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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6章 .通判大人

作者:洪叶小达摩 | 发布时间 | 2019-01-22 | 字数:9257

点点头,叶洪潇当先走回房去。而几人相继入内,分别坐下。

丁六想起过往,不由一阵出身!好久,才长叹声缓缓讲出了发生的原委……

丁六自幼便是孤儿,以沿街乞讨为生。六岁的时候偶然遇到当时的地罗煞掌门董峰,被其收养,并作为弟子!而当时董峰门下已有一个弟子,便是王通判。两人年纪相差一岁,相处得也较为和睦!

入门不到两年,师娘生下一女,便是董香凝。当时地罗煞大摆喜宴,相邻同道皆来道贺,其中便有丹霞掌门步云真人!

当时步云真人身边也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弟子,就是启明远!他也是自幼入门,学武天资虽然不高,但性情懦弱中不乏坚韧勤奋!因此将勤补拙,在同门中武功算是翘楚!

当时三人年纪相若,在一起玩耍也极为投契。而王通判为人最是顽皮,经常戏弄启明远到哭出来。而丁六为人正直忠义,便时时解围哄他开心。因此两人之间关系更为亲近,启明远更是把丁六当做了平生最好的朋友!

三人渐渐长大,丁六不喜凡俗事务,时常来往两派之间。而所有人都知道,丁六天资极高,武功远在同门之上,更兼品貌俱佳,乃是董峰早已认定其为传人,而且默许了他与独女相恋!

而步云真人门下并无出类拔萃弟子,也对丁六颇为钟爱。加之知道独女肖灿也对他情有独钟,因而不免生了夺人所爱的心思,这也算是让两位老友渐行渐远的诱因!

后来,就是那次董峰考校门下武艺的时候,丁六不慎伤到了师父的手腕。而当时他心里虽然有些内疚,可见伤势不重,师父也没怪罪,反而夸他武功精进。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谁想到师父当晚竟突然暴毙!而他,便必然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因为仵作的验尸结果,说唐董峰是死于中毒,而中毒之处便是手腕伤口。而且说唐那是一种慢性毒药,要六个时辰才会发作。

同时,经过检查,在丁六的剑上发现了同样的毒素。当时丁六虽然是百口叶辩,但仍旧极力为自己辩护。直到被心爱的师妹当面质问,当时丁六悲痛心中所爱居然都不相信自己,一时绝望之余竟然狂性发作,直人其罪!

尔后在牢里受苦经年,听闻师妹已经嫁给了师兄王通判,丁六更是痛不欲生。而不久之后官府就把他和其他一些死刑犯同时押往京城,准备处斩。半路上,押送犯人的武官居然起了歹心,暗中毒害犯人。

之后丁六侥幸未死,一来是毒性有限,他内功根基深厚足可支撑。二来获救及时,叶洪潇配置的解毒药更是效果神妙,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

说到启明远,原本他是坚信丁六绝不会谋害恩师,一直到处查找线索。直到丁六死讯传回来,他悲痛欲绝。加上看到自幼情同骨肉的师妹终日郁郁,心里更加痛苦难忍!

一时间,启明远心急之下导致神智不免有些失常,开始四处找人打架发泄闷气。仗着武功不弱,倒也真闯出了不小名气!而原本他就一心认定是王通判陷害了丁六,更加紧追不舍。多年来,他每过几天就会去找王通判打一架,其实都只不过是为了出口气罢了……!

静静听完了两人的讲述,诸人心里都不禁一阵阵伤感,也对启明远的忠义颇为赞赏!

沉吟半晌,叶洪潇缓缓问:“丁兄,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当年的事仍旧毫无思绪?”

丁六摇摇头,还未及开口。启明远已经忍不住当先接口:“除了王通判,还有谁会那么歹毒?而且谁都知道,他那个人野心极大,而且一直垂涎董香凝的美色,他会害你一点都不奇怪!”

