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上 小干的蛋三部曲

素素说：“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有一点印象，但是记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素素撒谎了，很明显的撒谎。看来她不想告诉我们她的事情。

小干没听出来，他哦了一下，摸了摸紫青的脸，说：“亏她不是你老妈，真毒，相当毒。”

素素说：“你们谁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还不清楚事情的缘由，我们就简单的说了一遍，她很惊讶，问我们：“白金人皮？”

我们点点头，我说：“你不知道？”

她摇摇头，说：“你们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喊住她，我说：“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她看着我，表情是那么淡漠，然后笑了一下说：”因为你们可怜，女人很容易同情心泛滥。”

我点点头，她又说：“我说这话没有伤害你们的自尊心吧。”

小干说：“当然没有，我们又不是小春子。”

她打开门出去了。

隔天老板娘又找上门来，这次是她一个人，她告诉我们，再让我们住两个星期，等到答应素素的一个月过了后，我们就滚蛋。他还是认为我们在那三袋人皮上做了手脚，我们也不跟她再解释了。

几天后发生了一件事，秦棋和老板娘吵了一架，因为秦棋把院子里的一棵树砍了，做了什么东西，我们只是从他们吵架中听了一点信息。

那棵树我们知道，进来的第一天素素就跟我们说过，院子中间的树是老板娘的宝贝，现在被秦棋砍了，吵也难怪。

这件事让小干兴奋了一整天，他说这就是狗咬狗，多咬几回就好了。

吵架发展的很严重，老板娘把秦棋赶出了院子，他搬家的时候我们就在二楼看着。之前我一直好奇他始终锁着的房子装了什么东西，那天看了个清楚，几乎都是一些雕刻的玩意儿，光是他自己做的棋盘就有五六张，还有各式各样的棋子。

除了和棋有关的，还有一个大物件，这可真是一个大物件，有一个人那么高，做的很精致也很奇形怪状，像是一条船，又不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五叔从煤房里出来，看到了这个，就死死盯着。秦棋把那个玩意当宝贝似得，见不得人做出那种样子，扇了五叔一耳光，说：“你要敢碰它，我就把你媳妇找出来强奸一百遍。”

他是从哪打听到的有关五叔的消息不知道，但他这句话是真的锋利，可以戳进五叔的心脏。五叔吓得跪下去给他磕头，嘴里一直说不要不要。

我们看不下去，把五叔扶起来，小干忍不住想动手，被丰子拦住了。

秦棋对丰子说：“瘸子，老子这一段日子算是彻底想清楚了，十年前你还是个哭鼻子的小可怜，现在也差不多。”

丰子说：“你跑不了的。”

我和小干听的一头雾水，他们两个好像有很大的仇一样。

秦棋嘿了一下，不知其意。然后他默默地把他的东西搬上外面等候的车，走了。

后来几天，我和小干在镇上打听了一下秦棋，只有一个乞丐知道的比较多。他说，有一次一个人往他的碗里扔下一角钱，钱还没有落下，风吹到了碗外面，秦棋走过来把钱捡起来塞进了自己兜里。

乞丐说：“真抠啊，你知道他怎么说的？他说那一角钱没有落到我碗里就不算我的，掉在地上那就算谁先捡着就是谁的。你说说，他和一个乞丐抢一角钱。”

乞丐说：“还有一次，一个小乞丐饿的要死，问他要一口吃的，那个天拉下来的屎愣是看都没看一眼，屎都不配做，第二天小乞丐就饿死了。”

“还有一次啊，这个比石头硬的屎，比针眼还小气的屎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也做乞丐了。哈哈，你们知道怎么了？饿的啊，饿的和一个傻子抢屎吃，果然还是一坨屎。”

乞丐摸了摸肚子说：“哎，你们能不能先给买点吃的，说话也费力气。”

小干跑去买了馒头，乞丐就接着说：“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发达起来了。我告诉你们，现在他是真有钱，就是抠，有钱还帮人打工，还住旅店。”

我问：“是大概什么时候发达起来的。”

乞丐说：“三年前。不过有的老同行说十年前，十年前我还没有入行，不清楚。”

