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天随人愿

张慕润的肯定表态，女大夫很满意。一看她的表情，张慕润就明白，蔡薇，马上就要成为他盘中的菜了。

果然，蔡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她从业以来，还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老实说，她对于自己每天的工作也不是特别满意。

她是正儿八经的医科大学毕业生。学的临床外科，这是一个很有发展前景的学科。她也知道，现在的手术刀可是一块金字招牌。只要是能上手术床的大夫，不仅是受病人和家属尊崇的对象，还有很可观的红包可拿。

这个红包，俨然已经成了医院的惯例。如果你不收红包，作为病人是不放心的。病人和家属认为，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只有送了红包，并且大夫收下了，病人的手术才能保证成功。

人一生最在意的两件事情，一件是钱，一件是命。在这两件事情中，如果要排序的话，当然是命是第一位的。在手术台上，就是到了人生的鬼门关，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一只眼已经看到了阎罗王。

而要保证活命，要把病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唯一的指望就是大夫了。这个时候，即是最最吝啬的人，也会掏出钱来，收买大夫，以大夫的医术，来拯救病人的生命。实质上是要拿自己的钱，换回自己的命。钱，毕竟是身外之物，如果没有了人，要那么多的钱干什么呢？

所以，给医生送红包，是病人的一种本能，也是病人和家属的一种希望，一种心理暗示，一种最现实的选择。所以，不管你出台什么惩罚性的措施，都不能阻止病人和家属这么做。

正因为这样，大夫这个职业是人们求之不得的职业。特别是学医的人的不二选择。蔡薇很庆幸，她能考上医科大学，又学了人人艳羡的临床外科。

可是，命运偏偏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毕业后，她竟然找不到一份可心的工作。那些她属意的附属医院，像她这样没有任何背景的人，不要说成为其中的一员，甚至于在招聘的时候连报名都没有机会。

以前是拼学历，拼本事，现在倒成了拼爹了。早在多少年前，人们就说，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现在，这句话又死灰复燃。

不管你有多少抱怨，还是要正视现实。大医院进不去，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只要是三甲医院，她都可以考虑，也都去报名参加人家的招聘。

可是，每一次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几乎整整一年，她都处于这样乘兴败兴的循环中。好像是一首单曲循环。

最后，是这家民营的体检中心，收留了她。尽管并不符合她的预期，但却是她能找到的唯一工作。也是跟她所学的专业能挂上一点点边的工作。

她接受了这个现实。对于她来说，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饭碗。她负责的骨密度检查，从技术上来讲，并没有什么高科技的含量。她只是一个工作人员而已。每天从事的都是没有什么挑战性的单调的工作。也不需要什么技术，不需要什么医学知识。

她只要跟每一位前来体检的人简单对话，告诉他们把手伸进机器就行了。然后把结果录入电脑，在体检的客户单上，在骨密度检查这一项打个勾。

她在体检中心，工资也不多，人家也不给五险一金，这些都统统包括进了工资。除了上交这些五险一金之外，剩下的钱，也就是够吃饭，够交房租，有点零花钱。

现在，竟然有个大学的老师找上门来了。至于他究竟是不是大学的老师，菜薇并不介意。以她自身的经历，她知道，一个人名片上的名头，并不能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

可是这个找上门来的人，提出的事情，在她的直觉里，却可能是一桩有利可图的买卖。所以，她才在下班以后，来这里见他。

张慕润讲的，在她听来，也不是信口胡说，还是有他的道理的，虽然对其中的软件原理，她搞不明白，但是对于她操作的机器，她是太熟悉了。所以他知道张慕润说的事情是可行的。

问题只是她能从中得到什么？“这样做，对于我来说，是要冒一定的风险的，如果被同事发现，被单位发现，我的职业生涯就结束了。”

张慕润得打消她的顾虑。“从技术上讲，这种可能性发生的概率是极小的，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那么你给我的报酬能不能具体说一下？”

“我的计划是搜集到两万份手指长度的资料，当然也包括这两万人的其他资料，性别年龄职务什么的，只要体检表上有的资料，我都要。当然，这些资料并不需要你额外的操作，我会把他们都集成到后台运行的软件中去的。”

“这两万份资料，根据我们做课题的规矩，每一份资料我给你五毛钱，你一共可以得到一万块钱。”

蔡薇在心里算了一下，她每天的工作量，不，不仅仅是她的工作量，是他们体检中心的工作量，大部分做体检的人，都是单位统一组织的。而单位组织的体检，一般都是所谓的套餐。

只要是套餐，肯定其中包含骨密度检查。因为骨密度检查是很常规的检查，也是大家都很注意的项目。骨质疏松是最最常见的毛病。

一天几百人，三个月的时间就差不多了。三个月就可以拿到一万块钱，自己又不要付出什么劳动，也不要具体操作什么，即轻而易举地拿到额外的钱，她觉得这个事情可以做。

但是，她也不能表现得太高兴，太满意，她就说，“承受这么大的风险，回报只有这么一点点，有点得不偿失，你能不能再增加一些？”

张慕润就有点为难，他这个软件的开发，并不是学校给他的正式课题，而是他自己要开发的软件。学校当然不会给他所谓的课题费的。这笔钱，他也是咬紧了牙关，勒紧了腰带，要自己出的。得扣紧点。

于是，他说，“这个事情吧，我们做课题的，经费是有规定的，像这种资料的搜集，人家给的就是这么多，我自己垫钱也是不可能的。”

蔡薇看张慕润也不像一个老商业老手，说话的时候表情也很实在，再一个呢，她自己确实也对课题方面的事情弄不清楚。她当学生的时候，也听说过课题的事情，但毕竟是学生，也没有参与过什么课题，只能是听张慕润说了。

蔡薇说，“既然你的课题经费就这么多，我也就听你的吧。不过，我也不能只是听你说，这个事情什么时候做？怎么具体操作？”

张慕润说，“这个事情，只要你同意合作，马上就可以开始。我主要在你方便的时候，把那个软件装到你的机器里面就可以了。”

“意思是你的软件已经弄好了？”

张慕润实事求是地说，“这个倒没有，我也是今天到了你们体检中心，体验了你的骨密度检查，才想到可以开发这么一款软件，来搜集我需要的资料。”

蔡薇听他这么一说，就有点意兴阑珊。“弄了半天你给我画了一个饼啊。”

张慕润赶紧说，“你不知道，这个软件开发，我也是想了很长时间了，开发起来是很快的，最多一周我就可以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