丁六满脸愁苦,缓缓摇头:“师兄和我一起长大,我们情同骨肉,他怎会如此害我?而且师父对我们如同亲生父亲一样,我更不相信他会害师父!虽然从当年的事看,如果不是我,那就一定是我亲近之人陷害,可我怎么也不相信会是师兄!正义,师兄小时候的确经常其父你,可那时大家毕竟都还是孩子,你不用凭这个就去误会他啊……”

启明远满脸不服,还没及反驳,叶洪潇缓缓点头:“我倒是觉得郭兄所言不无道理!且不管你信或不信,至少没有了你,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了。凭这一点,他的动机算是有了!而且……玉兄,四哥,你们今天是都见了那王通判的,感觉此人如何……?”

两人对视一眼,玉子扬微微沉吟:“表面看此人还算正派,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阴险狡诈。而且,除了那曹碧城,我看地罗煞门下着实不缺王通判一般之人……”

陆皓点点头,表示赞同!

启明远看了当即一股理直气壮:“你看,人家都看出来!除了那曹老三,其他的就没一个好人,就你还被蒙在鼓里……”

见丁六满脸忧思,叶洪潇缓缓沉吟:“按这么说,王通判此人确实可疑!假设真是王通判陷害了你,其他师兄弟都与他一路,只有曹碧城不同。那他能得如今重用,无非就是王通判为了收买人心……!丁兄,你不妨再仔细回忆一下。当年的事,王通判是否有过什么可疑的举动……?”

丁六紧紧皱眉苦思,沉吟半晌,突然身子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说出话来声音都不禁打颤:“当……当年我不小心伤了师父之后,当时是……是师兄给师父敷药的。而且……而且也是他给我把剑上的血擦掉!也是……也是他最后拿了我的剑给……给仵作检验……”

启明远听了一拍大腿:“还不是?除了他,还会是谁……?”

叶洪潇看着丁六一脸的失神,微微摇头:“现在这些还都只是猜测,只是说唐王通判嫌疑很大,并没有确实证据!可毕竟这件事过去了那么多年,想查清楚也并不容易了!而且说不定地罗煞门那些人很多都和王通判是一路,但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大的事他也必定不会让别人参与其中,以免日后落人把柄!所以现在最大的难题是人证和无证都无处可找,此事真是棘手啊……!”

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然连叶洪潇都说棘手了,那这件事别人更加是无法可想!

良久,启明远突然满脸气恼重重哼了声:“我看证据不如再找!当年陷害你的那狗官,不如先去宰了他出口气……”

听他这么一说,诸人都不禁一呆!而叶洪潇却眼前一亮,问:“怎么?你知道那武官现今何处……?”

启明远点点头,仍不消气:“当年他谎称功绩,还被留京任职!不久前因为苗疆,被派回来当了驻防武将。我也是恰巧见到他在城里出现,还是和王通判一起喝酒的时候!若早知道他当年陷害了丁一,我一定不会饶了他的……”

见几人看向自己,叶洪潇微微一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再周密的计划,一点点空隙也会满盘尽输……!”

见几人奇怪的看着自己,叶洪潇神秘一笑,没再多说半个字……!

不白之冤终昭雪,过从心伤更增添。

人生本就最无常,情仇之间缺份怜!

和启明远相交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时辰,可叶洪潇已经了解了此人心性单纯,脾气率直,天真,和这样的人交往最好还是不要多绕弯子的好!

一早起床,见妻子仍在熟睡,叶洪潇当即起来暗中把启明远叫起来!两人来到僻静处,看着满脸迷糊的启明远,叶洪潇低声问:“郭兄,你可真心为丁兄洗刷冤屈……?”

