑶的心“咯噔”了一下,她垂首想思索,身子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帐中一片静默,北地王的目光牢牢地笼罩她。她像一朵云,一阵风,一溪泉,看似已抓在手中,张开手一看,却什么也没有了。
石触看见两人的僵持不下,忙道:“北地王,是时候该换药了。”
北地王微叹:“好吧!”
侍女把药膏拿进来,石触为北地王把上衣脱下。单晴瑶掠见他赤-裸的胸膛,霎时双颊泛红,垂首别过脸去。
北地王看见她眉眼间的羞涩,禁不住怦然心动。
石触为他上药时,北地王“唉哟”了一声。石触会意地俯身请罪:“奴才该死,手脚笨拙,弄痛了北地王。”
单晴瑶看见北地王一脸痛苦的表情,愧疚满怀,犹豫了片刻,把心一横:“北地王如不嫌弃,我,为北地王上药吧!”
石触心中窃喜,忙道:“有劳楼兰公主。”
单晴瑶深吸了口气,向北地王走去。他的肩膀和手臂有明显被暗器击中的伤痕。单晴瑶想起竹筒爆开的那一刻,他用身子护住自己,为她挡下了这些暗器,心中百味陈杂。
单晴瑶用手指沾上药膏,轻柔地涂在伤口上。
“见到这伤口,会怕吗?”北地王柔声问。
单晴瑶摇头道:“别忘了四年前我是从死人堆里逃出来的。我见过更可怕的,经历过更血腥的。北地王若期望我千娇百媚,弱不禁风,恐怕会失望。”
北地王失笑道:“我从不期望你是娇弱女子,只是希望你别总是像只刺猬。”
单晴瑶怔了怔,呵呵笑道:“说我是刺猬?那北地王不就是一只扮狼的狗?”话一出口立即后悔,那他铁定知道自己是装睡了。
北地王忍不住哈哈大笑:“好一只扮狼的狗。那,到底是狗玩刺猬,还是刺猬玩狗?”
“涂好了。”单晴瑶有些忿然,想站起离开。
北地王捉住她的手,拢入掌心:“坐下来陪我说会话。”
单晴瑶犹豫地坐下,想把手抽离,北地王却紧紧握住,没有松开的意思。
“这次竹筒爆炸我已查明不是大唐首绝烟火商队所为。”
单晴瑶喜道:“是意外,对吗?那北地王不会再为难烟火队,放他们回大唐。”
北地王拉起她的手放在胸前错落的疤痕上:“我身上这些疤痕就是由许多不明所以的意外造成的。自从我十岁以来,身旁总会有各式各样奇怪的意外。有时被褥里会有条毒蛇,马会无端发狂,膳食中会有毒,在野外时又会被狼群围困。从那时起,我就明白,只要我是太子,意外便会无休止地出现。”
单晴瑶的手触到他满身深深浅浅的伤疤,心中有说不出的震惊。她是从几次明刀明枪的危难中活下来,而他却是从日复一日无休止的暗杀中爬起来的。难怪练就出如此不容置喙的威严和冷酷。
“如今,我做了北地王,我不允许意外再发生在我身上,在你身上。最后的弓箭必定有人做了手脚,而竹筒里放了小铁片,这是要置你我于死地。我暂时还查不出是何人所为,但敢在王庭对我下手,绝非善类,我必须要宁枉勿纵。”
单晴瑶心头一震,沉默不语。
北地王凝视她:“有时候冷酷可以阻止更多的意外和死亡,你明白吗?”
单晴瑶深深一叹:“我,明白!”
北地王拿起身旁的牛皮简,递给单晴瑶。单晴瑶接过细看,脸色大变,双手发抖。
她无法置信地凝望他:“北地王,这,这是真的吗?”
北地王微微一笑:“上面有我的玺印,还会是假的?”
“你,你真的,放所有月氏人,回家乡?”单晴瑶的声音哽咽了。
“一共三千八百九十三人,可以全部返回大月氏。这是我送给你十六岁生辰的贺礼。”
单晴瑶的身子颤栗而起,泪水如一泻千里的瀑布:“谢,谢,你,谢,谢……”
北地王用手轻拭她的泪水,柔声道:“别哭了,我这份礼不是要让你哭,而是要你笑的。”
单晴瑶强扯起笑脸,哭中有笑,笑中有泪,像朗日下细雨轻拂。北地王压抑已久的心火如雨后春笋般蹭蹭而起。
北地王轻抚她滑若玉脂的粉腮,脸庞缓缓地靠近她梨花带雨的脸庞。
单晴瑶失了方寸,只能静静地坐着,任由他慢慢地靠近。
单晴瑶没有躲避,没有拒绝,北地王心花怒放,猛地把她搂入怀中,在她耳边呢喃:“我的爱,相信我的心。”
单晴瑶的脑海一片空白,她闭上双眸,泪水猛然滑落。这就是她无可违抗的命运。
北地王把单晴瑶压在榻上,看见她滑落的泪水,心头倏然一紧:“张开眼,看着我。”
单晴瑶缓缓地张开双眼,看见他灼热的双眸中无尽的柔情。
“我的爱,今生今世,你是我唯一的苗圣女。以后,我只让你笑,不让你哭!”
