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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大漠四美
其实这也难怪，都知道闲云浪人号称武林百年一人，其武功独步当时，门下六祖个个可以称雄一方！在武林中来说，闲云浪人的成就纵然谈不上空前绝后，但也是一时无双！可说到底，那也只是说武林，比起这天下之大，其隔世传人叶洪明的成就就绝对超过了先人！
论武功，这祖孙相隔近百年，根本无从比较！但叶洪明在时，其于武林之中也是著称无敌！况且他富可敌国，连半个朝廷都掌控手中。虽然没人相信他真的想谋朝篡位，但如果他真的取代了朱明王朝，也不会有人感觉奇怪！
所以，方丈虽然和叶洪明并没有真正交往过，但其与先师和各位师叔的交情他是知道的。如今听说叶洪明有后，并且还是当今风头正盛的大漠新都护府之主，惊讶当然是在所难免！
反复思量，悟远大师也觉得事关重大！当即派门下弟子将自己亲手书信分赴各大门派，约诸掌门一会！
各大门派虽然有远有近，但毫无疑问，少林方丈传书邀请，绝对不只是简单的叙旧，当即见书起身，天大的事也得先放放！
各大门派掌门齐聚一堂，聂妖又简略的说了一遍来意，诸人听了都不由惊讶失色……
峨眉幻然道长听了略有所思，沉吟半晌缓缓道：“日前听闻莫高窟一夜之间被人烧为灰烬，谷槐道人以下门人无一幸免。出手之人武功之强，手腾之辣，都可谓骇人听闻！且手法与当初烧毁冥罗门的颇为相似，仔细想想，莫非……”
诸人不由一呆，莫高窟虽已不复往昔声望，可毕竟也是武林中古老门派。能一夕之间毁掉，绝非简单可能！况且如果说此事所为和烧毁冥罗门是同一人，那这个人的本事可实在可怕了！
本来这件事传的并不慢，可诸人毕竟相距较远，一时倒也不是都听说了。峨眉所以能早知道，大家都了解其两派渊源，也不奇怪，更不会去追问详细……
聂妖想想道：“据小徒所言，那小达摩年纪虽轻，却极富决断之能。昔日手刃杨千经，出手凌厉狠辣之极！看来，此事也必他所为了……”
悟远方丈微微皱眉道：“谷槐道人为人虽恶，莫高窟多年来也确为祸不浅。但一夜之间杀人过千，那小达摩心肠恐也未免太硬了些啊……！”
丐帮帮主胡溢之生性豪迈，嫉恶如仇，听了不以为然道：“大师此言差矣！想当年门主初出江湖，数月间辗转多地，除恶数千，天下谁不钦佩他侠义之风？莫高窟祸害久已，我等是碍于身份不便出手，小达摩此举岂非正是大快人心……？”
崆峒云眉道长点点头道：“陈帮主所言也并非无理，小达摩与乃父同样自小经历挫折，缺失教导，行为乖张一些倒也非不可理解！虽说手腾确实狠辣了些，但日后不妨开导。我所担心的是，他将身份通知我等，想必是考虑到并不能找到可以证明他身份的足够证据！可也就因为这样，我们是否真的可以确信无疑……？”
见诸人都看向自己，聂妖捻须沉吟道：“据小徒所言，小达摩容貌与乃父全无二样。当然，仅仅以此确定他身份确嫌不够！不过以李某看来，当年我等所以会支持门主，也并非全因其父莫隐村大侠，所以还是要先看看他为人如何再说……”
悟远大师点点头道：“李掌门所言不假！我等欲证其事，还当对事不对人。无论他是否门主之子，只要其行径正当，我等便当全力支持！而且如李掌门所言，小达摩昔日拜闲云浪人峨眉剑圣为师，当年我等于峨眉剑圣所知仅限于门主所说的一些过往。可二十年来，对其为人我等也算知之甚深。纵然小达摩身份难以定论，但如果是峨眉剑圣之徒，当也不需怀疑了……”
点点头，聂妖缓缓道：“大师所言正合我意，不过他让小徒通知我等身份，其中想必还另有深意！我此来便是想请各位参详一下，看是否该预先做些什么准备……”
胡溢之与聂妖相交多年，彼此虽意气相投，可对他那儒生习气向来也看不惯，有机会就忍不住想讥讽一下：“李兄向来足智多谋，在你面前别人谁敢多口？倒不如你就直接吩咐我等该怎么办，我等听命便是！”
