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回禀恩师

其实当初离开西域之后，南异雪曾去苗疆黄海掌管的三义客栈找过小达摩。但当时他已经离开了苗疆，后来南异雪到了敦煌，可惜因为女子的矜持，也是时间一长心情也冷静了下来，反倒不好意思找上门了！

暗中观察了几天，当时小达摩人在新都护府，见到三义产业庞大，南异雪心里又不禁感觉小达摩乃是名门之后，又文武双全，资财雄大，那么会嫌弃自己的出身也就很正常了！

想到这些，南异雪心里却不由激起了傲气！心想如果小达摩也是那般的世俗见识，大不了找个机会报答了他的救命之恩，至于什么以身相许的事自己还不愿意呢！

于是，南异雪想自己也无处可去便来到了阳关，投靠忘年好友西瓜僧！与南异雪一番叙旧，虽然其言词闪烁，但西瓜僧却已经心里有数。

一腾日子里，西瓜僧时常有意无意提起小达摩，南异雪虽然表面极力掩饰心里的挂念，可心里实际是没一刻能放得下！

十几天前，一次西瓜僧言语相激，终于让她再也无法安稳！于是决定按西瓜僧的指点，一路往枯石观想去找闲云浪人探明小达摩的心意！

让她能下这样决心的原因，除了西瓜僧的激将法，也是她想自己虽然出身风尘，可也知道大义为先！昔日其父叶洪明也曾为大义拒绝其母，但陆远的专情不二，终于用一腔柔情融化了叶洪明的寒心，两人的姻缘也被传位武林佳话！

如今自己虽然不会武功，但自认对小达摩一片情真意切，绝没半点虚假！如果小达摩仅仅是怕连累无辜，自己又何怕为情所误？只不过南异雪是一片赤诚热忱，却不明白自己不是陆远，而小达摩也非乃父叶洪明！

反正下定了决心，南异雪带着丫鬟直奔枯石观而去。也是无巧不巧，当日正好她们将到的时候，突然天降大雨，马车深陷在泥泞里！

带着丫鬟下车帮车把式推车时，南异雪意外发现泥泞中有个昏倒之人！更想不到的是，去查看竟发现那昏迷的人竟是小达摩！

想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见到心上人，南异雪心里无比的欢喜！可发现他莫名其妙的昏迷不醒，又不禁大为担心！其实要么上山求助其师父，要么新都护府距离也不远，可突然女人家一点点小私心作祟！

南异雪自思身世，即怕其师会有世俗偏见，又知道新都护府中现在还有两位与自己齐名的角色美女！患得患失中，南异雪决定把小达摩带回阳关桃花庵！

一连三天马不停蹄赶路，小达摩几次苏醒了又被颠簸昏迷就是为此！而西瓜僧虽然也觉得南异雪这样未免小气了点，且小达摩内伤不轻，也恐拖延误事。可男女之事太过难讲，也顾不上责备，只好先给小达摩治疗！

西瓜僧只是粗通武功，但却多才多艺，于医道也颇为在行。经过针灸治疗，小达摩经受的风寒只是小事。而帮他梳理气血，意外打通了他的任督大脉。虽然还不能完全消除小达摩的内伤，可至少能暂时缓解了他内功的冲撞！

最后，西瓜僧笑吟吟又道：“大漠四大美女各有特点，但皆是傲气天成。尤其异雪，实在是外柔内刚。可这么多天她衣不解带的服侍你，又是喂药喂水，又是插身换衣，十足一派小妇人样子，倒是让老夫大感意外啊！哈哈……”

南异雪一脸绯红，不禁埋怨道：“师傅！这时候说这些干吗啊……！”

西瓜僧笑着看看两人，心里倒是觉得果然是郎才女貌，确一对佳偶天成！

但小达摩心里可没想这些，沉吟半晌问：“师傅说当年敦煌城外有两个蒙面人去检查过杨千经等人的尸体，不知可否认得出……？”

谁都没想到他此时居然没有表现出半点情意，反而仍然理性的问起正事！南异雪幽怨的看着他，轻轻给他把被角掖好！

西瓜僧想想摇头道：“那两人皆是蒙面，实在看不出样子！而身材……，单凭那当然不能断定什么！不过可见那两人武功确实非常了得，当非无名之辈！但毕竟没见到真面目，实在是难以猜测……”

小达摩点点头，沉吟道：“在下对师傅相救之情铭感于心！不过，在下在此的事，还请师傅……”

