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隐忍的执念 撕下的伪装

“那是灵魂碎片？”詹东海疑惑的看了看彼酷佛罗胸口隐隐放出的那丝光芒，却又摇了摇头，“不，那应该只是一丝念头而已，甚至连灵魂的算不上，可现在……看来你一定做了什么。”

“一丝带有执念的念头竟然让你修补的快要成为一个完整的灵魂，即便是以我的身份也不得不承认，你做了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东方疏影惊讶的看着那道光芒在彼酷佛罗的胸口跳动，如心脏的韵律般一闪一灭。

面对詹东海和东方疏影两人惊讶的目光，彼酷佛罗的却望向了天空，他的回忆仍在继续，嘴角泛起的冷笑仿若冰霜，似乎是在嘲笑，既是嘲笑着命运，也是在嘲笑着自己。

“人总是如此，往往当失去时才会发现，原来自己真正最珍贵的就在自己触手可及之处。可无知的人啊，却往往在欲望的驱使下，自以为是的蒙住了双眼，然后背对着那份珍贵越行越远……”

……………………

年轻的彼酷佛罗所拥有的天资果然没有让这些付出了极大代价的法术师们失望。就在彼酷佛罗来到神秘之地的第二十年，他终于成为了一名神级法师，成为了和他的老师同样的存在。

老法术师看着面前自己的最重要的弟子，这个大陆上第二个神级的法术师。他年轻的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微笑，他总是无私的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无论是凡人亦或者是法术师，他努力的修行从不懈怠，他对自己的严格的要求即使是最为严厉的老师也对他抱以十二分的肯定。这些年来，他所有的行为表现都堪称人类的楷模，甚至已经开始有人称其为神圣之子，那是神灵派下凡间，拯救世人的救世主。

可时至今日，当这个年轻人以如此身份与姿态站立在自己的面前时，老法术师的心中却充满了异常的滋味。他也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可他知道，即使是让他再选一次，他仍旧会做出那个决定。

“你的成就已经超越了所有人，包括我。”老法术师盘坐在座位上，声音从他的胸腔发出，显得如此无力。为了培养出现在的彼酷佛罗，老法术师自己也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这一切多亏了老师以及各位前辈的培养，这份成就属于你们，而我只是站在你们的肩膀上而已。”彼酷佛罗躬身答道，态度谦逊亦如往常。

老法术师抬头看了看彼酷佛罗，可他却只从那谦逊和煦的面孔下看到了一片——虚无。

“唉——！”老法术师在心中叹了口气，他提振着精神，尽量的让自己有些昏暗的灵魂之火燃烧的旺些，已经到了这最后一步了，成败与否关乎着一切，与之相比自己的生死渺小如尘。

老法术师佝偻这背，费力的从软座上站立起来，彼酷佛罗赶忙上去搀扶，而老法术师也顺势抓住了彼酷佛罗冰凉的手。

“你随我来。”老法术师对彼酷佛罗说道。

在彼酷佛罗的搀扶下，两人来到了神秘之地的最高处，老法术师的住所，也是整个神秘之地防护最严密的禁地。在一面泛着白玉光芒的墙壁前，两人停下了脚步。

“这是！”彼酷佛罗惊讶的看着那面数米高，十几米宽，几乎占去了这宽阔的顶部大厅大半个面积的墙面。

“时空之力！”彼酷佛罗的手臂在颤抖，他的心中，一个想法不可抑制的爆发开来，如洪水一样淹没了他脑海中的每一个角落。

老法术师通过彼酷佛罗搀扶着自己的手臂，感受到了这个年轻的弟子的心中此时的震撼以及对于突然出现的希望的狂喜。

老法术师没有说什么，他走上前用手轻轻的拍了拍那面墙壁，动作就像是一个老人在拍着自己家的门板。可那面墙壁却随着老法术师手掌的拍落，它表面上那层白玉一样的光芒如水波一样以老法术师手掌为中心向着整面墙蔓延开去。随着波纹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个散发着乳白色光芒的文字。

“这是叹息之墙。”老法术师说道，他指着上面的文字，手指一个个的挨个比划着，就像是在点数着那些字的数量，“这些文字现在的你应该不难理解。”

彼酷佛罗终于从最初的震撼与狂喜中清醒了过来，他的脸上从新带上了那副和煦的微笑，他先恭敬的向着老法术师搀扶在一个软榻上，那是老法术师平日里休息的地方。然后，他转身细细的端详着面前这块叹息之墙，眼神闪闪发光。