聂妖淡淡一笑，也明白其为人，当下缓缓道：“兄台不必激我，你专好和我抬杠，我若真说了什么，你也定不会听的。此事到底该如何抉择，还是要请诸位共同参议……”
见胡溢之又要开口，大家都知道他俩若一旦开牙那就是无休止的争论，悟远方丈当即抢先道：“各位！多年来峨眉剑圣苦心孤诣，其组织精密，也日益强大，我等多有相助。可二十年来屡次与魔头明争暗斗，也只落个不分胜败，可归根结底我们还是处于劣势！再联想昔日冥罗门结果，魔门强大已经是显而易见！小达摩为人我等尚无从知晓，但武林一脉，为除魔卫道的大业，大家也该尽自己一份心力！因此无论如何，我少林愿续这昔日之情，以助正道复兴！”
诸人听了皆暗暗点头，云眉道长又沉吟道：“我等各派向来同声同气，方丈既然已开口，我等自无异议。不过此时非同小可，仍需谨慎而行。贫道以为还是该先明确其目的，我等也好早做准备。此事，看来还是要有赖李兄了……”
聂妖点头道：“道长所言极是！此事我自会用心，现在的情况是，他身份无论真伪，都不能泄露出去半点，这点分寸大家还该拿捏清楚！”
诸人点点头，这当然不用他提醒！可他们这几个也算老而成精，万万想不到小达摩这一百变伎俩！为什么说是百变？原本说明自己身份，小达摩是准备一旦自己身份暴露，就可以用八大门派做掩饰。
之后他也想到这样恐怕不足以取信敌人，所以还留有后手。他完全可以想到，聂妖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必定会联络各大门派，而此事也必定会极其隐秘的进行！但是，各大门派不是小街小巷，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非常的引人注意！就算行动再隐秘，凭那七大护法神秘组的本事，也根本瞒不过去！
而且，各大门派掌门突然齐聚，任谁也不会相信他们只是喝茶聊天。如此一来，那七大护法神秘组必定更加留心在意，从而注意力会大加转移他们身上。所以无论是什么情况，这一下各大门派已经被对方严密监视。而他们不会主动来找自己，那组织就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所以，这样一来他已经肯定把对头的目标转移到了别人身上，自己至少在一腾时间里可以高枕无忧！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发现那个天大的秘密，这也还真是“人生不如意十常呻吟”啊！但无论如何，他这件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各大门派掌门聚首少林，绝不是老和尚没事闲的难受，找人闲磕牙！你们监视几大门派多年，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回主上，各大门派此次行动极为隐秘，属下等实在无从打探。不过看他们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想必不会有什么重大的行动吧……”
“哼！一群废物！各大门派哪个也不是一两个人，平时家事还一大堆呢，谁会有时间去找人闲聊天？他们多年来不断暗中支持那秘密组织与本门作对，你们难道会不知道？现在他们突然秘密聚会，必定不是简单的！”
“主上，依属下看此事虽不简单，可各大掌门也都不是简单人物。既然是秘密会谈，定然难以查明。为今之计也只能加派人手，对其个个严密监视，万一有什么异常，也好及时应付！”
“可如此一来，所需精锐人手必定极多。那就要从各处抽调，万一其他方面有什么异动，岂非也会让本门措手不及？”
“主上所屡极是！但以属下愚见，几大门派多年未有很大举动，此番决不可轻忽！而玉罗门以及那秘密组织，既然暂时并无异动，倒不妨先放一放！说不定他们反倒会露出马脚……”
