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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一石三鸟

作者:襄语 | 发布时间 | 2018-09-15 | 字数:3406

北澜渊的目光似乎是有些怒意,紧紧地看着墨若旖,对北澜璟的问题视若罔闻,“㬚殿下,请问你如何看待北澜?”

忽然被北澜渊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墨若旖微微仰着溪玉一般澄湛的眼眸答道:“皇上这个问题问得太大了,如何看待,自然是朋友,和解诏书既下,两国交好,相互依存,就如那水于鱼的关系。”

听见墨若旖回答得如此滴水不漏,北澜渊笑了,脸上怒意更甚,“好一个水于鱼的关系!你假冒东墨国㬚殿下,心术不正,欺上瞒下,倒是有脸面说这些话。”

北澜渊话一出,众人皆惊,唯有苏虞丁苏遥寻父子神色如常,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父皇,此事是否有误会,㬚殿下带来的文书不假,城池也不假,您何出此言?”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北澜璟,他下意识地挡在了墨若旖面前,二十多年来,他头一回如此情绪急切地想要阻拦北澜渊的怒气。只可惜他人微言轻,北澜渊向来便不把他放在心上,对于他提及的那些细节自然一一略过,而是将矛头直直指向了墨若旖,

“你为何要假冒东墨国㬚殿下,是否有人与你勾结密谋?”北澜渊高声质问。

想来今日是混不过了,墨若旖小扇子一般浓密的长睫微微动了动,不动声色地将苏虞丁苏遥寻父子的脸色看了个遍,想来苏遥寻定然是发现了墨祁㬚是个男子,但是尚不知他的身份,所以他便以为他们二人是假冒的,上禀了北澜渊,想明白了这一层内情之后,她微微挪动步子,从北澜璟身后走了出来,神色温浅地看着北澜渊,缓缓道:“明人不说暗话,皇上有话请直说,可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要打要骂总得有个名目,墨若旖便是要问清楚这一点,决不能被人栽赃嫁祸,牵连到旁人。

听见墨若旖的话,北澜渊微微怒哼了一声,苏遥寻便很识趣地上前说道:“一切皆要从你的贴身侍女说起,那一日他随我的马车出宫,我瞧着他有些不对劲,多留了个心眼,将她带回了苏府,没想到一番盘问之下,竟然发现他是个男子。你自称是东墨国㬚殿下,却长着一副姑娘家娇弱弱的模样,我当即便顿悟,你并非是㬚殿下,你们主仆二人假冒身份来我北澜,可是有什么目的?”

“笑话,”听闻苏遥寻亲口承认了扣押这墨祁㬚,墨若旖神色一凛,素来温浅和悦的双眸染上了一丝冷色,“我是男是女,还轮不到你置喙,你光看,就能看出来我是男是女,那苏公子的眼睛也未免太毒辣了。”

“那你可敢当众脱衣,证明你是个男子?”打蛇要打七寸,掐人要掐死穴,苏遥寻十分明白这个道理,即便是再白净的男子,也不会生得如墨若旖这般娇弱细嫩,所以他敢笃定,墨若旖定然是个女子。

“苏遥寻,凡事讲求证据。”不等墨若旖说些什么,一直沉默不语的北澜奕忽地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威慑力却是十足十的。他方才在府上吩咐京墨去查探墨祁㬚的消息,元真公公便派人过来传口谕,说是北澜渊要召见他,他到了栖阳殿,看见苏氏父子以及西皇后再就在等候,想来定然是有什么事情,直到方才苏遥寻说出那些话,他才知晓原来北澜渊如此兴师动众,是问罪来了,墨若旖虽然是北澜璟带回来的,但是外界不知正在去东征东墨的人是北澜璟而非他,若是为此将顶包替换一事也抖了出来,那便真是正中苏氏的下怀,所以不论墨若旖是什么身份,自己眼下都必须要保住她。

本以为苏遥寻听到这话会有所收敛,谁知道他脸上却泛起了几分得意之色,笑道:“奕王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你是想要证据是吧,恰好我也带来了,来人,把人给我押上来。”苏遥寻话音落下不久,门外便响起了一阵“哗哗啦啦”的声音,仿佛是铁链拖在地上走发出的声响一般。不一会儿,只见殿门出现两道人影,一为玄甲御卫,一为阶下囚徒,那囚徒四肢挂上了铁链,单薄的衣裳不辨颜色,大片的油污挂在胸襟,一头乌发蓬乱,垂下了的几缕甚至遮住了他的面容,虽然穿着女子的衣裳,但是身姿极为颀长挺拔,虽然十分狼狈,但是墨若旖一眼便认出了那就是墨祁㬚,总是把自己打扮得像只朵招蜂引蝶的艳花一般爱美又高贵的墨祁㬚,她抬步正欲朝墨祁㬚走去,不料北澜璟却暗暗握住了她细细的手腕,低声在她耳际说道:

“切莫冲动,先看看。”

墨若旖仰起一双溪玉般澄澄湛湛的眼眸回望着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不可遏制地泛起了一圈泪红色,却又强忍着将那情绪给压了下来,乖乖站在原地不动。

