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清闲自在

沐染兮被禁足多日，倒也过得气定神闲，和那些被抛弃而心生怨恨的妇人不同，终日里就是抚琴品茗，再或者就是拉着小青下棋谈心。琴棋书画一样不落，倒也清闲自在。

沐染兮向来不是个多事之人，本想就这么一直清闲自在下去。那日正与小青在宫内下棋，宫外却突然传来了萧拂烟再度遇险的消息，吓得沐染兮着实一惊，手一软一粒白子落上棋盘发出声响也无暇顾及，忙和小青商量起对策来：“小青，我看拂烟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作为她的母后我必须要去救她。”

小青见沐染兮爱女心切，却又生怕她就这么吃了亏，想到自己会武功他人反倒是占不了便宜，从椅子上起身坐到她身旁，拍了拍沐染兮的背轻声安慰道：“皇后娘娘，不如由奴婢去吧，奴婢还会些武功可以防身谅他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倒是您如今还在禁足中，擅闯皇上寝宫怕是只会罪上加罪。”

沐染兮又将白子重新拾起落在棋盘上，表面上平静从容内心却十分焦急：“本宫现在的命运就像这棋盘上的子，输面大赢面却小，可是又不能悔棋。小青，你说我这棋是下还是不下？”自比为棋命运举棋不定，话中有话令人难以琢磨。

幸而小青也是聪慧之人一下便明白了沐染兮的意思，明白她尽管心有苦楚却心意已定，况且她最是固执劝不动，身为奴婢只能默默支持着她的决定，不改半分：“娘娘自然是要下，不下完整盘棋局又怎知这其中输赢胜负。”

沐染兮听着小青的话心中甚是宽慰，想到她跟了自己多年自己也对她疼爱有加，即使成了皇后也没有看轻她分毫，遇上困难事总会和她探讨。“小青你说的对，眼下为了拂烟我必须放手一搏。”

沐染兮起身更衣，换了一件较为素净的衣裳，收了金玉钗环只配些简单银饰，显得简约大方又不失了礼数，毕竟是擅闯皇上寝宫，太过招摇过市倒也不妥。

一路上又有小青护驾，宫中侍卫皆知皇后身边的小青姑娘功夫甚高，即使是男人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再加上沐染兮在宫里一向深得人心，故而没有太多人拦她。

来到了萧墨宸的寝宫，小青便退下在门外守着，沐染兮只身一人走了进去。只见萧墨宸正端端正正坐在卧榻旁的椅子上似乎思考着什么，一旁站着的女人表面上不声不响却丝毫掩饰不住眼底流露着的喜悦之情，看上去颇为眼熟，正是礼部尚书之女，孟阑珊孟才人。

孟阑珊见沐染兮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入了皇上寝宫，心下冷笑，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和善的模样，向前俯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上去礼数周全反倒是沐染兮失了礼数。

“沐染兮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禁足的吗，赶快回去，这一次先绕过你，下不为例！”萧墨宸愠怒，话语上却依旧是松了口，他也不想让沐染兮再生事端。

“拂烟出事本宫做为她的母后来看看又有何不妥？”沐染兮缓缓开口，语气平缓却铿锵有力，承认自己错误的同时又将矛头直指向对面的两人，“本宫知道自己如今正在禁足，可拂烟出事，孟姨娘不管不顾也就罢了，连皇上你也对我们的女儿不闻不问。”说罢眼角流出了两行清泪，慈母的形象显露无疑，反倒是孟阑珊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而萧墨宸也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萧墨宸见沐染兮我见犹怜的模样竟有些下不了这个逐客令，没有开口只是看了看沐染兮，又望了望孟阑珊。半晌才说了句：“拂烟没事，染兮你莫担忧牵挂。眼下你正在禁足贸然出来被人发现了不好，还是回去吧。”

在看孟阑珊此刻却是满脸的恐慌，脖颈微微有些泛红，不停用手攥着衣摆额头上渗出微微的细汗。然而这一切都逃不过沐染兮的眼，只见她突然冷哼一声，望向孟阑珊：“孟才人怎么了？这天气也不热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快那手绢擦擦。”说罢伸出手递上一块锦帕，上头还绣着朵朵牡丹，含苞待放娇艳动人，栩栩如生。