西瓜僧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摇摇头截口道：“晚喽……！你知道吗，这次你已经昏迷了二十天了！单凭我的针灸根本治不好你，没办法只好派人去请了你师父来！要不是他拼着消耗真气为你运功，恐怕你现在还醒不了呢！不过你倒也不用担心，几天前有人来说有事，你师父看你已经没什么大碍，就去办事了！不过如果你真的要谢，我和你师父都认为，有个人你是真该好好感谢的……！”

小达摩愣了下，看了眼脸都红到耳根子的南异雪，轻轻点了点头……

“好啦！你才醒过来该好好休息，我去让人准备点稀饭，一会儿给你送来……”说完，西瓜僧一把拉住呆呆站在那的丫鬟出门去了……

房里只剩下两个人了，小达摩怎么不明白南异雪对自己的心意？而且他也明白，自己对她的感觉也不同于对鹜妓、梦仙芝，甚至绝云神尼！可现在心里太多事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了，实在没办法去多想这些儿女私情！

良久，小达摩轻轻叹了口气道：“姑娘，相救之情在下感激不尽！日后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小达摩必当诚心效劳！”

南异雪哀怨的看着他道：“是你先救了我一条命，我这次最多只算是报恩！而且……，你我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一定要分得这么清楚吗？是不是因为我是风尘女子，所以你连半点都不屑和我有什么牵连……？”

小达摩微微皱眉道：“姑娘言重了！你虽出身风尘，但侠骨仁心，在下万分佩服！岂会有嫌弃之理？只不过……，在下生逢劫数，前途未卜。也许时刻都有性命之虞，如果有所亏欠，当然还是趁着有生之年及早偿还了的好……”

这话在小达摩自己实在是真心肺腑，更有些自嘲的意味！但在南异雪听来，却心里更加酸楚！以为他甚至都不屑和自己恩情相等，宁死也不肯和自己有什么关联……

看她神情，小达摩也明白误会更深了！刚想解释一下，可转念一想，误会总比让她对自己希望日深的好！这么误会下去，也许她能对自己死心，这法子以后还可以用到别的女子身上！到了嘴边的安慰又硬生生吞了回去，小达摩身体也实在太虚弱了，倚在床边就又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南异雪看他睡熟，失落的叹了口气！轻轻把他放平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一边呆呆的看着他……！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了。小达摩发觉先前的虚弱已经大为好转，而且衣服也又换了一身！再看窗外已经明月高挂，漫天繁星。旁边南异雪坐在凳子上，趴在床沿便沉睡着！

心里忍不住一阵黯然，小达摩心里对这个女子自认为不该出现的感觉更加充斥了！但他立刻甩脱这种感觉，不是和父亲一样怕连累别人，而是不想担负太多的负担去走那九成九等于赴死的道路！

感到体力恢复了不少，小达摩轻轻起身下床，蹑手蹑脚走出了房门！这里是处别院，除了自己这房间，门口有两派矮小的桃树，十丈外一条小溪横亘，正中一条拱桥白玉办延伸出去，看来这桃花坞还真是不小呢……

缓步走上了玉带桥，两边月光映照下水光粼粼，小达摩不禁为此处景色心神陶醉！感到一阵身心俱畅，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难得公子如此雅兴，再次赏月，心情不知可好了些……？”

寻声看去，桥的另一边西瓜僧缓步走来。小达摩微微颔首道：“此处风光淡雅，实在是难得世外桃源，修身养性的佳境！师傅可以在此乐居，足见超然之名无虚！”

西瓜僧微笑道：“公子聪慧过人，但可惜老夫平生有个臭脾气，开口问出的话就要刨根问底，一定要得到个答案！顾左右而言他，对老夫实在是徒劳……！”

小达摩微微皱眉，苦笑声道：“师傅果然非俗人可比，在下领教了……！不过，这世上很多事都不是能轻易说清楚的，到了必须面对的时候，不面对也是不行的！”

西瓜僧缓缓摇头道：“公子此言差矣，老夫实在不敢苟同！能够坦然面对一切，固然是一种难得的胸怀！但如果选择的是去让彼此互相逼迫，那老夫就实在无法将其看做是一种聪明的态度！”

小达摩缓缓点头道：“师傅所言，在下明白！但师傅也该了解，人活一世要面临很多事，很多事必须要适当的时候才能解决……”

西瓜僧微笑点头道：“这也不错！但公子是否想过？正因为人活一世要面临很多事情，如果能适时的解决一些，岂非比有朝一日被很多事情泰山压顶一般冲倒更好？”

小达摩笑笑摇头道：“师傅说的也对！可惜在下并非很坚强的人，我不会刻意去逃避事情，但也没必要引火呻吟……”

