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那些人，那些事（二）

夜间凉风习习，却是不减众人的热情。

结束了一场篮球斗牛之后，张浩三人回到寝室简单的冲洗了一下，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叫上杜晓晓一起下楼吃宵夜。

宵夜自然是去的离黄金公寓只有一条街的大排档街了，这里依旧繁华热闹，夜间出来吃饭喝酒的人并不比白天少。

许多白天辛苦上班的上班族们，往往会现在晚上呼朋唤友，喝点小酒过过日子，各自吐槽一下内心的不愉，明天日子照常过，倒也滋润的很。

张浩几人选择了一张僻静的干净桌子，几人点了些烧烤还有炒菜，又要了箱啤酒，便喝开了。

吃饭的时候，张浩三人故意避开莫念珠的事情，以免惹来马飞飞的一阵伤感。

马飞飞似乎也有意避开这个话题，所以一桌人始终没有提及莫念珠以及今天白天的事情。

一切看似在愉快而欢乐的氛围中进行，可是当半箱啤酒下去，各人均有些醉意的时候，马飞飞终究还是没能憋住内心的惆怅。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轻声叹息，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一旁的张浩和柯帆，无不为之叹息。唯独杜晓晓没有露出任何的情绪，像是未见一般低着头，吃着菜。

只是原本欢乐的气氛，却是随着马飞飞的一声叹息而消散一空，不复方才。

“马姑娘，这件事情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毕竟视频里的人又不是你”

张浩开口说道，不过话刚出口，便后悔了。

莫念珠用来威胁马飞飞的视频里，记录的的确不是马飞飞本人，可却是马飞飞的亲生父亲。如果不是因为这层血缘关系，恐怕马飞飞也不会受到这样的威胁。

张浩的本意自然是想要安慰两句，不曾想说错了话，急忙解释道。

“那个...什么...马姑娘，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说...”

可是马飞飞不等张浩解释什么，便出声说道。

“没事，我明白你的意思。”

说话的时候，马飞飞的目光已经是望向天空，并没有收回。不过随即似乎是察觉到了张浩脸上的几分尴尬，接着言语道。

“其实你不说我也想过这些，如果到最后真的扛不住了，那就把这件事情告诉那个老东西吧！他这辈子该享的福也享了，又有我这个儿子在外面等着他出来，给他养老送终，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虽然马飞飞话说的轻巧，可是包括张浩在内的三人，全都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疲倦，那是发自内心的疲倦。

还记得曾经的马飞飞是个多么张扬活泼的一个人，英俊的脸颊上总是有一张微微上扬的嘴，透露着对人生的“戏弄”。马飞飞常说自己是来游戏人间的，事实上他也一直在这么做。

无论是谈了多少个女朋友，这些过往的女友中总会有不错的姑娘。甚至好几次张浩和柯帆都觉得马飞飞应该和某个姑娘结婚，只可惜马飞飞本就是条游历红尘的鱼，只会顺流而行，如何肯困于一片池塘小泊呢！

再看看现在的马飞飞，除了那张脸依旧英俊外，竟是再找不出任何一丝一毫与曾经相同的地方。

总是带着几分嘲弄的嘴角，早已被愁苦所取代；明亮的眸子也换上了忧伤，便是哪一头标志性的黄头发，也重新变回了黑色。

可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人只能往前走！

也许马飞飞真的是来游戏人间的，那么现在或许便是有些的大结局吧！

“不要这么悲观嘛，咱们不是在想办法？”

柯帆出来打圆场地说道，同时转过脸去，冲着张浩挤眉弄眼。

明白意思的张浩顿时醒悟过来，急忙开口附和道。

“是呀，是呀...马姑娘，黄金公寓F4可不是吹出来的。咱们不过是试探了一下，现在有了结果便好进行下一步计划，你说是不是呀，晓晓！”

杜晓晓是今天唯一一个跟着马飞飞过去的人，又是与莫念珠有过直接接触的人，而且还是四人中唯一的一位女性，并且平日里主意算是多的，所以张浩才会把她拉进这场气氛眼见着要变得悲怆的交谈中来。

原本正在埋头吃菜的杜晓晓，听见张浩的询问，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地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马飞飞，出声言语道。

“马飞飞，这件事情至少有一半的责任在于你自己。如果不是你平日里喜欢沾花惹草，号称什么游戏红尘，恐怕也不见得会有今日的事情。如果非要说世间存在因果的话，那么这件事情便是上天对你之前所作所为的惩罚！”

原本以为杜晓晓也会像张浩和柯帆那样说些安慰的话，不曾想竟是这般无情直白的斥责。

马飞飞收回了看向天空的目光，微微低着头，沉吟不语。

“晓晓...你看咱们是不是...”

柯帆有些焦急地阻拦道，生怕杜晓晓的话刺激到马飞飞，万一马飞飞真的做出些什么过激的行为，那可就...

不过一旁的张浩却是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拉了下柯帆的衣袖，转头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本还想说些什么的柯帆，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杜晓晓并未理会柯帆，依旧将目光平静地落在马飞飞的身上，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地言语道。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后悔吗？”

随着杜晓晓话音的落下，张浩和柯帆同时将目光落在了马飞飞的身上。

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呢？后悔之前所做的种种？还是后悔有这样一个老爹？又或者是后悔今日之事？再不然后悔认识杜晓晓，在这种时候还出言批评？

谁也不知道杜晓晓所问的究竟是什么，马飞飞同样也不清楚，只是原本低着头的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六道炙热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像是要将自己看透一般。

所以马飞飞重新抬起头来，鼓足了从出生以来到现在的所有勇气，目光扫过张浩的脸，柯帆的眼睛，杜晓晓的秀眉，最终落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