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青蛙变王子？

“你是文双元？”苏自芳愣了片刻，才想起来把手机拿起来给文双元发私信：“竟然是你？你也外貌变化也太大了吧！变得这么帅了。你在网上还是个大V？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你这才真是过奖了……我就只是锻炼了一下身体，把眼睛摘掉了而已。这也多亏了你当初的建议，让我努力改变自我……我也不算是什么大V，只有十几万粉丝而已。哈哈，之前我也只有两万粉丝啦，涨粉是这几个月的事情。”

原来文双元那天回家后，第二天就开始运动，每天都做，不作够量不回家。也把那个笨重的大黑眼睛摘了，戴上了隐形眼镜。运动是最能改变一个人的，他全身的肌肉和皮肤都变得紧实了，身形变化明显了，脸型也变好看了——松垂了的肉都没有了呗。之后改变的，就是他的肤色，变得健康清爽了。在加强运动外，他开始拼事业——对他这种自由职业者来说，要想提升事业，提升知名度很重要。而对他这种既没钱又没势的人，唯一可以依仗的平台，恐怕就是自媒体。

当然了，因为中国人人都想出名，所以搞自媒体的人宛如过江之鲫。要想让自己的自媒体获得关注，除了内容真的有意思外，还要合大部分网民的口味——其实网民们的口味是很微妙的。即便适合网民的口味，还需要运气才能红。而文双元则是比较幸运，这三点元素都齐备了。然而即便三点元素都齐备了，他也没有大红，微博只有两万粉丝。

然而就是这两万粉丝，也不小可小觑。只要都是活粉，两万这个人数，可以说是是否走红的节点。拥有两万活粉后，只要狠狠地努把力，持续贴出一些有趣的内容，粉丝很快就能涨到十万。等到粉丝涨到十万以上后，再涨粉就容易多了。文双元除了加劲锻炼身体外，也在加紧锻造自己的微博。

有人认为打造自媒体很容易，搬点有趣的内容上去就可以了。殊不知要搜索和甄选有趣的东西都是很费神的东西，有些所谓的明星博主一天到晚猴在网上，才勉强能应付一天的更新量。文双元又要运动，自己又有本职工作，还要管微博，听起来时间十分不够。然而兴趣催生能力，文双元非常善于搜索发现有趣的东西，搜素的时间省了。他又对于有趣的东西有种奇妙的触感，他喜欢的网民也都喜欢，甄选的时间也都省了。另外，他把自己在网上带泡的时间给剔了。

其实，混网络的人，不管是用网络来玩，还是用网络来办公，都会有这么一个习惯，那就是即便在网络上无所事事，甚至只是发呆，什么都不干，都要赖在电脑前不动。文双元把这个时间给刨除了，可用的时间就更多了。经过合理安排，他作到了本职工作、经营微博和锻炼身体三不误，三项都有挺大的起色。当然了，他对苏自芳没有这么说，要说的话也会很久都说不完，只说自己因为苏自芳的建议和鼓励，各项事情都有了很大的进步。苏自芳听了之后很高兴，想和他见见面。

一来是因为文双元的迅速进步让她很好奇，特别想见见“活的”。再则，她对文双元其实挺有愧疚感的。因为有愧疚感，也对他格外担心。现在听说他发展得挺好，格外想亲眼看看他的状态。

元双元一听她要和他见面，立即开心得不得了——这股开心劲儿隔着手机屏幕都能让人感受到，说他立即要到饭店去订位子。苏自芳给他发了个大笑的表情，说不用，她只想看看他运动的地方。文元双赶紧说他就在她家附近那个小操场运动，等她下班的时候，他准备打的来接她。苏自芳说这更不用了，再说她现在下班很可能没有准点（其实是骗他的，她根本不想让他打的来接她），叫他自己先去操场运动着，等她有空了，自己过去。文元双只得答应了。

