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笛声
遥远的苍穹传来了一阵沉闷的雷声，刘洋趴在窗口，抬头仰望着天上浓密的乌云，这片被乌云覆盖的黑色天空在他眼中显得神秘莫测。一阵阵沉闷的雷声，仿佛是有人在天上说话。
“尸检报告出来了。”冷小米快步走进了办公室，她看到刘洋一个人正呆呆地站在窗前，对她的说话完全没有反应，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刘洋身后，然后轻轻地拍了一下刘洋的肩膀。
刘洋吓了一跳，脸色也变得煞白，就差大叫起来，冷小米笑着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刚刚只是走神了而已。”刘洋茫然地看着冷小米，他半天才回过神来，他看到了冷小米手中的尸检报告，“有什么好消息可以告诉我？”
“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在10天以前，死亡原因是脑动脉血管破裂，没有外伤或者中毒的迹象，自然死亡的可能性比较大。”
“脑血管破裂不是中老年人常见的疾病吗？”刘洋好奇地问道，他记得通常情况下，那些因为脑血管破裂的死者大部分都患有高血脂，高血压，脑梗塞之类的疾病，而死者的年龄不会超过30岁，一般不会有这种毛病。
“也有可能是精神紧张，情绪激动或者过劳。”
“确定死者的身份了没？”
“暂时还没有，再给我一点时间。”
冯瑜笑道：“好消息是我们在死者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饭卡，是琴瑟小学的，我觉得死者生前在琴瑟小学工作，可能是一个老师。”
刘洋轻轻地嗯了一声，他觉得如果死者真是正常死亡的话，那又是谁去移动了他的尸体呢？如果是一起谋杀案的话，那未免有些太复杂了。刘洋想着想着，走到了LCPD的停车场，天上已经飘起了雨丝，刘洋上了车后，然后把车开到了琴瑟小区拆迁办公室的门口，他向门口的安保人员出示了证件后，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拆迁办的负责人面前。
“13栋6单元的天台上发现了一具尸体，你知道吗？”刘洋问道，那个负责人显然被刘洋的气势吓到了，他惊慌失措地说：“我知道，我都听说了，这和我们没关系啊！”
“是吗？我听街坊说，你把狗的尸体扔到了他们家门口，有这回事吗？”刘洋厉声问道，一个安保人员小心翼翼地靠近刘洋，刘洋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做了一个握紧拳头的动作，那个安保人员立刻吓得后退了两步。
“我们可是文明拆迁，大部分住户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还剩下个别的住户没有搬走。时间还很宽裕，我们犯不着去杀人啊！”
刘洋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负责人，他四十岁左右，带着眼镜，看上去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我没有说你杀人，不过那人的尸体被移动过，是有人故意把他弄到天台上去的。”
“我对天发誓，我和我的人和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那个负责人大喊道，“虽然我们的确做过很多过分的事情，但我们做人也是有底线的。”
“好的，我相信你。”刘洋看着窗外的小雨，问道：“那你可否记得十天前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
“十天前？我有些记不清了……”那负责人支支吾吾地说道，坐在他一旁的秘书提醒他“还记得那个周五吗？那天晚上，我们都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什么奇怪的声音？”
“笛声。”负责人回答道，“我们听到了笛声，大概在晚上十二点的时候。”
“能具体形容一下吗？”
“那笛声听上去很诡异，不像是我听过的任何歌曲。”负责人说道，其他人也在点头，他们看上去不像是在演戏。
刘洋想了想，有问道：“笛声大概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好像是那栋大楼。”负责人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大楼说道，可是他的秘书却指着另外一栋大楼说“不，是那个方向。”
“那笛声很响，吹笛的人可能就在我们这个办公室附近。”一个保安说道，其他人很快议论开了。
刘洋和他们道了声再见就离开了拆迁办公室，他朝着发现尸体的那栋楼走去，当他靠近那栋楼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奇怪的念头，他感觉自己的意识突然变得模糊了，甚至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不过他赶紧点上一支烟，让自己的精神重新振奋起来，然后走进了湿漉漉的楼道。