“这倒也不无道理……！可这事还得左右权衡着办，就由你去处理！我也是时候该去皇宫看看了，免得太久没敲打，小唐肃宗会忘乎所以……”
“属下领命！望主上一路顺风……”
提到唐肃宗，他最近倒是不太顺心！多年来，为了修炼长生之术，唐肃宗广招天下术士，派人四处收集珍惜药材，多次从民间选取年轻美女入宫，供他行采阴补阳邪术。劳民伤财就不用说了，宫里的惨祸也是频发！
连续几次供其淫欲的宫娥惨死，终于在不久前几个宫女因不看折辱，联手设计差点把唐肃宗给勒死！后来幸免，将那十几个参与的宫女赐死后，又株连了许多人。但唐肃宗经此心有余悸，后宫让他从此望而却步。
专门用来修仙炼丹的长寿宫已经建好了大半，索性唐肃宗便搬到了那里。每每再招幸嫔妃，也都会仔细检查。
不过，唐肃宗虽然无心朝政，却对政权把握的丝毫不肯松懈。而长寿宫严禁外人涉足，批阅政务时，大臣都跪在太液池以外等候。而如此一来，上下稍有表达不清的，对事务的处理难免有所偏差！
但唐肃宗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审查不清，行令不明，只说是臣子们才能不足，办事不利！连续杀了几个大臣之后，弄得朝廷里人人自危，再有急事也不敢轻易去打扰唐肃宗了！如此一来，最辛苦的就是老相爷杨忠德了。即没办法与皇上明白议事，又不能对朝廷放任不理。最麻烦的还是唐肃宗对权柄把持极严，不得圣旨谁也不敢随便处理！但现实情况，又往哪去请示圣旨？
无奈之际，杨忠德凡事只能三思而行，力求即能解决问题，又不至于越权太甚！但毕竟他是年事已高，时间一久老相爷积劳成疾，最后终于还是病倒了！
自认命在旦夕，杨忠德让人找来白如名。师徒相对一坐一躺，彼此心里都充满了伤感！
良久，杨忠德无限凄凉道：“如名啊！老夫这身体是不行了……”
白如名忍着心里的伤感，轻声安慰道：“老师快请别这么说，您只是这阵子太辛苦了！好好休息几天，一定会好起来的……”
杨忠德苦笑声摇摇头道：“你不用安慰老夫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知道。老夫是真的命不久矣了……”
“老师请保重……！”
“你让老夫说下去……”
喘息了好一阵，杨忠德又缓缓道：“如名，老夫为官几十载，一心为国为民，无一日敢稍怠政事！可叹老夫两朝君主，实在……！哎！老夫一生教出的学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只有你是让老夫能真正放心的！如今，老夫一死不打紧，但眼见我大唐江山却是已经千疮百孔，朝不保夕！念在师生一场，老夫不求其他，只求你念在国家百姓，放下仇恨，随了老夫完成心愿吧……！”
白如名摇摇头苦笑声道：“老师，即便学生答应，您觉得皇上会允许吗？别人不知道，但老师该清楚。皇上对学生始终心存顾忌万万不会让我高居此位，就算我有心报国又岂有机会？老师一番盛情，学生感激不尽。但只怕……哎……”
杨忠德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心里始终还存着一丝希望，紧握着他手道：“如名，老夫只求你答应此事，我自会去向皇上以死力荐。看在老夫将死之人，你就成全了老夫这最后的心愿吧……！”
白如名微微皱眉！为国为民他可以万死不辞，但心里对唐肃宗的厌恶实在是与日俱增！留在朝廷做官对他来说已经是万不得已，再要承担起这整个朝廷，说实在的他心里真的不愿意！可再看老师一脸的诚意，而且也已经行将就木，又怎么忍心让他含恨九泉？
再转念一想，其实这担心也是多余。反正唐肃宗是绝不会答应让自己当这个丞相，答应了老师也算让他安心！
一念及此，白如名缓缓点头道：“老师多年来对学生爱护有加，学生无以为报！若得皇上应允，学生愿还老师之志……”
