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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孰真孰假?
“你说那些是为公还是私?”
“都有吧!”
在医院昏暗的楼道里,叶宁结果了贺鸣手里的烟,狠狠的吸着。
“我们本来还是希望能从李乐这边下手,让她重新指控她父亲,可是,现在她可能马上回死掉,而李元山竟然保的不是他,这天底下,有这样的父亲吗?”
“好了!想那么多也没用。”
贺鸣拍了拍叶宁的肩膀。
楼道里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贺鸣还想问什么,但是,最终没有问出口。
突然,楼道上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叶宁赶紧把烟掐灭,便看到手术室门已经打开,病床上推出了什么人。
“我女儿怎么样?”
中年女人扑上去,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叶宁看了一下心电仪,虽然心跳稍微有点儿缓慢,但是,至少她现在还活着。
“她生产期间大出血,为了保住她的命,我们切除了她的子宫。”
“孩子呢?”
“孩子在我们取出的时候已经死亡了,节哀!”
医生说节哀的语气很公式化,他们是看过了太多的生死的人,以至于在他们口中说出节哀总带着一种轻松的味道。
中年女人不再说什么,她只是死死的攥着女儿的手。
手术了两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其实她早已经做了取舍。如果女儿和小外孙都活着,那她是最高兴的了。如果只能选择一个,那现在的结局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
李元山的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他没有跑过去看女儿,只是麻木的坐在了道旁的铁的座椅上。
中年妇女随着病床走远,年轻的男孩看了一眼周围所有沉默的人,然后一步步的离开。他那笔直的摇杆现在竟然无力的弓着。李元山和陆少庸也麻木的跟在了后边。
“你的目的达到了!”
叶宁没有说话,无力的坐在了道边,她看着穆白,但是瞳孔却没有任何聚焦。
“你是不是以为李乐死定了,所以你才会在那个时候挑拨他们一家。如果李乐真的死了,那么他的妻子和儿子就会恨他一辈子,这就是你的报复吗?”
叶宁还是沉默,她背靠在冰冷的椅子上,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寒意一点点儿的渗透到她的骨头里。
“怎么,没有达到你的目的,是不是很失望!”
“没什么可失望的,即便是李乐还活着,你就觉得他妻子儿子就不恨他了吗?穆白,我在世不知道,你在这件事中起了什么作用?”
李乐怔了一下,然后呵呵的笑了两声。
“叶宁,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无论在什么境地,都喜欢把别人拉下水!”
“我了解的穆白可不是一个活雷锋,别人生孩子你都能守在门口,这真的不符合你的风格。我猜测你来这里,不过是想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让别人不犯了糊涂。”
“对呀,受人之雇,忠人之事罢了。”
“你让陆先生选择的是保大人,你却让李老选择的是保孩子,对吧?”
“我如果说不是呢!”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你想让陆少庸扮演一个好丈夫的形象,为什么?”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好丈夫的形象不是扮演的而是真的呢?”
“他没有爱人的能力,无论是妻子,情人,或者是孩子,他都没有爱他们的能力。他最爱除了他自己还有就是一个像父亲般给他影响的那个人。之前是他的养父母,在他养父母身上,得不到他想要的崇拜的时候,他选择的代替品是陈斌,陈斌死之后,他的代替品到底是谁?”
“你这话我完全听不懂!”
“你又何必在这儿装模作样呢!他有的是恋父情节,所以他真正能爱上的人一定是一个像父亲般的人,你呢?和他一样,他恋父,你恋兄,但是不同的是,他的那些父亲角色认同他们这角色,而你哥哥并不享受被你恋着。所以,你亲自设计把他抓起来,但又想方设法的让他躲避了死刑......”
“叶宁,你不懂.....”
这是穆白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动手,他看着消瘦,但是勒在叶宁脖子上的手却像一根扎根喉咙的树根。
叶宁苍白的脸憋得通红,眼珠子也感觉被挤得爆出来。
贺鸣使劲拉了两把,穆白才冷静了下来。
叶宁跪在地上,手撑着座椅,痛苦的呼吸着。空气吸入肺中,感觉像针扎一样。
“怎么,我说对了,恼羞成怒了?”
“叶宁,我哥到底还和你说了什么?”