下午下班后，苏自芳就径直去了那个小操场。这个小操场来历不明，据说是隶属于一个小学，后来那小学被改成了培训中心——来培训中心的都是成年人，没人有兴趣去运动，于是这操场就变成了周边居民的运动场。这个运动场虽然设施挺旧，但是还可用，并且干净，两边还有俩球门，可以用来踢足球。

苏自芳去的时候，文双元正在那里踢球呢。他只有一个人，踢球踢得也离奇。他不是瞄准球门，而是瞄准球门的门柱，球砸到门柱后弹回来，滚回他附近，他再冲过去把球踢回去，依然是瞄准球门的门柱。

苏自芳觉得又惊诧又好奇又好笑，不禁想起了以前的一个有关中国足球的段子，忍不住跑过去问：“你这是做什么啊？怎么光瞄准门柱？球门比门柱可大得多了！”

文双元看到苏自芳，赶紧用脚把球踩住，微笑着说：“但是球门不能把球踢回来啊。”

苏自芳一想，笑了。的确如此。如果只是把球踢进球门，那还得自己把球捡回来，再踢，无味也费力。不禁嘿嘿直笑：“是啊是啊。不过还是那句话，球门柱也比球门小太多了，你能每球都击中门柱，技术还真不错。”说着说着，她玩心突起，对文双元说：“这样吧，我来守门。你把球踢过来，我把球再扑回去。”

“好的。”文双元答应着，但看她并没有回去换运动服的意思，又有些为难：“这个不好吧……这球在地上带起泥来，如果弹到你身上，会把你衣服弄脏的。”

苏自芳大笑三声，然后伸出双手；“不用担心。你尽管放心好了，不管你怎么踢，球都没法逃出我这两只手。”

“是吗？”文双元半信半疑。

“是的，踢吧！”

文双元便试探着把球踢过来——他这真是试探着踢，球一点力度都没有，滚到离苏自芳不远的地方就停住了。

“这可不行！”苏自芳一脚把球踢还给他，“用点力，不要小瞧我哦！”

文双元可不敢让苏自芳认为他在小瞧她，加了点力把球踢了回来。

不过他依然没敢用多大的力气，但是还是让球飞到了苏自芳面前。苏自芳一把把球拍下，踢还给他：“漂亮！”

她这一脚的力度可不小，球飞过去的时候气势颇足。这一球激发了文双元的运动细胞，他不知不觉地就用了正常踢球的力道，球又朝苏自芳呼啸而去。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往，玩得不亦乐乎。低着飞来的球苏自芳用脚踢，高高飞来的球她就用手接——正如她所说，不管是怎么飞来的球，没有一个能逃出她的两只手，没有一个球弹到她身上。

他们俩一边踢球玩，一边还说话。

“我跟你说啊，一开始，我可不是踢门柱的。”因为玩得开心，文双元不知不觉便把往日的糗事说了出来。“我都是把球往球门里踢，然后我再自己过去把球捡回来，再踢。”

“那样岂不是好乏味啊。”苏自芳说。

“是乏味啊。不过也没办法，没人跟我一起踢球啊。”

“你找个人陪你呗。”

“不行啊。我那个圈子……喜欢运动的人不多。而且我一开始踢得很烂啦，他们肯定会不耐烦，我也不想让人看到我那糗样儿……哈哈，不瞒你说，我一开始的时候，根本踢不进球门，球就是七扭八歪地乱滚，后来才渐渐能踢进球门，然后才渐渐练得可以踢中门柱。”

“那你一开始踢不中门柱的时候，踢球岂不是好枯燥和麻烦？”

“也不算啦，其实跑过去捡球也是运动啦。对我来说，任何运动都是好的。”

“哈哈。”苏自芳被逗笑了——这的确是那种以前极度缺乏运动的人的心声。“其实啊，运动是件很好的事情。我看书上说的，运动不仅可以提高人的体质，还可以促使人的大脑分泌多巴胺……多巴胺是种人体分泌的激素，让人心情快乐、有成就感……哈哈，再往专业的说，我就说不好了。总而言之，运动可以让人心情愉快，缓解焦虑，保证人的心理和身体都健康。以前我是非常喜欢运动的，但是最近运动似乎有点不足了，以后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常常踢球！”