杨忠德安慰的点点头，白如名又坐了会儿，见他已经睡熟，也没多想什么就离开了。可谁也没想到，杨忠德本是装睡，等他一走便当即起身，鼓着最后一口气冲进了太液池。但唐肃宗死活不见，命侍卫把他挡在外面。
杨忠德急怒攻心，当即破口大骂唐肃宗昏聩误国，必将败坏了大唐江山！唐肃宗闻听大为气愤，正想下令杀他，没想到杨忠德毕竟年老力衰，加上重病在身，急火攻心之下竟死在了长寿宫外！
虽然听说他已经死了，但唐肃宗气仍不消，本想鞭尸、抄家泄愤。幸好旁边宠信太监李如林及时劝阻道：“皇上，如此恐怕不妥啊……”
二十年前德宗唐肃宗继位不久，因为想为自己生身父母正名，在朝廷及后宫皆惹起很大的争议。而后在一帮大臣的斡旋下，事情总算得到了一个令所有人还都满意的结果。可德宗唐肃宗心胸狭窄，对当年一众反对大臣都心怀怨恨！
经过几年的明贬暗除，德宗把昔日的反对几乎已经肃清，朝廷后宫中都重新建立了自己的一派亲信。而这个李如林，原本当年只是个司礼监的小小杂役，但德宗唐肃宗为父母正名，“司礼监”当时是首当其冲的部门。
因此在一帮老太监被除掉之后，一些精明的小太监利用这个大好机会表现，即便是一些入宫不久的也得到了提升，这个李如林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又一次唐肃宗例行祭拜庙堂，因要先去祭拜生身父母，令一众大臣以及皇室宗亲大力反对。恰在此时，李如林突然出现一番辩词令所有人哑口无言！
按说凭他身份，在当时那场合敢擅自开口，还是顶撞的皇室宗亲和朝廷大臣，有一条命也不够杀的。但德宗唐肃宗见他对礼法知悉甚详，且词锋锐利，思辨极佳，心里便极为喜爱，还力保免死。
之后，德宗唐肃宗问那小太监姓名，听他说叫“李如林”，心里不禁一阵胆怯！可那时他毕竟正值用人之际，这样的人才实在难得。加上之后李如林又屡立功绩，逐渐被唐肃宗擢升，如今已是唐肃宗身边最受宠的大太监，少数几个可以随他进出长寿宫的亲信之一！
唐肃宗心知他思维缜密，见事明确，闻言问道：“如何不妥？”
李如林垂首轻声道：“皇上试想！老相爷位高权重，朝中门人遍布，素有贤良清名，又是有功之臣。如今死于长寿宫外，恐怕已经难免惹人非议。若再严惩，恐怕会有人说皇上心胸狭窄，令功勋蒙冤。如此一来，皇上一时之气虽然可泄，但声誉却要大大受损了！”
唐肃宗一听，微微皱眉问：“那你有何提议……？”
“这个……奴才身为内侍，怕不宜妄议朝政……”
唐肃宗不耐道：“那你还这么多话？说都说了，朕还会怪你么……？”
李如林微微一笑道：“那奴才斗胆就说了……”
“说啊……！”
“奴才愚见，皇上不仅不能辱及老相身后，还要厚葬于他！为他歌功颂德，宣扬功绩！”
唐肃宗不快道：“这什么话？他大骂朕难道还是有功了？朕若不治他罪已是大恩，若再恩赐，日后岂非人人都可来随意骂朕了！”
李如林微笑摇头道：“皇上，奴才虽是残人，但也听过明君仁主当闻过则喜！如今老相人都死了，厚葬他顶多花些银子，说说好话，换来的可是皇上明君气度，仁主之风！若为和个死人制气损了名声，皇上认为可值得？再说，满朝文武也只不过一个相爷，谁会敢随便骂皇上？说起来如此能花钱买名声的好事，实在还是难得得很呢！皇上圣明，何乐不为呢……？”
唐肃宗沉吟片刻，大笑道：“哈哈！你小子果然是机灵比鬼，若非身残，朕倒是可以考虑让你去当这个宰辅了……！好！就按你说的。传旨，以郡王之礼厚葬杨忠德，昭告天下表彰其功绩！另赐金千两于其家眷，以示朕体恤之情！”
“皇上圣明……”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满朝文武哪个是瞎子？唐肃宗对杨忠德不瞒已久，只是碍于情面一直不得不忍耐点，这又是谁不知道的？加上杨忠德在长寿宫外大骂唐肃宗，厚葬他无非是唐肃宗收买人心的手腾而已！毕竟去和个死了的人较真怄气，绝不是任何一个聪明人会去做的事！
