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残骸
熊熊燃烧的大火仿佛是恶魔在跳舞，伴随着悦耳的噼啪声，小屋木已经变成了一堆破碎的木屑，火焰在风的指挥下窜向了屋边的草堆，那些干草也变成了长长的火舌，在秋风中摇曳。
龙天鸣现在比李雄鹰更失望，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奢望着自己的仇人也能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赶来的消防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扑灭了这场大火，他们初步鉴定火灾的起因是汽油遇到明火燃烧。在废墟中，他们发现了一具已经被烧焦的尸体以及三颗被烧焦的人头，还有一辆报废的摩托车。
由于燃烧物中含有大量泡沫，李雄鹰带着防毒面罩，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小木屋，空气里尚有大火留下的余温，他端详着那具已经面目全非的焦尸，思绪回到了十一年前。
那年冬天，孤苏城市区的一个出租屋被火焰吞噬，那具被铁链挂在天花板上的焦尸足以把没有经验的警员吓傻，死者被火焰烧呈了黑色的焦炭状，身上的皮肤也炸裂了，吓得李雄鹰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吃烤肉。
林祥当年花了不少功夫才破了案，凶手当时采用了延时点火的方式给自己制造了不在场证明，可是他那拙劣的演技最终还是被识破了。
然而，这次纵火凶手可能只是想毁灭证据。刘洋看到焦尸的时候感觉没有前几次那些死尸时那么恶心了，他相信再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习惯这种恐怖的日子。
“泡沫、汽油、还有那些破烂的床单和报纸，看来凶手一开始就打算把这里烧掉啊！”刘洋环顾着现场，大火几乎毁掉了这里的一切，沙发在火焰的燃烧下只剩下钢结构了、塑料制品也都已经融化了，地上还能找到一些斧头和砍刀的残骸，那些砍刀有得都已经卷刃了。
“嗯！”李雄鹰仔细回顾这几起案件，死者均与孤苏城的黑帮有关，而凶手采取的手段极其残忍，变态，还略带一种原始的野性。他的消息也很灵通，可以精确地锁定猎物的位置，及时逃脱警方的追捕，他身手也不错，可以一刀砍死东门五虎的吴哮龙，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干掉龙天鸣的两个保镖，疑似受过专业的训练。
从生理属性来判断，凶手是男性，年龄大约在20岁到25岁之间，身高超过180CM，体重在90公斤左右，体格强壮。而凶手的动机、目的以及心理特点，到目前为止LCPD仍然没有掌握，李雄鹰已经好久没有碰到如此棘手的敌人了，可是没有信息其实也是一种信息，他能在某些方面说明凶手的心理属性。
“这里有些罐头。”鉴定科的老章将一个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铁罐放进了证物袋里，他说：“这种罐头我见过，是罐头午餐肉，在进口食品店可以买到。”
“焦尸的身份确定了没有？”李雄鹰问道。
“这个得回局里才能确定。”杜晨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三颗人头，说：“这三个人头其中一个疑似女性，她还带着耳环呢？”
“她是我的妻子。”龙天鸣淡淡地回答道，他认出了那耳环是自己送给妻子的生日礼物，杜晨默不作声地继续检查焦尸“他的假牙居然是用金子做得。”
“哪颗？”龙天鸣问道。
“门牙和虎牙。”
“他的两根小指是不是也断了？”
“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的？”杜晨好奇地问道。
“他就是你们要找的短尾熊，这家伙的门牙和虎牙是被人打断的。”龙天鸣当然不会说是他的人打断了魏明志的牙，剁掉了他的两根小指。
“你不是才说过自己和魏明志无冤无仇吗？”刘洋质问道，可是龙天鸣没有回答。
李雄鹰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晓敏，你那有没有查到魏明志的转账记录了？”
“今天早上刚查过，可是数额很小，只有6笔，最大的一笔也就只有1000元。”
“是吗？”晓敏的回答让李雄鹰感到很失望，案件的调查又一次回到了起点，和前几次凶杀案不同，凶手具备相当程度的反侦察能力，他可能也学习过一些刑事侦查策略，且有大量可支配时间，由此看来，单身的可能性特别大。
“高大，有力，又有经验，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外国人？他会不是是一个外籍的雇佣兵呢？”刘洋问道，李雄鹰看了一眼龙天鸣，龙天鸣耸了耸肩“我没得罪过外国人，也没有和外国人做过生意。”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有人雇了一个外国杀手，杀你的人。”刘洋解释道，可是没有人搭理他，李雄鹰让其他警员尽可能多的找线索，而龙天鸣则带着自己的保镖回到车上去等消息了。