诶？文双元一激灵。苏自芳只是随便说说，但是在他听来，这话似乎有特别的含义——她是不是说，想“常常”来和他踢球？此时，球已经跃到了他的脚下。他本能地伸脚踢去，却因为心有二意而使岔了劲儿，球砸中了球门门柱，斜着弹了出去。

“啪！”球斜着弹了出去。

“哎！”苏自芳和文双元怕球砸到旁人，都朝球飞走的方向看了过去。

球还当真飞向了一个人，正朝着他的脸飞了过去。文双元赶紧喊小心，却没等他喊出口，那人就稳稳地接住了足球，还是用的单手。

苏自芳一惊，脸上竟涌上了两朵红晕——来的人竟然是韩庭筠。而且他单手接球的动作真是太帅了。

接到球之后他就把球抛给文双元，然后朝苏自芳走了过来。

“你来……干嘛？”苏自芳本来想用很平常的语气跟他说话——她也没有理由不用平常的语气跟他说话。但不知为何，一开口就觉得有些别扭。

韩庭筠朝她瞥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苏自芳多心，她感到韩庭筠似乎对她挺不满。

“我来给你送这个啊。”韩庭筠拍落手上的灰，从裤兜里拿出一个沾满平钻明晃晃的手机，递给苏自芳。

“啊！”苏自芳一惊：这不是她的手机吗？忘在工作间了？

“您好！您是韩店长吧？”文双元放下球来和他打招呼。

苏自芳有些诧异他为什么对韩庭筠这么热情——上次他不是和她一起把他逮出来的吗，接着忽然想到韩庭筠之后还因为文双元的事情痛斥她来着，那当时和他面对面的时候大概也同情之情溢于言表了。文双元只是宅，不是呆，而且在那种紧张的环境下，一定可以敏锐地发现有谁同情他。韩庭筠微笑着和他回了个招呼——韩庭筠和谁打招呼时都是温和可亲的，但是不知为什么，苏自芳觉得他对文双元的微笑中含着少许棱角，就像棉花包里包着几粒石子儿。

和文双元寒暄之后，韩庭筠就转向了苏自芳：“我今天来找你，不只是为了给你送手机。其实今天我找你有事情，是工作上的事情……结果打你手机打不通，便到工作间找你，结果发现手机在哪里响，人却已经不见了。”

苏自芳听出他的语气中有嗔怪的意思，赶紧说：“那是你找我的时间太晚了啦……当时已经下班了吧？要是还在上班时间，即便手机不在我身边，我也能听见铃声的。”

“我记得你以前不这么急着走。”韩庭筠在喉咙里咕哝了一句，在苏自芳还没听清楚之前就提高声音转换了话题，“好了，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一件东西……工作上的。”

“啊？”苏子芳一怔，“现在就走吗？我还没吃晚饭，要不等……”

“没事。”韩庭筠说，“你的晚饭我来安排。我刚才去你家送手机的时候见到伯父伯母了……已经得到了他们的允许。”

诶？苏自芳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莫名心慌起来：她似乎已经看见了她妈妈看到韩庭筠来找她，双眼闪亮如灯泡般的样子。完了，像他妈妈这样的人，在女儿到了适婚年龄后，都会表现得像个拔草贼。而她和韩庭筠，却是八字还远远没有一撇呢，真是尴尬，忒尴尬了！

“好了，走吧！”韩庭筠可不容苏自芳多磨蹭。

“好吧……”苏自芳赶紧跟着韩庭筠走了。

文双元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中微微有了种苦涩的味道。韩庭筠让苏自芳上了他的车，然后一路开，苏自芳辨认出这是去他家的路径——老实说，之前她和他秘密研究蛋糕口味的时候，她去过他家好几次，但今天心里却有了种特别的感觉，脸悄悄地红了：“这是去你家啊？”

