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以命换命、迷雾初开

虞斌不愿再节外生枝，驱使着饮血夺命蛊射向曹子烈，想要先将此三人灭杀，旋即速速离去，避开那未知的危险。

赤芒一闪，转眼已来到了曹子烈面前，后者身体沉重如灌铅一般，只顾高声喊着“昔儿、可璇，你们快逃，快逃啊！”声音撕心裂肺，沙哑阴暗，已经曹子烈全力之功。

危急时刻，一个蓝色的曼妙身影忽而出现在曹子烈身前，血饮夺命蛊猛然打在了那人身上。

曹子烈怎会不识得那件‘莹幻冰丝衣’？那是段可璇平日里最喜爱的一件裙裳，常常穿戴在身，之所以如此，并非因为其是珍贵的五品仙器，而是因为曹子烈曾说过她穿起来很是好看。

一句简单的赞誉便让痴情的女孩儿铭记于心，其实她铭记的又何止这一句话，幼时那个对她无微不至、温柔无加的邻家哥哥才是她一生中永恒难忘的记忆。

一团赤芒从段可璇体内绽爆开来，直接在她胸口上破开一个大洞，鲜红粘稠的血浆登时溅了曹子烈一头一脸，他双瞳猛然收缩。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冻结了，曹子烈再也听不到丝毫声音，视线中亦是漆黑一片，唯一能看到的只有段可璇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容，她嘴角微微扬起，撇出一抹甜美的笑意。

口唇徐徐阖动着，却发不出半丝声音，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淌出，曹子烈双瞳皆赤，如要滴出血来，他分明能读懂女孩儿的唇语和心声，她在说“曹大哥，能结识你，我...我好欢喜......”

段可璇的身子猛然撞入曹子烈怀中，他重重向后仰倒，却被白念昔发出的白色光丝托住，缓缓落在了地上。

时间再度恢复了行进，曹子烈视线中，段可璇面色苍白，满脸血污，却依旧掩盖不住她俏丽娇美的容颜，那双原本灵动的大眼紧紧闭着，永远也不会睁开了。

曹子烈感到自己的生命也随着段可璇的死去被瞬间抽空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悲痛从心底猛然喷涌而出，他搂紧女孩儿的身子，仰天悲哭，鲜血混合着眼泪不断淌下，哭声凄厉惨然......

“啪嗒！”一声轻响传来，一件事物从段可璇的手中滑落，砸了地上，曹子烈见到那物，心中又是一震。

那是一块红枣大小的木牌儿，其上雕刻着一个甜美可爱的小女孩儿，正拿着一串糖葫芦娇笑不已，曹子烈一眼便认出那是自己幼年时送给段可璇的生日礼物。

没想到这件不起眼的事物，段可璇竟然保存了足足数百年！木牌表面光滑温润，几乎没有一丝划痕，显然被主人照顾得十分用心。

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了曹子烈的脑海之中......

“曹哥哥，今天咱们去哪玩儿？”

“曹哥哥，你的马术好厉害，能不能教教可璇？”

“曹哥哥，这次生日你会送我什么礼物呢？嘻嘻，其实不管什么礼物，只要是你送的，我便欢喜得紧呢。”

“曹哥哥，我的修为虽然不如你，却也进入了长清派呢，这下咱们俩就不用分开了。”

......

曹子烈突然发现，自己人生的每一个记忆片段中都有段可璇的影子，那个女孩儿似乎就这么默默追随了自己一生一世！直到生命的尽头，她依然用生命来维护着自己！

这一刻曹子烈忽然发觉自己是一个极度软弱自私的人，他因为邓公衡之故陷入了人生低谷，所有人都抛他而去，只有段可璇不离不弃的安慰陪伴着他。

而他却似乎被魔鬼蒙上了眼睛，看不到这个女孩哪怕一点点好，心中只剩下那个让他魂清梦绕的白念昔。

段可璇的尸体猛然一颤，一道赤芒从他胸口处飞闪而出，直接射向了曹子烈的头颅！

如此近的距离，曹子烈怎能闪躲，他却忽而感到一阵轻松，心道：‘可璇，从前都是我错了，曹大哥，这就下来陪你......’

