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血仆
孤苏城的地铁站在22：35分后停止运营了，可是地铁站附近依旧很热闹，这里住着很多乞丐，他们随便找个角落，睡在报纸上，没有人关心他们，没有人过问他们，哪怕是有个人失踪了也不会引起其他人注意。
当然，也没有人发现地铁的隧道里有一具尸体，杜晨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3天，他的手腕上和脖子上遍布着许多针眼。他那凸出眼眶的眼球吓得一个正在执行巡检作业的工作人员一阵干呕，从他身上穿着的服装来判断，他是一个机电工，年龄大概在25岁左右。
“我认识他，他好像叫孙剑。”一个工作人员失声叫道。
“你们少了一个人怎么没有人发现，这几天晚上是怎么做巡检的？”李雄鹰问地铁的安全主管，那主管苦笑着说：“这几天晚上做巡检作业的是外包工，我会去投诉他们的？这个叫孙剑的好像也是外包人员吧，他们旷工已经是常态了。”
“外包？”李雄鹰瞧了一眼那个正在干呕的巡检员，他看上去才刚20岁，“你们是从孤苏高等职业技术学校找来的实习生吧？”
安全主管沉默了好久没有回答。
“凶手现将机电工击晕，然后抽走了他身上的血。”杜晨指着死者身上的那些针眼说：“他的手法很专业。”
“凶手和袭击张勇的那个家伙是同一个人吧？”刘洋问道。
杜晨点了点头说：“手法一模一样，不排除这个可能。”
李雄鹰盯着尸体想了好久，案发现场靠近锡城的空港，这条线路是最近才开通的，由于很多人仍然习惯坐大巴车去机场，所以这条线路也不算繁忙。他实在弄不明白凶手到底是为什么特地跑到这里来杀死一个机电工，仇杀吗？还是随机杀人？
晓敏已经在LCPD本部比对了张勇和机电工的社会关系，发现没有任何地方是重合的，其他警员也在忙着看监控视频，他们的确发现有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在三天前的下午四点来到了地铁站，他似乎很熟悉地铁站的监控位置，每接近一处监控就故意低下头，他杀人的地点刚好是个监控盲区。
根据监控录像判断，黑衣人身高在1.8米左右，身上背着一个黑色旅行包，李雄鹰估计包里装得可能是凶器，可是进地铁站的时候都要进行安检，如果他带着的是凶器，那是怎么顺利通过安检的呢？
魏江河亲自把那段监控录像看了一遍，他肯定地说“他的那个包是空的。”
“不愧是魏局长，这都能看出来？”一个警员还不忘拍句马屁，魏江河让晓敏放大视频中的黑衣人，再用软件进行清晰处理，虽然他仍然无法看清凶手的长相，可是他已经能判断出凶手留着灰色的长发。
“她会不会是女性？”刘洋问道。
“不会，男性，40岁以下。”魏江河说，“嫌疑人很有可能是地铁站的工作人员，或者他曾经在地铁站工作过，他很熟悉地铁内部的监控探头分布情况。”
“那么，我只要去问问有没有那个地铁工作人员是留着灰色长发就可以了。”刘洋感觉自己离真相又进了一步，可是魏江河摇了摇头“不，他很可能戴的是假发。”
“真是天衣无缝啊！”刘洋不禁感慨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聪明的罪犯，只是我们太愚蠢了，不管是什么案件，都不能做得天衣无缝，破不了案的根本原因是我们自己做的不够好。”魏江河严肃地说道，李雄鹰也瞪了刘洋一眼，刘洋现在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我们首先得弄清楚凶手的动机是什么。”李雄鹰说道，他把两次案发地点在孤苏城地图上圈了出来，软件园位于孤苏城的南面，而那个机电工死亡的位置是孤苏城的北面，两地之间的距离坐车起码要一个小时，可能更久。
“我至少可以肯定，凶手并不是住在黑木镇上。”李雄鹰看着地图喃喃说道，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个警员急匆匆地跑进了会议室，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孤苏湿地公园又出现新的尸体了，这次是一个保安在巡逻的时候发现的。”
“孤苏湿地公园？”李雄鹰在孤苏城地图的西面找到了这个公园，他紧靠着颤栗湖，和锡城的颤栗湾湿地公园隔湖相望。
“我们走，喊上杜晨。”李雄鹰连忙戴上了警帽，刘洋也站了起来，他已经习惯熬夜办案了。
“杜晨在解剖尸体，今天走不开了，我和你们去吧。”这个留着齐刘海，扎着双马尾的女孩说道。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这里来了？”李雄鹰问道
“哦，她是我从海港城调来的法医，来协助我们工作的。”魏江河笑着说道，“我怕小杜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叫冷小米，请多指教。”
“好吧。案情紧急，刻不容缓，出发吧。”
在车上李雄鹰听其他警员说，冷小米的父亲和母亲都是法医，目前在锡城工作，冷小米虽然看上去年龄显小，可是也有三年的工作经验了。