西瓜僧听了微微皱眉，看了眼房间缓缓问：“那公子所言，房中那一片真情，也会是一团焚身烈火吗……？”

小达摩心里一颤，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师傅的意思，我明白！但师傅又是否清楚想过？无论是为了报仇，还是所谓的大仁大义，甚至仅仅为了作为叶洪明的儿子，我不得不寻求自保！这条路，势必布满了腥风血雨！我走出的每一步都不会只关乎自己，她能不能走进我的人生？如果她走进来了，我是否还能无所顾忌的面对一切刀光刀影？很多人觉得我心狠手辣，但身处你死我活的地步，除了痛下杀手，我又是否还有别的选择……？”

听了他的自我剖析，西瓜僧虽素富辩才，一时也不禁语塞，而且深深为他感到了落寞……

良久，小达摩轻轻叹了口气又道：“师傅，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毕竟江湖不比风月，小达摩也不比旁人！也许有一天不得已我做了一些让人无法接受，甚至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我没办法为别人考虑很多，因为自己的事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走进另一边的成片桃花林，西瓜僧呆呆的注视前方。对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却有如此沧桑之感，心里颇为痛惜！

听到身后轻柔的脚步声，西瓜僧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你都听到了……？”

点点头，南异雪失落的苦笑道：“他把自己已经完全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会让任何人走进去。对他来说，这样也许能给自己安全感！但能得到的，也仅仅只有安全感而已了！”

西瓜僧长叹声道：“是啊！他心里压了太多事，也许连他师父都不会知道！我真怕有一天他这么重的心事会把自己压倒，那时候就真的谁也帮不了他了……！”

南异雪伤感道：“他把一切都藏在心里，不让自己受感情的约束。绝情绝义或许可以让一个人成就丰功伟绩，但到他只剩下功绩的时候，又会不会后悔呢？”

半晌，西瓜僧缓缓转身看着她道：“他现在的情况与乃父当年颇为相似，但不同的是，叶洪明遇到的女人，是一个不会妨碍他，不会让他过多牵挂的。而且陆远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也可以完全抛下自己，专心为他付出一切！她甘心情愿舍弃一世侠名，放下自我！异雪，小达摩和他爹一样，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哪怕他不能像他爹一样的专情！但他比他爹更多了一样东西，就是决断！如果你不能容忍他的决断，不甘心放下自己的骄傲，我只能劝你忘了他！或许会一时伤心，但总比一生一世的纠结来得好吧……！”

看着西瓜僧走回了自己的桃花坞，南异雪独立在桥上，心里充满了纠结！的确，陆远能有一个可以对自己一心一意，并且才能举世无双的丈夫，这让所有女人无比的羡慕！但人们却没看到，陆远为丈夫付出的是自己的全部，所以她才值得丈夫对她的专情！

如今，南异雪心里也无比盼望着自己可以得到和陆远一样的幸福！但她似乎真的没看到，无论小达摩是否能和他爹一样的专情，而她自己又是否能像陆远一样甘心为丈夫放弃自我，放弃骄傲？

南异雪是个骄傲的女子，她也有骄傲的资本，无论是外貌，还是才华！她希望打破世俗，希望可以得到专一而且平等的爱情！可试问世上哪个女子不希望得到这样的爱情？

但反过来想想，如果你所心仪的男子不能给你这些，你是否可以洒脱的放手？如果你坚定的要去追求，并且强求那些你所希望的，又是否太强人所难了？

追求这样的理想并不过分，但前提是你所追求的目标是否可以有能力满足你的条件？假设小达摩可以做到专情，可以做到尊重心爱的女人！但他如今连自己是否有可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的处境，又怎么可以强求他做更多的付出？而如果没能做好为他付出一切的准备，又怎么可能陪伴他去走向难以预计的危机？

小达摩很清楚身边女子对自己的感情，像南异雪这样骄傲的女子，她很难为了别人的目的稍稍放下自己的尊严，哪怕是为了自己的丈夫！

而鹜妓表面看非常的坚强，干练，可这样的女人充其量虚荣心强点。她不会放任丈夫，或许有时候会好心想要帮忙！但真正了解到丈夫的处境，而且是真心的爱着，她仍然会为了丈夫做出任何，无限大的让步！

梦仙芝或许简单了些，可至少她只需要关心！

可这些都不是小达摩能给的，因为他根本不具备哪怕偶尔只做一次心里只有感情的小丈夫！对他而言，不是不要家，也不是非要四海为家，而是天下即家！他的心不能停在某一点上，他要用心去包裹天下。可以兼容某个，或某些情感，但不可能为单纯的情感空出更多的位置！