那辆被烧毁的摩托车突然引起了刘洋的注意：“凶手居然把他的交通工具给毁了。”
“要是他还骑这辆摩托，那不被我们抓到，我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李雄鹰仔细想了想，说：“既然凶手的交通工具是摩托车，摩托车已经烧了，他怎么离开这里呢？”
“他可能还有一辆呢？”刘洋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们刚刚检查过地上的痕迹了，地上的车痕与那辆摩托车相符，汽车的痕迹只有我们留下的，我可以肯定，至少在这一带，凶手没有其他交通工具了。”一个鉴定科警员的回答让李雄鹰提起了兴趣，他看了看这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无人区，如果没有人接应，凶手根本不可能走远。
“从火灾发生到现在，过了多久了？”李雄鹰问一旁的消防员，消防员答道：“一个半小时吧。”
“普通人一个小时大概能走5-7公里，如果负重的话，距离可能要稍微近一些，不过考虑到凶手可能受过训练，我们得把搜索范围扩大到8公里。”
“8公里？那就已经能到最近的小村子了。”
“还有便利店，停车场，还有加油站……”另外一个警员回答道，可是他突然灵光一闪“这些地方都有监控啊！”
“是啊，我们现在是要一个背着包裹，身高超过1.8米的人，搜索范围小了吧？现在出发……”刘洋感到自己浑身来劲。
“我们分头去找，刘洋你带几个人往东面去，我带人去西面。”
果然不出两个小时，李雄鹰就在4公里外的一处便利店查到了一段视频：一个背着包裹的中年人在店门口停留过，骑走了一辆自行车。从视频上来看，他的身高足有1.85米，身体也非常强壮。
“把视频带回去，让晓敏查查这人是谁。”李雄鹰觉得自己距离破案只有咫尺之遥，他还特地让特地赶来的龙天鸣看了一遍视频。
“不用那么麻烦，这个人我认识，他叫谢虎。”龙天鸣失声叫道“他以前也是我的保镖，因为吃里扒外被我赶走了，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他的消息。”
“谢谢龙老板，这就说得通了。”李雄鹰激动地点了点头，这当他准备下令抓捕谢虎的时候，他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了刘洋激动的声音“我们刚刚找到无头骑士了，他已经被我们当场击毙了。”
“什么？”李雄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立刻带着人来到了距离便利店七公里的一片树丛里，这里距离一个小村子很近，刘洋本想去村里问问线索，可是他突然听到身边的树林里有动静。
“无头骑士”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偷袭他们，他手上的砍刀让刘洋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刘洋本想开枪打他的腿，可是子弹却打偏了，在无头骑士身边的大树上开了一个洞，幸好另外一个老警员反应快，一枪打穿了无头骑士的胸口，无头骑士倒下了，他手中的砍刀，距离刘洋也只有不到三尺的距离了。
李雄鹰蹲下来看着倒在地上的无头骑士，他左手握的是斧头，右手握着的是砍刀，不知为什么，李雄鹰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个无头骑士和杀死龙天鸣家人的那个无头骑士卧刀姿势不一样，虽然他们穿着同样的戏服，可是谢虎穿着这身衣服看上去明显要臃肿些。无头骑士的反侦察能力一直很强，可是他怎么就突然智商下线，突然冒出来袭击警员呢？
难道，他是替身？李雄鹰暗想着。
龙天鸣看到谢虎的尸体后，激动地拍手“恭喜你了。”
“没什么好恭喜的，这是我们应该做得。”李雄鹰并没有把自己察觉到的疑点说出口，其他警员也很快在树边的草堆里找到了谢虎的包裹，里面装着不少现金，还有一些备用的砍刀和斧头，看来谢虎是无头骑士的事，已经坐实了。
这时候，除了李雄鹰，大家都在欢呼……
望着谢虎的尸体，李雄鹰若有所思，最近这一连串的凶杀案，让他觉得很不安，一切都太巧合了，一切都像计划好似得，可是李雄鹰又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自己那可怕的推断。
也许没有人注意到，在远处的小山上，有一双棕色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那人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然后转身朝着山后走去，他的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