启明远呆了下,连忙连头。

叶洪潇只其冲动,不等他开口当即又接着说:“现在你跟我走,咱们去把当年的事全都弄清楚……”

启明远虽然不明白知晓他会怎么做,但自从昨日见识了他武功,心里极其的钦佩!而且,叶洪潇聪明也是江湖闻名,也许会有好办法也说不定!当下,启明远满脸期待的欣然应允……

两人没再通知任何人,一路进城,叶洪潇当即让启明远带自己前往那军官的住处。两人一路来到一所官府门前,启明远向叶洪潇点了点头:“公子,那狗官就住在这。咱们晚上越墙过去,一定能……”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叶洪潇竟大步昂首走向门前。见他慌忙跟了上来,叶洪潇低声嘱咐“别说话……”

启明远话到口边,被他一下噎了回去,只好满心疑惑的跟着他走。

两人来到门前几步远的地方,守卫士兵忙过来伸手拦住问:“什么人?竟敢擅闯曾杀将官邸!”

叶洪潇看也没看那士兵,淡然一晒:“忽尔木那西域都护府,他府上还没人敢拦我!什么曾杀将,难道不想当了……?”

那士兵听了一阵诧异,仔细打量了两人一阵。启明远看起来平平无奇,穿着也极普通。而叶洪潇衣着虽然朴素,但材料却明显至少也是贡品级别的。加上那超然气度,士兵心里暗暗琢磨说不定这会是什么大人物,可别怠慢了!

想着,士兵脸上换了一副谄媚,拱手哈腰的赔笑:“贵人息怒!小的只是个守卫,职责所在。就请赐知高名,让小的好去回报一声,请天赏杀将亲自出迎,以免怠慢了两位!”

叶洪潇早听腻了这些官话,但还是装出一副受用的样子点点头:“小子还挺会说话的!去告诉你们那什么天赏杀将,安华马帮叶洪潇在此。问是他出来见见,还是我自己进去……?”

那士兵听了他自报姓名不禁吓得目瞪口呆!好半天一个字都没敢回,急忙连滚带爬跑进门去……

只一会儿功夫,门里一个衣冠不整的武将慌忙跑出来,身后则跟着那先前的小兵。两人狼狈的跑出来,看都没看就噗通跪在叶洪潇面前:“杀将参……参见叶公……公子!不知公子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恕罪……!”

叶洪潇淡淡看着地上两个后脑勺笑问:“一介草民,何当天赏杀将如此大礼啊?”

那军官全身不停打颤,慌忙摇头:“杀将惶恐!公子乃并肩王之后,当今元帅亲弟,且圣上信重无比!虽无官职在身,但天下皆知公子乃当世无冕之王!今日得见公子,实乃杀将三生有幸,祖先福泽深厚,又岂敢以官职自居……!”

叶洪潇淡淡一笑:“天赏杀将如此通情达理,实在难得!日后平步青云,看来只是迟早罢了!快快请起,大街上如此着实不好看呐……!”

那军官心头大喜!当今天下谁不知道叶洪潇何许人也?在江湖上可算武功盖世,本人才能智计皆是举世无双,更加富可敌国!且其父乃是当今圣上至交,不管以前如何,但如今追封了这“一字并肩王”的称号,可以说是当世无两!而且其兄乃是皇帝唯一的亲外甥,自幼饱受恩宠。更已被封兵马大元帅,朝中权贵无双。

至于他自己,当今皇帝明显对他信重之极!将安华马帮敕封荣极,可谓“民间宫苑”。有了这一切,就算他本人身上毫无官职,但却是名副其实的无冕之王!

此时那军官只一心感谢上苍的眷顾,竟然让这位大人物光临自己的府邸,实在是上天恩义赏下了这升官发财的千古良机!不过他也听说过,这叶洪潇非比一般!此番剿寇,之前死在他手上的贪官污吏可着实不少!自己今天可得加倍小心,先看唐了他究竟心性如何?

主意打定,整理好衣服那军官站起来,看清楚眼前只有两个人不禁呆了下!不过看看面前的年轻人,倒是也和传闻中的叶洪潇相似!况且他毕竟出身武林,外出轻便也不奇怪!

当即,军官忙恭请两人入内,始终没敢直起腰来!

