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以身相许

晚上，赛骏与利稚躺在床上。为了阻止自己的非分之想，赛骏将一床毡毯卷成柱状，隔在俩人中间。

利稚唉声叹气地想着心事。

赛骏劝慰道：“主人，您还不困吗？该休息了！”

利稚说：“我一想到大王就关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的心就像百爪抓心！”

赛骏继续劝慰道：“主人不要急！我们明天上街去看看情形再说!”

利稚有点绝望地说：“还能怎么说呢？我看大王性命不保了！”

赛骏心里的想法和利稚差不多。但他还是违心地劝解说：“不会吧？汉人总是说汉胡一家亲，大王为一国之尊，不会说杀就杀的吧？”

“你难道没听到你姐夫说的话吗？那个陈汤就想让大王死！”

“我姐夫也不一定了解得很准确！”

“赛骏，一路上多亏你对我的照顾！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没命了！”

赛骏惊讶地说道：“主人，您怎么说这样的话？！照顾您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荣幸呀！我赛骏能够每天和主人在一起，心情别提多开心了！”

利稚忽然问道：“赛骏，说真的，你喜欢我吗？”

赛骏沉默着不敢回答。

利稚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我想错了！”

赛骏小声回答说：“主人！我喜欢你但又不敢喜欢你！”

利稚追问道：“你是真心喜欢我吗？”

“赛骏是真心的！”

“你愿意为我牺牲你的生命吗？”

“愿意！”

“那我利稚的眼睛还没有看错你！”利稚说着，翻过两人中间相隔的毡毯，钻进赛骏的被窝。她整个身子都拱进赛骏的怀抱。赛骏紧张得手心出汗，身子僵硬地挺着不敢动弹。

利稚小声地要求道：“赛骏，亲亲我！”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在利稚的主动进攻下，赛骏的雄性活力豁然开闸。他的嘴唇刚接触到利稚滚烫的双唇，利稚嘴里的小巧舌尖就突破赛骏的双唇封锁，钻进他的双齿之间，与他的舌尖纠缠在一起。赛骏忘记了两人之间身份的差别。此刻，只有两情相悦的男女，只有异性相吸的火热胴体的交缠。赛骏集聚在健康躯体里的活力在这一刻得到爆发。在床笫经验丰富的利稚引领下，赛骏不断地发起冲锋。两人一直战斗到浑身是汗，精疲力竭。

利稚细心地帮赛骏擦拭干净，趴在赛骏的胸口，赞道：“赛骏，你是真男人，比大王强多了！”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被女人这样称赞。利稚的称赞，让赛骏内心无比自豪。他大胆地伸手抓住利稚的一只乳房，问道：“主人，你喜欢赛骏吗？”

利稚回答说：“当然喜欢！自从到了车渠，我跟你认识之后，我就悄悄地喜欢上了你！我以为这辈子我们肯定没有机会了，谁知天神照顾我，让我能够和你在一起！”

赛骏激动地说：“主人，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我赛骏不知道是不是祖上积德，居然能够得到主人……。”赛骏本想说“得到主人的身体”，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所以只好不说。

利稚说：“我喜欢你，就什么都愿意给你！我的身体也是你的！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给你！”利稚说着，嘴唇又凑到赛骏嘴边。本来赛骏的身体在缠绵之后，已经有点疲倦。被利稚一番言语挑逗，他的身体又有了反应。利稚趁热打铁，嘴唇与双手并用，将赛骏撩拨得欲火中烧。赛骏再次提枪上马，在利稚灵巧的配合下，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几番云雨之后，赛骏整个人的身体终于瘫软下来。利稚安慰道：“赛骏，你快歇着吧！明天，我们可能就不能在一起了！”

本来闭着眼睛快要迷糊过去的赛骏，听到利稚这句话，吃惊地睁开眼睛，问道：“主人，你要去哪？”

利稚没有任何征兆地小声啜泣起来！

赛骏紧张地坐起身，揽着利稚的肩膀问道：“主人，你这到底是怎么啦？”

利稚说：“等天亮了，我要去都护府一趟！”

