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入魔？

蔺玥渐渐的有了神智，在混沌之中醒了过来，他原先的衣服早就不见了，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的深衣。这是……怎么了？ 蔺玥呆呆的望着自己的一双手。不太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沉浸在冥想的蔺玥有些恍惚。

蔺曦…… 宁彩尘…… 杜名…… 还有……顾若清。

顾若清？一大堆记忆席卷而来，像是要冲垮蔺玥似的。当所有的记忆涌上来，蔺玥低下了头。“哈哈哈哈哈哈，既然已经入了魔，为什么还要我清醒过来？”入了魔，心智却还没有失去清醒。就让他这么看着自己一步步成魔吗？笑着笑着蔺玥起身离去。既然清醒了，那就把事情做完。

不远处站着顾若清，蔺玥虽然已经魔化，但是理智却并没有完全消失。天知道当顾若清要杀他时他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大概这辈子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了吧。但是，即使是入了魔，他还是放不下顾若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不死心。

被刺一剑，任何人都该会报复吧，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呢。那怕会是更大的怨气吧，他也因此成了魔，只是为什么不愿意面对顾若清。想到顾若清会死在自己的手下。蔺玥就难过的想要逃避。他还留有神智，可以控制自己不去伤害别人，更何况不远处站着的是那个叫顾若清的人，看得出来，好久未见，那个人有些消瘦了。

不远处的顾若清变化不是很大，除了消瘦一些还是那个他认识的顾若清，反观自己，倒是成了魔，这幅样子怕是很少会有人能认出他蔺玥了。也不知道顾若清这些日子是如何熬过来的，看着她瘦了他心里有点儿疼，就算只是瘦了些，他还是难受。心里微微不忍，蔺玥继续看着顾若清。

被魔化的蔺玥身上隐隐的渗着黑气，本来温和的脸，现在看起来是有些狰狞了，露着些许凶光。定定的看着顾若清的神情有些阴森。

怕是，没有人能看出来蔺玥对顾若清的担心吧，毕竟那双眼睛已经失去了表达的能力，那双瞳孔属于了黑暗，被理所应当的赋予血腥的含义。

许是受到蔺玥的感应，或者本来心就在蔺玥身上的顾若清也扭头看着蔺玥。

看到蔺玥的顾若清脸上的表情非常明显，可以说是表露无遗了。怎么变成这么个丑玩意儿了。但是后来，那种看戏的表情渐渐的褪去，她好看的眉头慢慢的皱在一起，心疼和不忍爬上眉梢，那里面还夹杂着一丝内疚和亏欠。

顾若清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蔺玥现在的样子让她揪住了心，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跑上来的一种疼痛，折磨着她。但是，就算再来一次，她觉得那把剑还是会被她刺到蔺玥的身上，不是她心狠，也不是她不喜欢不爱蔺玥，只是那个是她的师父。如果说，蔺玥给了她爱，让她看见了世界的美好，那么，师父便是给了她生命，让她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她不是多么爱生命，但是，要是没有师父，这个世界上哪里还能会有她顾若清，更别说遇到蔺玥这个人。她不知道自己在心底里说了多少的对不起，对不起蔺玥，如果有下次，还是你杀了我吧。这样真的太痛苦啊。

师父和蔺玥，那个她都爱，但是要是有下次，还是不要自己了吧。看到蔺玥的样子，顾若清真的很想杀了自己。怎么就把蔺玥变成这个样子了呢，这个时候顾若清甚至希望蔺玥对她没有那么喜欢，这样子，蔺玥也就不用受这么些苦头。

第一次，希望他不爱自己。敛了眉眼顾若清低下了头。水蒙蒙的眸子不敢再去看他的样子。心脏狠狠地被撕裂，听得见它破碎的声音。对不起，蔺玥。

蔺玥扯了扯嘴角想要扯出一抹笑容，还没笑出来，顾若清已经把头别了过去。蔺玥皱了皱眉。虽然见到了顾若清，但是蔺玥心底里还是非常的担心蔺曦和宁采尘。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蔺玥只能直直的看着顾若清，想要从她身上看出来什么似的。那边的顾若清站在那什么都不关心似的，却能感受到蔺玥的目光打在她身上的灼热感。但是他却不知道，彼时的蔺玥已经开始遭受心魔的吞噬了。她给蔺玥的打击不仅仅是刺了他一剑那么简单的事情。

蔺玥站在那，和顾若清相处的种种场景在脑子里打转。她知道顾若清喜欢自己，他能看出来。随着记忆的不断变化，蔺玥脸上开始渗出细汗。

顾若清的脸在蔺玥脑子里不断的闪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最终顾若清的脸定格在顾若清把手中的剑插进他的身体时的表情。