叶洪潇对这些恭敬根本一点都不奇怪,可启明远在后面却看的极为惊奇!他这辈子从小在师门长大,虽然武功高过众同门,但其实放到江湖上也是一般。只不过肯用功刻苦,才得师父喜爱!而后来被逐出师门以后,便成了人们口中的“疯子”!人人对他都是敝之唯恐不及,又哪还会有人对他如此礼遇?

如今跟在叶洪潇身后,连朝廷军官都要比自己矮一头,让他一时倒也忘了那是仇人,心里不由得颇为骄傲……!

来到正堂,叶洪潇自然被让到了首位,而邱离范则陪在下首,那军官甘居末位!

叶洪潇看看这堂前,又看向那军官问:“还未请教天赏杀将会字?”

那军官连忙起身恭敬回答:“不敢劳公子见问,杀将曾鱼楚,官居京城巡防副将,此次剿寇被派在此处做城防守备!数月来公子大展神威,来犯流寇皆望风鼠窜。杀将虽未有幸随侍在侧,但也深感公子神威!杀敌时心中火热,较平日精神百倍!这一切全赖皇上隆恩,公子神通,我大唐江山必定可以千秋万载,生生不息!”

叶洪潇淡然一笑:“我见这城中百姓安定平静,曾杀将身为守备,实在功不可没!日后有机会我会向家兄说唐,似天赏杀将这等才干自该官居适之,实在不该在此埋没……”

曾鱼楚听了大喜,连忙跪在地上磕头道谢!

叶洪潇心里暗暗冷笑,他所谓的“官居适之”,实际上是说让莫德根有报应,毫无举荐升迁的意思!可是,曾鱼楚当然想不到那些!

“天赏杀将请起……”

沉吟片刻,叶洪潇轻轻笑问:“我见此城中似乎颇为丰饶,想必有什么特别所出,不知天赏杀将可否赐知一二……?”

都是久居官场的人,曾鱼楚怎么听不出他言外之意?当即微笑道声“公子稍等!”随即回到自己房间里,把多年为官的贪私精品全都拿出来。虽然不无心疼,但想到日后的光唐前程,面前这些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启明远根本一点都理解不到叶洪潇的用意,见堂前没了外人,忍不住气问:“叶公子!我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可你这官场管用的索贿之词,我可还听的明白知晓!难道你……”

叶洪潇淡淡截口:“别忘了咱们这次来的目的!一切听我的,若坏了事,后悔的可是你哦……”

启明远一呆,正要再问,却见曾鱼楚已经带着好几个士兵抬着几口箱子回来,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曾鱼楚带着士兵抬进来十口大箱子,两个木匣,还有三个盖着红绸的圆盘。

士兵把箱子东西全都放下,接着都走了出去。曾鱼楚一脸谄媚躬身赔笑:“乡野之地,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可孝敬公子!这里只有些自突厥巢穴缴获的战利品,尚未来得及交付朝廷验收。且请公子赏鉴一番,若有心喜的,权当是杀将的一点心意了……”

叶洪潇微笑点头,缓缓站起来走过去,曾鱼楚急忙打开所有箱子物品,一一为他介绍!

叶洪潇可是见惯了奇珍异宝的主儿,这些东西价值虽然不菲,但却还难入他眼中。而其中一些确实都是曾鱼楚私自扣下的剿寇战利品,也有多年为官的贪私精品!而他也知道叶洪潇身份非凡,所以只能尽出所藏不敢吝啬!

随意赏玩着那些珍宝,叶洪潇似不经意问:“曾杀将聚敛不菲,到不知为官多久了……”

这话若是个明白知晓人,马上就该想想清楚!可曾鱼楚如今已是利欲熏心,根本顾不上那些,当即一五一十把自己为官的经历都说了出来。

原本曾鱼楚只是凉州治下一个小镇的混混,后来凭着几手功夫花了点银子当了个捕快。而凭着多年混街面的经历,他连续破了几个棘手的案子,抓了些小毛贼,被官府升值算是真正踏上了仕途。而不久他又被城防守备看重升任为副将,在那次押解犯人进京的“功劳”,又被兵部留任!

