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卷入旋涡（中）

“真的好热闹·····”杨问拉着洛无霜走在街上的时候，洛无霜不由得感叹道，两人都做了不同程度的化妆至于原因是什么，杨问虽然不用说，但是旁边的墙壁上几张孤零零的寻人启事可不是白白的贴在那里的，杨问很清楚大概发生了什么，虽然知道有人已经帮助自己清理好了现场，但是自己还是有点放不下心于是便帮助洛无霜稍稍化了一下装。

虽然只是淡淡的几次修改，但是洛无霜的气质却是完全变了，原来光滑的脸变得有些棱角并且看上去有些饱经沧桑，头发也有一缕被染白，完全看不出来洛无霜原本的样子，即使是之前有过经历杨问也很难习惯洛无霜的那个化妆术的变化，那个变化之大完完全全就是换了一个人，有时候自知道脑子不大好使的杨问会认为自己身边的无霜并不是无霜，而只是另一个叫做无霜，自称无霜，并且做着无霜应该做的事情的替身而已。

杨问十分讨厌这种感觉，因为就像是明明都是同一个人，却偏偏换一副面貌，隐藏自己的本质和本性·····

压抑久了的人·····逐渐的就不会再是自己了，他们心中的那份负面的情感会逐渐的吞噬他们，将他们原本善良的心智撕成碎片，最后取而代之，留在驱壳里的只有扭曲的认知和已经变质的执念。

堕神就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杨问摇了摇脑袋，自己脑子不是很好使越是往深处想，那么自己就越会感觉头痛，那种感觉让自己很不舒服，于是他不去往深了想，渐渐放下了思考，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陪洛无霜玩个尽兴，然后找机会回去找那个死宅圣神让他想办法留住洛无霜，就算是要他跪下磕头舔脚，甚至是要他去死也好，他也一定都要让洛无霜就这样活在这个世界。

现在的洛无霜了无牵挂，只有自己的孩子还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家族已经不需要她了，她已经完全摆脱了束缚······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是，唯一的枷锁只剩下那个来自封印之地那被诅咒的枷锁了，那个枷锁到底是谁烙印上去的杨问也大概已经猜到了。

枷锁的主人曾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医生，与自己不同，他的智力非常高，也很聪明，最关键的是他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一些笨拙行径而与自己保持距离，反倒经常和自己待在一起，当他们长大之后，傲慢时代之后，他成了整个联盟当时厉害的医师，世间好像没什么他治不好的病，也没有什么疑难杂症能难倒他。

就是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在一次变故中扭曲了。

那天，父亲在睡梦中走了，走的有些不太安详，来鉴定的人甚至包括他自己都说是父亲到了时间了，从那时候起，他的本质就开始变了。

那天之后他经常泡在自己的研究所内，即使是团圆的时候也很少见他回家，见他回家的时候每次面容都很憔悴，头发很快就全都白了，唯一不变的是他一直穿着父亲在他成年时候赠送给他的那件兜帽卫衣。

然后，就发生了那些事情·····

“王，王！”阿诺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将杨问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当他回过神的时候，他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洛无霜，然而当他找了几圈甚至试探性的喊了几声洛无霜的名字之后他终于彻底的发现他把洛无霜弄丢了。

“无霜丢了！怎么回事？”杨问还是没能反应过来，而阿诺则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现在的阿诺依然是穿着那件蓝色的兜帽风衣，只不过里面穿着的不是水手服短袖，而是一种绅士才会穿的背心和衬衫，而且他腰间的剑也不在。

“王，你刚刚是不是又陷入那种回忆了？”阿诺试探性的问道，杨问先是愣了一会之后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有些羞愧的点了点头，对此阿诺也毫无办法，毕竟说实在的这个已经是自己的王的通病了。

“真是的，还好做了两手准备······？”阿诺自言自语的抱怨了一句，之后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来一个传呼机拨通了无言的号码，当无言的号码通了的时候阿诺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无言的传呼机里传来了一个有些疲惫的女声道：“喂~？”

“你是谁啊？无言呢！”阿诺有些急躁，这些都是狼人的通病，即使是变成了永生族本能还是改不了的，不过就在阿诺问话的时候，无言传呼机里又响起了无言的声音道：“啊，谁啊·····今天不是该放假么？”

“你现在在哪？我不是让你帮忙盯一下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位王的老相好吗？”阿诺强忍怒气问道，然而他之后听到的却是慢慢的绝望。

