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夫妻吵架
胡玉秋愣了一下，脸唰的就变了，委屈的哭了起来。
李杏芳悄无声息的从里屋探出头来，低声道：“妈，我们老师说，学校会有个保送一中的名额......”
“啊？”胡玉秋止住了哭声，道：“真的？”
“嗯，从明年开始。”
“那你要努力啦，到时候不能去四中上学的话，在梨花乡中学，就一定得拔尖，到时候老师就一定会把名额给你。”
“嗯，我知道了妈。”
“咱闺女你就放心吧，回回都是第一。”
“切，那是以前！”胡玉秋回道，“这次期中考试，就是第二！”
李杏芳慌忙把头缩了回去，李玉龙尴尬的笑了笑，替女儿辩解道：“偶尔让一让他们呗！”
“对！”李杏芳探出鬼脸说道。
“那可不一定，杨彩霞的成绩我可一直都看了，这孩子始终不比杏芳差，而且我听老师说她还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回家还得洗衣做饭，干农活，就那么个条件能和杏芳不差上下，说明什么？说明她要是努力起来，肯定会超过咱闺女！”
“谁？”李玉龙愣住了。
“杨彩霞，沟杨家的，忘了你前年还是大前年办过一个案子，有个叫杨大柱的跑了，就是他闺女。”
李玉龙一听，心里明白了，没想到她竟然和自己闺女是同学，而且还是竞争对手。
“芳芳，你可得加倍努力，把保送名额掐在手里才靠谱，明白不？”
“明白！”李杏芳答道。
胡玉秋抬头看了看表，马上十二点了，她又有些心疼女儿，道：“背完了没，要不先睡吧，明天早上起来再背？”
“我还不困呢！”
“不困也得睡，再这么熬下去，眼睛都近视了。”胡玉秋唠叨着进屋给女儿铺床，“现在才初一，你说等到初三可怎么办？”
李杏芳躺下没一会儿便睡熟了，李玉龙蹑手蹑脚的进屋帮女儿关上灯，站在门口，他心里一阵泛酸，女儿既漂亮又可爱，因为在梨花乡上学的缘故，要比城里的孩子多付出一倍的代价才有希望考上市重点高中，他这个当爸爸的不但不能帮她进城读书，就连陪伴都是缺席的。
他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下来。
夫妻俩躺在床上，李玉龙第一次主动的搂住了胡玉秋的脖子，亲了亲她的脸颊，道：“我一定去找刘局把你调到市医院去。”
“真的？”
“真的，为了芳芳，豁出我这张老脸了。”
“对嘛，你早该这么想。”胡玉秋紧紧搂着李玉龙，兴奋的吻了吻他温热厚重的唇。
李玉龙猛地翻身将胡玉秋压在身下，两人四目对望，粗重的喘息着。
“你......你轻点儿，芳芳睡觉轻......”胡玉秋羞涩的说道。
第二天一早，李玉龙早早的起来了，吃过早饭，他自告奋勇的要送女儿去上学，李杏芳兴奋的拉着爸爸的手，欢快的像只小鸟一样。
一路上，无数同学看着李玉龙的警察制服，都投来羡慕的目光，李杏芳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是我爸爸”。
李玉龙第一次感受到作为一个父亲的骄傲和高大，也隐隐有些惭愧，闺女都十五了，自己还是第一次送她上学。
在学校门口，李杏芳亲了亲爸爸的脸颊，连跑带跳的进了教学楼。
李玉龙站在门口，颇为感慨，暗暗发誓以后要多抽些时间陪陪女儿。
他和钱欢约好了，八点在卫生院碰面。于是，他踱步奔卫生院而来，走出没有两百米，路口拐弯的时候，他和杨彩霞撞了个满怀。
杨彩霞一头汗，慌忙说了几句“对不起”，然后又急匆匆的跑向学校。看着她的背影，李玉龙不由得一阵难过，从沟杨家到梨花乡中学，至少有五六公里的路，步行要走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即便是八点上课，杨彩霞也得六点就出门，再算算吃饭做饭的时间，她可能四五点就要起床，真是苦了她了。这么难的日子里，她还能有优秀的学习成绩，而且和自己女儿李杏芳不相上下，真的是难能可贵了。
李玉龙一边感叹着，一边来到了卫生院。
吕二狗没多少起色，依然昏迷不醒，按照大夫的分析，至少还得一个周，如果到时候还没醒，那就得转院去市里了。
李玉龙偷偷的把媳妇胡玉秋叫到一边，仔仔细细的问了问吕二狗的情况。
胡玉秋没想到自己的病人竟然和李玉龙的案子有关，想了想道：“现在的情况来看，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脑袋没发现受伤的迹象，应该不会昏迷太久。”
李玉龙盼着吕二狗早点醒来，于是嘱咐胡玉秋，一旦吕二狗醒了，让她立刻打电话到沟杨家村通知自己。