须臾，预料之中的必杀一击却并未成功，虞斌和薛继业同时望向曹子烈，满脸的惊愕骇然。

只见白念昔竟然用一只白润如雪的小手凭空抓住了血饮夺命蛊，她的眸子清冷如冰，一抹阴寒的煞气隐晕其间，让人望之便不寒而栗！

曹子烈并未等来死亡，不由好奇的睁开双眼，登时看到了这令人惊奇的一幕。

‘白念昔......’这个名字再一次浮现在曹子烈脑海之中，但此次却让他感到极为陌生而冰冷。

段可璇生前的话语蓦然在耳畔响起“白念昔的身份定然有蹊跷，曹大哥你不要相信她。”

“昔...你明明能救她的！为什么！你，到底是谁！”此时此刻，曹子烈终于知道白念昔的来历绝不简单，一想到自己竟然被她欺骗耍弄了这么久，还因为她的关系冷落伤害了段可璇。

一股无名怒火刹那涌上心头，他向着对方高声咆哮着，怒不可遏。

‘白念昔’徐徐转过头来望着曹子烈，温柔如水的目光早已消匿无踪，取而代之是一种陌生的淡然清冷。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害我！！！”曹子烈近些时日受尽了屈辱苦痛，此刻终于随着自己最信任之人的欺骗，彻底爆发了，他神情狰狞凶恶，恨不得立时扑上去将白念昔撕得粉碎。

曹子烈能想象到，对方隐藏得如此之深，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不管她是谁，方才她明明有能力保护三人的安危，却眼睁睁看着段可璇香消玉殒，这必然是有意为之。

‘白念昔’双眸微微眯起，脸上挤出一抹苦笑“我是你的昔儿啊，这难道还不够么？”

曹子烈望着那张曾经让自己痴迷疯狂的俏脸，心下愈发悲苦冰凉，想到段可璇身死，他不禁心灰意冷，悠然叹道：“哎，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白念昔，都是我贪恋美色，却辜负了眼前人，该死，真是该死，嘿嘿......”

话语间，曹子烈抬起右掌，向着自己天灵猛然拍落，他悲愤已极，竟然萌生了死志。

一道白芒闪过，曹子烈但感周身一凉，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神念一扫，方才直到自己周身已然被数百上千道白色光丝紧紧捆缚，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余光中，‘白念昔’周身忽而绽散出一团灰白色的光华，一个轻软柔甜的声音最后一次传来“曹大哥，念昔并未负你，而你却背弃了念昔，从此刻起，她已经死了......”

话语间，曹子烈忽而看到灰白光华徐徐消散，一个女子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女子看来不过二八芳华，一身红裙裹身，衣袂在风浪中飘甩游舞，远远望来，好似一团火焰在烈烈燃烧。

女子雪肤如玉，一双狐狸眼勾魂夺魄，鼻子小巧坚挺，口唇不染自朱，说不出的妖娆魅惑，颠倒众生。

此女正是叛出了追天教的‘白骨娘娘’慕容冰，她双腿款摆交错，徐徐踱着步子，一对雪嫩丰盈的玉乳夸张地颤晃跳动着，几欲从赤羽血罗衣中弹了出来，晃得人眼红心热，欲火焚身。

虞斌两人见状登时呆立当场，他们绝无想到那看来温婉娇柔，好似瓷娃娃一般的白念昔竟然是慕容冰幻化而成，这一惊正是非同小可。

薛继业快速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一眼，面前风光虽好，却非他所能觊觎，在他对面之人可是威名赫赫的绝世魔头，他便是有再大的色胆，也不敢多瞄一眼，神色瞬而变得淡漠肃然，宛似一个美人坐怀不乱的真君子。

虞斌此刻终于明白了方才的神念悸动到底是因为什么，原来慕容冰就在他眼前，可他却根本没有发觉，对方易容幻体之术独步天下，早已盛名在外，今日见识果然名不虚传，尤有胜之。

“原来是慕容师叔祖，小人给师叔祖请安啦。”薛继业当即双膝跪地，头首低垂，一连磕了三个响头，直砸得石碎乱飞。

虞斌却是个极好脸面之人，当初慕容冰叛出追天教，早已被黄兴发了告令，天下谁人不知，若是算来，两人如今则正是仇人，要他向死敌摇尾乞怜，虞斌决计做不到，他宁可与对方拼斗而死，也绝不屈膝。

“慕容...你竟然是慕容冰！我与你素无仇怨，你为何要诓骗与我？”曹子烈终于见到‘白念昔’真容，不由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这些时日以来，与他脉脉谈情、日夜欢好之人竟然是追天教的绝世魔头！

这反差太过巨大，让曹子烈根本无法接受，他只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云雾之中，周身轻飘飘的毫不着力，难以分辨是否身在梦中。

慕容冰缓缓转过头来，望着曹子烈，一双妙眸紧紧凝着对方，瞬也不瞬，轻声道：“我自忖待你不薄，便连女儿家最为珍视之物也尽数给了你，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薄情寡义，至我俩的恩情如敝履一般，实在让人心痛。”

话语间，慕容冰的眸光不断闪动，流萤幻彩在眸底熠熠幻耀，尤为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