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饭局
关于桃花劫之说，张浩并不清楚。
此时的张浩正带着郁闷和不解，匆匆地走在街道上。昏黄的灯光将身影拉的老长，直至走出很远才会重新变小，回到脚下。
因为此时不过刚刚晚上七点半左右，所以街面上的行人依旧很多。甚至一些人刚刚加班结束，正乘着公交车返回温暖的家。
张浩低沉着头，眉头紧锁，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已经按照规矩事先付了酬金，可是王瘸子为了不给自己卜卦呢？
尤其王瘸子明明已经给自己看过手相了，最后却是什么都不说，还让人把自己给赶走了。
左思右想，张浩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如果只是简单的想要多坑点钱的话，没道理会直接撵自己走啊。
心神总是有些不宁，张浩决定再回去看看。因此刚走到一半的路，又转身匆匆返回天桥。
只是当张浩重新返回天桥下时，原本王瘸子的摊位竟是早已空无一人。
不过虽然王瘸子和他的那个小徒弟不在了，可是摊位却没人敢占用。其他商贩也都是各自守着自己的位置，没有丝毫越雷池一步的意思，显然王瘸子在天桥这一片的声望不是一般的高。
“大哥，请问一下，算命的王先生今晚怎么没来？”
张浩找了个距离天桥底下稍微远些的摊位，佯装毫不知情地询问道。
自己刚才是从东边来找过王瘸子，难保不会被有心人看见。所以张浩找了个在天桥西边的摊位，想来应该不会被看见。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躺在一张藤椅上，旁边摆放着一只老旧的收音机。收音机里播放着“红苹果”，这首爆火的歌曲。
听见张浩的询问时，摊主方才睁开一双迷糊的眼睛。不过却是并未搭理张浩，而是兀自瞅了眼摊位，出生说道。
“新鲜的苹果，要不要来几个尝尝？”
“靠！奸商”
张浩心里一阵咒骂，这还真是印证了那句无奸不商的老话，难道现在问个路都要给问路费了吗？
但是没办法呀，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所以张浩面上不露分毫，缓缓蹲下身子，装模作样地挑了七八个苹果装进袋子里。
直至张浩付了七八个苹果的钱之后，中年摊主方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王先生今天来过了，却又匆匆的走了。之前也有过几次，但是次数并不太多。一般他都会在这里待到晚上十点左右，用他的话说就是贴近生活。”
“其实以王先生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像我们这样受这份罪….”
中年摊主一打开话匣便叨叨个没完，对此张浩也懒得去听。得到自己需要的信息后，拎着一袋子苹果，匆匆离开了。
按照约定，今晚可是周敏请客吃饭的时候。
可是不知道为何，一想到周敏请客吃饭，张浩的心里总是有几分复杂。既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出现在哪里，又有些鄙视自己地想要拒绝出现。
无论是参加还是拒绝，这种矛盾在张浩的心里就像是两根麻绳，缠绵搓揉在了一起，分不开，烧不断。紧紧地勒住张浩的脖子，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拎着一袋子苹果，张浩在街道上晃晃悠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十几分钟，张浩突然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地抬头一看，竟是在一家酒楼门前停了下来。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下意识地的行为，这家酒楼恰巧是几人今晚约定吃饭的地方。
这家酒楼名叫“聚旺”，名字倒也吉利。平日里生意算不上多好，但也马马虎虎。
此时酒楼一楼的大厅里，柯帆四人正围着一张餐桌有说有笑，餐桌上残羹杂碟，茶水酒渍，好不热闹。
透过透明的玻璃橱窗，马飞飞恰好看见站在门口发愣的张浩。放下手中的酒杯，冲着门口喊道。
“浩子，赶紧过来，就差你一个了”
满腹心事的张浩隐隐约约听见喊自己，这才缓过神来。定神一瞧，竟是马飞飞在冲着自己说话。