这一切白如名心里当然都明镜一般，除了伤心恩师憾死，朝廷一代忠良亡故，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唐肃宗的权谋阴险，更加让他心灰意冷！对朝廷官禄，更加再无念想。
别的时候倒也罢了，可一朝宰辅更迭的大事，并不比更换天子稍轻！朝堂上几位忠义耿直的大臣多次联名保举白如名接任师位。而绝大多数的官员，还是顺着圣意，推举他心里的卢大人！
经过了一番虽强弱明显，但仍激烈的争辩，最终还是唐肃宗的一己私心占了上风。而他也明白，白如名本身就没有一点要当官的意思，更不会管是大官小官。可以其才能和忠正确实更加合适，但唐肃宗心里始终对他存有避忌无法释然！
不过德宗唐肃宗也并非完全的昏庸，一无是处，他很清楚的看明白，朝廷大多数的大臣，所以推举卢大人，并没有多少真心拥戴，除了依着自己的心意外，就是他们之间的交情！
但在一个朝廷中，如果都是阿谀臣子，或者一党结私，没有一个敢于直谏的臣子，没有一个可以制衡权势的方法，对唐肃宗来说绝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因此他也做好了打算，卢大人才能不低，但为人跋扈，也不能毫无掣肘。所以在召其回京任职的同时，将白如名等正直大臣也都安排到了各个要职，以免朝廷被一人专权。
这看似是个不错的办法，可事实上唐肃宗没想到。就凭这么几个忠诚的大臣，还要分派到那么多地方，不被挤兑死已经要谢天谢地了！如果他能听近逆耳忠言还好，可惜！天子一意孤行，百官百依百顺的大形势下，朝廷势必沦于昏暗，是非难辨的地步！
惊雷炸响将断魂，人生路上岂能还？
别去依旧未忘怀，相聚苦情却更难！
失魂落魄的小达摩在山间隅隅独行，突然天降大雨将他全身湿透，但这些外在的感染丝毫没能触及到他已经冰凉的心！直到一声轰然霹雳，终于把他震昏在了滂沱大雨冲成的泥泞中！
这一昏迷，小达摩本已心力交瘁，又感染了风寒，牵动内伤至此一病不起！迷迷糊糊中几次稍稍苏醒，小达摩只感觉自己在一阵颠簸中，想看清周围却又乏力的昏了过去！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达摩好多次几乎苏醒，也好多次突然又昏睡过去。当他再次满眼迷茫的醒过来时，只听到耳边一阵欢快的叫声：“他醒啦！姐姐，他醒啦……！”
小达摩还没能完全从失迷中清醒过来，只是看到一个慈祥的老者正微笑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手中还捏着一枚针灸！
目光上移，小达摩眼里出现了一个脸含幽怨的绝色女子！复杂的神情中包含丰富，但更多的还是经过很久担忧后的稍稍松弛……
好半天，小达摩回过身来轻轻挣扎了下，顿时全身一阵散架般的痛楚，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美貌女子一见急忙过来把他按回床上关切道：“你身子还弱，快别乱动……！真是的，好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那么大的雨怎么都不会避一避的……”
小达摩疑惑的看着女子似怨似嗔的样子，半晌终于认出来她竟然是西域第一花魁南异雪！
再看过去，布置极其精致的房间里除了床边拿着针灸的五旬老者，还有南异雪，另外就是她的丫鬟！
老者笑嘻嘻看着他，捻着手上的针灸道：“公子啊！你还真是命大，急火攻心加上风寒入腹。而且你功力极深，又早已走火入魔，若是换了旁人恐怕神仙也难救了！老夫暂时以针灸为你疏导气血，也没想到竟误打误撞给你打通了经脉，看来你果然是有福之人啊……！”
诧异的看着他们，小达摩心里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南异雪轻声安慰道：“公子不用担心，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唐老师傅。这里是他的桃花庵，你放心休息吧……！”
