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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少女的鱼少年的鸭以及那个皮
我觉得这真是一条幸运的鱼,因为喜欢上了一个女孩,重新拥有了本来要失去的生命。我握着这条鱼,它很识相的安静的待在我手掌里,我们一起深藏黑暗里,偷偷注视着面前这个专心抓鱼的姑娘。
也许是太专注了,我好像产生了幻听,听到了许多鸭子的叫声,这些叫声在这个黑暗的湖面上显得那么美妙。
我说:“你听见没有,有鸭子叫。”
于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一手捏着刚抓起来的鱼说:“没有啊。不过这附近是有一个鸭厂。”
我说:“还有养鸭子的。”
她说:“也不是,养鸭子,然后把鸭子杀了分割冷冻运出去卖。”
我说:“哦。”
她说:“抓了几条了?你数一数。”
我手里只拿着她交给我的那条幸运的鱼,我说:“就只有一条。”
她说:“中间那么多鱼你都放哪去了,我说让你好好抓住的。”
我说:“我中间走神了,我们找找,说不定还在船上。”
她低头找起来,说:“你在想什么呢,就一条鱼怎么烤着吃。”忽然她说:“哎别动,找到了一条,不行,你把脚挪一下。”
我挪了挪脚,她说:“又有一条,屁股也挪一下,你坐瘪了一条,你怎么能坐瘪了一条?你没有感觉吗?那你就少吃一条。”
我们清了清收获,一共十条鱼。最大的不过巴掌大小,最小的还要数那条幸运的鱼,只有食指大小。
我说:“我们回去吧。”
她点点头,我们向岸边划去。划了没几下,听到有人喊叫,等到船越靠近岸边了,听的越清楚了,是在喊“不知道。”
有两秒钟我还在心里想,这是什么东西。反应过来是小春子在喊我,就往岸边跑,我大喊:“我在这!”
然后看见小春子跑了过来,因为他瘸着脚,所以跑步像是蹦跳一样,但是速度很快。
他脸上一副焦急的样子,拉住我的手往小镇的方向跑去。我说:“怎么了。”
他说:“傻小姑娘死了。”
我的脑袋一下空白了,我转身对于婄说:“这鱼你先吃吧,我得回去一下。”
我也不等她回话,背上小春子直奔旅馆。
我说:“小春子,怎么回事,说清楚。”
小春子说:“丰子哥说要把傻小姑娘扔掉,傻小姑娘就倒在地上死了。”
我说:“这就没了?”
小春子说:“对,死了就是没了。”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秦棋的房间亮着灯。我冲上二楼,推开房门,屋里只有小干。我说:“人呢。”
小干说:“去医院了。”
我说:“还能救活吗。”
小干说:“什么东西,丰子没事,死不了。”
我说:“不是傻小姑娘死了吗。”
小干看了一眼我背上的小春子,说:“别听那小屁孩瞎喊。那丫头昏过去了,丰子刚把把她送医院。”
我松了口气,我说:“你说说怎么回事。”
小干说:“噢,丰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说要把小丫头扔掉,那丫头一听脸就白了,是真白了,你没看到,原先不是红苹果似得脸蛋嘛,一下白的跟毛大嫂一样。丰子抱起丫头就往外面走,丫头就在丰子脸上咬了一口。咬了一块肉下来,血呼啦的。丰子没事,一贯的喜欢装酷不吭一声,那丫头哭了。这姑奶奶,她把人咬了,自己还哭了,越哭脸越白,然后昏过去了。”
我说:“这么回事。”
小干说:“来,先坐下,我把那片白金人皮给丰子了,钱的事应该没多大问题。”
我们在屋里等到深夜,丰子抱着傻小姑娘回来了,他的右边脸颊包着一大块纱布,傻小姑娘的眼睛动也不动的盯着那块纱布。
丰子把傻小姑娘放在地上,什么话也不说,就那么看着她,傻小姑娘说:“疼吗?”
丰子笑了笑,这一笑惊呆了我和小干。
后来小干告诉我,那时候他认识丰子至少有四年了,这是他一辈子唯一一次见丰子笑。
丰子的笑容一闪即逝,他从胳肢窝的黄色纸袋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塑料片,递给我们。这是一张大脑CT扫描,我也看不懂。
丰子指着片子上一个地方说:“这里有一个肿瘤。”
我和小干眯起眼睛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肿瘤在哪,丰子说:“最大的一块就是。”
小干说:“那第二大的是什么东西。”
丰子说:“大脑。”
小干说:“那不得了啊,肿瘤比脑袋大......”
