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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先礼后兵
伊奴毒主动做了陈汤所领扬威军的向导。这一日,部队到达康居国境内的一处关隘——曲山关。守关将领叫贵屠墨。他见陈汤所率军队一眼望不到边,吓得紧闭关门,严阵以待。
伊奴毒自告奋勇,主动请命,进关去做说服工作。薄信有点疑惑。他提醒陈汤道:“陈将军,小心有诈!”
陈汤回答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和伊奴毒通过这两天的交谈,他应该明白了我们大汉才是他们的朋友。这一次的军事行动,我们又不是针对康居国,只是借道而行。相信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就请让我陪同他前往!”
“这样也行!他如果说不明白,你还可以给他参谋参谋!”
伊奴毒与薄信两人带着五个亲随小校,一起来到关隘的吊桥边。伊奴毒对守卫吊桥的士兵通报道:“我是监国侯伊奴毒!请你们的贵屠墨将军说话!”
贵屠墨听说来人是监国侯伊奴毒,赶紧前来迎接。
伊奴毒与薄信等人随着贵屠墨进到关内。大家依次就坐。勤务给每人都倒上了马奶酒。贵屠墨客气道:“监国侯驾到,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我代表守关将士,请您喝下这碗马奶酒,以表欢迎!”
伊奴毒将碗中的马奶酒一饮而尽。他将薄信介绍给贵屠墨:“这一位将军是大汉西域都护府的薄将军!他随他们的副都护陈将军一道,准备前往匈奴人的郅支城!”
贵屠墨有点不客气地说:“去往郅支城,他们可以往东走乌孙边境呀!为啥从我康居境内经过呀?再说,我们从来没有接到大王的指令呀!”贵屠墨的言下之意,有点不愿意放行。
伊奴毒大包大揽地说:“他们本来是要走东边那条线的!是听了我的建议,才到这里的。从曲山关经过,可以节省起码一天的路程。至于大王那边,因为事情紧急,所以没有来得及通知。”
贵屠墨又说:“前几天,抱阗将军率部从我这里通过,听说汉军派部队追杀我军,我军损失不小呀!”
伊奴毒有点难为情地说:“确有此事!但那是误会!我们康居军队不知道是西域都护府的队伍,以为是姑墨军队入侵我国。等到两边交手,才发现是大汉军队!后来,陈汤将军与我沟通多次,我现在已经明白,汉军是我们的朋友,匈奴人才是我们的敌人!我见到国王,就会建议我康居尽快与大汉结盟!今后,我国就不会受匈奴人的欺负了!”
贵屠墨一时半会转不过弯来。他还在磨磨唧唧,不肯给一个痛快话。
伊奴毒脸色变得冷峻起来。他提高声音说:“贵屠墨将军,你知道我是谁吗?”
贵屠墨一愣,回答说:“小将当然知道!您是监国侯,伊奴毒侯爷!”
伊奴毒呵斥道:“你还知道我是监国侯啊!本侯爷给你解释了这么半天,你还在这里叽叽歪歪干啥呀?赶紧通知你的手下,放下吊桥,打开关门,让汉胡联军通过!”
贵屠墨看了薄信一眼。只见薄信怒目而视,腰间的宝剑已经抽出了一半。他有点心虚地说:“可是,没有大王的指令,小的不敢……”
伊奴毒大声说:“一切责任有我承担!如果你不听我的号令,影响了康居与大汉结盟大事!你和你全家都要遭殃!”
伊奴毒的威胁起了作用。贵屠墨赶紧诺诺而退,下令放下了吊桥,打开了关门。
陈汤约束部队不得抢掠,不得侵扰守关的康居将士。军队无害通过之后,陈汤命令部队,将从抱阗缴获的牲畜全部交还给了贵屠墨。康居将士们大喜——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吃肉了!
陈汤提前一天赶到了约定地点。此地距郅支城尚有六十里。陈汤命部队扎下营寨。并派出联络官前往白虎军与合骑军中联系。
薄信领着傅东,率领一百多人前往沿途侦查。在一处小树林中,傅东发现有人在树丛中窥视。他悄悄对薄信说:“薄将军,左边小树林里有敌人窥视。您领军继续前行,我带人绕到树林侧面将其捕捉。”
薄信点头同意。
傅东下马,带领十个兄弟,悄然从队尾绕到道边的草丛中,然后疾行。
在草丛中窥视的是一个康居小校。他没有料到自己的行为已经被汉军发现。他见汉军队伍走远,正要离开,却被傅东一个前扑,按倒在地。
康居小校被领到薄信面前。这还是个只有十五六岁孩子。见到薄信,这个小校战战兢兢,吓得说不出话来。
薄信和颜悦色地安抚了还一阵。康居小校才镇定下来。
薄信从这个孩子口中得知。他今天是陪自己的主人——康居驻郅支城联络官开牟进山打猎来了。刚才他肚子疼,到小树林里方便,与打猎队伍拉开了距离。他见到汉军部队从树林边通过,于是好奇窥视,被傅东抓获。
薄信得知附近还有康居军队,有点紧张。他问道:“开牟带了多少人?”
小校说:“二十多人!”