我问他：“三年前镇上出了什么大事没有？”

乞丐说：“有啊，咱们的邻居，我们镇唯一一个邻居小镇一夜不见了，十几万人，一个不剩。我们一点感觉都没有呢。还有三年前去找光环的十个人现在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找到了在里面享福呢，还是被湖里的怪兽给吞了。”

得到的消息只有这些。我感觉时间过的越来越快，转眼到了毛嫂发病的日子。

这天我们提早来到了毛人大哥屋里，我们不能做什么，但是可以陪着他们，我想这样他们会好受一些。

太阳落山了，院子里安静的很，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高跟鞋敲打出来的。忽然屋子的门被打开了。老板娘那张脸出现在了我们四个人眼前。

她说：“你们三个，出去。”我问她为什么，她只让我们出去。

我们出去了没有多久，老板娘也出来了。她挡在我们面前，生怕我们进去，老板娘说：“这回看你们还能动什么手脚。”

我说：“如果这次里面还是没有那些东西怎么办。”

老板娘说：“不可能。”她又想了想说：“那说明上次真的不是你们。”

小干说：“这才对。”

老板娘怪笑了一下，盘着手臂沉默下来。

之前已经经历了几次这样的情况，每一次我们都会感觉恐惧和不安。整整一个晚上，普通人怎么受得了一晚上的撕裂身体一样的痛苦。而每次毛人大哥把她妻子嘴里的布子取下来后，我们都要听见一声越来越凄厉的喊叫，然后从里到外的颤抖一边，这时候我们知道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老板娘不给我们进门的机会，她冲下面吼了一嗓子，上来了六个人，他们冲进屋里。半个小时后，每两个人抬着一麻袋的人皮下了楼，老板娘也跟着下去了。

我们进屋看了看毛人夫妻，就回到屋子里休息去了，这一睡就错过了整个白天，还没有睡醒，老板娘一嗓子吼了起来。

我们三个惊的跳了起来，环顾屋子一周，老板娘不在，估计是做梦。我这么想着，看看窗户外面，天黑着，在睡吧，睡到明天早上去。又听到了老板娘杀猪一样的吼声，这怎么能睡得着。

我们走出屋子趴在外廊的护栏上看向院子，院子里的灯都亮了起来，估计有睡着的也被吓醒了。这是院子里头一次晚上这么亮。

我们看到老板娘站在院子中间的那个树坛边，脸上的肉都要拧到一块去了，而在他旁边是五叔，正拿着一把斧子砍那些已经残缺不全的树。

我心一凉，这下完了，素素说过这是老板娘的宝贝。我们三个跑下楼，趁老板娘没来得及叫人痛打五叔前把五叔拉了过来。

老板娘哀嚎过后把视线转移到我们身上，她指着我们说：“滚！”

小干说：“我操，跟我们有毛关系，再说他一个傻子你就别较劲了。”

老板娘说：“全都滚！你们三个，还有这两个傻子，还有楼上那两个畜生，全都滚！”

素素一直在一边看着，她的样子是想帮我们说话，但是没有开口。脸色也不大好，像是被老板娘臭骂了一顿。

五叔挣脱我们又去不停的砍，老板娘上去踹了一脚，这一脚力道出奇的大，直接把五叔踹到了大门外。

五叔不出一声，捡起地上的斧子，走进来，接着砍。我们三个把五叔拉过来，把他手里的斧子抢了过来，免得他一着急一斧子把老板娘砍了。

这天夜里我们被赶出了院子，让我愧疚的是连累了毛人夫妻。我们一行七个人站在路上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也不能总是站着，就在小镇来回的走，走到灯光都熄灭了，我们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天上只有很淡的月亮，借着这一点光芒，我看清了这地方，身体就抖了一下，这是那片森林。

当初我，丰子和小干无意中走到了这里，闯进了那巨人眼睛一样的迷洞，现在又来到了这里。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片灰暗让人不敢走动一步。

小春子说：“洞，我和五叔来过，被人追进来的。”