小干把片子还给丰子,问:“人还扔不扔。”
丰子摇摇头,说:“也不能跟着我们。”
我想到了于婄,让傻小姑娘和她做一做伴不是挺好。我说:“明天带她到于婄家去。”
小干丰子同意了,这应该是最好的人选。
我们把傻小姑娘和小春子送下了楼去。丰子关上门,把那个CT片子用打火机烧掉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他也不说,只是烧掉了。
第二天情况有些不对劲,我们到煤房里接傻小姑娘,准备把她送到于婄家的时候,她完全变了个样子。不再像以前那样见到丰子乐的合不拢嘴。她表情呆木,像一个要入土的人。
我们喊她,她也没有反应,小春子担心的过去拉她的时候她抬头只看了一下。她的两只眼睛是那么的透彻,透彻的不像人的眼睛,像玻璃珠子,没有一点生气。
丰子上前把傻小姑娘抱起来,独自走出了屋子,我们跟在后面。
傻小姑娘是真傻了,我们把她送到于婄家后她很安静任于婄牵着,丰子走了她也不哭闹,我只能把一切的原因归结在她脑袋里的肿瘤。
我们没有多待一会儿,出了村子。我把我找工作的想法告诉了丰子和小干,小干觉得可以试试,丰子没有反对,我们就直接去了镇上找工作。
可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人们见到我们的第一句话几乎都是“穷光蛋?!”语气商量好了一样的惊讶和疑问。除了大多数在这个惊讶和疑问后拒绝了我们,剩下的就是“到别的地方要饭去”和“滚。”
我们失望的回到旅馆,回来后我躺在床上,一直在想以后的生活,我不知道他们两个想没有。
我忽然觉得,也还好素素不是素素,是于婄,不然我说的有一天要娶她,这得是哪一天。
我觉得应该离开这里,我们在这里臭名远扬,去另一个地方也许会不一样。
我兴奋的坐起来,告诉小干和丰子我的想法,小干还犹豫了一会儿,丰子到很直接的说哪也不去。
我问他为什么,他只说还有事情没有做,具体是什么他闭口不谈。
突然隔壁一声惨叫打乱了我们的思绪。
小干和丰子坐起来,看看我,算算时间,距离上次毛嫂脱皮已经一个星期了。
我们来到毛人大哥家,毛人大哥正慌乱的用毛巾塞他爱人的嘴,接下来是和先前一样的场景。我们依旧做不了什么,只能和毛人大哥在一边默默的看着。一个晚上过去了,一切照旧,恢复了平静。我们把屋子打扫干净后,小干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偷偷抓了几把那些人皮。
回到屋子里他开始细细的挑拣,前后挑了三遍,没有找出来一片白金。他想再去拿点回来,走到门口又不走了。回来坐到床上,锤了锤了脑袋,站起来又走到门口,这下立在那里不动了,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我和丰子,说:“我怎么觉得我没良心,毛嫂那么痛苦蜕的皮,我还去拿过来挑白金。”
他说完后,出去关上了门,没一会儿提着一麻袋回来了。他把里面装的人皮全部倒在地上,说:“过来,一起挑。”
我和丰子也真去挑了,那时候的心理我一直忘不了,哪怕一切都抹掉了从头开始我也记得很清楚。我感觉我们三个就像亲手把毛人妻子的皮拔下来,然后睁着血红的眼睛想从里面挑出闪耀的漂亮的白金。
上天惩罚了我们,我觉得是这样的,因为这一麻袋我们都没有挑出一片白金。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大亮了。我心里舒服了一点。小干把人皮重新装回袋子里,准备送回去。
这个时候老板娘带着秦棋进来了,秦棋身后还有一堆人,粗略一数,十个左右,屋子里一下满满当当的。
老板娘叫人把另外两袋人皮拿了进来,然后让我们把这一袋交过去,我们乖乖的交了过去,她冷哼了一声,带着人才走。
这是在示威,威胁,小干说,不过无所谓。
半天后,老板娘又带着那些人上来了,这一次他让人把人皮全部倒在我们的屋子里,然后对我们说:“东西交出来。”
我们没有再拿什么东西,我说:“该给你的都给了。”
老板娘说:“放你你妈的屁,老娘挑了一上午,三个袋子里什么都没有!”
我和小干互相看了看,小干说:“速度到挺快的,不过那怪得了谁,没有就没有呗。”
老板娘说:“打。”
这一下说的突然,那伙人冲上来开始打我们。我们还手,和他们对打,打不过,被他们撂翻了,然后就是一边倒的围殴。
围殴的过程中我听到了毛人大哥的声音,还有秦棋,他们像是吵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争吵的声音没了,换成了一屋子的尖叫,那些人一个个惊恐的跑了出去,我看到毛人大哥一手拿着铁锹一手拿着推雪橇站在我们面前。
老板娘什么话也不说,带着人走了。我们三个躺在地上都不想起来。丰子脸上的纱布被撕掉了,露出一块血红的没有皮的肉,小干鼻青脸肿的,我不知道我什么样子,估计好不到哪去。
我们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把毛人大哥劝回了家。
他不愿走,担心老板娘会带着人再回来,但是禁不住我们劝,留下铁锹和推雪橇,就回了屋子。半分钟不到,又送过来一把铁锹,才走。
我们想不明白这一次为什么三个袋子里都没有白金人皮,要说是有人做手脚,不可能的,但是也找不出其他的理由。
晚上素素过来了,看到我们的伤一句话不说就出了门。我们听见她在院子里和老板娘大吵了起来,吵了有半个多小时,老板娘吵不过她,最先灭的声,然后没多久素素又出现在了我们的屋里。
她手里拿着一些膏药,还亲自为丰子把脸上的伤重新包扎了一下,包扎好了后,她说:“对不起。”
我们都认为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其实应该是我们说对不起,这一闹,把她们母女两的关系弄僵了。
素素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别这么想,她不是我亲生母亲。”
我很惊讶,正要问心里的疑虑,小干抢我一步:“那你是怎么来的。”
我拍了小干一下,这个问题的问法有点怪,是很不礼貌的。小干也察觉到了,于是温柔的重新问:“我是说你是不是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