可以说小达摩无情！但试想一下，如果当年的叶洪明可以心中无情，说不定还是有可以退隐自保的希望的！如果他可以忘情绝义，在那么长的时间里不惜任何代价的拼上一拼，也许他仍然不会成功，但至少不会只能去甘心赴死！

还是那句常说的话：自私自利不是不好，关键是怎么选择！双赢互利当然是最美好的结局，但又要以什么样的方法得到，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其实并不需要那么苛责！

在某些人看来，叶洪明是伟大的！虽然他失败了，但他做了很多，给后人留下了很多！但在小达摩看来，父亲根本什么都没做，甚至是个什么都不是的人！而且他留给自己的，除了仇恨，就只有一大堆早该毁掉的烂摊子！

“代价”是否值得，要看结果才能确定！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如果只是黎民百姓再一次的水深火热，那就是一文不值！

一连十几天，小达摩独自在桃花林里调息修炼，自觉伤势已经痊愈，而内伤也确实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南异雪一天三次给他送水送饭，毫不懈怠，偶尔会留下陪他好一会儿，但两人从没说过一个字！

对小达摩来说，他现在对自己只有一个要求，放下一切，一切的一切！而南异雪，西瓜僧的话也让她感到了彷徨，以及惭愧！

的确，她盼望小达摩这样优秀的男人，但这个男人却不能给她所盼望的感觉！而且，自己也不能成为他所需要的女人，那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怎样？

陆远是个伟大的妻子，伟大的母亲！但并不会有很多人承认她是个伟大的女人！因为她为了丈夫，为了孩子，完全放弃了自己。可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么能陪伴叶洪明那样的男人？又怎么能到最后一刻决断生下了小达摩？

由此想见，也许陆远并不像想象的那么伟大，但她足够值得尊敬！或许不能以此作为衡量一个女人是否伟大的标准，毕竟人各有志！但事实是，代价以结果评定，伟大与否，取决于创造出的成就！武则天是个伟大的君王，但她是否是个好妻子？好母亲？乌龟的老婆，再了不起也只是王八蛋他妈而已……！

在桃花坞的日子，小达摩除了练功，还开始闲暇时会思考武学道理！从自己所会的各种武功中提炼优秀的精华，希望可以得到一个更加完美的结论！但最终他发现，这个想法实在只是个美丽的愿望！

武学之道的最精湛深邃之处，无非是能达到内外兼修，刚柔互济八个字！但最终极的目标，则是对敌制胜！无论先发制人，还是后发先至，除了高明的武功，还需要丰富的临敌经验！

完美的过程可以幻想，但不代表自己可以完美的呈现每一个想象的情况！似有所悟的拿出了七绝总纲，六艺任一都可以傲视武林，归一则要引火烧身。由于各种武功修炼的途径不尽相同，所以兼修的话恐怕难免会产生互相克制冲撞！

而七绝总纲想必是应该可以兼容六艺的诀窍，可其上所记载的理论与招式，却大多只能作为幻想，无法付诸实践。无论是从武学道理，还是人身天赋来看，有很多可能都只是可能，无法在现实中体现出来。

难道，这只是行脚伽蓝幻想出的解决方法？可如果真是这样，他老人家可实在是和传人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可是，这个玩笑的代价也太大了！

小达摩会这么想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行脚伽蓝年过百岁高龄，可以说他是身兼六艺走火入魔，但也可以说是无疾而终！如果这总纲真能让六艺溶于一体，就算门下弟子乏善可陈，天下之大，他活了百岁就一个即有才华，又正直仁义的人都没找到？

他不会想不到自己一旦死后，门下弟子势必会为了争夺自己武学精要自相残杀，否则也不会苦心藏匿这武学总纲！但以他那样的一代宗师来说，实在没道理任由自己后继无人，毕生所学随自己烟消云散！

想到这总纲也许只是个玩笑，小达摩马上就有种想撕烂的冲动！但随即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只是一种可能！无论是否有效，如果自己能活百年，怎么死倒是可以不用太苛求了。父亲身兼六艺，不是也好好活了二十年？而且西瓜僧用针灸，加上师父的内功疏导，缓解了自己的内伤，说明这并不是没有解救之法，那自己就不能放弃！

轻轻叹了口气，小达摩缓缓把苗疆绝书收回怀里！又不禁苦笑暗想：人就是这样，活着就免不了会有希望，想放下一切，又是谈何容易……？

正思考着，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小达摩不由感到有点奇怪，快一个月了，每天只有南异雪会来给自己送三次食水，连西瓜僧都从没来过。而现在听来人脚步匆忙，似乎是有急事，不知发生了什么……

