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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作者:彦无 | 发布时间 | 2018-09-14 | 字数:3565

晚上,吴冕又和刘宝在日本料理店吃了寿司。

吴冕说房子已经卖了,钱就攥在手上,让刘宝给他个准话,他搞理财的表哥天天蹲守在他家,哭天抹泪。

刘宝一如既往地让他再等等,并拿出红光业务员肖惠的实例来佐证自己的说法。肖惠和崔常友的事情在小范围内已经不是秘密。

“虽然不知道肖惠杀没杀那个老头,但她帮着老头在股市赚了很多钱已经确定,她一个女人懂什么,肯定有内幕消息。”这一次他的话硬邦邦得,很有底气,“听我的没错,保证让你赚大钱。说话告诉你,现在很多我都在观望着呢,有这么个机会,百年难遇。”

吴冕故作沉吟没说话。 虽然红光基金客户因为利息不到位闹得很凶,但那都是一万两万的小客户,真正在股市里有收益的大客户没几个想离场,他们对红光还是报着莫大的希望,都怕丢了手中的牛股,宁可抱着与它一起沉浮。

“我也是听了我妈的话,才等着你的。”吴冕嗟叹,“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刘宝大喇喇地摊开手脚,“我最近又听了点小道消息,说况晴和我们家老大……有一腿。”

吴冕一愣,“这不可能吧,顾家无论顾门清杨还是顾肖黎明,人才家世都比你们家老大可强出不知多少倍,她又不是傻子。“

“这你就不懂了,”刘宝一只胳膊吊在椅背上,“女人心海底针,也许她和我们老大是真爱也说不定。”

吴冕吃吃笑个不停,“行行行,就算是真爱,她和顾门清杨没分手时为你们懂点内部情报也说得过去,现在她嫁了顾肖黎明,和顾门清杨八竿子打不着, 怎么还会有内部消息。”吴冕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小彦日夜守候在402,没发现况晴的任何异样,上周他们给况晴的身上了窃听装置。

从况晴日常话题里,吴冕得知一家叫青鸟地产的公司收购了女性高端服装品牌卡连,由卡莲出面,把栾明几座商场的使用权都签了下来,现在开始大肆收购自主服装品牌,如果这些品牌不同意,明年他们就没有资格入驻栾明高档商业区,结果就是被排挤出一二线品牌,而沦为七八线杂牌。

奕明与况晴面临同样困境的品牌凑在一 起与青鸟谈判,青鸟的姿态很高,态度冷漠鄙视,不留情面,说像况晴他们这样的自主品牌,挤在栾明高端商业区只会拉低栾明商业的定位, 不利于栾明商业发展等等。

吴冕怎么听都感觉有点顾门清杨的影子在里面,况晴似乎也有同感,有一次她与卡莲的业务主管聊天,那位业务主管一 直在安慰她,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不会针对你一个人,政府不会不管的等等。

吴冕上网查了查青鸟收购事件,网上一窝风地站在青鸟一边,说栾明的商业现状还不及一个三四线城市,与青鸟的论调一致。

吴冕叹口气,他不懂这些,但他深深地理解了刘向前的一句话,商场如战场,弱肉强食,在这个领域警察不是法官。

“看什么呢。”刘宝好奇地伸过头。

“网上没有你说的那个八卦,倒说况晴有可能与顾门清杨和好,他们毕竟有十年的感情基础。”吴冕巧妙地收起手机。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和好。”刘宝断然道,“要不她怎么下得去手。”说完他一愣,讪讪地,“女人要是变了心,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对吧。”

“你很了解女人呀。”吴冕若无其事地岔开话头,一边给小齐发了条短信,让他更加密集地监听况晴的动静。

监听这件事情,是刘向前权衡很久才下的决心,这些人对监控设备都很敏感,处理不好会适得其反,因此他否定了在况晴的住处以及越秀涧未覆盖到的区域,特别是紫峰阁楼梯间安排监控设备的提议,只批准了在她的办公室,以及随身的钱包里放了两枚。

“我以为今天会有好消息,你这还是个等字。”吴冕抱怨道,“我表哥在银行,他可不看好你们。”

“同行是冤家,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吧,”刘宝往四周瞟了一圈,“告诉你一个消息,这是红光的出纳告诉我的,她是我表妹,她说公司最近帐上趴了四五亿的资金,公司靠得上边的人都在四处借钱倒腾资金,还有人打算借高利贷呢,这说明什么。”刘宝盯着他,“丑话先说在前面,告诉你消息,你得买三十万元的红光I号基金。”

刘向前来了短信说阿鲁失踪,家人已报了案。吴冕心里虽然焦虑,却忍不住有一丝丝的兴奋,根据他以往的经验,骤然出现的突发事情常常表明事情会有一个惊人的质变。

他原想直接回警局,却鬼使神差一打方向盘开车来到了越秀涧,把车停在一处隐蔽的灌木下,点着烟静静地吸,十点半,尤缈然的宝马速度极快地驶过,十分钟不到,三十六层就亮起了灯,又过了半小时,顾门清杨开车回家。毫无异常。