“哈？啥时候说了，我怎么没印象，我只记得昨天是和小鸟在方里的店里吃饭来着，然后喝高了，之后嘛，男女什么的干柴烈火的老梗了，再加上我和小鸟都大概两百多年没见了，两百多年的异地恋憋了这么久也该爆发了，所以就擦个枪走个火，同为男人你应该会体谅的吧。”

‘啪’阿诺果断的合上了传呼机，随后将传呼机再度揣回兜里道：“王，最坏的情况发生了，现在我们必须要自己找了。”

·····

“女人都这么喜欢逛街吗·····”商业街上，人来人往，北门困拎着大包小裹坐在凉椅上看起来不像是一位王子反倒像是一个专门搬运东西的搬运工一样，这个就是北门守狐给爱治疗的代价，今天她所有的费用全部都要让北门困来承担。

其是北门困并不像是他看上去那么穷，因为痴迷于冒险，而且运气不错，所以经常会有各种赚钱的奇遇，永生族喜欢收集里面的古董，而那些珍贵的东西他都全部交给了自己的玉落大哥。然后玉落大哥就会从议会的资金库里抽取一点东西给自己作为零花钱，一来二去北门困虽然没有攒下来太多钱，但是绝对不少。

然而现在，他的钱基本是被北门守狐全部都花光了，虽然早就听说了这位姐姐的无节操，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亲弟弟都这么狠，望着自己已经被刷成废卡的三张卡，北门困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将头垂在了桌子上。

“哎~男人，不就稍微的破了点费吗？”在另一张椅子上的爱戴着一副几乎要遮住脸的浮夸墨镜，一边吸着果汁一边淡然的说着，她的身上穿着一件比较保守的女性服饰，但是作风却是十分的彪悍，直接是将双脚搭在了桌子上，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相比于爱，同样拎着大包小裹的阿娅就正常多了。

“没想到当年第一至尊植入的那绝对效忠第三至尊的肉虫还在，我还以为早就死了，至少我的是被至尊亲自拔掉的。”阿娅淡淡的说着，沉默了一会之后还不忘补一句：“毕竟创造者很是自负，认为自己的造物是绝对不可能有机会背叛自己的。”

“然而他错了，很高兴那个家伙错了，要不然我就死在失落之城里了。”北门困回忆着自己在失落之城里的冒险经历不由得打了一个寒蝉，同时不由得庆幸了一番自己现在还好好的活着，或者对于自己现在果然就是最好的。

“话说回来，你们还有其他的姐妹之类的幸存吗？她们都长一个样吗？”北门困突然想起来了一个自己很在意的事情于是不由得问了出来，然而正当爱打算开口回答的时候她仿佛身体如触电一般抽搐了一阵之后一下子栽倒在地，然后狼狈的趴在桌子后面仿佛是在躲避什么人，她刚刚的动作引起了不小的声音，所以附近很多人都围了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感觉到自己和同行者被围观的北门困马上放下了自己身上那些购物买到的东西，然后开始解释并且试图让人群散开，而阿娅也眼疾手快的去扶爱，然而爱却是好像中邪了一样就是抱头蹲在桌子后面自己自顾自的颤抖着。

“喂，起来了，大家都在看着。”阿娅有些抱怨的扯了扯爱的袖子，但是爱却不知哪来的力气，就那样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阿娅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于是便轻声的询问到底怎么回事，爱先是喘了几口大气之后才颤颤巍巍的说：“三头魔龙····还有···还有第一至尊····太多····太多的精神交织在一起了·····”

“第一至尊？！”阿娅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也是不由得愣了一下，身后的尾巴一下子绷了起来，直接把桌子打翻，北门困先是听到了声音，回头一看，阿娅双眼有些失神，一直嘀咕着第一至尊之类的话，不由得担心起来，跪到了阿娅身边轻轻地摇着阿娅，不一会阿娅又恢复了意识。

“刚刚怎么回事？反应那么激烈？”北门困关心的问道，对于北门困的关心，阿娅先是张了张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之后便站起来拎着小鸡一样将还抱着头蹲着的爱对着北门困说道；“这里空气有点闷，我们走吧·····”

“哦，好。”北门困也没多想，就走向了那些衣物，然而他却发现刚刚爱点的那杯果汁淋到了一件新买的衣服上，不由得脸色大变，于是马上将这些衣物什么的全部捧起来，拉着阿娅向着附近的一个最近的洗衣店奔了过去。