赛骏大惊失色地问道：“您去那里干啥呀？”赛骏心想：我听说都护府正愁找不到你利稚，你干嘛去自投罗网呀！

利稚说：“我要去救大王！”

赛骏着急地问道：“您怎么去救呀？”赛骏心里说：你一个弱女子，刀拎不动，弓拉不开，怎么去救人呀？再说，整个乌垒城戒备森严，能进不能出，你凭自己一个人如何能救？这不是睁着眼睛往火堆里跳吗？！

利稚说：“你不是也听说陈汤喜欢我吗？我要亲自找他说情，求求他放大王一条活路！”

赛骏听出了利稚这句话的言下之意。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赛骏在心底里已经把利稚当做了自己的女人。让自己的女人牺牲色相去利诱敌人，做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这是任何一个有骨气的男人都不能答应的！

赛骏气呼呼地说：“不行！主人不能去！救人报仇都是我们男人的事！您不用管，我来想办法！”

利稚说：“我知道你愿意去救大王！可眼下的形势，你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呀！等我去一趟都护府，把情况摸清楚，你再行动也不迟呀！”

赛骏说：“主人，您想得太天真了！您要是去了都护府，陈汤还会放你出来吗？不可能的事！主人，您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等我明天出门去看看情况再说！”

利稚见赛骏真心心疼自己，心中十分欣慰。她迟疑了一下，说：“行吧！天亮再说吧！你也累了，赶紧睡吧！”其实，在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早上，赛骏在头昏脑涨中醒来。他一整夜都被噩梦侵扰，但因为身子实在困乏，沉重的眼皮一直不能睁开。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了摸身旁，手却没有触摸到身边那个温热柔软的胴体。他喊了一声：“主人！”

身边哪里还有利稚的身影。

赛骏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提高音量，再次喊了一声：“主人！你在哪？”

屋子里没有任何回音。

赛骏匆匆忙忙穿好衣服，来到院子。他前后两个院子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利稚。他回返到后院，来到姐姐的房门前敲门。姐姐莎莉还没有起床。隔着房门，姐姐问道：“弟弟，怎么啦？”

赛骏急吼吼地说：“主人，不，利稚，不，我夫人不见了！”

莎莉说：“一个大活人，怎么能不见了？是不是上茅房了呀？”

赛骏说：“没有，哪里都没有！”

莎莉说：“你先到门口问问卫兵，看她出门了没有！我这就起床！”

赛骏来到大门口，问了卫兵。卫兵说：“一大早，女客人就出门了！说是出门去看看风景！”

赛骏跌脚道：“完了！主人完了！”

莎莉正好来到大门口。她再次听到赛骏提到“主人”这个词。不禁问道：“谁是主人？弟弟，你说谁呀？”

赛骏惊惶地掩饰自己的表情，说：“姐姐，我的夫人要出事了！”

莎莉看了一眼卫兵，说：“跟姐姐回屋里说吧！”

姐弟两人相跟着来到莎莉的房间。

莎莉开门见山地问赛骏道：“弟弟，我怎么看，怎么也不觉得这个利稚是你的夫人！我几次听到你称她为主人，这到底是咋回事？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姐姐呀！”

赛骏垂头丧气地说：“她并不是我的夫人，她是我们大王的匈奴夫人！”

莎莉听到“匈奴”二字，吓得从座垫上站了起来。她质问赛骏道：“弟弟，你好糊涂！汉匈两国是世仇！我听说陈将军正在查找这个女人，你竟然把她带到我家里来了！完了，完了！要是被都护府的人知道了，我们全家都要完蛋！”

赛骏见姐姐胆子如此之小，很有些不屑地说：“你放心！她不会供出你们来的！”

莎莉气得喊叫道：“她不供出来，译长沙拓呢？守城门的守卫呢？见到你们俩的人有好多！你知道谁会说呀？”

赛骏气得也提高了声音：“那你说怎么办？我们车渠国都被汉军给灭了，我一点也没见你伤心！你就关心你自己！”

