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313病房

深夜，孤苏大学附属医院一间漆黑的病房里，一个男性病患正在呼呼地睡觉，他突然感觉到有一个黑影在他眼前划过，可当他他缓缓睁开眼睛时，却什么也看不到。

那男子顿时被吓出了一生冷汗，他记得白天的时候听过一个恐怖故事：前几天医院的妇产科发生了一起医疗事故，母亲难产大出血，由于医生的疏忽母子两个双双殒命。

此后负责那次手术的所有医生，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主治医师更是跳楼自杀。有人说，每天晚上都会有个人影在走廊里来回走动，还有人说，每当月圆之夜，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会有一个满身是血的母亲，抱着一个婴儿，一声不吭地蹲在手术室门口。

“不可能，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鬼的。”那男子暗暗想到，他闭上眼睛，刚准备入睡，可是病床突然发生了晃动，他大喊了一声“谁”，然后一屁股坐了起来，可是他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这下，他困意全无了，环顾四周，他仍然没有看到任何人，窗外的夜空也看不到一个星星，天上的那轮圆月看上去要比往常大一些，就像是魔鬼的眼睛。

“要相信科学，不要相信鬼。”那人自言自语道，他轻轻地推开窗，窗外冰冷刺骨的夜风让他不禁颤抖了一下，于是他把窗关上。

正当窗子关了一半的时候，一股消毒水的气味铺面而来，那男子大喊了一声“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没有人回答，他突然听到床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于是，他开启了手机上的手电模式，然后蹲下身，爬到床底下去查看情况。

这时，一双猩红的爪子，抓住了他……

刘洋曾经听说过不少关于医院的恐怖故事，比如消失的女尸啊、诡异的婴童啊、走廊见鬼啊……可当他看到那具躺在床底下消瘦的男尸时，他还是吓了一跳。

尸体的双拳紧紧握着，左臂上有好几道又细又长的伤口，腹部和胸口也遍布着抓伤，他的眼睛还睁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就更吓人了。地上到处是干涸的鲜血，不用杜晨说明李雄鹰也知道他是死于失血过多。

“那个小护士看到尸体的时候，差点就晕倒了。”医院的负责人说，“死者叫尤大力，今年49岁，这个患者三天前刚做过阑尾炎切除手术，这个病房原先还有两个病人，不过他们前天就已经回去住了。”

李雄鹰注意到，病房里没有监控探头，可是病房外的走廊里遍布着监控，只要这些监控没有出问题，他会等杜晨推算出死者大致的死亡时间后，再照着监控，查找谁是凶手。当然，他也不排除凶手会从窗户离开现场，不过据小护士所说，他来的时候，这里的窗户是关着的。

死者生前还在看一本推理小说，那本推理小说正放在死者的床头柜上，书签在中间的位置，那书签是用樟树的树叶制成的。

“有没有联系死者的家属？”一个警员问道。

“他的妻子说在外地出差，说是赶不回来；他儿子的电话打不通，暂时没有他其他亲人的联系方式。”医院的负责人说道。

“这……”那个警员半天没说得出话来。

“我们会试着找一下他其他家属的联系方式。”另外一个警员说道。

鉴定科的警员正在忙着收集脚印和指纹，老汤突然发现一块瓷砖上好像沾染上了一些红色的油漆，他很快在另外一块瓷砖上也发现了类似的物质“这里怎么会有红色的油漆？”

“不知道，这种东西不会在病房里出现。”医院的负责人说道，刘洋也发现了窗边的垃圾桶里有个消毒水的罐子，罐子裂了，消毒水全漏在了痰盂里，他指着那个消毒水瓶说“这个东西在病房里也不常见吧。”

医院负责人点了点头，没人会把这种消毒水罐子直接丢在痰盂里，更不会让消毒水漏得一团糟，一个负责痕迹鉴定的警员连忙观察消毒水罐子上的裂缝，他发现罐子上的裂缝和死者身上的裂缝似乎是同一种的东西造成的，某种钢制的锐器。

杜晨今天迟到了，李雄鹰记得他上次迟到还是三年前的事，他端详着尸体上的伤口，说：“我总觉得，死者身上的伤口看着很像是抓痕。”

“抓痕，什么动物可以在他身上留下那么可怕的抓痕？野兽？”李雄鹰觉得有些不切实际，杜晨仔细地观察着尸体身上的那些伤痕，他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没错，是抓痕，这些抓痕加起来总共有18道，3道在左臂，9道在腹部，还有6道在胸口，这种深度的伤口每一道都不致命，死者是死于失血性休克。”