“是啊。那东西在我家啊。”韩庭筠回答的态度倒挺正常。

很快他的家就到了。苏自芳以为他一定是找到了什么和食物有关的新鲜玩意儿让他看，没想到他进家门后搬出了一盆花。

“这是干嘛？”苏自芳很诧异。

“我是在帮你经营微博啊。”韩庭筠略微撇了撇嘴。

“经营微博？”苏自芳一怔。

“是啊。”韩庭筠拿出了一个喷雾剂般的东西，“我知道，现在人的口味都比较杂。你那个微博，光放蛋糕类的东西也是不行的。你还得帮一些其他有趣的东西。”说着就把喷雾往那盆花上一喷。

花朵竟纷纷合了起来。

“啊？！”苏自芳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这是冷冻喷雾。”韩庭筠举了举手中的小瓶，“花朵遇到严寒的空气的时候会暂时闭上，这是植物的应激性反应。好了，把你的手机交出来。”

苏自芳怔怔地把手机递给了他，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手指，如果他要胡乱看的话，她可一定要阻止他——这手机可有她没修过的自拍照。然而韩庭筠并没有胡乱看，只是直接把手机调到了拍摄模式，对准那盆花。接着奇妙而又美丽的一幕出现了——闭合的花瓣又慢慢地张开了。

韩庭筠按下拍摄终止键，把手机还给苏自芳，说：“回家后你把视频导出来，再配上点特效，给这个视频配上个好听的名字，就叫‘那时花开’，放到微博上，应该会有挺多人喜欢的。”

“嗯？”苏自芳一怔。

“是啊。”韩庭筠揶揄地说，“不要装不知道哦。我可是知道你们的秘密的。不仅喜欢拍自拍照，还喜欢给自己拍视频，网上到处都是给这类视频加特效的软件。你肯定也有不少这样的软件吧？”

“呃，这个……我还真没有……”苏自芳笑得有些尴尬，老实说，因为她是较晚才往“女子的道路”上走的，因为在“玩美脚步”上有些落后于其他人。

“哈？”韩庭筠感到很意外，见苏自芳的表情不像在说谎，苦笑了一下，“那就把视频导进我的电脑里，我来给你加特效好了。”

“好的……我想我们数据线可以通用，我来导就好了。”苏自芳还是怕韩庭筠发现她没修的自拍照——当然了，她活人就在这里，到底她长什么样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但是即便长相已经一目了然，她也不愿意让自己不够美的照片被韩庭筠看到。

等视频被导进电脑后，韩庭筠立即打开了电脑上的一个程序，把视频导进程序，加上了个滤镜，又加了个特效，随后又配了一段音乐，之后就完成了——整个时间没超过一分钟。他动作如此迅速，让苏自芳颇有点惊诧。接着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眼睛立即眯成了月牙儿。

“嘿嘿……”她坏笑着朝韩庭筠靠近，“看来我也发现了你的秘密呢。”

“啊？”韩庭筠朝她瞥了一眼。

“你好像很善于处理视频嘛。”苏自芳的眼睛笑得更弯了。“是不是也喜欢给自己拍视频，处理处理，然后放到网上啊？朋友圈？”

“不是的。”韩庭筠表面十分镇定，语气也十分正常，但是在语气深处，有那么一点点心虚：“我只是很喜欢进行视频剪辑创作而已。拍点自然景物啥的。个人小爱好。”

“那也给我看看吧。”苏自芳笑眯眯的，目光里像带了两个钩儿，语气里也像带了钩儿，“我来瞻仰一下。”

“不用了，都是些花啊雪啊的东西。”韩庭筠的语气依然正常，但语气底部那心虚的味道更浓了。

“给我看看嘛，我就喜欢看花啊雪啊。”苏自芳穷追不舍。

“呃……”韩庭筠一怔。他正在苦思继续拒绝的借口，正巧这时候门铃响了。这显然是救了他，他赶紧去开门。苏自芳听到门铃声竟然不由自主地一激灵——她又想起孟幼兰了。当然，这人现在已经不是能给她造成威胁的主儿了，但绝对是个超级能惹麻烦的主儿。因为这一激灵，她的注意力也从刚才的话题上转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