莎莉反驳道：“我一个女人，你要我怎么办？车渠国的男人死绝了？你们为啥要跟汉军作对呀？匈奴人呢？匈奴人不是车渠的朋友吗？怎么也不见他们来帮忙？你倒怪上你姐姐了！”

赛骏辩解道：“姐姐，我不是怪你！车渠人被俘的被俘，被杀的被杀，除了山里有几户逃脱追杀外，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手中现在连一把像样的刀也没有！我也想要报仇啊！”

莎莉说：“你先不要给我提报仇的事！你告诉我，利稚出去干啥去了？”

赛骏很老实地回答说：“她去都护府找陈汤去了！”

“她找陈汤那不是送死吗？”

“她说陈汤喜欢她，她要找陈汤求情，不要杀我们车渠的大王者屈！”

“她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唉，夫人与大王感情深厚，她坚持要舍身去救大王。昨晚，我劝了好久，她嘴上答应了。谁知，她还是要这么做！”

莎莉说：“这样等着不是办法！我得叫人去把你姐夫叫回家，一起商量一下。要是汉人知道了，我们都得有大麻烦！”

赛骏说：“姐姐放心，利稚不会说出我们的！”

莎莉派了一个机灵的仆人，让他说自己生病发烧了，将吾遂诓了回来。

吾遂听说小舅子的夫人居然是车渠国王者屈的匈奴夫人，当时就傻眼了。他成天都与陈汤打交道，接受陈汤的指挥。他当然知道利稚出现意味着什么样的危险。吾遂的脑袋还算清醒。他对莎莉说：“唯一的办法是叫赛骏到都护府自首。否则我们大家都要有生命危险！”

莎莉瞪大眼睛，看着吾遂道：“你，你的心咋这么狠呀？赛骏是我的亲弟弟呀！你能眼睁睁将他往火坑里推呀？”

吾遂辩解道：“啥叫火坑呀？赛骏又不是参加叛乱的首要分子，也没有与汉军为敌！只是去说明一下情况，有我担保，你怕啥呀？”

莎莉说：“不行！坚决不行！我太了解汉人了！他们要是狠起来也不比匈奴人差！”

吾遂说：“那是对反对他们的人！汉军最讲道理！新天子登基以来，一直强调以仁治国。对我乌垒城赏赐很多！我们每天喝的茶叶，你身上穿的丝绸衣料，家里使用的铁锅、铜镜，很多都是汉天子赏赐的！他们比起匈奴人来，不知要好多少倍！”

莎莉有点心动。她迟疑地问道：“你真的能保证赛骏的安全呀？”

吾遂说：“我起码还是乌垒国的副都尉，难道这点面子也没有吗？再说，赛骏也没有做过与汉人为敌的事情呀！你快去把赛骏找来，我现在就陪他去自首。”

就在吾遂回到家里来之后，赛骏悄悄地来到姐姐的房间门口，侧耳细听姐姐与姐夫的对话。当他听说姐夫吾遂要让他去自首时，他转身离开，来到自己的房间，拿了两件衣服，快步溜出了姐姐的家。

赛骏快步来到城门口，被哨兵拦住。赛骏一眼看到译长沙拓，满脸堆笑地招呼道：“译长大哥，我是吾遂的小舅子！您不认识我了？”

译长沙拓认出了赛骏，他好奇地问道：“昨天刚进城，你要出城干啥呀？”

赛骏说：“哎呀，我今天早上发现我的小黄马不见了。有人说它是跟着一辆送水车出了城，我得出城去找找。”

沙拓说：“我们有规定，没有通行证，谁也不能出城的呀！”

赛骏说：“哎呀，我姐夫是乌垒国的副都尉，我还能干啥坏事呀？就是出去找找马，找得到还是找不到，我很快就回城来！”

沙拓不放心地问道：“你真的是去找马？”

赛骏说：“那还能有假？”

沙拓说：“好吧！不过，我得让一个士兵陪着你，免得出了啥事，大家都不好交代！”

赛骏答应了。他找译长借了一匹马，和一个士兵一起策马向城外一处芦苇滩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