薄信就命傅东领五十骑兵,在小校的带领下,前往抓捕开牟。
开牟及其随从很快就作了傅东所部的俘虏,被押解到陈汤跟前。
陈汤亲自将开牟身上的绳索解开,一边责怪薄信道:“薄将军,你们是怎么回事?康居与我大汉是友好国家,为什么对开牟将军如此无礼呀?”
开牟脸上的惊恐之色慢慢缓解。陈汤又说:“开牟将军,我们不久前才从你们的曲山关通过。你们的监国侯伊奴毒与守关的贵屠墨将军都是我的朋友!不久,康居与大汉将签订友好条约,我们两国就是盟国了!”
开牟半信半疑。但听陈汤流利地说出伊奴毒与贵屠墨的名字,他又不得不信。
开牟开口道:“我只是按照大王的指令办事的小人物。国家的大事,我也不知道呀!”
陈汤问:“你在匈奴郅支城主要负责什么?”
开牟说:“接待、联络、信息传递,事情也不是很多。”
“现在郅支城还有多少兵力?”
“应该有五六千吧!”
“郅支单于在城中吗?”
“在!我昨晚还陪他喝酒了的!”
“他们的城墙有多厚,防守的重点在哪里?有些什么守城兵器?”
开牟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陈汤得知胡图乌斯拥有一支罗马人的重甲骑兵,心里有点打鼓。他通过开牟详细地了解了罗马人的铠甲、兵器,甚至身高、体重、长相等身体特征也反复地问询。陈汤在心里有了把握。
第二天,陈汤命令部队拔寨前进,离郅支城三十里扎营。
郅支单于侦知陈汤的军队已经到了郅支城附近,派伊目前来联络。
伊目质问陈汤道:“我大匈奴与大汉素无交集,汉军何故大军压境呀?”
陈汤回答说:“伊目,天子听闻汉使谷吉与江乃始两位大人出使郅支城,到现在还没有回转的消息,特派陈汤率军前来迎接。你们匈奴单于口口声声说要归附大汉,为什么知道汉军到此,不亲自前来迎接呀?”
伊目一时词穷。他转念一想,又找出一个理由:“汉军前来迎接汉使,也没有必要大动干戈,派出这么多人马呀!”
陈汤早等着他这句话。陈汤说:“郅支单于上书我家天子,声称目前处境困难,愿意亲自入朝觐见。我汉家天子哀怜郅支单于远离故土,蜗居于康居边地。为了保证郅支单于及其妻子儿女的人身安全,所以派都护与我陈汤率军前来迎接并保护。陈汤觉得大军人马众多,贸然入城,唯恐惊扰你们郅支城全体居民。所以,我与都护均下令只在郅支城下扎营,等候你家单于。这样难道也有错吗?”
伊目只得回答说:“陈将军所言,本使第一次听闻。等我返回郅支城,报告我家单于,再来迎接大军入城不迟!”
陈汤说:“请便!”
伊目走后,薄信对陈汤说:“陈将军,何故对匈奴人如此客气?我汉胡联军已经兵临城下,直接攻城岂不快哉!”
陈汤笑道:“右仁兄!兵书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如果胡图乌斯又自知之明,主动归附,我们将其押送长安,其部落移居关内或划归呼韩邪单于,匈奴之患不战而解,岂不更好!”
薄信道:“陈将军所言,右仁岂有不知!只是郅支单于冥顽不化,近来又连战皆捷,实力今非昔比。他岂能束手就擒?!如果我们行动迟缓,不是让他们备战的时间更加充裕吗?”
陈汤很自信地解释道:“想我大汉,沃野万里,国力强盛,为了一个郅支城,不至于和他玩什么花招!我们大兵压境,先礼后兵!小小一个郅支城,岂能阻挡我汉胡铁军!”
陈汤又说:“郅支城最多六千人马,我军是他的十倍!何况,匈奴人没有坚固的城墙和强弓硬弩,他们靠什么能阻挡我军的进攻?”
薄信无语。
伊目又往来了两次,每次都不得要领。
于是,陈汤给郅支单于发了一封最后通牒。
“大匈奴郅支大单于胡图乌斯阁下:
汤奉天子之令,前来迎接我汉使谷吉与江乃始大人,同时,还负有保卫大单于前往长安觐见我汉家天子之命。我大军远道而来,至今未见大单于前来迎接。只有伊目前来虚与委蛇!难道大匈奴伟大的单于就是如此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吗?这不符合贵国待客之道吧?我大军数万人,所带粮草有限,目前所剩不多,急切需要大单于给予补充。如果三天之内没有补给,我大汉军将面临粮草不继局面。到时候,我军只能违背大单于的意愿,自行进入郅支城了!”
郅支单于看完伊目带回来的信笺,气得脸色大变。他咒骂道:“汉狗!欺人太盛!伊目!赤黑、侯吉斯、哈什剌,他们有消息了吗?”
伊目回道:“目前还没有消息!”
“通知全城居民,但凡能够走动者,全部上城守卫!通知赫利乌斯,重甲骑兵做好战斗准备!我们要与汉军决一死战!决不降汉!”
伊目建议道:“大单于,我看可以联系萨利,让康居出兵偷袭汉军后路。这样也能减轻我们郅支城城防压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