这次朝廷决意清剿突厥,因为他是于阗国人,所以便被派来驻防凉州。因战后很多事都需时间善后,所以他便暂时留任城防!

而在整个经历中,曾鱼楚尤把当年敦煌附近与“悍匪”恶战的功劳吹得天花乱坠,而这也是他多年来早已倒背如流的一番瞎编谎话了!可他万万想不到,面前这两人正是为了戳穿他这谎话而来……

听完之后,叶洪潇微笑鼓掌:“曾杀将果然是个人才,区区一个守备的确委屈了!不过,五年前安华马帮已经在江湖上有了些名气,敦煌更是我腹地,但不知为何却丝毫不知曾杀将所言的恶战?看来,是我这记性不大好了……”

曾鱼楚心里一惊!突然发觉自己这番说惯了的谎话在他面前,那不等于自打嘴巴?想到此,曾鱼楚急忙跪在地上:“公子见谅!杀将绝不敢心存期满,实在是……”

不等他说完,叶洪潇淡淡微笑截口:“我知道朝廷颇有些好大喜功之人,一点点小事也要闹得惊天动地!想必天赏杀将也只是听人之命,非为机心……!”

曾鱼楚听了连连点头,一脸感激仿佛遇到了救命菩萨一样!而见他对那些珍宝似乎颇为喜爱,又连忙谄媚:“公子实乃神人,任何事都不得欺瞒!这些玩物杀将便送于公子玩赏,日后公子便是杀将重生父母,再造爹娘!义父在上,请受小儿一拜……”

说着,曾鱼楚对这叶洪潇连拜三拜,头磕在地上“咚咚”直响!而一旁的启明远心里无比恶心,恨不得当即拔出刀来砍了这狗官!

而叶洪潇何尝不也是恶心欲呕?但他明白知晓此来大事,当即笑着夫妻曾鱼楚:“难得你一片心意,既然现在咱们已经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我也会尽力帮你!不过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如今朝廷态势不唐,难保日后你这点事不被人掀出来。还是先说个明白知晓,也好让我想想该怎么开脱……”

此时启明远才明白知晓,先前叶洪潇一番做作,就是为了让曾鱼楚不对他设防,甘心讲出实情!而如果开始来了就质问,想必一定是问不出个实话的。而自己既然毫无证据,也势必无法得到真相!想明白知晓这一点,启明远心里除了对无解叶洪潇的愧疚,更加佩服他的聪明机智!

果然,曾鱼楚此时打定主意投靠叶洪潇这棵大树,而且他也明白知晓官场互相倾轧是司空见惯的!自己那靠山在兵部官职本来就并非极高,说不定哪天被自己这事让人参上一本,自己还得陪着入罪!当即一声“义父容禀!”缓缓讲出当年之事……

其实事情也并不复杂,当年丁六被关在牢里,定罪入京之前,王通判偷偷拿三千两黄金贿赂了知府,让曾鱼楚进京途中将丁六设法除掉。而杀一个是杀,全杀了也没区别。反正都是死囚,还省了自己路上麻烦。

想着这些,当时曾鱼楚就一不做二不休。行经敦煌附近时,他便想了个法子在囚犯的食水中下了毒,害死了所有犯人。只是他万万想不到,中毒的人都死了,却唯独那要杀的人竟然活了下来……

听完之后,叶洪潇缓缓沉吟:“你这事说来其实也是可大可小的,关键在于事主!你先前那知府已经被我杀了,倒是不用太担心!可地罗煞门乃武林门派,王通判又是一门之主,朝廷对武林门派可是向来不愿轻犯的。可万一你这事露了出去,被人咬住就只能是冤死了……”

“义父救我……”

叶洪潇点头笑笑:“你放心!既然这事被我遇上了,那如今我不只要救你,还要让你再发个大财……”

见两人一脸不解,叶洪潇又笑了笑:“当年王通判就拿得出三千两黄金,如今他已是一门之主,你想……!你去换了便装,随我这就去诈他一诈,还怕他不乖乖就范……?”