等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这两具尸体是湿地公园保安在巡检的时候发现的，他当时还以为有人躺在花圃里睡着了呢！
冷小米冷静地观察着尸体“死者男性，25岁左右，死亡原因是颅骨破裂；死者女性，22岁，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
“我先前见过他们，他们是一对情侣，每天晚上都会到公园里来散步，不过通常晚上九点的时候就会离开。”保安说，“今天早些时候我也见过他们，可是……”
“你今天是什么时候见到他们的？”
“九点半左右吧！”
“为什么凶手只带走了这个女子的血液，却没有带走这个男子的？”刘洋问道。
“他的血袋数量有限吧。”李雄鹰答道，不用冷小米说明，他也已经看到了女尸脖子上的针眼“他要那么多血干什么呢？”
“和张勇一样，这两个死者生前均未做过任何反抗。”一个负责痕迹鉴定的警员说道，他突然想起张勇的死亡现场也没有看到任何反抗的痕迹。
“这些尸体让我想到了血仆。”一个警员小声说道。
“血仆是什么？”
“就是那些吸血鬼圈养起来专门提供血的人类……我也是在恐怖小说里看到的。”那警员突然觉得在这种时候谈恐怖小说有些不合适，于是他马上住口了。
“可他们并不是自愿提供血，也没有被圈养啊！”李雄鹰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急忙拿起手机，拨通了晓敏的号码“晓敏，有没有查过这些受害者生前有没有去过同一个地方？”
“同一个地方？这不好查，不过我明天可以去弄份申请，查一下他们支付软件的消费记录。”
“好的。”
“前辈，你也怀疑，他们是血仆？”刘洋好奇地问道。
“不太可能，没有人那么傻，凶手兴许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他们……”李雄鹰答道。
“我也是那么想得。”鉴定科的老冯说道，他发现这几次凶案现场都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冷小米，你觉得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他要那么多血干什么？不要忘了这里是孤苏城。”李雄鹰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他总觉得自从刘洋出现在LCPD后，发生在孤苏城的命案呈明显的增长趋势。
“我不知道，我已经听魏局长说过了，这里发生过很多稀奇古怪的案子。”冷小米笑道，李雄鹰恶狠狠地瞪了冷小米一眼，可是冷小米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两具尸体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李雄鹰在看自己。
“他们两个人，坐在草地上，为什么有人从他们身后快速接近他们，他们居然一个也没有察觉到呢？”冷小米对痕迹鉴定也有一些了解，她推测死者生前是两人勾肩搭背地坐在草地上，凶手从他们身后快速靠近他们，用钝器敲打了男性死者头部，导致他昏迷……
可是，女性死者当时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反抗才对，可是她为何会像待宰的羔羊一样，等着凶手抽走她的血呢？刘洋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她当时被吓傻了，还怎么反抗呢？”李雄鹰解释道。
“凶手抽走这个妹子的血后，又用钝器多次重击这个小哥的头部，导致他死亡。”冷小米补充道：“凶器可能是扳手。”
“扳手？”刘洋本来还以为凶手是那个高个子程序员呢，李雄鹰问站在一旁的保安“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留着银色长发的男子？”
“我想想，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我好像见过一个，大概是在七点左右的时候吧，他坐在那。”保安指了指一条小河对面的长凳，“银色长发的男子我倒是没见过。”
“我怎么觉得，他是在挑选自己目标。”刘洋也坐到了那长凳上，从这可以清晰地看到案发现场。
“你有没有发现，被他带走血液的死者的年龄在20-25岁之间。”一个警员问道，“我们要不要去查查这几个死者是不是去过同一处医院，或者同一处血站？”
李雄鹰默默地点了点头，孤苏城的地图浮现在他脑海里，如果把这几起命案连接起来的话……
命案、尸体、血……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李雄鹰的脑海里，他现在迫切地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