蔺玥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体内乱窜的气息。可是他又不敢爆发出来，顾若清伤他可是即使是他入了魔也不愿意去伤害顾若清。

硬生生的压下喉咙间的那口血，蔺玥收回了目光。想要转身离去，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那股真气很凌厉。激的蔺玥五脏六腑都碎了的感觉。让他还没转过身便倒在了地上，黑色的鲜血从喉咙中涌出。

他有些看不清楚东西，模模糊糊中感觉有人朝着他跑了过来。顾若清想把他搀扶起来，奈何这人不仅重而且好像意识模糊的样子。便扶着他的身子，让他坐在了地上。

顾若清不敢靠他太近，靠他坐好了便退了一段距离。“蔺玥，你怎么样？”

蔺玥睁了睁眼，又重新合上眼皮。体内的真气快要压不住了。意识慢慢的消退，这时蔺曦和宁采尘也赶了过来。

“小玥。你坚持一下。我带你走。”蔺曦的声音传过来。蔺玥已经听不太清了。不过可以感受到了一股力量进入了自己的体内，为自己调理气息。这股力量很霸道，硬生生的压制住了不断蔺玥体内不断翻涌的真气。

又咳出一口血，蔺玥已经可以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了，蔺曦和宁采尘担忧的看着自己，而顾若清站着的地方离得比较远，刚刚压制住魔性的蔺玥还不能看的到清顾若清的表情。

不过，他感受不到顾若清有什么异样。被蔺曦和宁采尘搀扶起来，没想到这时候杜名却也过来了。宁采尘几人看着他没有说话，倒是杜名先开口了。“蔺曦，我身后这么多鬼怪，我就不信这次我杀不了你。”

宁采尘缩了缩身子，然后说道:“杜名，你到底为了什么？当初你先负了我，如今死了还不让我好过吗。”杜名听完了只是笑。

“宁采尘啊宁采尘，你知道得到你是笔多大的财富吗？我杀了这个蔺曦你就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用了。”

“采尘，理他远点。”蔺曦没有多说话，放下蔺玥就走到了杜名对面。

“杜名，你觉得这些鬼怪，可以奈何的了我。那你就可以试试。”

杜名使了一个眼色，身后的鬼怪们就冲向了蔺曦。蔺曦的身手很好，只是架不住鬼怪多。不断的有鬼怪冲上来，蔺曦多少有点顾不过来。

蔺玥还被宁采尘扶着，却警惕的看着四周，她得保护宁采尘。而顾若清，已经和鬼怪们打起来了。顾若清的剑法很好，鬼怪们一时那他们不能怎么样。

良久，体内的真气再次翻滚，他跪在地上试图压制。

“蔺玥？”宁采尘随他也跪在了地上。“蔺玥，你……在坚持一下，蔺曦他们，很快就好了。”

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蔺玥知道，自己快要压制不住了。他现在很想看见血，很想杀人。脑海里混混沌沌，生硬的红白线条在脑海里交织着。抬眼便看到顾若清被一个鬼怪从身后偷袭，顾若清转身，身子上全是血。瞬间脑子里一懵，蔺玥的双眼开始变得血红，血丝爆现，蔺玥挣来宁采尘，握着刀冲了出去。

鬼怪在眼前 ，蔺玥嗜血的疯狂。又一次的魔化，蔺玥失去理智，只知道要把这些人全都杀死，杜名的鬼怪攻击力不是很强，但是胜在人多。蔺玥的剑已经开始向下滴血。

“蔺玥。”宁采尘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蔺玥停下动作看着他。

“蔺玥，你过来，我带你走，再打下去你就真的成了魔了！”

嘴角裂开一个笑，满是鲜血的脸，显得格外可怕。我本来就是魔啊。没有回应宁采尘的话，蔺玥依旧挥起手中的剑。

只是隐隐的他不想去伤害刚才那个女人。他很嗜血，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去伤害那个刚刚叫自己的人。

蔺玥不停的把那些鬼怪的头颅砍下来，脑海里有什么想要冲破开来。

我……是……蔺玥？对，我是蔺玥。不能，不能伤害蔺曦他们，不行，绝对不可以。蔺玥的动作渐渐的放缓，魔性叫嚣着初出剑杀人。但是一股理智控制着自己不能伤害蔺曦他们。

蔺曦和顾若清还在和鬼怪们打斗，根本顾不上蔺玥这里的情况。蔺曦在蔺玥走后护住了宁采尘。

“混蛋！给我安分一点啊！”