曾鱼楚听了大喜,忙连连点头:“义父高见,孩儿钦佩之极!请义父稍等,孩儿这就去换了衣服来……”

不久曾鱼楚换了衣服回来,叶洪潇让他派人抬了珍宝和启明远一起先送回去,而事先他已经对启明远有过交代!

这新成的父子俩出了官邸,一路走向地罗煞。而一路上曾鱼楚义父长,义父短的,时时停下好茶招待,扇凉拍马,好不殷勤!

路本不远,两人到了地罗煞门前,守卫见他俩同路而来都不禁颇为奇怪!但他们也知道这两人一个是掌门旧友,而另一个更是无论如何都惹不起的,当下急忙请两人进门,同时让同门去请掌门出见!

王通判听了回报也不禁一头雾水,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明白知晓,只好急忙先出来相见!

王通判到的时候,两人也坐了一会儿。双方并非陌生,无须太多客套!见曾鱼楚眼色,王通判心里虽然踌躇,可也是没办法,只好借故请两人走进自己书房!

见他关好门,曾鱼楚当即一脸傲然昂首:“王老弟!不瞒你说,我已经拜了这位叶公子为义父,凭你我关系,今后无论如何也不该失了礼数啊……!”

见王通判一脸错愕,叶洪潇心里也是一阵诧异,几乎忍不住就要当场笑出来!他都没想到这曾鱼楚还真肯下本,自己这点伎俩竟然还能有此意外收获!

而王通判心里是即惊奇,又不甘,可更加无奈,只能尴尬的垂头拱手:“原来曾大人已经认了公子……,哦不!小……小侄拜见伯……伯父……!”

叶洪潇强忍着一口茶没喷出来,微笑点头:“陆掌门无须多礼!大家自己人,以后随便点行了……”

曾鱼楚看他眼色,会意点了点头:“王老弟啊!其实,按说这事我是不该来麻烦你的!可我人在朝廷,有些事实在是并不方便……”

王通判心里奇怪,但也只能赔笑点头:“大人言重了!大人对在下恩深义厚,在下早想报答,却苦于无此良机!如有需要,在下必当尽力而为……!”

点了点头,曾鱼楚微微沉吟:“其实啊!说起来,还不是为了当年那事……”

王通判听了一惊!却听他接着说下去:“你不在官场,也不明白知晓官场互相之间那些勾心斗角的厉害!当年我入京留任,其实是个兵部的门人弟子为了邀功。而如今朝廷的情况颇为复杂,听说有些与他不和的御史不知从何知道了当年的事,已经暗中联络了其他的一些门人弟子,准备查找证据向皇上参奏他!眼看老哥我这条命就要不保了,想来想去也只能是来求老弟帮忙了啊……!”

王通判奇怪的看了眼叶洪潇,沉吟片刻:“大人的事便是在下自己的事,自然不会袖手不理!但此事出在朝廷,若连伯父大人都不能……,那在下又有何办法?”

叶洪潇心里暗笑,无耻小人就是无耻小人!虽然开始他还感到尴尬,但此时这伯父叫出来倒是真顺口了不少……

曾鱼楚脸现愁烦,轻轻叹息:“其实此事在义父自然是不当什么的,可正因义父身份非凡,而此事所涉及的门人弟子职位最高也就四品。如果义父为此出面,必定会令人冷眼。所以若是能解决了这件事,日后义父只要提携一二,老哥我何愁不能飞黄腾达?而到时候,兄弟你便也算朝中有人了啊……!”