当一切止歇后,北地王把她紧紧地拥在怀中,胸膛相贴得没有一丝距离。
北地王喘息着,在她的耳边呢喃:“我的爱,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冬夜里,寒意深深。身旁的北地王已沉醉地入睡。
单晴瑶注视着帐顶,泪眼婆娑:洪潇,我等不到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今生今世,再也等不到了!
单晴瑶醒来时,已近午时,北地王早已不在帐中。
丹甘,阿鹜和石触入帐伺候穿衣洗漱。
阿鹜满脸藏不住的笑意:“北地王说楼兰公主昨夜累了,不许我们打扰楼兰公主休息。只说楼兰公主醒后就留在寝帐中等候。”
丹甘神色复杂地为单晴瑶穿衣,单晴瑶看了看她,面容涌起了丝丝凄苦。
单晴瑶走出北地王寝帐时,冬日的暖阳照耀大地,雪地上闪烁的光芒几乎让单晴瑶睁不开眼。
“楼兰公主看起来气色不错!”
夏问寒一身银服,映在雪地波光中,俊逸如青云。
“侯爷也没事了?”
“北地王是个聪明人。我清清白白,他自然会明白。”夏问寒深深道。
单晴瑶仰望碧空,淡然一笑:“下完雪的天空总是特别清朗。”
“看来楼兰公主开始学会欣赏草原的美景。”
单晴瑶看向他:“侯爷不是一直期望如此吗?”
夏问寒微微一笑,悠远地道:“我希望楼兰公主是真心地快乐。”
单晴瑶自嘲地笑了笑:“能苦中作乐已是难能可贵,侯爷何苦奢求真心?”
夏问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步走向北地王的主庐帐。
---
北地王看向他,微笑道:“这几日委屈表妹了。”脸上眼中都是溢满了畅快的笑意。
夏问寒淡然一笑:“关上几日算什么委屈。北地王伤势如何?”
北地王淡淡道:“穿上了猥甲,竹筒里爆出铁片只是伤了手臂和肩膀,不碍事。”
夏问寒冷凝道:“幸好北地王护住了楼兰公主,若不然楼兰公主真是凶多吉少。北地王可有查出主谋?”
“他们行事非常小心。”
“他们竟然借大唐的烟火来谋害北地王与楼兰公主。不过依我所见,他们的目标并非北地王,而是楼兰公主。北地王身穿猬甲,竹筒中的铁片不足以重伤北地王。但楼兰公主并无猬甲,铁片若击中身子,轻则重伤,重则…….”
北地王脸色微沉:“我知道他们真正想杀的人是单晴瑶。我会杀一儆百,让所有人明白,单晴瑶是我最心爱的女人,任何人也不能动她分毫。”
“北地王要下手的部族是?”
“独角貔貅!休屠王这几年野心勃勃,四年前先王去攻打月氏时,他没有我的下令,竟然私下去攻打抢掠西域小国。我早就想找机会惩处他,此时正好向休屠左妃开刀,给他来个重罚。”
夏问寒淡淡道:“北地王登基后没有册封呼衍妃为苗圣女,呼衍王和太后极为不满。若说真正敢痛下杀手之人,恐怕非呼衍氏莫属。北地王杀鸡儆猴,希望真的能令他们知难而退。”
北地王看了看夏问寒,冷锐道:“你认为呼衍王和太后会知难而退?就算他们会退,我也绝对容不下他们。十年前,母后突染重病离世,呼衍璞当上父王的苗圣女。呼衍璞与母后的病脱不了关系。自我成太子之后,在我身上发生的种种意外又会是谁在背后指使?我隐忍多年,为的就是要静待时机,把他们连根拔起。如今,时机未到,就算心知是他们出手想害单晴瑶,我也只能暂时忍着。”
夏问寒点点头:“北地王隐忍已久,不必急于一时,只要小心护住楼兰公主便是。”
“在册封为苗圣女之前,单晴瑶会留在我的营帐中。”
夏问寒微怔后,温笑点头:“这样,我便放心了。”
北地王笑看夏问寒:“表妹身为和亲大使极为尽职。没有你提醒一句水滴石穿,我也得不到单晴瑶。我会给文帝修书,要他重重嘉赏与你。”
夏问寒微笑:“只要楼兰公主能安心地留在草原,对大唐,对北地王都是好事,我自然要尽力成全。”
---
单晴瑶半躺在浴盆中,闭着双眼。
一双手轻柔地轻抚她的肩胛,再慢慢滑落到她的背。手指触踫到她背上的疤痕,猛地止住了。强劲的手臂把她从水中拉起,静默中渐渐地扬起沉重的喘息声,那双手轻柔地抚摸她的背上密密麻麻的疤痕。
“是何人所为?”北地王强压下心头的震惊与怒火。
“一年多前在长安,有三个杀手去刺杀青丘女毕落嫂嫂和她腹中孩儿。那是我最接近阎王爷的一次,我昏迷了八天,是林大夫把我救回来。”
“是谁派出的杀手?”北地王恨声问。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青丘女毕落嫂嫂已经不在了。”单晴瑶凄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