叹息之墙上面的文字并不是大陆上通行的文字，而是一种更为艰涩难明的文字，或者称其为符号更能符合它们的样子。不过，幸好彼酷佛罗的教学课程中，正好就有有关这种文字的研究课题。这是老法术师指明要他研究的课题，现在看来，就是为了这时候做的准备。

“当世界诞生时，万物不必为之欢呼庆幸，因为它终将毁灭。”

这是叹息之墙上的第一行文字，彼酷佛罗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会看到这种好像末世宣言一样的东西会出现在这样神秘的所在，可却并没有感到有多么的突兀。或者，其实彼酷佛罗早就已经对事情的大概了解到了一些，只不过现在，他在老法术师的指引下，对事情的真相在最终确认一下罢了。

彼酷佛罗的目光继续向下，一段艰涩的意义难明的文字在他的脑海中被转化成了人类可以理解的意思，那每一个字对这世界来说，都仿若有千金重，可对于彼酷佛罗来说，他只想在这上面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现在你知道了，我和那些大法术师为什么那么拼命的提升你的实力，想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触摸到那不朽的辉煌了吧。”老法术师坐在软榻上，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解脱般的笑容。

彼酷佛罗点了点头，他回身看着自己的老师，说道：“真是让人难以置信，这种大预言术要拥有多么强大的时空之力才能激发出来，制作这面叹息之墙的人一定已经掌握了时间与空间之中的奥秘。”

“没人知道这面叹息之墙的来历，不过这上面所预言的事情却正在发生。孩子，不管怎样，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老法术师说道：“而你如今却还差最后一步才能掌握真正的力量。这一步的距离虽短，可却仿若天堑，迈过了，你将得到一切，包括那上面的力量。”老法术师指着叹息之墙说道。

彼酷佛罗用手指划动着叹息之墙，那上面的白玉光芒随着他的手指泛起一层层的涟漪，“是啊，这是多么美妙的力量！”彼酷佛罗眼神中的那丝狂喜已经消失，留下的只有隐藏的更为深沉的冷意。

“你！你竟然已经……”看着彼酷佛罗如此轻松的搅动着叹息之墙上的时空之力，老法术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瞪大了眼睛，仿佛他这一生从没有什么时候像这一刻般让他感到惊讶与……喜悦。

“最后那一步的天堑吗？”彼酷佛罗看向了自己的老师，他的神情仍旧那样的谦逊恭敬，亦如刚才，只是话中的意味却已经变得阴冷，几乎要将人的灵魂冻结，“老师就不好奇为什么今天前辈们都没有出现么？”

老法术师心头一惊，那个答案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不过随即他便平静了下来，只是本就萎靡的精神，变得更加的灰暗。

“无所谓，无所谓，本就是尘埃，他们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老法术师看向彼酷佛罗，昏黄的眼睛似乎随时都要闭上，半晌，他突然笑了，笑的是那么的开心，笑的就像是一个孩子，“你很好！”

“可我没觉得好。”彼酷佛罗眼睛重新回到那块叹息之墙上，语气中透漏着绝望与愤怒，“我费尽心机，耗尽心血，拼尽了所有的努力，只想在这上面找到我需要的答案，可是……”

彼酷佛罗突然一拳锤在了叹息之墙上，含愤一击却无声无息，只是那块叹息之墙竟然整个龟裂，附着在上的时空之力竟然也被这普普通通的一击击散。

“狗屁的最终的辉煌，这不过就是宣判了所有人死刑的判决书罢了，就为了这个，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彼酷佛罗看向自己的老师，他的恭谨不再，眼神也变得凶恶，仿若地狱中的恶鬼，终于在最后的时刻撕下了人类的皮囊，露出了滴着鲜血的獠牙。

可老法术师仍旧在笑着，甚至笑的声音更大了些，就像是要将这一辈子的笑声都在这一刻用掉似的，他的脸色已经开始泛起一股不自然的潮红。

“你很满意？你很得意？你们费尽了所有培养我，不就是想让我成为现在的模样！然后呢？让我知道一切的真相，便不得不按照你们的想法，把这个世界从毁灭的边缘拯救出来？这就是你们鼓吹的辉煌与荣誉？”

彼酷佛罗的嘴角挂着冷笑：“做梦吧！从我那天回来的那一刻，我触摸辉煌的目的便不再是什么狗屁荣誉，我只是想让她回到我的身边而已，这是我所有的目的，只是这目的与这见鬼的即将毁灭的世界再无半点关系。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即使是这里，竟然也没有我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