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爱你
离开歌厅，婉莹把方便袋里的糖葫芦，重新插在门口的草靶子上说：“咱们明天接着卖！”跟着又拿起手提喇叭唱：“都说冰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都说冰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裹着酸……”
我也跟着唱：“糖葫芦好看它竹签儿穿，象征幸福和团圆，把幸福和团圆连成串，没有愁来没有烦……”
……
在以往临别的地方，我们俩个谁不都不愿就此分别，便并排坐在一家商场的台阶上。我给她讲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感觉，并说了那次分别的时候，骑自行车栽进路边的花池里。
婉莹开怀大笑说：“你往哪栽不好，偏往花池里栽，一看你就很花心。”
我问婉莹：“你能说说对我最初的感觉吗?”
婉莹先是一笑，开玩笑的说：“没什么感觉，就想随便找个男朋友，将来嫁给他就算了。”
听到此话，我感觉一下子从天堂坠入地狱，心里的落差使我眼前漆黑一片，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能听到自己喘粗气的声音……
婉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生气了？哈哈，逗你呢！”
我没理她，其实已经反应过来刚才她是在故意气我，只是心情还没有从那个落差中缓过来……
婉莹又拉了我一下胳膊说：“呵呵……你还真生气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不禁逗啊？开玩笑的话还当真？”
我依然不做声。
“呵呵呵呵，你也太有意思了！就凭我的长相，我能是那种随便找人嫁了的人吗？”
虚荣心被满足的我终于笑了，同时也感到脸红。也许，恋爱中的人，不管男女都像我一样心娇，好像智商变得特别低，竟分辨不出哪句是玩笑，哪句是真心话。好像特别缺少自信，心里总是需要一遍又一遍的确定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位置。当发现自己的位置稍微降低时，便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婉莹看到我笑了之后说：“好吧，我就给你讲讲，我对你最初的印象吧！”
她凝望远方，柔和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如仙女般的声音，将我眼前的画面穿越到心灵最美好的记忆里……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只觉得你是个老实人，还有一种书生气质，说话文绉绉的。我从前从来没见过像你这种书生气质的人，所以很好奇。说句实话，当时老师走了之后，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也许是没办法，不得不对你好奇。另外，老师说你在学校画画很出名，我也想见识见识你画画的水平。然后你看了我写的诗，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我画得那么好，又在那张画上，把我写的那首诗的意境，表达得那么贴切。我很惊讶，认为你不仅画画得好，还是个懂诗的人，就更想近一步了解你。然后，我们又谈到诗歌和世界名著，这些都是我曾经最着迷的东西，一直幻想着找到有共鸣的人，但现在很少有人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唯独在你身上能找到这样的共鸣。可找到了，却有些不太习惯，认为生活中都像世界名著里的人物那样交流，真是太累脑子了。当我发现你也是装出那样的腔调时候，我就觉得你好可爱……呵呵……现在想想都想笑。慢慢的和你接触时间长了，发现你说话总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总爱甩包袱，语言表达也特别有档次，就觉得和你聊天很开心。在后来，了解了你的理想和做人的态度，以及对家里的责任感，就觉得你特别够爷们儿，便开始不自觉的跟着你的思想走。我那时侯，还不却定这到底叫不叫喜欢，但我心里清楚，你一直是喜欢我的，一直在千方百计追求我，我也为此自豪，每天沉浸在被你追求的感觉当中，心里其实很害怕失去这种感觉。当你向我表白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已没有退路了，如果还装作不答应，我就会失去那种感觉。我不能傻到反过来追你呀！那我多没面子啊！所以我只能答应了……呵呵，不管以后怎样，要死就死在你手里吧！谁让我当初对你那么好奇，谁让我那么容易就喜欢上了你呢？”
婉莹说得很动感情，仿佛在月夜的星空下，一个人在倾诉少女内心的秘密。
我隐隐的感觉到，婉莹其实并不像她表面留给别人的印象那样开朗乐观，在她从容不迫的外表下，隐藏着不想示人的寂寥心境。也许不光她，包括我，或者更多人都一样，都有不愿示人的最真实一面，甚至更不愿意让最爱的人看到。
我将婉莹搂在怀里，柔声问：“你说你喜欢我，你的喜欢小于爱吗？”
婉莹像只小猫似的，依偎在我怀里，柔声说：“大于等于爱。”
“嗯，我心满意足了。”
“你太阴险了吧！你好像从来没说过你爱我，是不是心里还有别人？”婉莹嗔怪地说。
我犹豫片刻，沉声说：“我不是不想对你说，只是觉得，目前自己不配对你说出那三个字。”
“你不配谁配呀？”婉莹显然有些不快，但是还保持着愉悦的声调问。
“任何人都不配！只有未来的程逍欢才配！”我斩钉截铁地说。
“未来太遥远了，我只想现在就听你说。”
“我……”我傻笑了半天，只跳出一个字。
“我什么？”婉莹追问。
“我爱你。”我含糊其辞地嘟囔一句，仍旧在那傻笑。
“重说一遍，没听清。”婉莹步步紧逼。
“我爱你！”我闭着眼睛大喊了一遍。
婉莹“咯咯”笑了半天说：“爱谁呀？还是没听清！”
我提起手中的手提喇叭，一个字一个字地喊：“我！爱！姜！婉！莹！”声音扩散在灯火阑珊的街头，消散在小城的每一个角落。
……
11月5日，星期三。
上午，在课间操前，学校的广播喇叭念了一份，对冯旭开除学籍留校察看的决定。
下午，听罗堡垒讲了这件事的经过：
冯旭当着全班同学面，骂了一个教他们的男老师。那个老师把他叫进办公室里，搥了冯旭一拳说“现在在这个屋里就咱俩，你要是敢还手你就还手！”
冯旭一拳把那个老师打倒，然后抓住他的头发，按在暖气管子和墙之间的夹缝中，用暖瓶往他头上一顿砸……
学校原本打算把冯旭彻底开除，并送交司法部门处理的，但冯旭当晚去医院向那个老师认了错，并掏了钱。那个老师只是头上受了点皮外伤，又担心冯旭开除之后会报复他，就不再追究此事了。学校领导也不希望把事儿闹大，影响学校的声誉，只给冯旭一个开除学籍留校察看的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