在北门困他们刚刚所在地的广场上，艾德琳娜静坐在一个喷泉旁边，她的衣着一看就像是精心打扮过一样，不过还是以黑色为主色调，明显是用鳞片变化来的，但是仔细一看的话，她的衣着依然是十分暴露，几乎大半个胸都露在外面，而且小腹也一样的有一部分暴露在外，脖子上挂了一个精致的珍珠项链。

不过这不是重点，现在——可是十二点，而艾德琳娜和南宫杰的约定可是下午两点。

“喂喂，你们会长真闲啊，提前两小时到约会地点。”南宫杰衣服夹层内的一张卡牌缓缓地发出了雷夫的声音传入了南宫杰的耳朵，然而现在控制着南宫杰身体的并不是他本人，而是哀怨。现在他正在广场喷泉处，也就是艾德琳娜身后喷泉越过雕像的再往后与天与地开始所谓的游玩时间。

“那个····我，我好看吗？”天与地破天荒的穿上了一双鞋子，她的脸上已经洗掉了那个古老的图腾，而她的身上估计也应该是这样，她洗去了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图腾，只为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一些。

先不说她本来会系成十几个小辫子的头发被梳成了可爱的双马尾，身上穿着一身绣着华丽花纹的碎花长裙，长裙稍稍的超过了她的膝盖，将她小麦色的小腿露在外面，浑身洋溢着一种青春活泼的气息。

她的气息就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从原来的那个在山里蹦蹦跳跳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娃变成了一个富有涵养和教养的贵族小姐。这个变化让哀怨有点惊讶，如果不是灵魂的气息没有变化的话，哀怨估计会完全认不出来他就是之前自己答应过要给他自由的天与地。

“这个嘛·····嗯····”哀怨本来是想开口直说有点微妙，但是纠结了一下之后还是先读了一下心观察着天与地的内心情感变化。

“好希望他能高兴·····好希望他能开心，这鞋子超极挤啊，而且圣者图腾不在身上，感觉好无力，感觉好像现在谁都是威胁一样，虽然有点多余但是真的感觉有点心虚，这个衣服真的好不舒服，而且那个叫内裤的东西是啥玩意，真的有必要穿吗？还有这发型简直是蠢死了好吗·····老爸的审美真的是太不舒服了·····但是，外面的人大多都喜欢这种·····”天与地在内心纠结着，对于天与地十分纠结的内心哀怨不由得感觉有些尴尬，以往都没发现她想这么多，一般她都是想到什么做什么，然而这次竟然想了这么多。

“想得太多的人需要迎合，尤其是女性，所以有时候要学会反着说话，把你想说的反过来说。”哀怨记得傲慢曾经教导过自己这么说话，于是便直言不讳的说道；“你很漂亮，那个图腾没了让我很高兴。”

“真的吗？”天与地心里一惊，然后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之后她便感觉一双有力的手臂将自己揽入怀中，那气味让她安心。

“是，没了圣者图腾，感觉抱起来舒服不少，虽然有点硬，但是轻轻地，而且更有实在的感觉。”哀怨淡然的说着，被揽入怀中的天与地却是已经红了脸，将脸整个埋进了南宫杰的胸部，这次不是吸气味，而是害羞。

“比起这个我们去玩吧。”哀怨搂着天与地的时候，脑内响起了南宫杰快点结束的声音，而且杨杰也在吐槽说自己把托尔丢在餐厅太久的话会起疑心所以哀怨便打算加快速度去解决和这位女伴的约会。

没等天与地反应，哀怨就拉着天与地的手，一下子高高跃起，跃上了屋顶，这发展让天与地有点不知所措，当天与地和哀怨一起跳上屋顶之后，一个在广场边缘不起眼的狼人不动声色的按了一下自己耳朵上的无线原力传呼机道：“议长，目标上房顶了，怎么办？”

“追，然后趁着男的不在，杀，被发现了的话，你知道你该怎么办，事成之后，我保证风牙氏族会成为议会的栋梁。”传呼机的那边，玉落的声音冷冷的响起，随后便直接的挂断了传呼机，那个狼人迟疑了一下之后缓缓地站起来，在胸前用手指画了一个风牙氏族的徽记之后学着哀怨和天与地一样一跃而起跳上了房顶。

······

“阿杰真是的，买个饮料至于这么长时间吗？话说阿杰竟然会忘带星魂之光真的是太粗心大意了吧。”托尔在自助餐餐厅里有些不满的自言自语道，同时一口将一大块烤牛肉丢进嘴里大口的嚼了起来，托尔在的那个地方自助餐的餐盘已经多到如同小山一样高了，不过托尔还是没有任何吃饱的迹象依然吃着，毕竟龙的食量很大。

