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礼有了眉目

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每一天都是无比快乐的。入夜，抱着她沉沉入眠，清晨，看着她笑着醒来。

红袖添香，情深意浓，很快，他们的回礼就有了眉目。

那日清晨，青主醒来后发现娘子张静君没在床上，顿时心下一沉：莫非，这段时间跟娘子的朝夕相处只是一场美梦？如今梦醒了，一切都被打回了原形？

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墙，静君的画像尚在，再看看门上贴的大红喜字依然还在，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境。

他迅速下床寻找，小声轻唤着爱人的名字：“君儿，君儿！你在哪儿啊？君儿！”

“呕！”隔壁房间里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青主循着推门而入，看到娘子静君正捂住胸口趴在一个木桶上痛苦地呕吐。

“君儿！你怎么了？”

青主快步走过去，心疼地拍打着静君的背。随后喊来丫鬟金兰，让她速速去请郎中来为少夫人诊治。

金兰不敢耽搁，撂下手里的扫帚，拔腿冲出傅家大门。

本村的郎中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说话斯斯文文的，走起路来也斯斯文文的半天迈不出一步，金兰只知少夫人患病，怕是急诊耽误了诊治，情急之下，直接拽住郎中的胳膊如同小牛犁地一般将他生拉硬拽到傅家大院。

静君的病惊动了傅之漠夫妇，等郎中赶来时，一家人早已候在大厅。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熟人，平日里没少见，省去了所有的寒暄，傅之漠简单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郎中便开始微闭着眼睛静静地为静君把脉。

“郎中，我家娘子到底什么病？严重不严重？”待郎中微微睁开眼睛，一旁的傅青主便迫不及待地问。

“恭喜老爷，夫人，二少爷，少夫人有喜了！”郎中双手抱拳道。说完后，背上沉甸甸的药箱子准备起身告辞。

傅之漠亲自将郎中送到门口说：“有劳大夫了，孩子出生记得来喝喜酒！”

大厅内，傅青主高兴地直搓手：“君儿，我要当爹了！”

静君调皮地一笑说：“是啊！给爹娘的回礼总算是有眉目了！”

傅青主微微一怔，说：“眉目？眉目……君儿，你说，咱们的孩子将来就叫眉儿好不好？”

静君轻声重复了一遍：“眉儿？好听！那就这么定了，无论将来是儿是女，名字都叫眉儿！”

时光像一个躲在暗处的调皮的孩子，不知不觉中将静君的肚子渐渐吹大吹圆。

九个月后的静君已经从刚进门时步履轻盈的少女，变成一个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待产的妇人。

这日清晨，她早早地醒来，趁着青主尚在睡梦中，独自一人挺着滚圆滚圆的大肚子下了床。

这几个月青主为了照顾自己，吃不好睡不香，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准备去后厨亲自给夫君熬一碗参汤补补身子。

“哎哟！”刚一迈进厨房的门，突然肚子一阵剧痛，让她忍不住轻哼出声。

“夫人，你怎么了夫人？”厨房里的金兰闻声赶来，及时地搀住了捂住肚子眉头紧皱的少夫人。

“金兰，我可能，要生了！”静君吃力地说。

“二少爷，二少爷！少夫人要生了！来人啊！少夫人要生了，快去请大夫！”金兰见静君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急得大喊大叫。

虽然傅家家大业大宅院颇多，但金兰的这一声远比沿街卖豆腐还要嘹亮的嗓音惊动了傅家上上下下。

在睡梦中的青主听说少夫人要生了一跃而起，吩咐下人牛顺速速去请产婆，而后闻声赶到后厨，将已经疼得直不起腰来的静君搀上床。

产婆不敢怠慢，迈着三寸金莲火速赶来后一头扎进产房，坐立不安的青主紧随其后，却被母亲陈氏一把给拦住了。

见母亲阻拦，傅青主心疼地说：“母亲，你就让我进去守在君儿身边吧！你听她叫得撕心裂肺的一定很痛！”

母亲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哎！山儿，母亲知道你担心静君，可是，是个女人都得过这一关！就算你进去了也替代不了，只会让她分心，听娘的话，还是安心地在外面等吧，啊。”

“是啊，山儿！当初你娘生你时爹也跟你一样的心情，好孩子，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傅之漠拍拍儿子的肩膀说。

一个半时辰之后，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声，青主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产婆抱着一个用薄被子包裹着的柔软的小肉球从里面出来，笑出一脸的褶子：“恭喜老爷，夫人，二少爷，是个小公子！”

“好好好！太好了！夫君，你听到了吗？咱家又添了一个孙儿！”陈氏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将哭声嘹亮的孙儿抱入怀中一脸宠溺地看了一眼，而后送到傅之漠面前。

正准备送到儿子傅青主面前，青主却一个健步冲入产房。

“君儿！”

青主轻轻走到床前，看着金兰将一床满是鲜血的被子抱出去泪水忍不住盈满眼眶。

“少爷，少夫人她睡了……”

“嘘！”傅青主将食指竖在唇边，顺势坐在床边，将静君搭在床边的一只纤细无力满是汗水的小手握在手中，看着因元气大伤而沉沉睡去的娘子心疼地皱了皱眉。

所有的疼，都是为他而受的。所有的血，都是为他而流的。那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母亲所说的每个女人都必须经历的生死关有多可怕。

“夫君……”

静君醒来时，看到青主正一脸心疼地盯着自己看。此时的她，有着气若游丝般的虚弱，眼皮都无力支撑，连多看他一眼都要竭尽全力。

“君儿，你醒了！饿不饿？我让金兰去把鸡汤热一热！”青主紧紧地抓住静君的手问。

“恩！”静君微微点了点头。

在青主寸步不离的悉心照料下，静君的身子一天天好起来。十日之后，便能下床走动，一个月后，便如往常一般操持家务了。

但，有一件事一直让静君愁眉不展，她发现，自从生了眉儿之后，青主对她似乎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从产子到如今已经整整两个月了，青主不近她身。

虽然生活上依然对她照料地十分周到，但一到了晚上就以读书为借口赖在书房里不上床。

她爱他，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

当晚，静君将眉儿哄睡后，轻轻步入书房，将一碗亲手熬制的莲子银耳羹轻轻放到青主面前，轻声劝说道：“夫君，天色已晚，该上床歇息了。”

说着，便像往常一样伸手去脱青主的外套，出乎意料的是，手刚一碰到青主的说，他便如同躲瘟疫一般迅速将手抽回。

“夫君，你……”静君事先酝酿了很久的话到了嘴边，却终是无颜说出口。

“哦，君儿，你先睡吧，我再看会书！”青主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色说道。

静君默默地走出书房，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难道，是自己产后身材走形了样子不美了失去了之前的吸引力了吗？看着镜子中的为了喂奶体态微胖的自己，静君无奈地叹了口气。

“君儿，你最近是不是胃口不好？为什么吃东西越来越少？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来，这是新鲜的鹿肉，你尝一口！”青主夹起一块鹿肉送到静君的嘴边。

若是以往，静君一定会欢喜地张开嘴一口吞掉，但这一次，她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起身说了声我饱了你慢慢吃，便离开了餐桌。

目送着静君郁郁寡欢的背影，青主决定找她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