况晴七点就回了这个并不算她家的家,橘黄温馨的灯一直亮着,也不知她在做什么,除了音乐,屋里可以用寂静形容。这是小彦的原话,连电视的声音都没有。吴冕几乎怀疑他们的布置被她发现,可白天她在办公室里与人的密谈又让他相信,一切还在掌握之中。

刘向前疲倦地坐在办公室等他,看见他,把纪三留的报案记录甩给他。吴冕一目十行粗略地过了一遍。

“真是在教育中心失踪的?“他问。

“已经查了,他的确出了教育中心,人证物证都有。教育中心大门口有一处监控摄像头,拍到他向北离开,而那一时间,接他的人正好跑到一边去打电话,因此错开。”

“抛去万分之一的偶然性,这么说是他自己创造机会跑掉的。”吴冕皱起眉头,“他不是这么有主意的人呀。”

“只能说有人渗进了教育中心给他下了猛药,让他敢于背叛赫德宝。”

“他还有价值么?”吴冕看着窗外,像在问自己。

“有。”刘向前断然,“他虽然只是小聪明,但恰恰是他的小聪明,他反倒能够领悟到赫德宝的那些伎俩。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选择。”他笑眯眯地问。

“他已经失去了赫德宝的信任,跟在他身边肯定没出路,甚至有危险,现在他手里握着宝,当然是另择良主啦。”吴冕拖着声音。

刘向前噗嗤一声,“我也是这样认为。”

“要是这样,况晴身边又会出现另一波势力。”吴冕摇头,“可怎么也无法摆脱况晴,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

“现在你知道她的狠了吧,她能操纵顾门清杨,真难以想象,她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是虚的?!与蛇共枕呀,顾门清杨这是。”刘向前感叹道。

“也难怪她镇定自若,心里有数呀。”吴冕苦笑,“那这个阿鲁我们要不要继续追踪。”

“再追踪也不过又找到另一个红光,实质问题解决不了,这事就交给人口失踪中心处理,我们先撤开,让他们大张旗鼓地找。”刘向前抖抖手里的烟灰,“红光在敲山震虎,我们也跟着敲敲。刑侦大队老强你知道吧,再有两个月就退休,我把他要过来专门配合这边。”

第二天一早,三牛和一个瘦削猥琐的男人一起走进老强的办公室,吴冕在一边旁听。

老强黑瘦,脸上的皱纹拧巴着,不怒自威。“你叫什么名字?”他问三牛身边的男人。

“叫纪荣青。”他讨好地笑着说。

“好名字,比纪三留好听。”老强笑笑,“你是三牛安排在教育中心门口接阿鲁的人么?“

“是是是。”他弯腰塌背地连连点头。

“昨天上午十一点四十三分的时候,你给谁打过电话,或者谁打给你过。”老强轻描淡写。

“十一点?“他深深地皱巴着脸。

“把手机给我。”老强伸出手。

纪荣青把一部陈旧的诺基亚手机递过来。

十一点四十二分正好有一个打进来的电话,是栾明公用电话厅的电话,老强谨慎地试着回拨过去,只听了两下他就挂了,并把手机还给纪荣青。

“怎么了?!”三牛抓过纪荣青的手机,上上下下地翻,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据我们查证,阿鲁是昨天上午十一点四十二分离开培训中心,而此刻,纪荣青正在接电话,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刻意把纪荣青调开,让阿鲁趁机离开,不被你们发现。”老强慢条斯理。

三牛听明白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这些龟孙真狡猾。”三牛骂道,又回头问,“他都说啥啦?”

“没,没说啥。”纪荣青磕磕巴巴,“我一听不认识,就骂了他两句。”

“骂人还能骂十分钟。”老强笑嘻嘻地,这笑放在他脸上让人心里发紧

纪荣青结巴上了,“没有,哪有十分钟。”

“你认识吧?“老强撂下脸子。

三牛急得汗水直流。

“不,不认识。”纪荣青瞥了三牛一眼,极力挣扎。

“好了。”老强收拾桌上的审问记录,“再抵抗就会涉及拐卖人口。是谁。”他夹起本子往外走。

“是昆子。”他回头看着三牛,“就是你表姨家的二小子,他拉着我说了半天闲话,我什么也不知道呀。”

“他……”三牛咽着唾沫,“他不是回老家了么?”

“谁知道呢……”纪荣青哭丧着脸。

……

“洛河那边的人。”吴冕兴匆匆地附在刘向前的耳边说,“洛河的司机是赫德宝的远亲,昆子是他的小舅子。“

“洛河对况晴也感兴趣呀,越来越有意思了,难不成吃了顾门清杨的哑巴亏,想还回去。”刘向前心情大好。“看见了吧,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他可不是赫德宝,他的招数一定比赫德宝厉害得多。”

“对,他那个智商的人怎么会跟在况晴的后来,受制于一个女人。”老强站在一边,“去年有个案子我见过他一次,他可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不可能跟在别人后面捡些残羹冷炙,他一定会变被动为主动。“

“要是这样,他有可能会追根溯源,查找况晴手里的秘密武器。”刘向前捏着下巴,“会不会惊动顾门清杨?!”

“这没办法,”老强冷着脸,“他的小辫子被人拽着。”

“既然他要查,我们就盯紧了他静观其变吧。”刘向前咧咧嘴,“这事涉及顾门清杨的个人隐私,我们出手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