那玄甲御卫将人带到北澜渊跟前,毫不怜惜地推了一把墨祁㬚瘦削的肩膀,尔后便行礼退了下去。墨祁㬚神情似乎有些恍惚,被推了一下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他胸前的衣襟尚敞开着,白皙平坦的胸膛展露在众人眼前,蓬乱的发丝下一双狭长的眼眸对上了墨若旖的目光,他虚虚扬起一个笑容,想要安慰墨若旖自己无事,但眉头却是蹙着,似乎是有些自责和担忧。

“此人便是那男扮女装之人,他分明为男儿身,却装扮成女子,居心叵测,还请皇上明察。”苏遥寻胜券在握一般得意地朝北澜奕扬了扬下巴,看见北澜奕自墨祁㬚被带上来之后脸上便很不好,他心底越发快意,高声朝北澜渊禀道。

“你作何解释?十三,你还想偏袒这个满嘴谎言的女子吗?”北澜渊满是怒意的目光看向了墨若旖,连带着她身侧的北澜璟似乎也被迁怒了。

墨若旖不理解为什么看见墨祁㬚是男子,就觉得她必须是女子,也不明白她是男子抑或是女子,对结盟究竟有多大的影响,难道男子来送和解书便是真的,女子来送便是假的,直到看见了北澜奕墨若旖才想明白,这人都是喜欢听自己想听的,北澜渊如此震怒介怀,无非是出于对北澜奕的猜疑,北澜奕过于优秀,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只要一有任何风吹草动,北澜渊对他的信任便会坍塌的山石一般如数瓦解,真相不真相的,于他而言意义不大,因为北澜渊只听自己爱听的。想明白了之后,墨若旖便释然了,不冷不热地回道:“此事与十三殿下无关,女扮男装,都是我的主意,一个姑娘家行走在外,装扮成男子安全些有何不妥?至于你说我不是㬚殿下,怀疑结盟的可信度,那么我便可告诉你,真正的㬚殿下便是你在动用私刑盘问的这个男扮女装之人,你北澜国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吗?那我是不是也要生气?”

字字珠玑,伶牙俐齿,想来墨若旖平日里都是温软的模样,忽然这般气势强硬起来,倒是将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在场半数人是被她的气势所压,余下的便是被她的话所震惊到了。一片死寂过后,苏遥寻率先厉声冷哼道:“你这女子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他若真的是墨祁㬚,为何我审问时他只字不提,分明就是你们看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想要掩盖自己的狼子野心。”苏遥寻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若有若无扫过了北澜奕,那指向意味分明。

“兴许,他不屑于和你这样的卑鄙小人说话。”墨若旖淡淡而无力笑了笑,如实说道。她心里很明白,墨祁㬚之所以不说,不过是因为想保护她。直到这一刻墨若旖才明白,先前她费尽心思不择手段想要逃离的东墨皇宫,还真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而那厢北澜奕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眸眸色沉沉,跃动着嗜血肃杀的光影却是没有对苏遥寻的话作出任何的反驳,目光看向墨若旖与北澜璟,他的面容透着几分耐人寻味的不解。此事过于突然,先前墨若旖的身份北澜璟对他未曾提及一字,如今面对苏遥寻这般厉色的指控,他也做不出什么辩解之语。瞧见了北澜奕沉默不语,苏遥寻越发觉得自己猜测对了,身侧观局已久的苏虞丁见自家儿子说得差不多了,便主动站了出来,朝北澜渊行了个礼,道:“启禀皇上,臣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将军有话,直说无妨。”北澜渊微微摆了摆手,示意苏虞丁继续可以禀报。

得了北澜渊的应允,苏虞丁微微扬了扬衣袖,负手说道:“先前臣便听见朝野有些传闻,这殷正无故宣扬孙远山死得蹊跷,而且矛头还指向了前去抓捕的臣,臣近日来翻查孙远山一案,发现奉命处理此事的刑部尚书殷正竟然将与此事有关的所有卷宗悄悄送到了穆太傅府上。穆太傅乃一国太傅,应当好好辅佐太子之理国事,如今却越俎代庖,管起了刑部的事情,其中莫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穆太傅可要亲自皇上好好解释一番。”

苏虞丁补充的这话可当真是一石三鸟,同时把墨若旖北澜奕和穆胤之都拖下了水,这说事情最要不得的便是半真半假,假话易被拆穿,但真假掺半的话语有时候却是比真话还要来得让人相信。难得看见有人主动和穆胤之叫板,墨若旖心头倒是有几分欢快之意,看热闹一般望向了身姿端华的穆胤之。刑部尚书殷正这个名字墨若旖倒是不陌上,那一夜随穆胤之去琉璃殿赴宴,那个中途把他叫去一旁谈事情的便是殷正,墨若旖当时初到北澜,没见过几个生人,所以自然而然便记住了殷正这一号人。只是当时殷正与穆胤之是走到了一旁去谈话,具体商谈些什么,她是不知情的。不过方才苏虞丁如此笃定在北澜渊面前提起那件事情,想来那一夜殷正找穆胤之应该也是为了孙远山的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