蔺玥脑海中一片沸腾，那嗜血的邪恶的魔鬼本性，一直在蔺玥的脑海中回荡，让蔺玥久久不能够平复心情。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了，看着顾若清，蔺玥那股魔力，再次地爆发了，在蔺玥的脑中，仿佛要冲脱蔺玥身体的约束，化为实质，不能得逞，便狂暴地四阶蔺玥那仅存的理性。

蔺玥的眼中，明暗交替，魔力冲击着蔺玥的理性，蔺玥的理性又在努力地压制着魔力，双方保持着一种奇妙的平衡。

若是蔺玥的理性弱上一丝，蔺玥的魔力就会强行控制蔺玥的行为，按照蔺玥的另外一面，做出某些不得而知的事情，可以知道的是，若真是那样，结果肯定是不堪入目的！

但是，就算是蔺玥的理性强上很多，也是无济于事，因此，可以知道的是，蔺玥的理性，其实是处于被动的场面，蔺玥必须绷紧自己的精神才能让自己有着理智。

才会不让自己做出什么无法想象的事情，但是，位于两者之前的蔺玥是很痛苦的，魔力撕裂着理性，就如同身体从两端被撕扯。

而且，现在的蔺玥，精神就如同于将睡之人，又努力让自己清醒，相信谁都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这可是相当痛苦的，肉体上的蹂躏可以忍受，但这已经是精神上的压制了。

蔺玥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向着顾若清一步一步走去，只不过，那速度，实在是不敢恭维，令人看不下去，就比蜗牛，稍微快了那么一点点……就像挪一样。

走了几步还停了下来。看着顾若清，再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顾若清走去，蔺玥脑海中的魔鬼，一直都在怂恿蔺玥将身体的控制权给予它。

魔鬼说，它能够让蔺玥得到蔺玥想要的一切，力量，复仇，以及，顾若清，这对于蔺玥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力量？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谁不渴望力量？尽管蔺玥的力量足够强大，只是，又有谁会嫌弃自己的力量不多呢？

复仇暂且不说，顾若清？蔺玥是那么的爱顾若清啊？拥有顾若清，真的能够算是蔺玥此生的愿望，只要能够得到顾若清，得罪任何人或鬼怪，蔺玥也在所不惜！

尽管如今蔺玥脑中的魔鬼告诉蔺玥，只要蔺玥将身体交于它，它就能帮助蔺玥得到蔺玥想要拥有的一切。

但是蔺玥又怎么可能相信它呢？尽管它给出的条件极具诱惑力，但是，蔺玥是不可能相信它的。

暂且先不说魔鬼能不能完成它给予蔺玥的条件，这都是不得而知的，就算魔鬼真的帮助蔺玥获得了蔺玥想要拥有的一切，那么，魔鬼的手段是什么呢？

蔺玥可不相信，性格残暴的魔鬼，会用温情手段，温柔的去哄顾若清，说不定，魔鬼在接管了蔺玥的身体后，会做出伤害顾若清的事情，这是蔺玥绝对不能够允许的！

它已经深深地伤害过顾若清一次了，如今顾若清余怒未消，若是“蔺玥”还做出些什么伤害顾若清的事情，尽管这并不是蔺玥自身的行为，蔺玥的本意。

但，这无疑会让已经对蔺玥生气的顾若清更加恼火，甚至会对蔺玥失望透顶，那样的话，蔺玥真的是，连哭都没有地方哭去了！

因此，蔺玥只能一步一步地靠近，一步一步的平衡自己脑中两股力量的对峙，让自己不至于失去理性，做出什么无法原谅的事情。

此时，蔺玥的样子，真的是有些可怜，那小心翼翼地样子，让顾若清不由得心中一软。

顾若清纵然不是铁石心肠，尽管，之前蔺玥做出了顾若清认为是无法饶恕的事情，让顾若清恼火无比，毕竟，蔺玥和顾若清曾经，也是相爱过。

看到蔺玥这一副艰难的样子，顾若清刚想说话。突然想到之前蔺玥所做的事情，当真是恶劣至极，不可饶恕！硬是忍住了即将开口莫念头，转过身去。

顾若清有些自欺欺人，认为，只要看不到蔺玥，就不会想那么多了，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纵使顾若清转过身去，但依旧是没有离开啊。

顾若清没有立马离开，就证明着，顾若清的潜意识，其实是想看见蔺玥的，而此时的蔺玥的状态，又让顾若清于心不忍，但是，顾若清还是强行克制住了自己心软的念头。

“若清，我，我入魔了……”