小干说：“我操，又是这个鬼地方，我们是怎么走到这里的，一点感觉没有。”

毛人大哥说：“这个地方不好吗，可是，可是看起来挺不错的，没有人会被我们吓着，还有个洞可以住，我们进去吧。”

我急忙拉住毛人大哥，忘了他身上的黑色钢针，被扎的满手是血。毛人大哥吓得给我不断的道歉，我说：“别管这个了，这里面不能进，进去就出不来了。我上次就进去过。”

毛人说：“你不是出来了吗？”

我说：“那是遇见了小春子和五叔，侥幸。这地方很怪，真的。”

丰子说：“进去吧，出的来，回去的路现在也找不到，从这可以出去。”

小干说：“对，那头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快到于婄家了吧，我们先去她家住一晚上，明天再想办法。”

我不敢进入，但是我一个人拗不过他们，也只好随他们进去了。

这一次出乎我的意料，我的意识没有像上次出现恍惚，也没有遇见会说话的光点。而且这里面的通道好像变得短了很多，大概只有一个小时，我们就出来了。我回头再一看，那些黑色的巨石如擎天柱一样立在黑暗里，和他们一比，周围的黑色像是胆小了很多，褪色了不少。我忽然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纯粹的黑暗，而我们完好的穿过了他们。

之后一路顺利的来到了于婄家，她很高兴得同意了我们的请求，还好她家院子里有不少房间，住下我们也算够了。

我和小干丰子把柴房收拾了一下，就住在这里面，毛人夫妻住在于婄爷爷以前住过的房间。小春子和老五本来是住另一个房间，但是过了一会儿他们跑过来说要和我们一起住。小干坚决反对，我和丰子没有意见，我是想，谁知道五叔一时兴起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我们住在一起还可以看住他。

我们把柴房里的草垛子木柴树枝等东西转移到了小春子和五叔的房间里，他们再过来。我们铺了几个木板子地上，五个人便躺下了。

夜很深了，我们躺在木板上，小干突然就笑了起来，我拍了他一下，小声说：“五叔和小春子睡着了，你笑什么。”

这时小春子说：“还没有睡着，我想知道小干哥哥笑什么？”

小干说：“去，小屁孩，谁是你小干哥哥，我笑啊，这以后我们就是大富翁了。”

我说：“你没事吧。”

小干说：“没事，你真傻，你看啊，毛哥毛嫂现在跟着我们，毛嫂以后蜕皮，那白金不就全是我们的？”

丰子冷不丁的来了一句“那个女人把他们赶出来，说明毛人的妻子不可能会再掉白金。”

小干说：“不会吧。”

我想了想，丰子说的有道理，不然老板娘确实不可能把毛人夫妻赶出来，只有他们没有利用价值才会赶他们出来。

小干自己想了一会儿，也明白了，哀嚎的一声，说：“我cao她全家！把油水刮的一滴不剩，骨头渣滓让我们收拾，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我们沉默着，小干说：“那怎么办，现在有这么多人，还要养那个疯丫头，不可能还像以前那样混着吧。”

我想到了“耘”工厂，我说：“明天我们去耘工厂看看。不是还没去过，镇上的人不要我们，不一定工厂就不要。”

小干说：”也行。等一会儿，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记不记得老板娘，呸！什么老板娘，那个老娘们儿以前不是搞了个什么参观吗？就是交钱参观毛哥毛嫂。我们也定期搞一搞参观，赚点钱怎么样。”

没有人说话，小干说：“算了当我没说，睡觉。”

过了一会儿小干又说：“哎，你们都睡不着吧，我给你们念念我的诗怎么样。”

没有人说话。

小干沉默了一会儿，又说：“算了，我突然有了灵感，我决定要把我的蛋再扩充一点，一个《滚蛋》不够，还要两个，我决定要写个三部曲，对就这样，我是不是跟你们说过了？蛋三部曲。蛋第二步曲叫什么名字好？要承上启下，嘶...我想想。”

小干一个人捣鼓到了快天亮，真是催眠的好方法，他那么唧唧歪歪的说个没完没了的，我们就睡的踏踏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