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借种
范红梅不知道那一夜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也不知道王龙弄了多少次，她只记得自己哭干了眼泪，却没有一丝反抗。
她后悔自己太懦弱，恨自己太下贱，要不是那一晚，她不会被卖给黄旺财，也不会有了肚子里的这个骨肉。
李玉龙彻底的惊呆了，他知道丁大头无耻、缺德，一无是处。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居然丧尽天良。
为了黄旺财的一万块钱彩礼，他竟然把媳妇送给别人睡，天底下可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丧心病狂的男人了！
“他打晓山，就是为了逼你就范？”
“嗯......”范红梅点点头，她的泪水已经苦干了，心底一片死灰。
“你确定是王龙？”李玉龙的意思很明了，那天晚上范红梅不止和王龙发生过关系，还有丁大头。
“他没那个本事了！”范红梅道，“他有病，一种怪病！”
“什么怪病？”
范红梅呡了呡嘴唇，极为难为情的低下了头，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道：“在里面......他弄不出来......必须......必须在嘴里......”
李玉龙的脸红的滚烫，两只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要不是警察的身份，他真想大声的骂几句娘。
气氛尴尬的要命，倒是范红梅把心里隐藏的秘密都说了出来，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没几天之后，我就嫁给了黄旺财，然后就发现怀孕了。”范红梅平静的说道，“黄旺财拉着我去找丁瞎子，丁瞎子一口咬定我怀了男孩儿，高兴的黄旺财直蹦高，他那段时间对我不错，我也就认命了。不过，黄旺财经常和我说，他这辈子就一个心愿，那就是生个儿子，为了生儿子，他几乎倾家荡产，他说我可能是他最后一个女人了，要是我不能给他生个儿子，他会掐死我，然后把我肚子里的孩子送去喂狼！”
“畜生！”李玉龙终于忍不住了，“都是一群畜生，猪狗不如！”
范红梅倒是平静如水，她这一生看到了、经历了太多的恶，几乎麻木。
“你可以报警，我把他抓起了，强*暴罪，至少要让王龙在监狱呆上七八年！”
“不，”范红梅摇了摇头，摸着肚皮道：“我不想让她一出生就受人耻笑。”
“你就愿意看着他逍遥法外，接着祸害其他人？”
“别人我也管不了......”范红梅低下头道。
李玉龙的怒火一瞬间熄灭了，他能理解范红梅的心，却又有些不甘，可是劝说了好半天，范红梅却始终坚持。
“恶人自有恶报！”范红梅咬着嘴唇道，“就像丁大头一样，死有余辜！”
李玉龙很是无奈，眼见着坏人不能抓，他有一种如梗在吼的感觉，农村里其实有太多太多这样的事儿发生，老百姓普遍都选择了隐忍，他们有各种各样的担心，却一次有一次纵容了恶魔。梨花乡很穷，恶魔也很多。
“好吧！”李玉龙失望的说道，“那你知不知道玉观音是怎么到了王龙的手上的？”
“王龙后来还打我的主意，和丁大头闹得很不愉快，最后他逼迫着丁大头把玉观音给了他。”
“丁大头亲手给他的？”
“那个我倒是没看见，不过，我嫁给黄旺财的前几天，他几乎每天都去找丁大头。有一次，他们喝酒，说话声音比较大，我听了个大概。王龙先提出的，说是玉观音人人有份，他要把它卖了，然后钱大家分。丁大头当场反对，王龙就威胁他，说是要把借种的事儿告诉黄旺财，还要把老君山的事儿说出去，两个人为此打了一架，王龙不是丁大头的对手，被打得头破血流。不过，丁大头最后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只是说玉观音卖的钱两个人平分，否则就杀了王龙。可能就是那一天，丁大头把玉观音交给了王龙。”
“他没再来过？”
“那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嫁给了黄旺财，王龙也再也没骚扰我。”
“会不会是王龙想把玉观音独吞，所以害死了丁大头？”李玉龙问道。
范红梅没言声，寻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李玉龙皱起了眉头，丁大头和王龙之间到底有多少恩怨纠葛，现在已经很难查得清楚了，王龙又是个心机极深的人，想从他嘴里挖出实话，比登天还难。
他踌躇了半晌儿，叹息一声，还有很多事儿没有头绪。不过，令他欣慰的是基本已经可以排除范红梅的嫌疑了。
李玉龙站了起来，道：“你不要害怕，也不要胡思乱想，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我去趟晓山的学校，你再好好想想，想起什么了，去村委会打电话给我！”
“好！”范红梅答应一声，一边送李玉龙，一边犹豫着，直到门口才拉住了李玉龙的胳膊，“李队长......”
“放心，我会保密的！”李玉龙知道范红梅的心思，安慰她道。
他一转身的功夫，却发现丁晓山蹲在窗下，眨着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两个人。
“晓山！”范红梅喊了一声，丁晓山起身来到了他妈身边，“叔叔要送你去上学，你跟着一块儿去！”
丁晓山点了点头，跟在了李玉龙的身后。
黄家庄小学不大，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都在这儿上学。王校长和李玉龙很熟，见他把丁晓山又送了回来，连学费也没要，答应以后丁晓山的费用全免。
李玉龙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嘱咐丁晓山好好学习。又拿了五十块钱，硬塞给王校长，让他帮丁晓山改善改善伙食。
丁晓山一言不发，临进教室的时候，扶着门框看了一眼李玉龙，那是李玉龙第一次觉得这个孩子的目光里有温度，虽然丁晓山什么也没说，可是他知道丁晓山心里肯定会很高兴。
送丁晓山回了学校，李玉龙急急的赶往沟杨家村，去和钱欢汇合。
走过梨花林后，他看到了黄旺财说得那片坟茔地，就在道边，他果然看到了黄旺财说得“杨大柱”之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