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烟尘雨（二）

宁芙轩内，灯火摇曳，室内醇香。佟堇柔躺在床榻之上，愁眉深锁，脸色惨白，凝聚的目光如那烛火一般熊熊燃烧，心如止水，胸口如同一块大理石般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

深邃的眸子精美地闪烁，脑袋里始终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一想到方才慕容然对自己所说的话，她就有一丝心痛的感觉，如同一把剑狠狠地刺进她的心，垂死挣扎般…………

她的手紧紧地攥进绣着青鸾翔天的被褥，额头上豆大的汗水涔涔地掉落，胸前所佩戴的一块玉佩猛地掉了下来，只听见那块玉佩清脆的声音摔在地上，残碎的痕迹掉了一地。丫鬟如云突兀地闯了进来，低头一看，便询问她:“柔妃，究竟怎么回事呢？”

佟堇柔不语，低头悬想，目光始终地落在那块玉佩上，玉佩被摔得四分五裂。她跑过去蹲在地上，将那块玉佩给捡了起来，手中所残留的玉佩在掌心中熠熠生辉，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光芒闪耀那双丹凤眼，深邃而迷茫的所想。忽地一个人在她的脑海里回荡，那个男子清秀的面目浮现在眼前，那个男子正是送玉佩给佟堇柔的一名男子，他叫狄安。

蓦地佟堇柔想起了什么，吩咐如云派人去找狄安来见她。如云应允，立刻派人将狄安给找到。

翌日，如云将狄安带到佟堇柔面前。

狄安一袭白衣，气势凛然，表情冷漠，眼眶中有熊熊烈火般燃烧，见到佟堇柔并不跪下，高傲的昂起头，对她亦是非常不屑。

“跪下！”如云道，见狄安并不下跪，向前一脚将狄安绊倒在地上，狄安刹那间就要跪了下来，便偏偏地又费力地站了起来。如云便又去将他的腿狠狠地撞击一下，狄安的腿渐渐有些发麻，脸色黧黑，目光疏离与冷漠，沉重的看着佟堇柔。

“红颜祸水！你这祸国殃民的害人精！”

狄安斜睨了佟堇柔一眼，手紧紧地攥进拳头，隐隐约约地感觉那双腿渐渐发麻，沉重地敲碎那一颗脆弱的心。

狄安曾认为佟堇柔是一个没有心机、柔柔弱弱、善良温和的女子，却亦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用尽心机、贪慕虚荣、唯利是图的女子。

“你这贱蹄子！竟敢这样和柔妃说话？！”如云破口大骂，两双眼珠子转来转去。

佟堇柔使了个眼神让如云下去，手中紧握的菩提子正在把玩，如云的目光一沉，欲言又止，便退了下去。

“狄安，你想救慕容然么？”佟堇柔询问他。

狄安一脸疑惑，一时不解，不知佟堇柔究竟想玩什么花样呢？他的眼珠转来转去，垂手拂过摩挲的七尺花岗岩石上。

“佟堇柔，你这是什么意思？”狄安反问道。

“现下的事情就是必须把慕容然给救出来！我已经想了一个万全之策的办法，而这个办法需要你的帮忙。”

“佟堇柔，你以为为我还相信你么？这所有的事情还不是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你执意地救走欧阳枫，他又怎么可能卷土重来呢？当初你为了他而背叛了主子，主子一心一意地念在你是她的救命恩人才没有杀你。而你却背信弃义，一再为了欧阳枫和主子反目成仇！你扪心自问，主子对你又是如何？而你呢？却又是怎样对他呢？一心潜入宫中替欧阳枫通风报信，为打垮慕容然为手段，我又如何相信你么？”狄安的眼神如同一层厚厚的冰霜。

佟堇柔听闻狄安所说的话，她陷入了沉思，跌状起伏，脑海里犹如被千万条蛇一样钻来钻去，心似一盆冷水冰凉寂寥，落意盎然。

“狄安，之前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以前是欧阳枫从头到尾地在利用我，我并不知情，现在我知错了，你能原谅我吗？”佟堇柔泪眼婆娑，泪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

“佟堇柔，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或者，你现在所说的只是装腔作势来利用我，好从我身边知晓军权的下落？”狄安冷冽道。

“就凭这玉佩。”佟堇柔从床塌之上拿出玉佩，递给他，“狄安，在我认识你不久之后，你就给了我一块玉佩，这玉佩一直留在我身边。这玉佩一直让我记得我们两个人的友谊，而慕容然现在关在大牢，如今之际现下我们必须马上救出慕容然。”

话音刚落，狄安不可置信地看了佟堇柔一眼，穿过昏寐的烛火透过檀木窗上，珠帘婆娑，发出簌簌的响声，投射出一个长长的影子。

沉默良久，狄安诧异地看着她，央求道:“我可以答应你。但在这之前，我必须要见上主子一面，否则，我断然不会相信你。”

“这是自然。”佟堇柔道。

深夜，皎洁的月光透射在七尺花岗岩石上，风灯穿梭在长长的永巷上。走到牢房内，黒魅魅一片，手中的风灯照着朦胧的光，直至到慕容然面前。

“慕容主子！”狄安喊了一声，蓦然就跪下来。

“狄安。”慕容然走到玄关处，牵过狄安的手，讶然道:“狄安，你怎么会来呢？”说完，不由自主地看了佟堇柔，不由好气地说:“佟堇柔，你来做什么？你是来看我笑话了吗？那么，你现在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佟堇柔解释道:“不是的……慕容然，你听我解释。”

“佟堇柔，你还要解释什么？当日你在牢房之中不是说的一清二楚呢？不是阐明你的观点了吗？我可以告诉你，关于军权我是一字一句都不会说的，你可以回了。”慕容然说。

佟堇柔还想解释什么，目光若有所示的看了狄安，狄安摇摇头，她终究是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待佟堇柔守在外边，狄安询问慕容然，“慕容主子，你一切可好？”

“狄安，到底是谁背叛了我？到底谁是细作？谁给欧阳枫通风报信，好让他卷土重来？”慕容然反问道。

“是……是马玉兰……”

“马玉兰？！”慕容然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当听到狄安所说的和佟堇柔的话一模一样，他还是有些震惊与惊讶。当初慕容然对她甚好，却没有想到马玉兰竟然背叛他。心，一下子跌落谷底，被一层冰霜所围绕。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慕容然自嘲似的反问。

“慕容主子，这一切都并非是你的错！！是你枉信小人，让奸人得志！”狄安冷冽道。突兀，一个主意在他的脑海里所形成。可是他怕慕容主子会不答应他，心一下子又如冰窖般。

最终理智战胜不了冲动，那个主意在他的脑海里徘徊。蓦然他对准了慕容然那双眼睛，漆黑如夜的瞳孔深处尽显颓废，倏然跪在地上。泪眼婆娑，晶莹的泪珠掉在吹弹如破的皮肤上所掉落，“慕容主子，让奴才再为主子做最后一件事情。”说完，便在原地磕了三个响头。

天色渐晚，佟堇柔步步生莲，带领了一个禁卫军把牢房的门打开。

禁卫军垂手道:“柔妃，这所有的一切奴才都安排好了。”

“事情办的很好，酬劳少不了你的。”佟堇柔说完，示意了一个眼神让禁卫军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