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博弈

叶宁在前面开车，苏芒本想坐入副驾座，但是，顾城却抢先一步拉开了门。叶宁微微皱了一下眉，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顾城低头安全带的时候，狠狠的瞪了一眼苏芒。

苏芒嬉皮笑脸的摊了摊手，做了一个鬼脸。

车上的气氛诡异的厉害，苏芒想开口，但是，生害怕说错了，让叶宁又惦记上自己。

“以你们队陆少庸的调查，陆少庸是凶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顾城突然出声，但是很显然，他一直盯着叶宁，问的显然不是苏芒了。

叶宁沉默了几秒钟，还是开了口。

“警察查案，只有百分之百和百分之零。现在，他虽然是有嫌疑，但是证据没有落实之前，他就是无罪的。”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这种糊弄人的话了！”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你？百分之五十还是六十，如果我告诉了你这个可能性，你们会怎么做？”

“我什么都不会做！”

“对啊，但是，江浩的父亲会做点儿什么。只要陆少庸有这个嫌疑，江浩的父亲肯定是要做点什么出来，对吧！”

“这些我并不知道！”

“你心里比谁都明白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江浩父亲刚刚调到省里，地位还不稳，一般的人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去主动查当年军队里发生的命案，因为这很可能会触犯到某些人的利益。但是，他还是开始查了。查的结果无非两种，第一种他斗赢了，然后在那个位子上继续带下去，另一种输了，他可能就会提前退休。”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这些？”

“我不关心，我只知道，无论输赢，陆少庸的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儿去吧！”

“他有杀人的嫌疑，得到他应有的惩罚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是代表谁来惩罚他的？权势还是法律？”

“没有区别！”

“有区别！他有没有罪，都需要拿证据来定罪。他有一天受到惩罚，不是在某一个角落里，而是站在法庭上。”

“叶宁，你有那么高尚吗？你以为你代表的是正义吗？如果当年没有他，你爸爸也不会冤死这么多年，你妈妈也不会自杀，你在这里和我说公平正义，在你心中，复仇和公平正义到底哪个重要！”

“哪个都重要，我会用我的方式去惩罚他，而不是权势打压。而且，陆少庸能在宁海混的风生水起，如果他背后没有权势支持，你觉得他能混的这么久吗？”

“即便有人支持又怎么样？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县城的一个商人！”

“第一，宁海县虽然是一个县，但是经济地位比长治市更重要。而且，宁海县的前任县长也在省厅，你觉得他们之间有没有其他紧密的联系？第二，从政的人大多要爱惜自己的羽毛，但是，商人就没有那必要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觉得你们真的能在他这儿讨上什么好处吗？第三，别忘了，他是从军队出来的，当年的案子有什么隐情我们还不知道，他能通过层层检查出来，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背后有人刻意而为之呢？”

“你说这么多，就是不想让我查下去不是吗？”

“丢车保帅这个道理你懂吗？”

“我懂！但是，就凭江浩的父亲不惜丢了自己的权位也要查，就这份决心，也是不可抵挡的。”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首当其冲的，好自为之。”

“我从前认识的那个女孩子，她勇敢，坚定，单纯，她不会因为一点儿困难就会往后退。”

“你认识的那个女孩子，当年年少气盛，后来她经历的多了，所以，很多东西，她能看懂，也知道事情背后到底有什么。”

苏芒最开始很不理解，明明他们计划的就是想引江浩父亲叉这件事，但是，顾城来了，叶宁却并没有之前的开心。

很明显，她是担心顾城会深陷危险，但是，很明显，顾城好像并没哟明白她的用意。

陆少庸的家已经来过好多次了，这次他们也算得上轻车熟路。只是让苏芒不理解的是，在他们的调查中，陆少庸的房产应该不少，但是，他为什么还选择住在妻子王玲死的房间里。

按了门铃，门打开的时候，苏芒差点儿叫了出来。

如果说之前他对陆少庸住在死了人的房间里不解的话，现在，看到开门的李乐，他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很明显，叶宁的脸色也变了。顾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不解的看着开门的孕妇。