他飞快地走上了四楼，然后按响了门铃。门很快就打开了，他看到肖莲那张略显疲惫的脸。
“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请问你还记不记得十天前的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有没有听到笛声？”刘洋问道。
肖莲摇了摇头说：“我们晚上睡得很早，没有听到。”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是紫衣笛手在吹笛。”小宝兴奋地跑了过来，刘洋蹲下身，嘴角挤出了一个微笑“小朋友，你知道紫衣笛手是谁吗？”
“他是住在5楼502室的音乐老师，他姓宁，每天晚上六点到七点的时候都喜欢穿着紫色的衣服在天台上吹笛。”
“好的，谢谢你提供的消息。”刘洋帮肖莲关上了门，他走到五楼，轻轻地敲了敲502的门，可是没有人应答，刘洋尴尬地笑了笑，毕竟今天是工作日，那个音乐老师可能不在家。
正当刘洋准备下楼的时候，门开了。宁老师出现在他身后，他的鼻子在流血，他已经用餐巾纸止住了血，当宁老师看到刘洋身上的警服后，他连忙问道“警官先生，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最近有去天台吹笛吗？”
“没有，我好久没去了，最近身体不好，除了买吃的和丢垃圾，我连房间都没有离开过。”
“好吧！再见。”刘洋转身离开了，虽然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半夜吹笛的人可能就是凶手，可是他又没有直接的证据。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罗刚打来了一个电话“我查到死者的身份了，他是琴瑟小学的一个语文老师，姓洪，叫洪飞。”
“琴瑟小学？那麻烦您查一下这座小学有没有一个姓宁的音乐老师？”刘洋激动地问道。
“你稍等，电话别挂，马上就查到……”
刘洋大约等了半分钟，罗刚的声音又一次从电话里传来“是有一个姓宁的音乐老师，他叫宁博。”
“谢谢，那么你知不知道洪老师住在什么地方？”
“他住在瞭庭小区，距离琴瑟小区大概有6公里。”
“好吧……那他有可能是去琴瑟小区找某个朋友。”
“我发现了一件很巧合的事，宁老师请病假已经有十来天了，而洪老师是在10天前遇害的，你说，洪老师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会不会是宁老师呢？”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去调查一下。”刘洋兴奋地又走上了五楼，他再次敲响了502的门，宁博打开了门，吃惊地问道“怎么了？警官先生。”
“你们学校一个叫洪飞的语文老师死了，你知道吗？”刘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宁博的眼睛，李雄鹰曾经告诉过他，只要盯着犯人的眼睛看，犯人就不敢撒谎了。
“难道……昨天的那具尸体是他的？”宁博以为自己听错了，刘洋点了点头说：“嗯，他死了已经有十天了。”
“这……怎么会这样？”宁博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刘洋又问道“那你知道洪老师和谁有仇吗？”
“洪老师个性率直，得罪了不少人，我记得去年他检举了一个英语老师贪污，把期末考试的试卷卖给了一个同学；今年年初又检举了一个数学老师在外面开补习班，上上个星期又在网上发了一些言论，惹得校领导来找他谈话。”
“哦……那你呢？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我……没有吧！”
“大概在十天前，洪老师有没有来看过你？”刘洋问道。
“没有来过，不过他之前有说过会找时间来看看我的。”宁博回答道。
“如果想到了什么，请联系这个号码，请协助我们逮捕犯人。”刘洋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宁博，然后离开了筒子楼。
晚上八点，宁博躺在床上，默默地抽泣着，洪老师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从来没有想过洪老师会遇害。想着想着，他拿起了自己的笛子，然后轻轻地吹奏着，气流缓缓地通过笛管，笛膜也轻轻地振动起来，他的手指在音乐孔上灵活地舞动着，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穿着紫色的戏服，在舞台上表演的场景。
另一个笛声响了起来，那笛声听上去抑扬顿挫，绵延回响，萦绕着无限的遐思与牵念。宁博忍不住停下了吹奏，他细心地倾听着笛声，发现这首曲子他从来没有听过。
笛声越来越近了，那跳动的音符仿佛是一副灵动的画卷，宁博觉得自己仿佛处在一处清幽的山谷里，聆听着小鸟的歌唱。
门缓缓打开了，宁博想坐起来，可是他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他看到一个吹着笛子的人走到了他面前，他想说话，却紧张地发不出声音来。
黑暗笼罩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