正疑惑着，南异雪已经来到近前。本来满脸的急切，可一见了小达摩却又脸色迟疑了起来……

“公……公子，有人来看你了，师傅请你去一下……”

小达摩看着她点点头，缓缓站起来走向林外……

来到桃花庵里西瓜僧的住处，里面西瓜僧正和另一个人相谈甚欢，却是裘天正……

缓步走进去，小达摩先向西瓜僧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裘天正道：“叔叔好……！”

裘天正怜惜的看了他半晌，轻轻叹了口气道：“哎！洪潇啊！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一旁西瓜僧微笑道：“乞丐头！你也别太介意了，小公子毕竟还年轻，加上自幼遭逢劫难，也该体谅他一点吧！”

小达摩苦笑声摇摇头道：“多谢大师傅体谅！可我知道，我让师父和各位叔伯伤心了……”

裘天正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拉他坐到身边缓缓道：“洪潇啊！不是叔叔不体谅你！可就算不管别的，你已经长大了，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了，该这么还耍小孩子脾气吗？你不知道你师父为了你，他……”

见他欲言又止，小达摩心里一惊，忙问：“叔叔，我师父怎么了？”

裘天正看着他长叹声，黯然了一阵才缓缓讲出了经过……

一个多月前，闲云浪人得到西瓜僧的通知，赶来给徒弟疗伤！后来属下来报告说有一些组织中的兄弟在川中办事时，意外遭到了不明身份敌人的攻击！见徒弟也没什么大碍了，闲云浪人向西瓜僧托付了一番便急忙赶赴川地。

在丝毫没有休息的情况下，经过一场激战，闲云浪人没想到对手中还真有不简单的高手，身体极度消耗中，又要照应受伤的兄弟，边打边退，被人撵着走，终于在一次被五六个高手围攻中受了掌伤！

幸亏裘天正等高手及时赶到，暂时击退了敌人！但闲云浪人已经极其的疲惫，加上受伤，只是仗着功力身后暂时没什么大碍，但也身体虚弱极了！

听着裘天正的叙述，小达摩皱眉问：“叔叔，我师父到底怎么样了？”

裘天正微笑着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好孩子，还知道关心你师父，不枉他疼你一场！放心吧！要是你师父有事，我现在哪还会有心情在这说笑？其实是你师父一直担心你的身体，特地让我来看看你的……”

小达摩听了心里一阵黯然！师父对自己的疼爱，是没有丝毫掺假的，这点他不是不知道！也许对父亲，师父曾经自私过。但对自己，他收自己为徒或许也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过失。可这些年来，他对自己悉心教导，传授武功上毫无保留，关心备至！

是，自己伤了师父的心！虽然不是存心的，但也确实辜负了他多年来的苦心教导！如果不是为给自己疗伤消耗太多，师父根本不会拖着疲惫的身体去迎敌！如今师父受伤了，却还在挂念着自己！小达摩啊小达摩！不要说你是谁的儿子，是谁的徒弟，你还是不是个人？是不是个男人……？

想着，小达摩心里突然生起一股怨怼！看着裘天正沉声问：“叔叔，是什么人伤了我师父？”

裘天正缓缓摇头道：“对方人数很多，武功也很杂，很难分辨是什么门派！不过从对方身手看，其他的还可以不提，但其中似乎有冥罗门，鸣沙宫，还有崆峒派的人。这三派近年来人才辈出，势力渐大，可着实不能小看啊……！”

小达摩冷笑声，缓缓站起来森然道：“别说三个二流门派，就算是唐肃宗老儿，甚至是那七大护法神秘组，敢伤我师父，我小达摩不铲平了他们也难消心头只恨……！”

裘天正忙拉住他急道：“洪潇，你可千万别冲动！是，你武功这些年进步的确很大！可那三派也没一个是好惹的，这件事咱们还得好好商量啊……！”

小达摩淡淡一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反过来问：“对了叔叔，我师父现在什么地方？”

裘天正呆了下道：“我与峨眉掌门龙依莎相识多年，因为伤患太多，所以只能暂时都安排在峨嵋派中修养，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小达摩点点头道：“叔叔，谢谢你来看我。现在我的身体已经好了，您就先回去，告诉师父我很快就到。我也出来很久了，既然师父并没什么大事，我还是想先回去看看……”

裘天正点点头道：“不错！你现在也并非一人了，三义那么大产业，也不能太久不过问！好，我就先回去。不过洪潇，你可千万别乱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