“那么多伤口，他死之前会嚎叫吧？”刘洋问道，杜晨点了点头，说：“没错，隔壁病房有人反映昨晚听到尖叫了吗？”

“没有人听到。”医院负责人答道“我已经问过隔壁病房的患者了，他们说昨天晚上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这就奇怪了，凶手用得凶器是什么呢？”李雄鹰又问道，他感觉死者身上的伤口很不寻常。

“我以前见过类似的伤口，是某种自制的钢爪造成的。”杜晨回答道，站在一旁的刘洋也不停地点头，他回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部恐怖片。

“真是荒谬，谁会带这种东西来医院呢？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谁会用那种东西杀人？”李雄鹰今天显得很暴躁，刘洋也隐隐察觉到了，杜晨脸带微笑地说：“那好吧，我今天晚上给你一份详细的验尸报告。”

病房外已经乱做一团，尽管警方已经做好了保密工作，可是消息还是传来出去，那些不知情的群众更是给这次杀人事件添油加醋，把他变成了一起灵异事件。其中一个老人还一本正经地跟其他人说：“你们知道吗？昨天晚上313室死人了。”

“天哪，太可怕了，是怎么死的？”

“难道你没听说吗？这医院里有鬼啊！那个鬼喜欢吃人的心脏。我听说啊，那个鬼可凶了，他用爪子把人活活抓死，整整抓了81抓啊！心脏都挖掉了，到现在还没有人找到那颗心脏，怕是被鬼吃掉了。”

“那真是太恐怖了，世上怎么还会有这种事呢？”

“是呀，我看，要找个法师过来才行。”

“我倒是认识一个法师，龙骨城有个叫康宸的法师挺出名的。”另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头说道，“康法师可……”

“还康法师，如果你们再散播谣言的话，我把你们抓进去，不要相信是什么妖魔鬼怪杀人。”一个刚好路过的警员恶狠狠地瞪了老人一眼，老人也立刻住嘴了，那警员看着围在一起的听众说：“不要乱说，不要乱想，注意安全，昨天晚上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情况？”

“昨天晚上我上厕所在313室经过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在走来走去，好像还在打电话，还发生了争执，吵得还挺凶的。”

“是几点？”

“晚上十一点左右吧，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是死者在打电话吗？”那警员又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我和他不熟，没注意过他说话的声音。”

“我昨天还和313的那个老大哥聊天呢！他说他老婆这两天一直在加班，没空过来看他。”另外一个患者，想了想，继续说：“那老大哥喜欢看书，我经常看到他在看一些推理小说，那些小说老吓人了。”

“他还特别喜欢自言自语，我好几次都见到他自言自语，不过说话的声音很轻，我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问他的时候他也装作不知道。”

“你们有没有见过死者的妻子？”刘洋问道。

那几个病患几乎同时摇头，刘洋轻轻地哦了一声，他看到李雄鹰正板着脸，走到了他身后，于是他连忙识趣地站到了一边，李雄鹰瞧了一眼那几个病患，然后温和地说道：“你们放心，我两天内一定抓到凶手。”

“两天？那凶手再作案怎么办？你们办事效率怎么能那么低？”

刘洋注意到，李雄鹰本想骂人，他的脸色也已经变得铁青，可是他突然又控制住那暴躁的情绪，说：“我们会尽力的。”

他的情绪最近怎么那么容易失控？难道是因为经常失眠吗？刘洋暗暗想道，可是他可不敢开口去问李雄鹰这个问题。

事实上，刘洋发现，自从银行劫案后，李雄鹰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他变得更加暴躁易怒了。

医院的后面是一片樟树林，不知为什么，刘洋总觉得那片樟树林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他仿佛是着了魔似得朝着樟树林走去，悠扬的歌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郎在欢心处，妾在肠断时，委屈心情有月知……”

那歌声是多么的凄凉，多美的悲伤，刘洋注意到，唱歌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那老太看上去已经有近八十岁了，可是精神状态却很好，当她看到刘洋在听自己唱歌后，唱得更卖力了。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李雄鹰突然出现在刘洋身后，吓了刘洋一跳，那老太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

“不要做和破案无关的事，你时间很多吗？”李雄鹰生气的问道，刘洋急忙摇头，李雄鹰看着那诡异的樟树林，说：“我以前好像来过这里。”

“什么时候？”

李雄鹰想了想，什么也没说，他转身走了，而刘洋紧紧地跟在了他身后，他总有一种不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