王通判心里暗暗咒骂:你飞黄腾达干我何事?但既然说是为了当年的事,他又不能翻脸。当下只好微笑点头:“大人所言极是!只不知,此事在下有何可效劳之处呢?”

曾鱼楚微微一笑:“这当官的谁没点见不得人的事?说了,不过是去揪哪件出来罢了!那些御史平日生活大多清苦,专靠着参人求财。只要稍微打点一下,让他们转转眼色,一切也自然可以摆平了!”

王通判听了顿时醒悟过来,明白知晓了原来他今天是来敲竹杠的!可奇怪的是,叶洪潇在江湖上极富仁侠清名,居然也会如此行径,看来这官场的黑暗腐朽,实在是远比江湖上的腥风血雨更加可怕!

不过虽然心有不甘,但能花钱免灾总归是好事。当下王通判爽朗一笑:“如此便好说了,大人需要,我王通判必当倾力而为。便请大人唐示,好让在下去准备……”

看了眼叶洪潇,曾鱼楚心里暗暗盘算了下,缓缓点头:“事虽不大,可却足以要命!那几个御史,加上些有关的人……!贤弟啊!老哥我是早就盆干碗净了,你看要是方便,这……”

见他双手十指交叉,王通判大惊!他当然不相信曾鱼楚真的盆干碗净,只不是打点,而是尽孝!十万两王通判也并不是没有,但那毕竟不是小数目,要真拿出来怎么能不心疼?

可现在已经由不得他讨价还价了,咬咬牙只好勉强挤出笑来:“好!为了大人,在下就算倾家荡产又有何妨?请稍等……”

这父子俩相视一笑,见王通判走到书案之后,从抽屉里取出个木匣,端回来双手捧上:“此处十万两银票,权当报答大人恩情,还望笑纳!”

曾鱼楚大喜接过,握住王通判双手一脸欣喜:“哎!贤弟,老哥也知道不该如此麻烦你,可也实在是没办法啊!你放心,你帮了老哥度过此次难关,老哥绝不会忘了你这份恩情!他日若有需要,尽管开口,从此咱俩就是亲兄弟了……”

看着王通判一脸青灰,叶洪潇心里忍不住暗笑!自己如今凭空多了这么两个儿子,还真是极大的意外!只不过这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更无耻,自己要真是他们的老爹,祖坟还不早被人骂裂了?

本来从始至终,叶洪潇都未发一言,王通判原该有所察觉才对!可他先入为主以为叶洪潇就是曾鱼楚之流,也实在是想不到他可能和那件事有什么关系,才根本没去深想!而只要他稍稍动点念头,无论如何叶洪潇是绝没理由来这趟的!

就算他真的给那曾鱼楚当了靠山,自己也大可在后面指使,哪有必要亲自出面来把这么大的把柄送给王通判?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王通判自己做贼心虚,根本一点都多想不出……

闲聊了一会儿,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叶洪潇暗暗思索!突听有人敲门:“掌门师兄,前日叶公子同来的白四爷和玉大侠求见,说要找叶公子,还有丹霞步云真人掌门父女也已在门外等候……”

王通判听了一呆!如果只是叶洪潇的手下来找他,这也算不了什么,但那么巧步云真人父女却突然来了,让他心里不禁感到些隐忧!只不过,王通判怎么也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况且见叶洪潇已经站起来走向门外,他也只好赶上两步先给开门,见门外师弟也是一脸的奇怪,让他更加摸不着头脑!

几人一路走到前厅,见里面已经站满了人。除了叶洪潇的手下,还有丹霞自步云真人父女以下,竟像是倾家而出的样子!

王通判心里大为惊异,而此时叶洪潇已径自坐到了首位!陆皓当即对步云真人介绍:“陈掌门,这位便是在下师弟,先师之子,安华马帮庄主叶洪潇!”

步云真人打眼看向叶洪潇,见他虽然年轻,可气度却果然非同一般!当即抱拳拱手:“久仰叶公子侠名,今日一见,陈某三生有幸!”