“他一个人在监狱里特别孤单,尤其是他是最危险的犯罪分子,被单独禁闭起来。所以,当有一个人出现,和他说话恶时候,他是特别开心的。人嘛,一开心,就容易多说两句。不过,据我所知,你也去看过他,但是,他却从来都不肯见你,是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
“穆白,你之前做过什么,这都和我无关。但是,你现在站错了队!”
“呵呵。怎么,你害怕了?”
“对,我是害怕。你也知道陆少庸他肯定是有罪,他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帮着他?”
“你知道,我是他雇来的。现在,我不过是履行顾问的责任罢了。”
“顾问,什么顾问?帮他犯罪的顾问吗?”
“告诉我,你和我哥到底说了什么?我就离开宁海。”
“说了太多了,你想问什么,直接问!”
“他恨我吗?”
过了许久,叶宁还以为他会问什么高高深的问题,结果却问了这么大众的一句。
穆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叶宁,他迫切的等着答案。
“他恨自己,恨他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假的,都是假的。他恨我,他恨我。那天他被抓的时候,你不知道他的眼神,他的眼神那么痛苦,那么不甘。”
穆白明明在笑,但是,他的眼神里却早已经变成了山呼海啸。
“你说的是假的,假的!”
“他确实不恨你,他从始至终都爱着你。而你,却恨着他,对吧!小的时候,你就是你爸爸的出气筒,长大了,好不容易好一点儿了,你又成了学校同学的出气筒。你哥哥那个时候虽然也想尽力的保护你,但是很显然,他那个时候也是一个孩子,所以,他在选择保护你和保护他自己之间,选择了保护他自己。所以,从小到大,你其实都在恨着他不是吗?”
“是,是!”
穆白走了两步,然后猛的转回身来,把叶宁压在了墙上。
“你猜对了,我是恨着他。他说过要保护我的,但是,真正遇上危险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保护他自己。他是我哥哥,他说过要保护我的!”
“可是,他那个时候,也是一个孩子,他根本没有能力事事护你周全。”
“他既然做不到,就不应该给我希望。你知道吗?那天他们球队赢了比赛,我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现在他有能力了,以后谁也不敢再欺负我了’,可是真的很打脸,当天晚上,我就被他们教练猥亵了。他不是说过要保护我吗?那个时候,他在哪里!”
“他不知道你在遭受着这些?”
“这也是他告诉你的吗?全他妈假的。他看到了,但是,当时教练让他出去,他就出去了。他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你知道那天的夜有多长吗?每分每秒,我都觉得自己生不如死。这些他告诉你了吗?”
叶宁瘫坐在椅子上,泪水不住的流了下来。
贺鸣把已经有点儿癫狂的穆白强行压在了椅子上。
“叶宁,他说的都是假话!你以为他杀人是我主谋的吗?”
叶宁脑子里一片空白。同一个故事,不同的两面,她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
“你明明知道你哥哥当时快奔溃了,你的那本谋杀恶笔记,你的那些自杀的伤痕,这些都是导致了他杀人的动机!”
“以我的智力,我要杀一个人它是不需要写下来的。但是,那个时候,我出现了癔症,幻听,幻视,我要想实行自己的计划,我就必须脑子清楚,所以,那本计划我不是写给他的,我是写给自己的。”
“那你的那些伤痕呢?”
“你是心理医生,你有没有见过一种人伤害自己而不自觉呢?”
叶宁见过,出现过重大心理创伤的病人会有自杀倾向,只是,穆白从来没有在任何一家医疗机构就诊过,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些伤痕是他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造成的。
“癔症它并不容易好,你根本没有过就医,你是怎么好的?”
“不是道!我虽然脑子混乱,但是,那个时候我清楚的知道,我笔记本上的人正在一个个的被杀,我一直以为是我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出去干的。所以,有一天我提前到了下一个谋杀案发生的地点,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叶宁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是麻木的听着,根本没有精力再去辨别真假。
“我看到了我哥哥带着几个人在杀人,那不仅仅是杀人,更是一种杀人游戏。他们疯狂的折磨那人,那人一直在哭,他们却一直在笑.....”
“然后,警察找到了,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你和警察做了交易,找到他们杀人的地点,抓捕他们,同时,给出的条件就是保住你哥的命!”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