“那个，小姐，你是在等人吗？”就在托尔刚拿起一只烤生蚝的时候一个女性的声音在附近响起，托尔抬头一看，来着是一个穿着青色短袖以及一个彩色长裙其貌不扬的女人，看上去仿佛四十多岁却饱经沧桑。

“诶，是的，我是在等我的伴侣。”托尔先是有些茫然，不过出于礼貌自己还是用纸擦干净了自己的嘴，然后放下生蚝请对方落座在自己的对面问道：“您是？”

“哦，我叫洛无霜，不过可能已经被历史遗忘了吧。”洛无霜轻声的说道，说话间不难听出她声音中的忧伤之情。对于托尔来说，这种人应该是新来圣城的，在外面闯出了一片天之后又因为发现自己被遗忘在了历史长河里万念俱灰，想办法要到了圣城的门票来这里养老和思考人生的。

“请问一下，你的伴侣是姓杨名杰吗？”洛无霜轻声的问道，但是她的问话却是让托尔手一抖，将整个刚拿起来的生蚝抖掉，砸落在了盘子上直接将盘子砸成了两半，但是托尔并没有立刻叫服务员来清理，而是露出了一种十分严肃的神情道：“你怎么知道他原来的名字？”

“原来的？”洛无霜眉头一挑，将整个讯息默默地记在心里，然后继续说：“其实，我是之前星鳐镇事件的一员，因为机缘巧合而变成了永生族，过去在星鳐镇的时候城主一家对我们非常好，所以星鳐镇事件之后，我就想知道一下城主儿子在这里过得好不好，仅此而已。”

“星鳐镇事件·····我记得阿杰不是秘密带回来的吗？她怎么知道？”托尔有些惊讶，随后看着洛无霜的目光带上了一丝敌意，虽然现在不大确定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何方神圣，是怎么样知道阿杰的过往的，但是托尔大概猜了出来，这个女人绝对不像是刚刚自己想象的那样是个圣城城民。

好像是感觉到了托尔的敌意，洛无霜的眼神显得有些复杂，于是她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试图切换话题于是她便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托尔的龙角上问道：“那，那个，这位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你头上那对角是发卡吗？”

“诶？”托尔有些错愕，她本以为对方会乘胜追击试图从自己嘴里撬出来一些情报，然而没想多对方竟然会转移话题将话题转移到自己的龙角上。

出于龙族的礼节，托尔必须回答对方，于是托尔便心平气和的回答道：“其实我这个是龙角，是长在上面的，我其实是一头巨龙。”

“巨龙！”洛无霜心里一惊，然后用手握紧了桌布在心里暗想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圣城都能驯养巨龙了吗？这样的话永生族岂不是已经完全碾压同盟和帝国了吗！”想到这里，洛无霜不禁流下一些冷汗，但是情报还没到手，至少自己还不知道为什么玉落要让自己变成对方，或者是为什么想要对方的命之类的事情。

“原来如此啊，那恕我直言，请问一下你是什么龙种呢？我从来没有见过白色的龙。”洛无霜继续进行着对话，对于这个问题，托尔先是沉默了一会之后扭了一下脖子，然后伸出自己身后的尾巴，指着自己尾巴上羽毛状的鳞片道：“我是羽龙，你只要知道我是一种很稀缺的龙就是了。”

“是吗，那请问一下，这个城市里还有很多和你一样通过不明手段变成形态的龙吗？”洛无霜问道，对于这个问题，托尔不太愿意回答，于是洛无霜也没有多问，一人一龙就这样维持着微妙的关系互相交谈着，到了最后，洛无霜才缓缓的开口道：“我很抱歉，但是请允许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的伴侣是龙吗？”

“不是，这件事全圣城的人不都应该知道吗？我的伴侣是阿杰。”托尔有些不耐烦了，但是最后的最后洛无霜终于是确定了自己的小杰——或者说是南宫杰与眼前这头龙的关系了，有些刷新她的三观。

人类竟然和龙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人类和一个蚂蚁结婚一样令人不可置信，不过在封印之地里待久了的她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可以用常理来衡量的，而封印之地里的存在则是连常理的影子都没有。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冒冒失失的身影闯入了餐馆，那个身影看见了洛无霜之后就直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洛无霜的肩膀气喘吁吁地道；“无霜····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