众人坐定，李乐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一会儿倒茶，一会儿端来一些新鲜的水果。

“怎么，叶小姐的脸色有点儿难看！”

李乐把手里的茶递给叶宁，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茶杯倾斜，茶水倒在了叶宁白色的裤子上。

“怎么干的，还不快带叶小姐去卫生间清理一下。”

还没等叶宁说话，陆少庸就一声轻轻的呵斥。

叶宁摆了摆手。

“没关系，茶水而已，自己会干的。倒是没想到李小姐竟然也住你这儿！”

“乐乐初来宁海，暂时没有住的地方，就住我这儿了。”

“陆先生是个男人，很多事不讲究，但是，李小姐马上要生产了，该讲究的还是要讲究。在宁海有一个说法，快生孩子的女人是不能进死过人的房间，不然死者的怨灵可能会借着孕妇的肚子投胎。”

“叶小姐也是一个文化人，竟然也信这些鬼怪的说法。”

“一辈子难得生一个孩子，小心点儿没错！”

叶宁说完，李乐的脸色惨白的可怕。她一只手紧紧的护着肚子，好像怕怨灵现在就爬进自己的肚子。

“不舒服，进卧室休息！”

陆少庸的脸色也有点儿难看。

李乐木讷的准备离开。

“李小姐都快生产了，住在这儿毕竟不方便，前些日子王女士在这儿自杀，等急救来人的时候，人已经救不回来了。我们已经在医院给你安排好待产的地方了，住医院，医生就在身边，能更放心点儿！你说呢？陆先生？”

陆少庸铁青的脸，现在变的要杀人一样。

“你这样吓唬一个孕妇，有点儿不符合你的职业道德吧！”

“我的职业道德就是告诉别人危险发生的几率，而且，我说的也是句句属实呀！当天王女士自杀，陆先生倒是比医生来的早，但是，还是无力回天。”

“上去休息！”

陆少庸再没有和叶宁说话，脸色严肃的看着站在旁边发呆的李乐。

等李乐完全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陆少庸才继续开口。

“叶宁，想改掉李乐的口供，你们应该想想其他办法！这种下三滥的办法没用。”

“我知道呀！但是，下三滥的方法有一个好处就是她虽然不信，但是她会怀疑，会害怕。一个人只要有了害怕和疑问，她就有了弱点。更何况，陆先生确实是一个好演员，但是，演的就是演的，只要她脑子好着，她就会发现一些问题。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她现在或许不想说，但是，她总会有说的那一天。”

“你卑鄙！”

陆少庸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叶宁生吞活剥。

“光明是看不到地狱的黑暗的。要想看清楚黑夜，最好的办法就是站在黑夜里！”

“那真希望叶小姐不要被黑夜吞噬了！”

看叶宁和陆少庸争锋相对，顾城生害怕自己还没开口，自己就被扔出去。

“陆先生，我是省厅江先生的部下顾城，今天找你，是想了解一些江浩生前的事情！”

陆少庸真被叶宁激怒了，顾城这个时候提问，他的脑子突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江浩？你们是江浩什么人？”

“我是奉江浩先生的父亲的命令，来彻查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发生了意外的枪击，他发生了意外。”

“当时是五连和你们六连进行军事演练发生的意外，你当时没有看到什么情况吗？”

“顾先生搞错了！当时五连和六连军演的时候是发生了枪击事件，但是，被枪击的是我们的连长。”

“那江先生发生意外的时间呢？”

“也是军演时间，但是，不是单独的我们连队之间的演戏，而是所有的连队都参加了。”

“那演习中间，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人不正常？”

“每个人都不正常！我们当时演习的是偷袭，所有的人都尽可能的小心。你如果真的发现一个人小心翼翼，那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了。”

“听说陆先生当年有意留在军中，但是，为什么后来放弃了？”

“坦白的说，即便留在了军队，那我也是一个兵。要想职位上有变化，那是太难了。而且，当时职位比我高，家世比我好，能力比我强的也确实不少。要想在那种情况下，有所成就，太难了。你知道的，时势造英雄，如果是战争年代，或许尚有可争夺，但是，这个年代，我成功的机会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