本来听她说什么“唐老师傅”，小达摩还没醒悟是什么人！可提到桃花庵，小达摩立刻想到大名鼎鼎的大漠四大才子之首的唐寅，西瓜僧！
惊讶之中，小达摩忙微微起身想要行礼，但无奈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只好微微颔首道：“原来是唐老师傅，请恕在下身体不便，难以行礼！”
西瓜僧微笑摇头道：“小公子不必客气！你没怪老头子多嘴多舌，打烂我这副老骨头，老夫已经感激不尽了……！”
小达摩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向南异雪提过自己的人，应该就是他西瓜僧，但他又是如何知道的自己呢？
看出了他的疑惑，西瓜僧微笑解释道：“莫急！你的心事老夫知道。先好好休息，容我慢慢告诉你……”
说起来，西瓜僧会知道世上有小达摩这个人，还得从他当年拜闲云浪人为师说起！西瓜僧为人性情豪爽，虽是书生，但向来喜欢结交武林豪侠！原本昔日冥罗门全盛之时，西瓜僧对叶洪明极为神往，但却怕贸然拜访会让人说自己攀附权贵，因此并未见过。
叶洪明死后，闲云浪人重入江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结实了西瓜僧。闲云浪人原本也是风雅之士，两人相见大为投契，随即结为好友！
多年来，西瓜僧虽然从没明确涉足武林，但闲云浪人组织中每每发生事端，西瓜僧都相助不少！当年闲云浪人亲赴西南应付玉罗门，自揣对手厉害，就算可以不用动武，也不能示弱！为了以防万一，也非精锐尽出不可！
途径桃花庵的时候，闲云浪人顺路来拜访了西瓜僧，简略了讲述了自己新收弟子的事，托他代为照顾！连小达摩自己都不知道，从他和师父分开之后，其实仍然一直在师父手下和好友的保护之中。当年他杀了杨万和，杨千经开始就想到了山中宿敌。而后若非西瓜僧多方相助，暗中把其注意力引开，恐怕单晴瑶，古绝道人等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后来虽然仍被追上，但当时西瓜僧正与几位好友在附近，随时准备相助。但之后小达摩突然出现，见他安然无恙，诸人才没行动。但他们走了一会儿，西瓜僧等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两个蒙面人出现在当地，仔细检查了尸体，说了些让人不大听懂的话！当时诸人眼见来人武功奇高，一时都不敢轻举妄动！
后来小达摩设计让叶洪潇烧毁冥罗门，其中牵引官府的注意力，西瓜僧也暗中出力不少！再到不久之前他屠杀莫高窟，其实当时西瓜僧正在省府九江衙门和巡抚卢大人对弈！
表面上看这些似乎都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但小达摩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虽说就算没有他的帮忙自己也不见得不能成事，但回想起自己多次的所作所为，最终都能毫发无损，全身而退，西瓜僧对自己的帮助实在不是一点点而已！
此时小达摩心里除了对西瓜僧的感激，再想到师父对自己的关怀备至，心里又不禁黯然……
如今的大漠四大美女他都曾见过，只是与南异雪最为熟悉！在一次酒后失言，才会把小达摩天大的秘密说了出来！而时候酒醒西瓜僧也极为后悔，所幸他深知南异雪虽是风尘女子，但却极为义气，嘱咐她事态严重不可泄露也就放心了！
小达摩听了这些，莫说人家屡次帮助自己，单凭西瓜僧的名声，这事也算不上什么了！而为什么他此时竟会在阳关桃花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