蔺玥看着顾若清的动作，不由得心中一痛，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真的是，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想看了吗？

蔺玥向前一步，停下了，此时，蔺玥离顾若清还有三米的距离，蔺玥不敢靠近，蔺玥怕刺激到顾若清。

顾若清内心有些恼怒，入魔了，蔺玥是当她看不出来吗？难道她青山派的大徒弟顾若清还看不出来一个已经入魔的人吗？

不过，顾若清也知道，蔺玥这么说的原因，要不然，她也就不会是这般冷静了，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入魔者，顾若清听到这句话，肯定会发火。

区区一个普通的入魔者，居然还亲自告诉自己入魔了，这是怕顾若清看不出来吗？这不只是对顾若清的亵渎，更是对青山派的亵渎！

她身为青山派的大徒弟，自然就代表着青山派的颜面，并且，道行在弟子当中，也绝对是顶尖的，如果说，看不起这样的实力，那就相当于是看不起整个青山派！

“若清，你。转过头来，看我一眼好嘛？”

蔺玥看着顾若清那飘逸的背影，柔声唤道，只是，蔺玥不知，由于他大部分的精力，都用来压制脑海中的魔力了，并不能够将注意力，集中在发声中。

这导致蔺玥的声音十分怪异，长期沉默产生的沙哑，特意发声不得的扭曲，再加上蕴含一丝魔气的气息，让蔺玥这句话，听起来，有些狰狞。

顾若清听到蔺玥的声音怪怪的，自然也知道原因，之时，顾若清的怒气并未消散，索性就不理睬蔺玥，自然也没有转身了，任蔺玥自说自的。

“若清，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是我错了，你转头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蔺玥看着顾若清依然是不理睬自己，心情更加的忧愁烦闷，同时，那原本坚定的内心，也有了一丝松动，原本保持着平衡，找不到突破口乱来的魔力，冲击着这屏障壁垒之中，陡然出现的薄弱点，气势宏大，魔气有些外泄了。

“真的，若清，你看看我吧，我最近变强了呢。掌握了一种新的技巧，若清，你转头来，我施展给你看啊！”

蔺玥看着顾若清那不为所动的样子，并没有气馁，顾若清听到他的话，但是并没有抬脚就走，这是一个好兆头啊。

至少，顾若清还是愿意听自己说话的，只不过是生气，不想看见自己而已，再坚持坚持，顾若清总会回头的！

只是，就算是蔺玥的自行脑补给了蔺玥一些安慰，但是呢，顾若清没有转头，甚至没有说话，这是不争的事实，让蔺玥的一丝烦闷，更加扩大了。

那一丝烦闷扩大了，就代表着蔺玥坚定内心壁垒的薄弱点，更加薄弱了一毫，这处薄弱点。相比于其他的内心，已然有了一些差距。

决定水桶能装水的多少，不在于水桶那根最长的木板，而在于那块最短的木板，同样的，壁垒的坚韧程度。不在于最坚韧的那一处，而在于最不坚韧的那一处。

蔺玥脑海中的魔力，有着一定的思想，以及智慧，它们已经发现了蔺玥内心那处薄弱的地方，调动着所有的魔力，冲击着那一处薄弱点。

本来蔺玥的内心和魔力是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的，如今，蔺玥的内心出现了一处薄弱点，而魔力并没有减弱，并且冲击着那块薄弱点，估计要不了多久，魔力就要冲脱蔺玥理智得束缚，占据蔺玥的身躯了。

“若清。你看啊，我现在就演示给你看！”

蔺玥已经做好了起始动作，就等着顾若清转头的那一瞬间开始他的表演了，只是，顾若清想之前一般，依然是不理不睬，不转头。

这让蔺玥内心一阵阵的失落，内心屏障的薄弱处，也是越来越松懈，终于，魔力冲脱了蔺玥的理智束缚，魔气外泄，包裹了蔺玥的身躯。

并且，蔺玥的眼神失去了往常的灵光，变得空洞无比，这是魔道入体的表现，蔺玥马上就要被魔气占据身体了。

顾若清感受到了周围那越来越强烈的魔气，总算是回头看了一眼，马上，就对上了蔺玥那双黯淡无光，空洞无神的双眼，再观察到了蔺玥周身呢魔气，顾若清知道，蔺玥这是要魔道入体了。

顾若清总归是于心不忍，她还是不能够看着蔺玥就这样堕落了，顾若清上前，纵双手按住了蔺玥的气海穴和太阳穴，为其输入灵气。

效果是惊人的，半分钟不到，蔺玥的双眼慢慢的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顾若清见状，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