钱欢准时来到卫生院门前，俩人驱车赶奔沟杨家村。
杨大志张罗着给黄莲花出殡，他们俩人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就在村里走访，一天下来，事情弄清楚了，大伙的说法都和杨大志差不多，王龙是赖在了杨大柱家，他对黄莲花并不好，黄莲花也多次和村里人流露出讨厌王龙的态度，只是不敢招惹王龙，所以不得不忍辱负重。
大部分人更倾向于是王龙把黄莲花推下河的，然后栽赃陷害给了吕二狗。
钱欢更是下了定论，对李玉龙道：“师父，我看王龙就是在撒谎，得把他看紧喽，万一让他跑了，那就麻烦了！”
钱欢这么一提醒，李玉龙也紧张起来，正要开车赶奔丁家夼，却瞧见黄莲花出殡的队伍里，王龙哭哭咧咧的跟在队伍的后面，他那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很好认。
“这家伙，猫哭耗子假慈悲！”
“小钱，你说他为啥要缠上黄莲花呢？”
“好吃懒做！”钱欢答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好色！”
“可是，他应该很清楚，黄莲花和吕二狗好着呢，他又不敢招惹吕二狗，对他来说，纠缠黄莲花是冒险的事儿啊。”李玉龙道。
钱欢低头想了想，道：“那你说为啥？”
“肯定是为了玉观音。”
俩人正出神呢，一个老汉扛着锄头走了过来，他咧嘴一笑，道：“警察同志，我想反应个情况。”
“大叔，您说。”
老汉自报家门，他叫杨守才，也是沟杨家村的人，前天晚上，就是他发现了吕二狗和王龙扭打在一块儿，如果不是他，吕二狗或许就没命了。
杨守才四下里看了看，似乎有点儿不放心，指了指远处的梨花林道：“要不，咱们去林子里说？”
李玉龙会意，先和钱欢开车赶到了梨花林，然后坐在树下等着杨守才。
过了半个多小时，杨守才进了林子。
“警察同志，我和你们说的话，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否则王龙能弄死我。”
“大叔，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那好。”杨守才放下锄头，垫在屁股底下坐下，一边卷烟卷一边道：“吕二狗吧，虽然平时也挺蛮横的，但是从根儿上说呢，人不坏，起码还知道干活挣钱，也不欺负人，所以吧，我得替他说句公道话，黄莲花肯定不是他推下河的。”
“这话怎么说？”
“王龙，肯定是王龙推下河的，他还想弄死吕二狗呢。”
“大叔，您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可是光这么说没有任何作用，我们办案靠得是证据。”钱欢答道，他有点儿失望，杨守才神秘兮兮的把自己和师父拉到梨花林，就是为了说说他的想法，也未免有点儿太耽误事儿了。
“小伙子，你别急，听我慢慢和你们说。”杨守才点上烟，吐着眼圈，道：“那天晚上，我从地里放水回来，就听着桥上有动静，那动静不是一般的说话动静，是撕心裂肺的叫，听得人心慌。我就凑过去了，远远的就看见桥上有俩人在打架，等走近了才看清楚，王龙骑在吕二狗身上，正一拳一拳的揍，本来我寻思赶快走，这种事儿不能沾，弄不好他们打红了眼，再给我揍一顿。可是，我正要走，就看见桥面上全是血，老大的一片，还散乱的丢着不少衣物和鞋子，再仔细一听，全是王龙的动静，没吕二狗的动静，我就知道不好，吕二狗可能吃亏了。
我和吕二狗他爹关系不孬，也是眼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哪能看着他活活把吕二狗弄死呀，所以我就去拉，王龙用刀把我逼退了，我只好往村里跑，叫大伙都去看看，这才把吕二狗救下来了。”
钱欢耐心的听完，还是没听出来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些话杨大志也都说过，“大叔，您叫我们来就是说这个？”
李玉龙瞪了他一眼，赶忙道：“大叔，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不对劲的？”
“嗯。”杨守才嘬着烟卷点了点头，“你们猜我但是听到了啥？”
“啥？”
“王龙一边打吕二狗，一边搁哪儿喊‘玉观音，玉观音在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