再看和马飞飞坐在一桌的人，正是柯帆、杜晓晓和周敏三人。
此时再想回头离开，怕是也难了。
张浩在心里如此说服自己，脸上努力地挤出笑容，快步走了进去，同时乘机将情绪收一收，再不是刚才那般心事重重的模样。
张浩大方地落了座，不过在落座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是有意无意地看向坐在对面的周敏。
今晚的周敏穿着一身鲜黄色羽绒服，搭配一条粉色棉裤，大头兔子棉鞋，便是头发也都是精心梳理过，然后用红色的头绳扎成一个小辫子，整个人的气质比之昨晚更加的青春靓丽。
也许只是巧合，也许是刻意安排。周敏坐在了上首的位置，左边是杜晓晓，右边是柯帆，然后再过来是马飞飞，还剩下一个空位置，则是留给张浩的。
张浩装作平静地收回目光，看似平常地扫视了一眼柯帆。
只见两百多斤的胖子柯帆，少见地没有吃的满嘴油渍，而是穿着一身大号的西装，黑色羽绒服挂在椅子背上。
因为酒楼开有暖气，所以倒也不会觉得冷。甚至因为吃火锅的缘故，几人的额头上隐隐有些许细汗冒出。
柯帆正襟危坐，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不时地说些趣话，逗的周敏咯咯地笑。
如果是放在平日里，恐怕柯帆早已吃的满头大汗，左手鸡腿，右手凤爪了。
而现在却是一副彬彬君子模样，谈论的话题全都是女孩子喜欢的话题。比如最近什么电视剧好看啊，某个化妆品效果好啊之类的。
有时候张浩和马飞飞都搞不明白，明明只知道吃和睡的柯帆，为何在任何妹子感兴趣的方面，知识都相当的渊博。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但凡任何一件奢侈品，衣服品牌之类的东西，柯帆全都能够分析的头头是道。
唯一的合理解释，“撩妹教科书”名不虚传。
饭局上，每当周敏被逗的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时，张浩总是会强行露出几分笑容，似乎只有这样才证明自己和其他人一样；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不被别人看穿心事一般。
不过那双眼睛却总是装出若无其事地扫过周敏，可惜每次周敏都是笑的前仰后附，并没有丝毫看向张浩的意思。
即便是偶尔目光的交集，也多是以“瞬间的尴尬”而草草结束。
一旁的杜晓晓，今日却是出奇的平静。除了偶尔发出几声笑声外，再很少开口。更多的时候，杜晓晓扮演着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杜晓晓默默地听着从柯帆口中蹦出的笑话，偶尔和周敏小声说点女孩子之间的事情。
只是...
对于坐在她身边的张浩，杜晓晓却是始终不曾多说半句。即便是偶尔的眼神交流，也多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哎...张浩呀张浩，难道你就这么点定性吗？曾经的风轻云淡去哪里了？如果你真的对周敏有意思的话，是否想过柯帆的感受？”
随便吃了点菜，又喝了点酒的张浩，神色渐渐恢复往常模样。眼神也不再挣扎，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在沼泽中努力的挣扎，看着希望一点点变得渺茫起来，那种绝望总是会让人发疯。
现在的张浩便像是坠落沼泽之人，当发现挣扎是那般毫无希望时，他选择了放弃。
也许放弃并不能改变结局，但却可以换来片刻的安宁。
端起面前的一杯啤酒，张浩仰脖一口气给喝下。引得一旁的马飞飞大呼小叫，嚷嚷着劝酒。
如果是在平日里，张浩自是不会理会。不过今日却是有些上头，一杯接着一杯，大有几分想要把自己喝醉的意思。
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对于此时的张浩来说，没有什么比大醉一场更痛快的事情了。
这场晚宴对于张浩来说太过漫长，除了不敢直视周敏的目光外，张浩同样不敢与杜晓晓对视。
似乎无论是和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对视，自己的心事都会被立即读透。
张浩害怕柯帆知晓自己的心思，害怕这份“不纯洁”的想法被别人知晓，更害怕失去眼前的一切。
也许只有将自己灌醉，才能够不去想这些吧！梦里，再不会有那道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