孟阑珊再怎么愚笨这一点眼色却还是有的，知道沐染兮看出了自己的端疑，忙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之情，勉强勾出一个笑容，微微附身，声音纤细清脆听不出丝毫的害怕与惶恐：“臣妾惶恐，娘娘这帕子臣妾断不敢接。”想着沐染兮虽被禁足却没被废后，这一日不废后，她的目标便没有达到。值得装出一副小白兔般的纯洁模样。

“本宫想着这公主遇害之事同孟才人也是有些关联的。当然，如今本宫还没有证据。”沐染兮却丝毫没有打算放过孟阑珊，冷笑一声收回了帕子。一字一句如刀锋一般刺痛着孟阑珊，令她毫无还手之力，“如果和孟才人真是无关，那就当本宫冤枉了你，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可是这公主遇害事关重大，就算并不是你亲生的孩子却也事关皇家血脉。孟才人既没有制止也没有补救，已然是有错了。”

“臣妾有错，臣妾甘愿受罚！”孟阑珊唬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认错。脸涨的通红，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的往下流，看得萧墨宸心中也微微有些不忍，可想着沐染兮的话也并没有错，便没有开口制止，想听听沐染兮会如何发落。

“错了乖乖受罚就是了。”沐染兮心中不屑，表面上却云淡风轻，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你能装作纯良的模样我自然也可以，蹲了下来扶起孟阑珊，拉着她的手假意宽慰起来：“妹妹其实你也没犯什么大错，抄书诵经就免了，现在回去闭门思过几天就行。”沐染兮的本意也不是置孟阑珊于死地，甚至罚不罚她也不在意，只是想让她离开罢了。

孟阑珊见沐染兮肯从轻发落心中一喜，既然有生存下来的机会为何不好好珍惜。好在自己也有一个身处礼部尚书的父亲，但凡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回去向父亲告状便是了，何必在这里撕破脸皮。想到这不由心情明朗，竟然转身谢过了二人：“多谢皇上皇后从轻发错，阑珊这就回去闭门思过，好好反思自己的德行。”

说罢便离开了萧墨宸的寝宫，此情此景看得沐染兮也傻了眼，没想到这孟阑珊竟会如此爽快，不哭也不闹到不像她的所作所为，也不知她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且说这孟阑珊一回到自己的寝宫便流起了眼泪，一副受了委屈不知道向谁倾诉的可怜模样，唤来身旁的贴身宫女，大声指使道：“为本主准备笔墨，本主要写一封书信给家父，把在宫中受人诬陷受了委屈的事通通告诉父亲。”宫女点头不语，自家的小主仍旧是那么任性，便退了离开去准备笔墨。

孟阑珊走后，这萧墨宸的寝宫又来了一位客人，萧柳柳。“今儿皇叔您的寝宫可还真是热闹，这一会儿的功夫都进进出出几个人了！”萧柳柳已渐渐长大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一边打趣着萧墨宸，一边又瞧见了沐染兮站在一旁，向弯腰二人施礼：“柳柳拜见皇叔皇婶，皇叔皇婶安康。”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不等萧墨宸和沐染兮开口，萧柳柳到先开了口：“刚才瞧见孟婶着急忙慌地就跑出去了，这眼角还带着泪，该不是发生了些什么吧？莫不是你们欺负她？”话一出口幽默风趣瞬间化解了尴尬。

“说哪里的话，我们怎么会欺负她，是她自己犯了错。”萧墨宸也被萧柳柳逗笑越发觉得自己的这个侄女比他曾经的那个兄长有趣的多。

“我来呢是想来看看萧拂烟，听说拂烟的状况似乎不太好。我这个皇姐自然是要关心一下的。”萧柳柳瞧着沐染兮似乎心神不定，明明本应该在宫中禁足却跑到这里来。聪慧过人的萧柳柳一下就发现了端疑，这沐染兮定是为了萧拂烟而来，看来萧拂烟这次是凶多吉少，不过母亲天性使然即使是孩子有一点儿伤痛母亲都会奋不顾身的，自己能做的只有安慰罢了，“皇婶你也别急，皇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会逢凶化吉的。”一双明眸望着沐染兮给予了她莫大的安慰和鼓励。

“柳柳说的没错，我们的拂烟不会有事的。”萧墨宸见萧柳宽慰的话语对沐染兮似乎十分奏效，脸上的愁容消退了不少，便适时开了口好劝她回去，“既然已经无事了，染兮你也早些回去吧，无视禁令强行擅闯寝宫若是被人发现了可不是什么小罪。朕还不想废后，还想和你白头偕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